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意志

    “看来你适应力还不错。”

    纪明雪坐在了王沈对面的位置：“本来还打算给你做心理辅导的呢。”

    “我觉得不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纪明雪刚进大学的时候还属于被监视的对象，疑似患有那个……什么t的症状来着。一番心理辅导的最终结果很可能是两人一拍即合双双成为反派头目，以纪明雪的个人战力，承担起反派boss还是绰绰有余的。

    “田博士把她的猜测给我说了。”

    纪明雪忽然提起了返航的事，当时为了避免引起周珂等人的恐慌，田博士卖了个关子，在抵达安全确认安全之后，才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田博士说她也是看见奥古斯-巴赫特之后才想到的。”

    “嗯”

    “奥古斯试图让整个欧洲大陆都笼罩在他的迷雾之下，以这种方式来掌控联邦。”

    “就算没有我们他也成功不了。”王沈说道。

    在他看来，奥古斯最大的问题，就是只要别人戴上个呼吸器或者防毒面具他的能力就失效了，即便他最终真的让浓雾笼罩了整个欧洲，也只是相当于散播了一场瘟疫，过不了多久就会遭到镇压。

    “没想到他都一大把年纪了，想法还这么天真的。”

    用能力控制世界这种事，王沈觉得和他中二期一拍脑门想出来的方案差不多。

    “对奥古斯来说，用能力控制大陆的确有些困难。”纪明雪说道：“但如果换一种方法的话，可能性就高了许多。”

    “比如说”

    “田博士说，目前全世界超过八成的人都使用过天网终端，其中超过六成的人已经将生活重心放到了虚拟社会，而这个数字仍然在快速增长。”

    对此，田博士给出的解释是虚拟社会的生活成本要比现实生活低太多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房屋的购置、日常生活的开销以及买卖的方便程度这些日常生活的部分。

    一百联邦币在现实去中档餐厅可能都不够用，但在《泰坦》中，却能享受一顿奢华的大餐，原因在于天网终端的数据是没有成本的，而带来的体验却和现实生活没有任何区别。

    “我知道，之前我就听说《泰坦》里的休闲玩家越来越多了。”

    这一批休闲玩家从不参与游戏的部分，他们可以节省好几十倍的成本在虚拟世界里前往每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感受到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有不少人购置了房产。

    起初王沈还对此嗤之以鼻，不过石乐志会长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

    当他在公会嘲笑了一些那些分不清虚拟与现实的人时，石会长只是微微一笑，老气横秋地对他说了一句“你这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少年人说出来的话”。

    重点在于，人们系统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或是身边的人带来快乐，而他们在《泰坦》中得到的感觉和现实几乎无二。

    “所以说，最可怕的反而不是奥古斯-巴赫特这样的敌人。”

    纪明雪低头看着杯中的咖啡，浑浊的液体隐约倒映出了她此刻的表情。自出现开始就是敌人，并且试图以恐怖的方式支配这个世界，这样的人迟早会引起公愤，继而被消灭，而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没有威胁恐吓，也不会带来任何的恐慌，它只是倒映出了另一端的世界。

    而看见了另一端世界的人们会自己选择放弃，因为对他们来说，那是更美好的世界，不必为了高昂的房价担忧，亦不必每次考虑陪家人出去吃饭时都要精打细算许久。

    “他们在霓虹群岛的行动也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铺路，如果他们能够掌握分布在联邦各地的初代机核心，就能成功入侵整个初代机网络，进而将整个《泰坦》掌控在自己手里。”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可行性比奥古斯-巴赫特高许多的方式。

    王沈瞪大了双眼，与纪明雪对视了许久。

    他还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然后呢控制了整个《泰坦》网络之后，他们想做什么”

    他尽可能利用自己看过的科幻桥段来揣摩对方的行为。

    难不成是人类补全计划

    抑或是宣扬“让世界感受绝望吧”的口号

    “后面的那个不是科幻桥段好不好！”

    “反正都差不多，一招把一个村庄都给炸没了，我觉得听科幻的……说正事呢，田博士怎么说那些人想用《泰坦》网络做什么”

    “不知道。”

    “啥”

    “她也不知道。”

    因为初代机的功能实在太多了，掌握了《泰坦》网络便相当于将大半个世界捏在了手中，面对无数的可能性，田博士一时间也想不出在那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通常来说反派不都嚷着要统治世界，却很少说真的统治了世界之后会去做些什么吧”

    “如果是我的话。”王沈摸了摸下巴：“我会让那些暗改抽卡概率的无良厂商统统倒闭。”

    “没人问你的意见！”

    “好的意见也可以参考一下嘛，不能让那些无良厂商在这么嚣张下去了！”

    “呼——我就知道和你讨论这种事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要去阻止他们么”

    “不知道。”

    “啊”

    王沈的质疑让纪明雪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在另一条世界线里，她唯一的使命就是阻止王沈，在另一端，并没有naxi基金会这样的组织，这两个世界线早就变得不同了。

    “我还没想好。”

    “那不急，你慢慢想。反正我不打算趟浑水了，谁让他们通缉我的。”

    王沈双手环胸，做出了重要的决定：“从现在开始，我要加入混乱中立阵营。”




第六百八十三章：临近
    奥古斯-巴赫特……被击败了。

    得知这个消息，最为震动的自然是黑帆部队。

    更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这份情报并非来自情报部门，而是早间新闻。他们得知消息并不比维尔纳岛惊慌失措的居民更早，而在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查证了消息源。

    情报源属实，匿名信件中还包括了奥古斯-巴赫特近年来筹备的阴谋以及命运之塔残骸的照片。

    如今奥古斯-巴赫特下落不明，而王沈一行人在挫败了奥古斯的计划后也即刻离了维尔纳岛。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王沈传闻抱有疑问，奥古斯的败北则从侧面印证了传言的可信度。奥古斯掌控欧联邦的计划触目惊心，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即便这么一个比过去强大了无数倍的奥古斯，最终都败给了王沈。

    “把稻草人的指挥官找来。”

    “恐怕不行。”古斯塔夫慢慢悠悠地说到，今天早上一系列的传闻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和往常一样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又从前台领了些曲奇饼干，而临时坐镇黑帆的联邦专员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多亏了你们派来的那个小鬼的帮助，我们和稻草人的关系已经完全弄僵了。”

    “我不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专员强硬地说道。

    “突袭稻草人安全屋、逮捕本届参赛选手的事已经有些出格了。”古斯塔夫悠然吃着曲奇饼干。

    据他了解，这件事完全是由贝尔一手策划的，阿尔多-卡金尼对此也并不知情：“那个小子利用黑帆一些希望奥古斯-巴赫特回归的人策划了这么一场动乱，导致现在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

    而这其中保不准是这位专员暗中示意的。

    古斯塔夫不喜欢被人算计，更不喜欢一个所谓的空降专员坐在他的办公室对他指手画脚。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是的。”

    直接明了的回答让专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古斯塔夫将咖啡杯放在自己的电脑桌前，走到专员的椅子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对方：“你们替代了sia，临时成立的情报部门吧很显然你们连很多最基础的情报都没有搞清楚——虽然那个叫陈曦的小姑娘并不是战斗人员，但是她的贴身保镖可不是小角色，上次在心理评估中心的时候差一点就开战了……你知道这种时候和稻草人开战的后果么”

    “我……我们心里有数。”

    “未必吧”古斯塔夫摇了摇头：“就比如那逃出去的小鬼实际上是能单枪匹马干掉奥古斯-巴赫特的人。”

    虽然他一直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态度，但这并不意味着古斯塔夫没有阅读今天的报告：“从那份情报源来看，奥古斯-巴赫特企图利用他的能力掌控整个欧洲大陆，为此他甚至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修建了一个塔楼……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败北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古斯塔夫忽然间提高了语调：“这意味着在你指手画脚的这段时间里，那个小鬼随时都能摧毁一个城市，你应该庆幸幸好那小子不是个记仇的人，一旦那种事发生，最先倒霉的就是你，以及你们派过来的那个叫贝尔的混小子。”

    ………………

    “哦嚯，看来黑帆也内讧了嘛。”

    陈曦幸灾乐祸地听着古斯塔夫和专员之间的争吵，开心地腿都翘到了电脑桌上，以一副非常嚣张的坐姿嘲笑对方。

    黑入黑帆本部的网络并没有那么困难，尤其是sia这一情报部门名存实亡而陈曦又非常生气的情况下。

    她觉得自己没有连夜启动黑帆本部的导弹井把他们的行政大楼给炸了就已经是非常成熟的表现了。

    “你嚣张过头了。”

    秦教官无奈提醒道。

    倒不是她觉得陈曦的言论有什么不妥，她对于黑帆前段时间的作为也非常不满，但任何事过了头就会带来相应后果，就比如说现在的陈曦——“腿翘太高，底裤都露出来了。”

    陈曦脸一红，赶紧把翘上天的双腿放了下来。

    “总之，他们现在越混乱我就越开心，再过几天峰会就要开幕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当然有，那个贝尔据说是黑帆本次参加峰会的代表，真诚地祝愿他到时候成为光杆司令。”

    这就是空降系最大的弊端。

    陈曦还记得当年父亲把稻草人的指挥权转交给她的时候，人际关系的确也是一大难题，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坐稳了指挥官的位置。

    “王沈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先缓一缓吧。”陈曦摊手：“纪明雪刚才说王沈打算加入混乱中立阵营。”

    “混乱中立那是什么”

    “混乱中立大概就是……嗯，打比方的话，大概就是如果他走在街上看见有两个人打架，他会保持绝对中立的立场，然后把打架的两个人一人揍一顿。”

    “听起来像是看谁都不爽的小混混。”

    “没错，大概就是这种角色。”

    “我怎么觉得你举的这个例子好像有点问题。”秦教官两眼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总之我们只需要知道他现在很不爽就可以了。”

    “那是肯定的吧。”

    秦教官觉得这世上恐怕没有谁被莫名其妙地当成了通缉犯之后会感到高兴的……哦，这么说好像也不严禁，应该说，除了灾厄的神经病之外，应该没有人会这么想。

    王沈的性格已经够沉稳了，击败奥古斯-巴赫特之后不声不响回了维尔纳岛，并且没有进行从事大规模的破坏活动。

    她不由默默地将王沈和另一位起源能力者进行了比较，对比也就更加强烈了。

    如果天蝎遭到了这样的对待，恐怕现在整个维尔纳岛都已经被她的念力切成废墟了。

    “不过把他放在一边没事么”

    “放心，会有人自己送上门去的。”

    “你指的是沈络”

    “把奥古斯-巴赫特带走的人，是白狼。”陈曦说道：“从一开始，沈络就在打王沈的主意了。”

    “那不是更应该提防他们一手么”

    “秦姐，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嗯”

    “我总觉得沈络不像是在和王沈为敌。”

    偷走ci的能力，并将其交给白狼，表面上看是给王沈带来了一个强敌……但在了解到王沈能力的特性之后，陈曦不由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秦姐，你说……如果王沈抢来了空间能力，会发生什么”



第六百九十一章：家人（中）
    “姐，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

    古翔的声音弱了几分。

    这次维尔纳岛之行主要也是古韵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病房，听医生说他已经到了康复期之后强行把他带来这里的。

    “没有！”

    这态度明显就是生气了！

    在古翔记忆里，古韵很少对他发火，每次来东区探望他时都是以笑眯眯的态度对他施以毒手，像现在这样搬起脸来，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唯一与之接近的，也许就是在几个月前，他和王沈招惹了豪杰的时候。

    然而古翔突然发现，他并不擅长哄别人开心，招别人讨厌的本事他倒是一等一的。

    古韵低头吃东西，古翔也尴尬地僵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时间餐厅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有意思，有意思，这样的话就有灵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