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无路,地狱有门
作者:涟漪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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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无路,地狱有门 第一章 开篇
当刺目的阳光透过阳台洒在那间不足10平的出租屋里,杨凡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眯缝了良久的双眼终于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后,杨凡暗想自己是否缺了一个窗帘,但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除了一桌一椅和一张床之外所缺甚多,缺个窗帘什么的也就无关紧要了。
蹬上一件宽松的马裤翻身下床,在满是空啤酒瓶子的桌子上拿起那部跟自己一样不修边幅的破烂手机,布满裂纹的屏幕被唤醒后正中间呈现出两个鲜红的未接电话,杨凡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旷工所以打来询问的电话,所以并不打算回复,只是默默的按下锁屏并对自己这个月注定丢失的500块全勤考核进行了短暂的默哀。
杨凡混钱的地方是一家外资电子厂,三万多平的占地五千多个员工,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每天忙忙碌碌又无所事事的混着日子。机械化的车间和机械式的流水作业麻木了几乎所有的人,就连同事之间的相处都是机械式的左右逢源。
杨凡每天都在拿着一把电动螺丝刀往一片片的三角板金上钉螺丝,电动螺丝刀嗤嗤的响,钣金铛铛的叫,还有过往的送部件的推车轰轰的吵闹着。杨凡每次都会下意识的在推车后面搜寻,运气好的时候他会透过码的一人高的推车看到一个腋下夹着板夹的马尾女孩。
女孩叫马玲,是负责区域部品的仓管,马玲算不上好看,她仅仅只是满足了杨凡近乎饥渴的审美不丑。杨凡喜欢马玲,就跟马玲喜欢何帅一样。何帅是杨凡的线长,外貌名不副实,凭靠着每天梳的油光发亮的背头还有那部十万出头的大众勉强过了马玲现阶段择偶的底线。
杨凡平时会在马玲出现的时候对她说些骚气但无伤大雅的混话,倘若何帅也在的话他更会对这个所谓情敌冷嘲热讽,之后再默默去穿这个小气线长给自己的小鞋。
然而现在杨凡是绝对不会在有这个心情去做这种无聊的举动,他正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件于他而言再重要不过的事情活着因为就在昨天,他又一次的邂逅了死亡。
杨凡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五岁那年妈妈抱着自己坐在前往镇上的农用车上,路是山路,车翻了,杨凡在镇上的医院躺了一个月,妈妈没了。杨凡也不会忘记自己八岁那年跟着发小到水库游泳时小腿突然抽筋,自己直直的扎进了水库最深处。杨凡被救起后吐了将近两升水,然而救自己的爸爸再也没有醒来。杨凡也不会忘记十六岁那年自己跟着堂哥外出打工返乡的时候,在火车站旁的小旅馆门口被人夺走钱包,堂哥死拉着抢匪不放被抢匪一枪崩了个透心凉,子弹穿过堂哥打中杨凡肺叶,那一次杨凡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
杨凡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材生实在不愿去信鬼神之说,然而一次次的绝地生还让他终究窥到了一丝天意,那就是“自己不死,老天不休”。
真正让他确信这一点的还是昨日,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昨天本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归,趁着月色陪一帮朋友吃些烧烤,喝点啤酒。
然而就在大排档此起彼伏的喧闹被一声仓促而急切的刹车声打破时,周遭顿时想起浓重的呻吟和尖叫。杨凡清晰的看到同桌吃饭的朋友表情从一脸惬意瞬时凝固成万分惊悚,再在一声尖叫后飞速转身逃离座椅,踉跄着躲到墙边喘着粗气。
杨凡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当他缓缓转身,视线从周边形色各异的恐惧不安中挪移,最后直直的盯在那个据自己后背不足10厘米的引擎盖上。引擎盖上血迹斑斑。杨凡可以推测出车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从旁边的马路上横冲到了这里,沿途撞烂了马路牙子旁的一个垃圾桶,撞倒了一盏路灯,最后撞翻了杨凡背后的那桌食客。
透过满是血雾的玻璃,杨凡可以看到司机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而突起的青筋。副架上坐着一个妖娆少女,在慌乱中摸出了手机,几经犹疑后放弃了拨打救援反电话而录起了视频。
如果时间可以凝固,杨凡觉得这一瞬间对自己而言绝对远超永恒。
然而打破这个永恒的,是下一个永恒。依旧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中的众人还在惶恐,车子两侧横七竖八的伤者还在捂着伤口呻吟,就连杨凡也呆愣愣的杵在那里,直到一声惊雷振聋发聩,闪电贯彻苍穹
杨凡不知道这九天之上是否有着鬼怪神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究竟隐藏着多少的不知名。杨凡可以不信,但却不得不听,不得不听九天之上那人的低吟。
“咦,就是你了”声音直入脑海几近低不可闻却又振聋发聩,一如鬼魅呓语又如梵音浅唱。
杨凡在努力确认自己的神智是否清醒,可是那声确确实实的呼声如同烙在自己脑海中的铭文一样时刻的提醒着自己这种真实不容置疑
杨凡清醒过来的时候警察在做着笔录,救护车已经将伤者送去了医院。从人群的交流声中他可以确信只有自己听到了那个声音,这越发让自己惴惴不安。
大概夜里十二点多的时候杨凡才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一夜几乎无眠,只在晨光淡淡的时候他才悄然入睡。
放下手机后的杨凡拉开抽屉,拿出牙刷涂上一缕牙膏,转身又拿起床头的水杯,施施然向水池走去。
杨凡租住的房子是个四室一厅,分别租给了自己以及另外两对上班族情侣。最靠北面的单间上个月也被租了出去,住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
杨凡知道她的职业是因为隔壁那个留着分头的小哥,据他说趁女友上班的那个中午他曾照顾过她的生意,两百块随便搞,质量不高,价位还好。
于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杨凡也曾打过这个老小姐的主意,只是人家一直夜班,杨凡白天却又一直不在。
不知是设计还是偶遇,当杨凡拿着牙刷在嘴里左磨右擦的时候,老小姐也正合时宜的款款而来。老小姐一身蕾丝睡袍,头发随手挽在脖颈,前额的刘海随着步伐左摇右摆。
杨凡第一次觉得世界如此美妙,若非自己昨日被那虚空中的呼喝吓掉了三魂六魄,那么今日就算被她宰个两百也是值得。但是三魂六魄没了就是没了,任老小姐风情万种杨凡就是提不起,于是只得草草刷牙然后在老小姐的媚眼中仓皇逃离。
杨凡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找的不是小姐而是神棍,他想象着应该有个身着黄道袍头戴九巾帽,脚踩七星步手挥桃木剑的得道高人能够给自己指条活路。毕竟在他看来,昨天的那道声音对他而言绝对是最后的催命曲。他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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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无路,地狱有门 第二章 身死
下楼左转不到五百米是个破破烂烂的菜市场,穿过菜市场后有条狭窄的小巷,巷子两旁摆满了花鸟虫鱼。
杨凡循着记忆找到了那个躲在王八池子和一辆卖黄碟的三轮车中间的小摊,摊主是个消瘦的老头,手中执着一个白幡,幡上写着“麻衣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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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看着杨凡坐在自己对面的小板凳上,立即停止了和卖黄碟老头眉飞色舞的聊天,就连刚刚还跳脱不已的八字眉也瞬时变得宝相庄严。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小伙子你乌云压顶印堂发黑,最近有点不妙是吧。”
看到有客人来临老头已然瞬间入戏,左手摇着白幡,右手轻缕胡须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觉的有东西盯上了我。”
“我知道,所以你最近诸事不顺实乃是妖魔缠身呐。”
“那东西我躲不掉,我觉得我快死了。”
“我知道,妖魔鬼怪这东西都认死理,不死不休啊。”
“那我怎么办,我现在已经被折腾的活死人差不多了。”
“我知道,所以你来找我不是,既然被我遇见,施主就算被阎王勾了生死薄贫道也能帮你划了去,区区几个邪魔鬼祟,无妨,无妨。”
“道长能够帮我”
“当然”
老道士翻开身后的塑料袋,拿出一个塑料夹,抽出两张破烂兮兮的黄纸符。
“施主且看,这两张宝符乃家师羽化之前采日月之精华,夺天地之造化七七四十九日炼化而成。这张是神鬼辟易符,可保施主鬼神辟易百邪不侵,这张是无量寿佛符,可保施主健康长寿无疾无灾,你且拿好,两百不谢。”
将信将疑的杨凡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付了老道两百块,拿着纸符上下翻看,待想再问问老道自己最近是否有何禁忌需要注意的时候,发现老道已经又和黄碟老头聊了起来。
将纸符收进贴身口袋,杨凡起身想要离开,站起身后却突然发现自己还坐在老道对面。
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尸体还坐在原地。
杨凡笔直挺拔,头上是根同样笔直挺拔的擀面杖,直直的插在了他的脑袋之上。
反应过来的老道和黄碟老头惊慌失措下拔腿就跑,互相绊倒后索性抱在一块瑟瑟发抖。周边的商户和路人一边仓皇逃离一边尖声大叫,慌乱中撞翻了一边的王八池子,使得一大波巴西龟侧翻在地,围着杨凡打着转转。
杨凡发现自己游魂一样的身体正在渐渐脱离地面而后徐徐上升。
上升中的自己看到二楼的住户由于下面的尖叫而爬到窗边观望,因为看到自己尸体的惨状而惊出一脑门细汗。又看到三楼的房间人虽不在可是灶上还在炖着自己最爱吃的红烧肉。四楼正在冲凉的女人把头探出窗外露出了一对36d的。五楼和六楼门窗紧闭,七楼的一个小伙头戴耳机盯着电脑不知道是在听歌还是在对于楼下的情况毫无所觉。
杨凡飘到八楼的时候看到了一对中年夫妇,妻子散乱着头发眼角淤青,丈夫脸上三道抓痕,前胸也是伤痕累累。两人趴在窗台向下观望,丈夫因为紧张面肌抽动,妻子更是斜靠墙边魂不附体。
杨凡可以确认正是这对男女打斗中不慎将作为武器的擀面杖丢出了窗外,正巧插在了自己头顶之上。
躲得过初一,终究躲不过十五。
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遗体,杨凡觉得如果老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宁愿门都不出花两百块钱死在老小姐的肚皮之上,打死也不会傻到大老远特意花两百块钱死在老神棍的面前。
然而死了终究是死了,杨凡还在不住的上升,速度由缓而快。
他现在能够看到下方自己所在的城中村的全貌,甚至渐渐能把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他努力的搜寻着长江黄河,甚至还想在自己目所能及的时候找到雄伟的万里长城,只是浮云遮望眼,留给他的最终只剩一片白茫茫的云海。
在混沌中迷失了双眼,再睁开眼已是一片陌生。
杨凡觉得自己身处一座宫殿,四周空旷如野,只有穹顶如天幕垂下,宛如繁天星辰的明珠镶嵌其上,映着四壁的烛光带来一片灯火通明。
杨凡向着烛光缓步走去,待到近前他才发现一处石台,石台周身紫光缭绕,宝气氤氲。左刻着群魔乱舞面目狰狞。右刻着九天神佛宝相庄严,居中四个大字刚劲有力&h;&h;“天地本源”。
石台上一方白玉剑阁,剑阁上面横放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羽箭。
杨凡定睛细看,却怎么也看不出端倪,直愣愣站在这石台前面,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摸羽箭之时却又被一声厉喝打断。
“住手”
虚空中飘来一声苍老的历喝恍若咫尺又飘渺至极。
“天地本源都敢乱碰,你倒不怕形神俱灭么。”
声音再次传来,杨凡这才想起这货分明就是昨天吓唬自己的那个,看来自己终究是还被他搞死的。既然人都被你搞死了,那还有什么好怕。一念及此,杨凡倒也壮起了胆子。
“天地本源什么鬼这里是哪我是死了吗还有你,你又是谁”
杨凡本打算问他为何还不速速现身何必在此装神弄鬼,但仔细一想这货八成是毛爷爷“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后留下的余孽,不是真神就是真鬼,索性不再多此一问。
“不该知道,何须多问”。
苍老的声音依旧飘渺,但却多了几分和善。
“你可知道为何是你”虚空老头不答反问。
杨凡只觉得这货所问好似王八六条腿&h;&h;前没有头,后面有尾。诧异之下只能哑口无言。
“你可知道天命之子”
听到“天命之子”杨凡陡然一惊,虽然所知不详但终究知道“天命之子”都是些秉承大机缘大造化的天之骄子,成就往往不可限量。
“你说我是天命之子”
“当然不是。”虚空老头不假思索的给以否定。
“哦”
杨凡倒不失望,回想起自己的前生一路坎坷不得善终,和“天命之子”什么的绝对八竿子也打不着,一想到这些,不禁有些尴尬。
“天命之子你是无缘,可天弃之子非你莫属。”
“天弃之子。。。什么鬼名字这么晦气。”
“名字晦气,人更晦气,天弃之子,顾名思义,连老天都嫌弃你。”
杨凡已是一脸蒙逼。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对自己的每一次评价都太t慈了,他不知道一个人能点背到什么程度,现在他知道估计没人能够超过自己。
“先是阴时所孕而后阴时所生最后阴时而死不得善终,这是你作为天弃之子的宿命,也是你的轮回”
“宿命还t回”
“对,轮回,生生世世天命所归。”
“我靠。。。玩我呢这是,合着老子上下五千年啥都没干就在这花样作死呢我勒个去。”
杨凡不知道什么是晴天霹雳,他现在只觉的心疼,就连前列腺都仿佛搅在一块的那种疼。
“所以你来到这里,也只有我才能帮你”
虚空老头信誓旦旦的说道,对杨凡而言直如救命稻草一般。可是想起刚刚卖符老头好像也曾道貌岸然的说过类似的话,杨凡不得不在心里有了怀疑,接着更是警惕的摸了摸自己怀里仅剩的两百块钱。
“逆天改命你都能”
杨凡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到。
“不能。”
虚空老头很光棍的再次否定了一句。但看到杨凡大失所望的表情后又紧接着说道:“我可以送你一程,去到一个崭新的世界,逆天改命由你自己完成。届时海阔凭你跃;天高任你飞,是骡子是马你自己遛遛。”
杨凡觉得这话极不中听,但还是沉浸在了那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逆天改命由自己完成”中。
“几个意思”
杨凡抬首,对着虚空一脸蒙逼。
“我送你去异世界,到那之后你且记住一句话倘若不死,宿命自破。”
“异世界。。。倘若不死,宿命自破”
“要么委身宿命,屈于轮回。要么逆天改命,放手一搏。少年人,考虑好了吗”
“啊”杨凡双目呆滞,陷入思绪不能自拔。
“好年轻人有胆识,老夫这便助你。”
大殿已不见踪影,杨凡的耳边依稀只能听到虚空老头渐渐飘渺的一句“天堂无路,堪破凌霄不归处;地狱有门,俯身黄泉枉为人。年轻人,倘若再见,望你已能脱胎换骨”
天堂无路,地狱有门 第三章 异世界
杨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恶心的仿佛能把昨夜的烤串整根的吐出来。须臾又回归平静,好像整个人都融入进了这天地一般。就在这巨大的落差间,杨凡丝毫不曾意识到自己已然脱离了那个生活了二十余年的世界,那一世的生生死死悄然落幕,异世界的跌宕起伏方才开始
杨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才微亮,晨光淡起的时候西方还有几颗微弱的星光。晨露挥洒,打湿了草尖树梢,晶莹的露珠与薄薄雾霭在这晨曦袅袅之下相互映衬,宛若人间仙境。
努力的回了回神,杨凡艰难的记起了短短几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体,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青布麻衣破破烂烂,破洞补丁随处可见。头上一只檀木发髻卷着一束脏兮兮的头发随意挽起,脚上没鞋,只在两步开外有双枯藤编成的鞋一样的物件。
“这是谁。。。我”杨凡惊诧莫名,大步流星的快步走到了一侧的水缸旁边,掀开一块因为发霉而由黑变绿的木板,透过清澈的水面,杨凡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脸颊因为过分消瘦而显得苍白,但是却丝毫掩盖不了那种眉清目秀的俊俏,只是和这瘦骨嶙峋的身子相互映衬之后越发显得弱不禁风。
杨凡觉得这副身子骨若是让个女人摊上想来必然是个美人胚子,说呗自顾自怜莞尔一笑,却又瞬间惊声尖叫,而后连忙用手去摸档部&h;&h;还好,还带这把
放下心来的杨凡环顾四周,只见丛林环绕,只有身后一间茅草屋,屋体破败不堪,说是茅草屋不如说成茅草庵,四根弯弯曲曲的柳木竖在地上,成了顶梁砥柱,顶上是堆铺的并不严实的茅草,四周围堵着歪歪扭扭的木板,勉强挡雨却无法遮风。
他不敢想象这可能就是这具身体在自己到来之前生活在这异世界的安身之所,可是随着自己的质疑,他的脑海中却真真切切的出现了这具躯体生前在这茅草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身影。
杨凡努力摇了摇脑袋,想要把这突如其来的混乱脑海理清头绪,没成想紧接着更有大堆的记忆纷至沓来。
躯体的主人今年十五岁,和杨凡同名同姓,是这稷山县胡杨镇镇主杨家的第八位公子,自幼父母双亡,自己又天生羸弱不能习武,镇主爷爷听信杨凡大伯杨劫的谗言,觉得杨凡九阴绝脉,天生废柴,加之灾星转世,克死父母,留之无益,杀之却又不忍,遂在杨凡十二岁那年将其逐出杨家,任其自生自灭。
此后三年虽屡有父母生前至交帮衬杨凡,一直不曾饿死,但自己依旧食不果腹,衣难蔽体。直到昨日突发疾病,无钱求医,踉跄着来到屋外,却一头栽倒,终究没能爬起。
杨凡想起自己曾被虚空老头判为“天弃之子”,今日见到这厮,倒觉得他却更胜一筹,自己这“天弃之子”反倒觉得甘拜下风了。
整理了一下茅草屋,杨凡勉强找出几件抹布般的衬衣和几张硬邦邦的烙饼。杨凡就着凉水啃了烙饼,稍微缓解一下饥饿、平复一下心情,然后带着一把铁锹去到屋后,选了一块空地,挥着铁锹为自己的前身挖了一个衣冠冢。
因为怕被他人察觉自己已死,索性并未立上牌位,只是一抔黄土掩去前尘往事。
躯体的前尘已了,自己的今生又要何去何从。杨凡坐在衣冠冢前,想起虚空老头的那句“倘若不死,宿命自破”,又看看自己躯体的孤坟,活着,貌似不易。
杨凡再次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前世的经验告诉自己努力不一定有用,可是倘若就此放弃自己又心有不甘。
打定主意咬紧牙关,杨凡再次进入脑海努力搜寻,想要找出一条活路摆脱宿命。
躯体对于胡杨镇以外的世界知之不多,只知道自己所处乃是星辰大陆,大陆幅员辽阔纵横不知几千亿里,其上妖兽横行鬼怪遍野。圣阶妖兽足可翻江倒海,上古遗种更可吞天蔽日。若非当初天启老祖携三千悍将大战妖皇螭龙险战足足八十六年将其封于天台山下,怕是今日哪有人族立锥之地。
天启老祖战胜螭龙后一举将妖族诸圣赶于玄天域外,自此一万余年,人妖两族虽连年征战不断,但大抵还算相安无事。之后万余年的休养生息人族精研武道魔法大有所成,今时今日可以算是人族鼎盛时期。
杨凡眉头紧锁,这一世的纷乱复杂远超自己想象,偏偏这具躯体的脑海里半分也搜索不到关于武道魔法的点点滴滴。
身无分文不说更无一技之长,自己这具躯体的前任死的着实不冤。
感叹一番后杨凡起身下山,沿着门前一条小路奔着城内走去。
自己虽说住在山上但也只算是近郊的一处小山林,毕竟稍远些的大山之上尽皆是些妖兽,虽然只是些未开化的杂毛小妖,但想要吃了自己估计骨头都不必吐。
杨凡循着记忆进了城门,穿过鳞次栉比的街市,径直朝着城主府杨家走去。沿途偶有商户路人对着杨凡这个杨家八少爷轻声嘲笑指指点点,杨凡也是一改往日畏畏缩缩的闷头前行,变成了今日昂首阔步大大方方的。。。闷头前行。
城主府杨家在胡杨镇城南,说是城主府其实也不确切,杨家族长只能算是代理城主,与城北大家族胡家十年一更替轮流掌管这“城主府”匾额,胡杨镇亦因这两大家族而得名。
两大家族南雄北踞,虽说井水难犯河水,但一山尚且不容二虎,这两大家子平常自然少不了明争暗斗。直到十六年前胡杨镇西一百里处九泉山上天雷阵阵,劈出一处乌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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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铁一出只引得胡杨两家红了眼,顿时翻脸刀兵相向,那时节只杀的胡杨镇人心惶惶鸡犬不宁。数个回合后却只换来两败俱伤,惨不忍睹。
不得已下时任胡杨镇城主的胡家族长只得放下颜面求和杨家,商议两家停止干戈,共同勘探开发乌铁矿。杨家乐得如此,所以一拍即合。两老头人老成精,当即化干戈为玉帛,聊到酣处,更是商议两家若是再添后人倘若一男一女的化不妨结上姻亲。
姻亲之事已定,次年杨家添了一子,取名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