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屋许久都没有人去过了,打扫的人能够把落叶和杂草给去掉就不错了,如何会在到扫竹屋内的清洁,是以竹屋内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
严玉婵此前一心都扑在蔡景南身上,如何有多的心思顾及其它,所以就把她搞成这样了。
这还是她已经努力拍过身上的灰之后的样子。
严阁老不方便在这里问严玉婵的话,他观严玉婵虽然狼狈却未曾手上,面上的忧色这才退去。吩咐道:“回吧!”
严玉婵知道自己这样也不妥,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随着严阁老离开了书院。
因为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缘故,纵然严阁老是严玉婵的父亲,但却也不会跟严玉婵同坐一辆马车,是以严阁老只得把心中的疑惑压下,准备回去之后在问话。
然而两辆马车没走多远,就因为前方交通堵塞而被拦住了去路。
为什么会交通堵塞,因为严玉婵他们回府的路,正好会经过兰庭楼前的那条路。
之前蔡景南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敢围观,但蔡景南一走,所有知晓事情都人都来围观了。
不知道是因为看热闹心思的趋使,还是旁的心思。
马车被堵住了,自然要差人去打听,严夫人的一下去飞快的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立刻回来跟严阁老回话。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因为两辆马车离得近,所以严玉婵也听到了府中小厮的话。
他说:“大人,听闻蔡指挥使刚才在这边大开杀戒,把兰庭楼所有的人都杀了,还让人把他们的尸体都摆了出来,摆在了门口。那些人的死发,都颇为惨烈。因为围观的人太多了,所以车驾才会被堵住。”
严阁老皱眉。
对于蔡景南这个人,他的心情相当复杂,一方面他感谢蔡景南多次救了严玉婵,另一方面对蔡景南的为人和做事的方法实在喜欢不起来。
尤其在知道严玉婵似乎对蔡景南动了心思之后,严大人对蔡景南的感观就更加的复杂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个恩怨分明的,蔡景南救了严玉婵两次是事实,所以他问道:“知道他为什么杀人吗?”
这样做,总得有个由头不是!
严玉婵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她刚刚在听到小厮的话之后,确定蔡景南是无碍了,便放心了不少。而严大人的问题,也是她想要知道的。
她最开始的时候或许觉得蔡景南就是个疯子,是个十分可怕的人,但接触过之后,她才发现,他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坏。
小厮道:“没有人知道,就说先是西厂的来了把这边围了其起来,然后蔡指挥使就过来杀人了,而且那些人都是他亲手杀的,没有假手于人。”
如此,在这些人里头是打听不出来什么了,严阁老道:“换一条路吧!”这里看样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散的。
小厮爬上马车的车辕,车夫轻轻的用马鞭拍了拍马屁股,掉转了车头。
严玉婵却想得更多一些,蔡景南之前的样子很明显就是遭人暗算中了毒,所以才会那么痛苦,痛苦的不惜自己伤害自己。
现在蔡景南能出来杀人,也就是他已经解毒了,解毒之后第一时间过来杀人,是不是就说明,蔡景南中毒,就是在兰庭楼中的呢?
这样也就说得清楚了,为什么大多时候都是在城东的蔡景南,为什么中个毒会跑到这边来的缘故。
严玉婵在最开始的时候听到蔡景南杀了整个兰庭楼的人,亦是跟许多人一般,觉得蔡景南有些残暴。
但她是亲眼看到蔡景南中毒后的样子的,她想着蔡景南痛苦的样子,突然就不觉得蔡景南杀了他们有什么不对了。
在产生恶念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往后不会有好下场的心理准备。
皇后也收到了蔡景南杀人,而后回去的路上突然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的消息,但她关注的不是蔡景南杀人,关注的是蔡景南竟然亲自动手杀人,而且他当时从肩舆之上,一跃到二楼的时候一定是动用了内力的。
蔡景南是中了毒的,动用了内力会如何她是知道的。蔡景南被毒药反噬,皇后表示很高兴。
由他在高傲,在蹦跶的厉害,如今这几口鲜血一吐,也怕是要养些日子了。
皇后看着突然开始飘雪的天空,呢喃道:“是出去的时候了呀!”
屋内伺候的人都安静的伺候着,没有人答话,但所有人心中都欢喜不已,压制着自己心里的这份欢喜,唯恐在主子跟前失态。
他们知道,皇后娘娘要行动了,他们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最开始皇后自己求得禁足的时候,还没有人怠慢皇后,毕竟皇上看似把皇后禁足了,却还让魏妃和庄妃每天都要去给皇后请安,如此就说明,皇上并未厌弃皇后。
皇上这样的态度,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得罪皇后,况且皇后管理后宫二十几年,积威甚久,如何能收到怠慢。
但后面皇上真的生气,把十二皇子也禁足,魏妃掌管宫物也快一年这样的情况下,就有开始暗地里怠慢皇后这边了。
主子都能被怠慢,他们这些做下人只会比主子的遭遇惨。
华坤宫的人,都是高傲惯了的。跟着一个深得皇上尊重的主子,一个素有贤名的主子、一个掌管着宫物的主子,他们有他们高傲的资本。
高傲惯的人突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心中的憋屈感简直用语言都表达不出来。
蔡景南的事情,封云深和林朝雨也知道了。
封云深虽然是在府中陪着林朝雨,却也不是完全就当了一个甩手掌柜的,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只不过他把这些事情都搬到府中来了。
只是很多时候把人传过去传过来不太方便。
但这些不方便对于封云深而言,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因为能够天天在家守着林朝雨而心情不错。
眼瞧着林朝雨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封云深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如今夫妻二人,最喜欢的就是在一起商量孩子的名字,或者是畅想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好不好看。
会像封云深一样,还是像林朝雨一样。
会是什么性格,会不会是一个正直的人。
第三三一:打发了
而这些天,在取名字这件事情上,林朝雨算是知道封云深就是个取名废了。
林朝雨特意跟封云深说过的那几个字,封云深是规规矩矩的没有用,但他取的女儿的名字叫什:封姿,封婉什么的,林朝雨无语惨了。封姿谐音疯子,封婉谐音疯玩。
儿子的名字,就更上一层楼了,叫什么封勒、封呈归;谐音疯了,疯成鬼。
林朝雨除了一言难尽的看着封云深之外,就只能为自己肚子里的娃默哀了。为了不坑娃,林朝雨最后还是建议封云深去请封铎给孩子取名字。
无论是封云深也好,还是封忻州也好,林朝雨觉得自家的这位公公取名字还是很有水平的。
封云深原本是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奇怪的,在经过林朝雨的提醒之后,也觉得自己在取名字这一块似乎的确是短板,便答应了林朝雨的提议。
至此,封云深想要跟林朝雨证明自己有文化的愿景落空。
二人收到蔡景南屠了整个兰庭楼的消息的时候,便正是在商量这个事情。
林朝雨和封云深交换了一下目光,知道必然是事出有因。
封云深淡淡的道:“我去看看。”蔡景南好歹也是他的盟友。
林朝雨点了点头。
蔡景南虽然没有很明显的为她做过什么,但对她一直都是没有恶意的。
封云深便取了披风离开了闲云院,封忻州如今每天的在闲云院念书,所以他短暂的离开一下也是放心的。
封云深刚离开一会儿,章嬷嬷就急匆匆的来闲云院求见林朝雨,经过通传,把人领到林朝雨跟前,章嬷嬷跟林朝雨见过礼之后就有些急促的道:“夫人,方才后院的陈姨娘,着身边的丫鬟企图往外面递消息,被老奴发现了。”
之前林朝雨跟后院这些姨娘们说过,只要想离开封府的,都可以选择离开。
当时有一部分姨娘是主动离开了的,但也还是剩下了不少,林朝雨和封云深心里基本上就有数了,那些离开的,是单纯被送进来伺候封云深的,来了封府之后,眼看没有什么盼头,所以就选择离开了。
而这些留下来的么,那些送她们进来的人,大概是存了想想要了解封云深或者是在封云深身边放个钉子的心思。
后来又有些人给封云深送了些人过来,现在封府的后院姨娘也还是不少。在加上林朝雨平日里对这些姨娘也不甚关心,是以陈姨娘是何人,她还当真没有印象。
林朝雨道:“她让递的是什么消息?”
章嬷嬷道:“抓住那丫鬟的时候,她把字条吞了。我们过去抓陈姨娘的时侯,陈姨娘见到我们就咬了藏在牙齿内的毒药,眨眼间便断气了。”
“陈姨娘是谁送来的?”
“城北巨富商家。”
林朝雨淡淡的道:“高调的把陈姨娘的尸体还给商家吧,告诉他陈姨娘是为什么死的。”
“水仙,你去办这件事情。”
章嬷嬷这种圆滑的老人,不太适合干这种咄咄逼人的事情。
林朝雨此举,是想警告那些想要窥视封府的人。
水仙道:“是。”
林朝雨继续问章嬷嬷:“那个丫鬟是怎么处置的?”林朝雨知道封府的规矩,被送进封府的人,是没有资格自己带丫鬟进来的,所有伺候的人都是进了封府之后由封府这边安排人。
只是,虽然是封府的人,但跟自己贴身伺候的主子呆久了,免不了就有些人会背叛封府,这样的事情是无可避免的,
“那丫鬟被暂时关押了起来,来之前老奴审问过那丫鬟,她的嘴却紧的很,并没有说让她递的纸条的内容是什么。”
林朝雨想着前不久出的有许多姨娘要一同过来跟她请安的事情,总觉得那些姨娘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会到闲云院来试探。
今日陈姨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要传递消息出去,是不是说明已经知道了什么呢?
之前被揪出来的闹事的姨娘,在审问的过程中,禁不住已经死了。
林朝雨看了一眼水雨道:“你们是不是知道许多审问人的法子?”
水雨点了点头。
林朝雨道:“嬷嬷,带水雨过去试试看。”
若非她怀着孩子,她便可以亲自去一趟。
“把伪装成我的那位带着一起过去。”林朝雨在水雨离开之前补充了一句。
如今她要生产了,不得不谨慎一些。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出面有些不合适。
之前这些姨娘都规规矩矩的,怎么她怀孕之后就折腾起来了,这让林朝雨不得不想得多一些。
诚然如今府中知道她怀孕的除了章嬷嬷、莫管事、白月和封铎以及闲云院的众人之外就没有旁的人知晓这件事情了,但保不齐有什么地方处理不到位引人怀疑了。
若上次那些姨娘上门是为了确认她是否怀孕,那么便说明她们知道的消息也并不确定,所以需要在确认。
而如今陈姨娘递消息出去,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确定了呢?
当然这只是林朝雨的一种猜测,也有可能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有了身孕的事情还是被保密得很好。
蔡景南听到下人来报说封云深上门了,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的道:“请。”
蔡景南在封云深被下人带着抬腿跨过门槛的时候吊着嗓子道:“哟,这是什么风把督主给吹了过来。”
二人在人前素来都是争锋相对的。
封云深自行找了位置坐下,淡笑着道:“听说今儿有不长眼的惹着蔡指挥使了?”
蔡景南脸色黑了黑,不客气的道:“督主成日里就这么闲的,啥事不做就专门盯着本官了。本官知晓自己貌美如花,但封督主也不能这么直白的惦记着本官啊!”
东月因为蔡景南的话抽了抽嘴角,他觉得他们家主子就不应该过来。蔡景南这性子,当真不讨喜。
封云深倒是面色平静,脸色那浅浅的和煦的笑容都还在:“蔡指挥使多虑了,本督与夫人甚为恩爱,不好蔡指挥使这一口。”
蔡景南的目光刺果果的看着封云深下半身的某一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封督主可不具备恩爱的能力呀!”
东月再次抖了抖嘴角。
蔡指挥使,不知道您往后知道咱们家主子是个假太监之后,您这个真太监要如何自处。
封云深真金不怕嘲笑,他道:“这就不劳蔡指挥使关心了,今日本督过来,不过是为了提醒蔡指挥使一二,这好歹也是皇城,随随便便大开杀戒,对蔡指挥使的名声不好。”
名声好的人虽然也会墙倒众人推,但在怎么样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记恩的。
名声不好的人,那就真真儿是实打实的墙倒众人推了。
封云深这般说,也算是为了蔡景南好了。
蔡景南不在意的道:“本官杀了的,自然是该杀之人。”
封云深微微颔首。
看着蔡景南被不是受了什么大刺激的样子,也就告辞了。
他跟蔡景南虽然是“死对头”,蔡景南这“死对头”发疯杀了人,他过来嘲笑一二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封云深才会光明正大的过来,而不是遮遮掩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