狂舞人生
作者:赤裸的饺子
一个没有渲染,没有夸张的五五后,他那神奇的经历是次要的,只要认真的品,就能发现他所处的环境,及人文地理,那才是本书真正的味道。
狂舞人生 第001章:榆钱漫天舞
“小小子,起床了。”耳边传来爷爷的呼唤。
我揉揉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看窗户,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到了炕上。
爷爷把我的白茬小皮裤,从单裤里抽了出来,再换上绒裤。
“我不想穿这个,这里面的大粗棱子太硌了。”
妈妈用旧军服给我改制的绒裤,大腿内侧的接缝太大,把那个皮薄的地方,摩的很不舒服。
“你妈给你新做的,没棱子,你摸摸。”爷爷摸摸说道。
我翻过来调过去地摸了摸看了看,“奥,还行。”
这次是妈妈一针一线缭起来的,一点棱都没有。
穿好衣服,急忙冲到屋外,站到路中间偏那边的地方,使劲挺起肚子,大大的撒了一泡尿,一弯腰,收了家伙,跑回屋里,从炉台儿上抱起最后一个榆钱窝窝,啃了起来。
“吃完了就在家玩吧,别走远了,好好看门,爷爷得到地里干活了。”爷爷说罢,扛了铁锹往东边去了。
当我把最后一口窝窝,塞进嘴里,又把手心里最后一枚榆钱连同窝头渣渣,沾到舌尖上的时候,喜平腰里扎条皮带,手里提把“二十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职工院儿的那帮匪徒,把咱们的榆钱给祸害了。”
“喊报告。”我故作傲慢地说道。
“忘了,谁还没有个忘。”喜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苦笑了一下,说道。
“走,看看去。”
我带着喜平走出家门,萍萍和刚刚在门口,一边吵吵一边折回头,跟着我们向西边路口的老榆树走去。
抬头看看老榆树,上面扒了五六个孙子,使劲地蹬着树杈子,疯狂地摇着树枝,看样子有五年级的模样,我看得出,这不是职工院儿的人,因为今天不是礼拜日,职工院儿的人都去上学了。这是更远一点儿的工棚区的人,因为他们不上学。这帮孙子只知道捡煤、偷铁、祸害人。
喜平抬手举起“二十响”,“啪啪”两枪。
这时,萍萍的妈妈,挺着胸脯出来,把萍萍和刚刚叫回去了,喜平的妈妈包着头巾出来,也喊喜平回去了。
“尽是点子胆小鬼,不配做我的兵”我心中暗道。
我独自一人,站在阳光下,抬头望着那漫天飞舞的榆钱,打着滚,翻着跟头,一闪一闪的落了下来,铺满了大地。
看着和他们一伙的,比他们小一点儿的几个女孩儿,用手收拢着地上的榆钱,捡那嫩一点儿的放进嘴里嚼着,把那不嫩的装进花布缝制的书包里。还看着她们高兴的拿截树枝棍,在地上划拉着,扒拉开烂草沫子,挖着那站着都看不见的,刚发芽的“辣辣根儿”。
“我们还没发现呢,你们就开始挖了,辣死你们。”我心里暗暗地诅咒着。
看着她们每人的手里都攥着一把“辣辣根儿”,我真想过去踹他们,但看看树上那帮小子,我的心软了,始终没有把脚抬起来。
我想像孙悟空那样,把那几个小子定在树上,便闭上眼睛默默地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慢慢地睁开眼睛,伸出攥着拳头的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拢伸直,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将树上那几个孙子圈在里边,在圆心处狠狠的点了一下,口中吐出一个字:“定”
无效。
又画圈吐字:“定定定”
可努力地试了几次,到底也没能把他们定住。
咋回事儿
平时我对喜平、刚刚、萍萍作法时,他们立即就被定在了那里,必须要我说:“解除”他们才可以行动自如,今天这是咋啦
可能是离得太远了吧,又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站在地上听大人们说地是可以传电的,无可奈何,我便像唐僧那样,以慈悲为怀,最终还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小小子,回来。”萍萍担心我和那帮孙子发生冲突,开门出来,边喊边向我跑了过来。
萍萍真好,昨天吵架,我把她骂哭了,她都不记仇,还出来给我仗胆儿。
昨天,我和萍萍、刚刚、喜平一起玩儿游戏。
“我当孙悟空。”喜平说道。
“我当猪八戒。”我说。
“小小子,你别当猪八戒,猪八戒爱媳妇儿。”喜平急忙说道。
萍萍牙长嘴快:“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哈哈”说完,扭着屁股拍着手,在我面前哈哈大笑。
我脸一红,蹬着眼冲她喊了一声:“我就要你”
这声音太大了,太突然了,萍萍一愣,接着“哇”的一声哭了。
刚刚腿快,赶紧跑回家,把他妈妈叫了出来。
萍萍一哭,可把我吓坏了,她妈妈一出来,我就蔫儿了。
这个sd大娘可厉害了,又高又大,眼睛一瞪,连萍萍的爸爸都害怕。大人们都叫她sd侉子,我们都叫她sd大娘。
“为啥把萍萍吼哭了,在一块儿玩的多好,你们。”sd大娘问我。
我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右手食指的指甲,狠狠地抠着左手拇指的指甲,发出一点点,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啪啪声,借此来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不时地把眼角往上翻一下,但总也看不到sd大娘的脸,她太高了,而且我还是低着头的。
喜平和刚刚,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爱媳妇儿,不好吗你要她,这话你说的,你记住了,到时候你别反悔,”说着把萍萍往我面前一推,“去,到他们家吃白面去吧。”转脸又对我说:“好好待她啊。”说罢扬长而去。
我蒙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sd大娘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这回完了,闯大祸了。
早晨起床时,我问爷爷,有没有榆钱圪垯汤,爷爷说,这个月没白面了。
“爷爷说,这个月没白面了。”我喃喃自语道。
“我以后不说你了,待会儿我回家跟我妈说,你们家这个月没白面了。”说罢,萍萍扒拉了一下我的手。
这时,我才不抠指甲了。
“走吧,咱们玩儿打仗。”喜平和刚刚拽我的胳膊。
“走,到我家看小人书。”我如释重负地说道。
中午了,萍萍不敢回家,刚刚拽着她进了家门。我和喜平跟在后面看着她,给她仗胆儿。
我们把耳朵贴在她家门上,没有听见sd大娘的吼声,只听到锅声,碗声,大铁勺盛饭声。
噗长吁一口,这时,我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其实,sd大娘并不可怕,人家就是那直爽的脾气,风雨一来一去,就没了。
“喜平,吃饭啦。”喜平的妈妈一开门就喊了起来。
喜平一转身没了。
喜平家和萍萍家门挨门,喜平妈妈一开门,喜平就钻进去了。
我正愣神儿,背后传来sd大娘的声音:“你爷爷不在家呀,到大娘家喝碗圪垯汤”
“我不饿,我早起吃了一个榆钱窝窝。”我说道。
“奥,那你别跑远了,一会儿瞅着你爷爷回来找不到你。”sd大娘说罢转身回屋去了。
sd大娘真好,刚才的事,这会儿就翻篇儿了。
狂舞人生 第002章:换来换去的饭
正当我走也不是,在也不是的时候,萍萍跑过来拽着我的袖子往回拉我。
“我妈说别招惹那帮孙子,吃了亏连他们家都找不着。”一边往回拽,一边说着。
我哪里会那么听话,一边使着倔强的性子,一边彰显着英雄气概,一边极力地掩盖着“其实早就不想在这儿站着了,只是没个人来劝劝我,给个坡儿下,”的复杂心情。
我一步三回头,看看那老榆树,看看树上那帮孙子,看看那漫天飞舞的榆钱。
我一句话也不说,甩着肩膀,但又怕把袖子从萍萍手里扥出来。
还好,萍萍紧紧地抓着我的袖子,好费劲的把我拉了回来。
“反正榆钱也不能吃了,就甭管他们了,都是一伙临时户,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招惹他们干啥,咱要是吃了亏他们跑了,冤不冤呀。”萍萍就是萍萍,学她妈说话一字不差,就连那神态,口吻,面部表情,那眉毛一挑,眼皮一撩,嘴角一咧,活脱脱一个sd小大娘。
榆钱掉光了,都是被那几个临时户孙子给祸害的。
接着几天过后,老榆树上冒出了墨绿色的树叶,赶上连着几天夜里下了雨,眼见着那树叶一天天地长,那树冠一天比一天大,地上那阴凉,也是一天比一天浓。
爷爷这几天,还是忙得不可开交,扛把铁锹,带上种子,趁着地湿土软,抓紧播种。
谁曾想,那帮孙子又上了树,撅树枝,撸叶子,把好端端的树冠弄得稀稀拉拉,缺胳膊少腿儿,地上的阴凉也变得花里胡哨的,这怎么可以,我们夏天还能在树底下乘凉,还能够玩儿吗真是郁闷死了。
坏事还没完呢,看来不把你气死,是誓不罢休了。
那帮孙子家的大人也出动了,拿了菜刀,拿了筐,开始剥树皮了,从下面开始往上剥,一筐一筐的往家运,那么多的人,人人手里拿着刀。
萍萍的妈妈出来了,把我拉到她们家。
喜平的妈妈说:“除了你能拉动他,我就贵贱拉不动他,叫人家劈上一刀,你叫你爷爷可咋地也活法。”
第二天,我爷爷没有去种地。
直到那些人把那老榆树剥成了白色的,这才树光猢狲散。
行啦,这回天下太平了,没什么烦心事儿了。
这时,我们的游戏,才恢复了正常。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过时了,如今我们开始了“官打捉贼”。
“官打捉贼”就是四张小纸条,上面各写一个字,官,打,捉,贼,然后揉成团撒在地上,我们四个人抢,抢到“贼”的赶紧跑,抢到“捉”的赶紧追,抓回来交给“官”。
“官”说:“打二十大板。”
“贼”便把手伸出来,手心朝上准备挨打。
这时“打”便在“贼”的手心上轻轻拍二十下。此轮游戏结束,下一轮开始。
如果“捉”空手而归,将要受罚,结果如同“贼”一样。
如果“打”数错了数,结果也同“贼”一样,将由被打的执行。
刚实行的游戏,所以天天玩儿不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慢慢的我们就不想玩啦,因为体力不支跑不动了。
最近家家的饭都变稀了,菜也少了,只有当爸爸的才能吃到窝头。
这个月的白面更少,也只够我每天早晨喝一碗疙瘩汤。上午爷爷从粮店买回了白薯面,面也是白的,但不是很白。
爷爷和面蒸窝头做午饭。饭熟了,一揭锅,嘿,窝头变成黑的了,当然也不是很黑。咬一口,还挺筋道,有点甜。
下午饿了,像往常一样,拿个冷窝头一咬,咬不动,两只手抱住,晃着脑袋使劲咬,不像汽车里带那么软,也不像汽车外带那么硬,倒也能啃下点儿茬来。我随手又把它放回到笸箩里。
爷爷笑笑说:“那得蒸热了吃。”
家家都这样,我们还能玩儿“官打捉贼”么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后来是越来越热了。再后来就有点儿凉了。
这几天家里的白薯面好像吃完了,爷爷又拿着购粮本,到粮店买回来大豆蚕豆面,这次特意问了人家卖粮的,这面怎么吃,人家说不能蒸窝头,得蒸丝糕。
浅灰色的面,和好后颜色就深了,蒸熟了就更深了。
开始几天,吃着暄腾腾的丝糕,感觉还不错。后来就不想吃了,那个味道太不好,热着吃味儿太大,冷着吃肚胀,老嘟嘟放屁。
爷爷总是变着法儿的做着大豆面,把面炒熟了,熬糊糊吃,加一点点儿盐,也还好吃些。
经过这一夏天的饥饱,我们都瘦了,尤其是萍萍,一个夏天也没长个,显得又瘦又小,眼睛比以前更大了,两颗门牙也更长了。
刚刚也瘦了,sd大娘老给他抓一些“歇了虎子”、“蝲蝲蛄”,烤干了吃,说是消食的。我们有时抓到,也让萍萍拿回家交给她妈妈。
哼真好笑,都没饭吃了,还消食。
到底是受到了特殊的照顾,刚刚最终也没有瘦过萍萍。
爷爷去年晒得小虾早就吃完了,今年又去了一趟黄土沟,还是推着他的那个独轮车去的,两根木头车把,上面横着钉几块木板,像梯子那样,车把上栓一条绳子挎在脖子上,前面装一个木头的小轱辘,就是这样一辆独轮车,木头轱辘比别人家的大一点儿,而且又钉了一圈自行车外带,车轴是用自行车的轴做的,装着滚珠,推起来比别人家的轻快多了。
本来也就是去碰碰运气,结果也是,几乎算是白跑了一趟,不像去年那样,每次回来都是半桶小鱼,半袋子蛤蜊。
本来就是从臭水沟的臭泥里捞回来的,邻居见了扇着鼻子走了,爷爷笑而不语。
把那蛤蜊泡在洗衣盆里,就忙着洗小鱼,有几条稍大一点儿的剖净了,晚上煮了吃,小的就炒熟晒干了。
天天给蛤蜊换水,几天后,爷爷把蛤蜊炖熟了,比那小鱼好吃多了,全是肉,我和爷爷开心地笑了。
秋天的时候,爷爷就到洋河滩上的草丛里去捞虾。
可是今年没有了。
还扇着鼻子走呢,想臭都没得臭了,也许是都被人们捞完了吧。
从那以后,爷爷再也不去了,还是安心种自己的小片儿荒吧。
狂舞人生 第003章:这玩意儿能吃
朦朦胧胧的就到了深秋。
爷爷把夏天从我单裤里面抽出去的绒裤,又好端端的塞回到单裤里。
天凉了,感觉不太好,就像大地刚刚经历了一次大风,街道上没有看见枯黄的树叶飘来滚去,野地里也难寻觅一把柴草,就连西边路口的那几棵被扒了皮的老榆树,此时也变成了一具具硕大的白骨,张牙舞爪地戳在那里,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天将要黑的时候,我们就不敢出门,每到这个时候,街上便没有了孩子们的打闹声和嬉笑声。
不过偶尔还能听到,从邻居家传来大人的打骂声和小孩子的哭嚎声。
这天,我和我的朋友喜平,刚刚,萍萍,在我家门前玩耍,聊天。
忽然,一阵旋风刮来,我们都使劲儿的闭上眼睛,狠狠地“呸,呸,呸”,待风刮过,我们睁开眼睛,发现一株干枯的草枝,滚到我们的面前。
刚刚手快,一把抓了起来,“这是老虎爪子,能吃。”
萍萍手更快,急忙从她弟弟手里夺了过来。“这叫老鸹爪,已经被人吃过了,你们看,皮都被剥完了。”
说完,一扬手就要扔掉,突然又停了下来,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主干虽然已经被剥了个净光,但在几根枝叉上还留有一些能剥得下来的草皮。
萍萍仔细地在那枝叉上抠呀抠,抠下来一点儿草皮,忙塞到她弟弟的嘴里。
萍萍继续抠呀抠,又抠了一点儿,要往我的嘴里塞。
我不要。她说:“挺好吃的,你尝尝。”说罢,硬塞进我的嘴里。
我试着嚼了嚼,没什么味儿,就想吐了。可我看到喜平那眼巴巴的样子,如果我吐了,他很有可能会像狼一样,扑上去看看,还能不能再捡起来。我便又咽了下去。
萍萍再也没抠下来能吃的东西,便把那株草棍儿扬手扔了出去。
喜平眼巴巴地望着那远去的草棍,舔舔嘴唇,显现出一副失落的表情。
我真恨萍萍,那一点儿草皮为什么不给喜平吃了,反而硬往我嘴里塞。我又不喜欢吃,害得我想吐又不好吐。而喜平又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喜平的爸爸是个小职员,妈妈是个贤妻良母。
喜平有一个大哥,叫喜栋,都上五年级了,在我们的眼里又高又大,就像公园里的大狗熊,他非常能吃,一顿能吃两个窝头,再加一碗稀粥。满脸的麻子,都没人跟他玩儿,还自称是大王,就像小人书里的坏人一样,每天追着一个不知从那儿捡来的,没有胆的破足球,满世界踢,尽蒙小孩子,往小孩儿屁股上踢。只要他一放学,我们就遭殃了。
后来,还让他“那个甚、唔呔”妈妈给破足球塞上烂棉花,用麻绳把破口缝起来。这样就更硬了,踢的就更远了。
前不久,他放暑假的时候,有一次还把小丽给蒙趴下了,膝盖都磕破了,哭了好半天,他“那个甚、唔呔”妈妈,还借我家的红药水,给小丽抹上,我爷爷又给了小丽一把大枣,她才不哭了。
“那个甚,谢谢你啦他爷爷,要不是你啦家有这个二百二,这院儿唻的孩儿们,磕磕绊绊的可咋整呀。”
“不用,都在一块儿住着,大家伙儿,平安无事就都好。”爷爷一口的冀中话。
这时,喜平的大哥端了满满一盆儿凉水放在地上,然后弯腰一头扎在凉水里,那个爽呀。
“哦日你个灰货,一点儿也不给哦省心,你再闹点儿病拉唔呔,叫哦咋地也活法。”喜平的妈妈一张嘴就带“那个甚”或“唔呔”,所以大孩子们背后都叫她“那个甚大娘”,或“唔呔婶婶”。
“行啦,你啦他爷爷,你们先站的吧,哦得赶紧回去看看,哦那小女女会爬啦,摒给哦跌地下。”唔呔婶婶说罢,颠着那个肉胸脯,扭着大屁股,回去了。
前不久,艾淼家又搬来我家隔壁,这样我又多了一个女朋友。
其实,萍萍也是我的女朋友,可是你看她那样儿,尖嘴猴腮的,又瘦又小的,而且两颗前门牙总是在外面突突着,真像小人书里的大老鼠。整天就知道护着她弟弟。
刚刚也是,个子都有萍萍高了,一个男子汉整天跟在一个小丫头屁股后面,哭哭啼啼的。
萍萍家也挺可怜的,大姐云云在农村老家和爷爷奶奶生活,听说都要结婚了。
二姐芳芳五年级了,和喜平的大哥是同班同学,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芳芳长得特好看,浓眉大眼,圆圆脸。一说话就笑,自己都会洗衣裳了,红领巾总是那么干净那么红,一个墨水点儿都没有。
芳芳学习很好,像个老师一样,常和我们做游戏,就在我家隔壁,艾淼家外屋,玩儿上学的,她在墙上写字,我们坐在小板凳上听她讲课,还给我们出题,留作业。
萍萍的妈妈整天在炕上,听说是,抱着萍萍最小最小的小妹妹喂奶,大热的天,从来也不出来。我们都想看看,那个小妹妹到底有多小,她们就是不让。门老是关的紧紧的,而且还挂了一个红布条。谁家都没有,就她家有,明显的就是不让人进。
萍萍的二姐芳芳还警告我们,如果谁敢进她家门,她就大耳刮子煽谁。
更倒霉的是,萍萍的爸爸老魏,原来是我爸爸手下的一个排长,驳壳枪玩儿的倍儿利索,从来没打着过靶心,前几天擦枪走火崩掉了大脚趾头,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可是排长的位置上已经有人了。
萍萍的爸爸只认得自己的名字,但总也写不好。
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多年的战争中,没有受过伤,更没有立过功。只是幸存了下来。
这回残疾了,就要面临转业,级别最低又没文化,也只能拖家带口回农村老家,过那五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后经首长多方联系,找到了接收单位,准备出院后,就在一家工厂,当个传达室的老大爷。
这才没有搬出这个大院儿,萍萍才有幸继续和我们做朋友。
此时,因为萍萍塞我嘴里的那点儿草皮的事儿,我很不高兴,就有点儿生气了。
我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地望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