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个时代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就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种心理和身体的创伤林朝雨也不希望严玉婵承受。
林朝雨之所以没有跟严玉婵提出她这边给她送两个丫鬟过去,是因为严阁老和封云深并不是一条道上的,她这边送人过去,唯恐被误解了。
封云深如今最是见不得林朝雨操心,见严玉婵这般不懂事的频繁写信打扰林朝雨,就有些不高兴的。
在林朝雨写了回信之后,就嫌弃的把严玉婵给林朝雨写过来的信扔得远远的,一边给林朝雨投喂这小鱼干儿一边道“严小姐都那么大个人了,夫人让她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林朝雨被封云深伺候得十分舒服,晒着太阳,懒洋洋的道“我只是给她些建议而已,有没有管着她。”
“话说夫君你真的要帮八皇子吗?”她真的不喜欢这个八皇子。
皇上生了这么多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有用的,林朝雨稍稍看得顺眼一些的唯有四皇子。她跟四皇子虽然接触得不多,但相对而言四皇子稍微正人君子一些,而且也是难得的深情,只不过四皇子谋略和手段都差了一些。
封云深道“不是帮他,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帮着八皇子不过是为了让他不要太快的被皇后和林家斗垮。
若他猜的没错,皇后应该会拿着八皇子和临安郡主的事情发作了。
临安郡主虽然没有被皇上吃到嘴里,但她已然被皇上看做了是他的人,这个时候若是让皇上知道自己的人女人跟自己的儿子有牵扯,最怕自己被人戴绿帽子的皇上会如何?
八皇子的下场会如何?
这些都不言而喻了。
“夫君行事之前,请记得我和我们的孩子。”林朝雨拉着封云深的手,让他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她猜,封云深想要让八皇子和十二皇子互相争斗,而后两败俱伤。
八皇子如今虽然起势,但他背后相对而言有些单薄。
八皇子的母妃宸妃,也不如其他几位皇子的母妃那般厉害,宸妃能不给八皇子拖后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封云深亲了亲林朝雨的发心道“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做这些事情,纵然如行走在刀刃上一般,但即便是他被刀刃划伤了身体,他也会护着林朝雨和孩子的。
严玉婵收到了林朝雨的回信,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林朝雨的话去做了。严夫人在知道林堂和八皇子对严玉婵纠缠之后,立即揪着严玉婵就要去相看。
相看那些她之前在诗词大会上看中的那些人,她看中的那几个,她都已经查过了,家世都是清白的,且才学俱佳,二月的春闱,有很大的概率是可以中举的。
于是严阁老要去书院给学子们讲课的时候,严夫人就让严玉婵扮做小书童的样子,同严阁老一道去书院,給严玉婵下了死命令,让她必须选一个人出来。
严阁老也知道自家夫人最近在干什么,听着严夫人给他说的八皇子纠缠严玉婵的事情,又想着最近这些日子八皇子频繁的出现在他跟前刷存在感,这才搞明白八皇子的目的。
他最初的时候以为八皇子接近他,是为了拉拢他,现在看来八皇子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但严阁老是万万不会让严玉婵嫁给八皇子的,与其嫁给八皇子还不如嫁给林堂。
当然,如今有了更多的选择,书院的学子自然要比八皇子和林堂都合适。
而且书院大部分都是寒门学子,若是让他们入赘,他们想必也是愿意的。严阁老觉得,唯有把自己的女婿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够放心。
纵然严玉婵百般不想去相看,但她也拗不过严夫人。她唯恐挣扎得太厉害了,严夫人又给她来个禁足。
那样她连远远看看蔡景南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以为担心被严夫人知道她惦记蔡景南,害怕严阁老和严夫人在去找蔡景南的麻烦,所以有原本的明目张胆的找人,变成了瞧瞧的躲在角落里偷看。
严玉婵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如此卑微的境地。
她也是真真正正千娇百宠长大的姑娘,虽然看着脾气好,心中却也有自己的骄傲。就如同最开始她跟林朝雨交好,那些原本跟她关系好的姑娘当着她的面不表现,背着她却说三道四,她能果断的跟那些人断交就能看的出来。
就像她最开始在清荷书院的时候,因为跟大多数假惺惺的贵女合不来,即便她被排斥在外,也不愿意拉下自己的脸去跟她们打作一团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她的所有的骄傲,在面对蔡景南的时候,就成了委曲求全。
她其实都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放不下那个人了,大抵是得不到的永远惦记,越是得不到越是放不下。
也大概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有些人,遇见了,就会沦陷。
有些人,遇到了,就是劫数。
可她却心甘情愿的放纵自己沦陷,任由他成为了她的劫。
她为了能多看蔡景南两眼,跟着他去过青楼。
为了能多看他两眼,经常在他会路过的地方蹲守。
对于八皇子和林堂,她其实烦躁的是因为二人对她的打扰,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蔡景南了。
除了林朝雨,她不敢见自己对蔡景南的心思表露给任何人。
她知道,那个时候她的父母会受不住,那个时候会给蔡景南带去很多烦恼,父母会失望,蔡景南大概也会因此而厌恶她。
她不忍心让父母失望,害怕蔡景南的厌恶。
她对他的喜欢,只能是她的秘密。
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眼里如何能够在看得进去旁人呢?
所以严玉婵准备阳奉阴违,即便是跟着严阁老一并去了,她只会随便挑一个人,然后在想办法把事情搅黄了。
严玉婵把自己的心思理顺了,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愁苦了。
青梅和青桔看着自家原本天真烂漫的小姐一回房间就安安静静的,心中酸酸的。
她们二人几乎是陪着严玉婵一并长大的,而且严玉婵大多时候去见蔡景南,都是带着她们一并的,所以她们很清楚严玉蝉的心思。
只是,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欢喜。
小姐跟蔡指挥使,各种不登对啊!
严大人每个月都会抽两个休沐日的上午去书院给书院的学子讲学。
严玉婵之前在书院报名的时候就女扮男装去帮过忙,如今她扮起男装来,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严夫人和严阁老,大概是被严玉婵的婚事给弄得操碎了心,是以对于严玉婵偶尔出格一些的行为,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了。
甚至严夫人已经进化到会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的地步了。
严阁老和吴垢因为不是常驻的先生,是以他们到书院来讲学的时候,就不是那种小班教学,只要是愿意听的,都可以听。
这是林朝雨采用了她上辈子在大学的时候,大学上公开课的模式。
严阁老驰骋官场多年,能够在四十岁的年纪入阁,已经算得上还是很厉害了。
大部分入阁的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严阁老这样的就已经是年轻的了。
他平常讲的,更多的是一些如何为官、如何做好官、如何为民分忧这样的一些内容,这些内容相较于这些学子平日里在书本上学得知识,对于他们的实用性更加强一些,而且能一定程度的拓宽他们的眼界和思维。
所以严阁老的课还是很火爆的,如果不早些来,都占不到位置,要席地而坐才行。
严玉婵虽然来过书院,却是第一次看严大人上课,也觉得听新鲜的。
严阁老在上面讲课,她就在教室的一方伺候着严大人茶水。
今日严夫人看上的几个人,都在。
严玉蝉却是看都没有看那几个人一眼,准备回去的时候随便给她娘亲报一个名字就是了。
一堂课半个时辰,休息一刻种之后,在上半个时辰。
休息的时候,有很多学子找严阁老讨教学问,严玉婵就溜出来透气。
远处一个人影一晃而过,严玉婵见到之后,腿脚快于她的大脑,她直接就跟了出去。
那个身影即便是一闪就不见了,但严玉婵因为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是以也是十分熟悉的,所才会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但她追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完全看不到那个人影了。
严玉婵不禁十分沮丧。
她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四下看了看,都未曾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莫非是她太想看到那个人,所以才会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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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该死的
严玉婵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情绪。
严玉婵追到的地方,是静学书院的僻静之地,这个地方除了打扫院子的人,旁的人几乎很少往这边来。
是以这边十分安静,安静到严玉婵走着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境界。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旁的声音就会显得格外的清晰。
她刚走了几步,忽而听得一丝微弱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人在隐忍痛苦的时候发出的闷哼,又似乎还有旁的声音,就像是刀子刺破了皮肉发出来的声音。
严玉婵的背脊一僵,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转身大着胆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严玉婵虽然是恍然间瞧得蔡景南的身影,但她心中实际上也是没有什么底气的。
如今又是在陌生的地方,而她又孤身一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所以她还是有些杵,怕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一想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有可能蔡景南在,所以就鼓足了勇气过去。
静学书院的前身是一个住家的院子,虽然林朝雨让人改造了一番,但重点都是改造的学子们食宿和学习的区域,像这种僻静的地方,林朝雨并未然人特意改造。
严玉婵追过来的这边,不知道这院子前生的主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是在这偏僻的地方建了一个竹屋。
严玉蝉方才追着过来的时候,原本就是想去那竹屋中瞧瞧的,但她过来的时候竹屋的门关的紧紧的,显然是没有人进去过的痕迹。
所以她就没有在上前。
如今听得声音从竹屋中传出,她就直直的朝竹屋走了过去。
她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到了竹屋外面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道:“有人吗?”
回答她的是风吹过的声音,一片安静,屋内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严玉婵等了片刻,不见回应,再次敲了敲门。
与第一次一样,仍旧是没有人回应她。
严玉婵深吸了一口气,大力的将门推开。
未待她看清屋内的情形,先传出的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然后严玉婵就看到蔡景南痛苦的倒在地上,满头大汗,躬着身子,面上的神色既痛苦又隐忍。
蔡景南是被严玉婵推门的时候顺带推倒的,她推门的时候,蔡景南正抵在门上。
明明蔡景南那么难受,严玉婵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时的蔡景南,只觉得他原本就惊艳的容颜,此时显得越发的蛊惑人了。
就像是要引着人犯罪一般。
她慌忙别开视线,走到蔡景南跟前,要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她还没有碰到蔡景南,蔡景南就满脸厌恶的冲她吼道:“滚……”
严玉婵被蔡景南这一吼吼得懵了一瞬,从前蔡景南对她虽然算不得态度好,但却从来未曾把对她的厌恶和排斥表现得这般明显过。
她眸色暗了暗,但旋即又恢复了过来,好脾气的跟蔡景南轻声道:“蔡大人是阿婵的救命恩人,蔡大人如今遭遇了不测,阿婵自然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言罢,也不在去看蔡景南那令人伤心的脸色,上前去扶蔡景南。
蔡景南挣扎着后退,不想让严玉婵碰他。
他一挣扎开来,严玉婵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她脸色一白,也顾不得因为蔡景南对她的态度而悲伤了,满心满眼都是心疼,恍若比她自己受伤了还难受。
她没有问蔡景南为何受伤,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带蔡景南出去,然后找地方给他治伤。
严玉婵更加坚定的朝蔡景南靠近。
蔡景南此时的精神已经有些涣散了,一路运着轻功到了此处,已然没有旁的力气在如何。所以即便是面对严玉蝉,他也不能如愿躲开。
严玉婵强硬的把蔡景南扶起来,扶着他就要往外面走,蔡景南却是在严玉婵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恍若觉得自己挨着她的地方跟着火了一般。
那股火,一直烧到了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