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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媓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佛佛
药媓
作者:佛佛

一个传奇女子的跌宕人生,一位吉林将军的英雄故事,一代千古帝王的爱恨情仇……





药媓 001章 应聘护院
康熙十九年腊月。
关外之地蒙江镇一片银装素裹,入冬以来这雪就没融化过,天冷的仿佛一口气呼出便咔擦咔擦的掉冰碴。
玉醐裹紧了灰不喇唧的棉袍子,老北风口一站,棉袍子无法御寒,身上顿时如浸泡在凉水里,脑袋更是冻僵了似的,这节气就是戴狐皮帽子狗皮帽子都冷,何况她这顶青麻小帽呢,双手捂住冻得硬邦邦的耳朵,一张风尘仆仆的脸成了红紫色,茫然的望着行人稀少的街头,不知何处可以安身。
其父玉耕儒本是太医院院使,因好友卢照水写了篇针砭时弊的文章,言辞太过激烈,康熙皇帝一怒之下将卢照水砍了脑袋,并株连九族,玉耕儒曾为卢照水治过病,受其株连,康熙念他素日忠心耿耿没有斩首,而是给发配来了蒙江镇,玉醐本就羸弱的母亲经受不住重击而一命呜呼,临终连声喊冤,母亲死不瞑目的样子牢牢刻在玉醐心中,她一路追随父亲来了蒙江镇,誓要为父亲洗清不白之冤,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也不知军营在何处,听说父亲起初是要发配到宁古塔的,后来吉林将军巴毅上疏朝廷,说夏天蒙江暴雨冲毁河堤淹没良田,苦于塞外地广人稀河工不够,希望将一些罪犯发配往蒙江疏浚河道兴修河堤,康熙准奏,所以从玉耕儒开始,陆续有罪犯发配来了此地。
玉醐盘算着首先得寻个栖身之所,怎奈花光了所有的盘缠,住客栈成了大问题,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掌柜的行行好吧,给个馒头也成,不然这条命熬不过年了。”
玉醐循声看,距她不远处的一个饭馆门口佝偻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伸手向饭馆出来的那个伙计乞讨。
玉醐心有所动,民以食为天,索性豁出去要点吃食果腹。
左右看看,附近除了这家饭馆便无第二家,这家门口还堵着那个老乞丐,不好去抢人家的生意,玉醐就往街里走去,逐渐的,这个塞外小镇呈现出一点点繁华来,店铺多了,行人密集了,因为要过年,百姓都上街置办年货,车水马龙,红尘滚滚。
乞讨,听着是最容易的一门手艺,其实不然,这其中的门道很多,首先你得豁出去一张脸不要,玉醐深呼吸鼓足勇气,朝一位路过的富贵老爷伸出手,那老爷草木皆兵的捂住腰间的钱袋子,厉声问:“干啥”
玉醐一怔:“那个兄台你的帽子歪了。”
那富贵老爷就说了声谢谢,加快脚步走了。
玉醐懊恼的一拍自己的脑袋,第二次伸出手向一位中年妇人。
对方愣住:“年轻人,我不会看手相。”
玉醐缩回手摸了摸尴尬的脸:“打扰了。”
最后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做乞丐的料,可是肚子饿,站在街上茫然四顾,突然发现一客栈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围着一棵老柳树比比划划。
玉醐好奇的跑了过去,原来,是协领孙大人家里招护院,大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协领孙大人是本地的最高官,能到他家里做护院是件非常荣耀的事,所以大家前拥后挤,玉醐就给挤了进去,站立不稳扑倒在前面那个少年的后背上。
那少年气的回头刚想骂,不知为何,对玉醐颇有眼缘,转怒为笑道:“喂小兄弟,你也想去试试”
玉醐愣愣的:“啊”
那少年重复:“俺是说,你也想去应聘做护院”
玉醐没这个意思,毕竟做护院都是男人的事,可是给这少年一问,她茅塞顿开的想,讨饭不成又没有其他手段谋生,不如去做个护院,女人怎么了,花木兰还能上战场呢,自己家里曾经数十个护院,每天夜里不就是围着宅子闲逛,这个容易,她于是道:“嗯,我想去试试。”
那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太好了,刚好咱俩做个伴儿一起去,走。”
玉醐忙甩开他的手,还将自己的手在袍子上蹭了蹭。
那少年完全没发现玉醐的尴尬,热情的拉着她一路奔跑就来到了协领孙禄山的府邸,在门口说明来意,门房放他们进来,最近两天来应聘的人太多,可是留下的很少,门房看着瘦了吧唧的玉醐摇摇头,心说这位必然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然后指点他们绕过影壁便是院子,今个是孙大人亲自坐镇,听说直至现在一个都没应聘成功呢。
玉醐同那少年按照门子的指点来到前面的院子,一看,嗬,塞外果然是地广人稀,一个协领家里的院子都可以做校场了,这院子方方正正的,此是隆冬,并无花草,所以院子就显得格外的大。
天冷,协领孙禄山端坐在椅子上,呼出的白汽如云雾萦绕着他自己,而他眼睛盯着面前的几位应聘者看,皱眉对身旁的管家孙富道:“这么大的蒙江镇,年轻力壮的后生海了去,怎么来的都是老家伙”
孙富就答:“大人不知,年轻力壮的后生都做梦发大财,心里只想着天一暖和上山挖棒槌,哪里肯做咱们的护院呢。”
孙禄山就呸了口:“他娘的那棒槌是神草,是谁都能挖到的。”
孙富又道:“这几年咱蒙江镇的药材买卖好了起来,外地老客挤破头的往咱这来,大概那些年轻人还想以药材发财吧。”
朝廷封禁关外,雷声大雨点小,为的是关外地广人稀,需要大量的人力来垦荒,蒙江道地的药材买卖开始活跃起来。
孙禄山冷冷的哼了声:“没有老子的命令,我看哪个敢把药材鼓捣出去,行了这几个都撵走吧,我是雇用护院,不是缺爹孝敬。”
孙富就朝那几个老态龙钟的应聘者挥挥手:“去吧去吧,都是不中用的。”
那几位应聘者就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距离远,听不见孙禄山这里的交谈,但看着个个都给赶走了,玉醐也打了退堂鼓:“凶多吉少,咱们也走吧。”
不料那少年却把她拦住了:“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走,过去。”
玉醐给他连拖带拽的拉到正想回屋的孙禄山面前,那少年道:“大人,俺们试试。”
中气十足,底气更盛,孙禄山觑了眼二人,那少年穿了件青段子棉袄,不新不旧,也就是说他不穷不富,一条光溜溜的大辫子盘在头顶,这大冷天的他连帽子都不戴,仍旧是站的挺直,精气神非常旺,另外一个过于瘦弱,身上穿着肥大的粗布棉袍,腰间用一根搓成麻花劲的布带子捆住,双手抄在袖子里,冻得哆哆嗦嗦。
孙禄山笑了,这两个可真是年轻,嫩得能掐出水来,大概就在十七八岁左右,且一个是浓眉大眼,另个是眉清目秀,端的好样貌,孙禄山突然喜欢上了,问:“你们会功夫”
那少年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骄傲:“学过,苦于英雄无用武之地。”
孙禄山看向玉醐。
玉醐一紧张,话说的迟了,那少年代她道:“敢来应聘护院,当然都会功夫。”
孙禄山道:“好,现在,就请你们比划几下给本官看看。”
那少年一拉玉醐:“兄弟,你先来。”
玉醐:“啊”




药媓 002章 成为马官
玉醐茫然无措的时候,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回头见是几个戈什哈簇拥着一高大伟岸的戎装男子走了过来。
孙禄山显然非常吃惊,忙站起相迎,“啪”打落马蹄袖朝那戎装男子打了个千:“将军到了蒙江,怎么不提前知会下官一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戎装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吉林将军巴毅,他刚好路过玉醐这里,随意的侧头看了看,笑道:“孙大人求贤若渴,怎么连女人都不放过。”
孙禄山一愣:“女、女人”
巴毅手指一勾,就把玉醐头上的青麻小帽给摘了下来,额发浓密,顿时露出庐山真面目。
众人一惊,孙禄山没好气道:“刚刚撵走了几个老家伙,这又来了个雌儿,娘的蒙江快绝种了么。”
说到这里手指玉醐:“还不滚”
玉醐没滚,反而不卑不亢道:“花木兰还能替父从军呢,为何我不能做护院。”
孙禄山嗤笑:“你是花木兰吗你是花木兰吗你是花木兰吗你要是花木兰,老子不让你做护院,让你做协领。”
塞外广大之地皆归吉林将军巴毅管辖,正一品武职,因抵御沙俄有功,康熙十年加封轻车都尉,十三年袭父亲男爵之位,十五年加封一等侯,驻于吉林乌拉,他之下分设吉林、宁古塔、三姓、伯都讷、阿勒楚喀五个副都统和珲春专城驻防,其下还有协领、参领、佐领、防御、骁骑校等属官,管理塞外,修举武备。
孙禄山驻防蒙江镇是吉林将军巴毅提携,他本是绿林好汉出身,所以至今身上还带着些匪气,说话便是污言秽语,他语气递进咄咄逼人的质问玉醐,俨然一个市井泼妇,这一副嘴脸使得巴毅哈哈大笑。
巴毅笑,那些戈什哈就起哄似的跟着笑,玉醐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为了一口饭,抛弃了自尊据理力争道:“做个护院而已,又不是上沙场。”
孙禄山忙着应酬巴毅,是以胡乱挥挥手:“没工夫跟你闲扯,今个招护院的事到此为止。”
转头,须臾换上笑脸:“那个,将军请堂上坐。”
巴毅拔腿先行,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仍旧伫立的玉醐。
孙禄山察言观色,忙道:“听她口音不是本地人,指不定哪里跑来的流人,今个多亏将军揭穿她,否则后患无穷。”
巴毅什么都没说,只昂首阔步的走着。
管家孙富连声驱赶玉醐:“走吧走吧走吧,还磨叽个啥,你个小丫头片子胆子挺大,敢来协领大人家里招摇撞骗,咱们大人今个心情好,否则非得打你一百军棍不可。”
不得已,玉醐拾起地上自己的帽子转身离去。
而同她一道来的那个少年,自见她暴露了女儿身,已经惊得僵硬了很久,见她默默离开,那少年追了上去,安慰她道:“做不成护院,咱们还可以干别的,比如放山,挖参采药材,老林子里的宝贝多着,干点啥都可以活命。”
玉醐咯吱咯吱的踩着积雪,冷笑:“这节气大雪封山,能挖参采药材”
那少年语塞,憋了半天才道:“总有办法的。”
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现在急于一日三餐和一个安身的所在,所以这种虚无缥缈的安慰并无让玉醐好过些,一路默默的往大门口走,到了门口时有人喊他们,回头见是孙富跑来,到了他们面前,孙富对那少年道:“我们孙大人说,你可以留下。”
那少年很是仗义的道:“要留都留下,否则俺不留。”
孙富气道:“她是女人,没听说女人做护院的。”
那少年一挺胸脯:“今个你不就听说了。”
孙富给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冷笑道:“年轻人,别不识抬举,你能留下还是巴将军开口的呢,瞧你这样子大概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咱们护院的月钱可不少。”
那少年忽然就有点犹豫了。
萍水相逢,玉醐不想他因为自己而失去这个机会,劝道:“这年头找个糊口的营生不容易,你还是留下吧。”
那少年就道:“行,俺留下,赚了钱才能养活你。”
玉醐脸一红,气道:“非亲非故,谁用你养活,我走了。”
她加快了脚步,听后头那少年喊:“喂,你叫什么名字俺叫关禹”
玉醐没有回答他,径直出了孙府,重新来到街上,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最后饿得前胸贴后背,心一横,东瞅西望,寻了个人来人往的路口站住了,咬着嘴唇努力半天,终于喊出一嗓子:“大爷大娘行行好,给几个大子买个饽饽吃。”
大概是她长的并不可怜,眉眼间还残留着身为大家闺秀的那种贵气,开口乞讨的声音又没有沧桑感,反倒是娇柔有余,所以忙活半天没人对她施舍。
她懊恼的蹲了下去,感叹天要亡我。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牛皮靴子,靴子上还镶嵌着指甲大小的翠玉,往上看,再往上看她就恼怒了,此人正是揭穿她女儿身份的那个什么将军,所以她狠狠的瞪着人家,骂人不成打人不行,用目光蹂躏了他千百次。
巴毅也很意外:“是你”
玉醐脑袋一扬:“当然是我。”
巴毅左右看看,附近的墙根下或蹲或坐或是躺着好多流民,有些人甚至就地燃起火堆取暖,他心里想,孙禄山抱怨整修河堤的劳工不够,可是这里却闲置着很多人,这些流民为何不利用起来,感叹孙禄山打仗还行,管理一个镇的能力就有点捉襟见肘,见玉醐独自一人站在风口,他问:“你在作何”
玉醐一甩辫子:“乞讨,俗称要饭的。”
某个短眉毛小眼睛招风耳朵大鼻头的戈什哈冷笑:“没见过要饭的还这么牛气的。”
巴毅也道:“你可不像乞讨的。”
玉醐不信:“你又哪里看出来的”
巴毅笑眯眯的:“我会相面,我猜你家世良好,京城人氏,远来此地,是为寻找亲人。”
玉醐惊骇的望着他:“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穷。”
巴毅侧头看看:“小李,给她十两银子。”
一个戈什哈应声“扎”,遵命的从身上摸出一锭十两递给玉醐。
玉醐迟疑下接过,看对方出手阔绰,心生一计,嘟囔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十两银子没多久就会吃完的,是大人坏了我的好事,不然这个时候我已经坐在孙协领家里吃着白面馒头就着酸菜炖粉条了,大人若真想帮我,就给我个活儿干。”
巴毅哈哈一笑,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上:“你能干什么呢”
玉醐掂量下自己的能力:“我会绣花。”
巴毅摇头:“我家里不缺缝缝补补的。”
玉醐再斟酌一番:“我还会洗衣服。”
巴毅仍旧摇头:“我家里也不缺浆浆洗洗的。”
玉醐又道:“我读过书。”
巴毅继续摇头:“我家里没有小孩子需要请教书先生。”
玉醐:“”
巴毅看她满面失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小李,咱们家里那个养马的老石是不是病了”
方才给玉醐银子的戈什哈便是小李,全名李伍,他把小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一番,领会了将军的意思,垂手:“是的将军,老石病了有几天了,那些马都没人经管。”
巴毅看着玉醐道:“给你个活儿干,喂马。”
喂马
玉醐愣愣的,转念想护院自己都肯干,何况马夫,当即点头:“行,我干。”




药媓 003章 毒舌同僚
青龙河由东到西贯穿整个蒙江镇,今年夏天接连暴雨,冲毁了河堤淹没了河两岸的良田,若非有不尽的大山懒以生存,蒙江镇的百姓也要成为流民了。
巴毅站住冰面上,神色凝重的望了出去,关外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皇恩浩荡他得以驻守在这里,凶悍的罗刹国他都不怕,无以计数的山匪他都不怕,却给这条河实实在在的难住了。
他长叹一声,这条河如何治理秋天已经开始着手,可是自己的兵是要防备外侵和内患的,没有多余的人来疏通河道加固河堤,而当地的百姓他又不想强制,那样会激起民愤,且蒙江气候诡异,说起风就起风,说下雨就下雨,仅有的一些河工三天两头生病,贻误工时,至今这条河都没整治好,他非常担心。
新上任的马官玉醐站在他身后一段距离处,巴毅的府邸在吉林乌拉,为了青龙河的治理他要在蒙江镇住一段日子,所以玉醐作为马官也得随扈在此,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便没有吃饭,玉醐现在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胃口处揪紧的疼,不得已佝偻着身子,双手按在胃口处。
咚李伍踹了她一脚,玉醐双膝一软差点跌倒,愕然望着李伍:“你干什么”
李伍站的笔挺:“身为军人,要站如青松,你瞅你软绵绵的。”
玉醐气道;“我不是军人”
李伍振振有词:“莫说你是马官,你就是个给将军倒夜壶的,只要在将军身边,都是军人。”
一句给将军倒夜壶的使得玉醐的脸腾地红了,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只好辩解:“我都一天没吃饭了,站不直。”
李伍不屑的:“咱们行军打仗时三天不吃的时候经常有,你一天没吃饭就站不直,一旦上了沙场你这样软绵绵的,到底是你尽管马,还是马经管你,也别仗着你是女人就指望谁来可怜你,打起仗来敌人的刀枪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拐弯不杀你。。”
上沙场
玉醐心里一惊,从而疏忽了李伍带着轻慢的言辞,她只想暂时混一日三餐和一个睡觉的地方,没想过要上沙场。
另外戈什哈纷纷为玉醐说项:“老李,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伍用手画了个弧,环指众人嗤笑:“你们这些混蛋都是重色轻友。”
那几个戈什哈就道:“人家一个小姑娘嘛“
这时前头的巴毅听见这里的争执声,开口道:“行了”
他说完踅转回来,吩咐:“回去。”
李伍是这些戈什哈的头目,立即一挺身子:“扎”
于岸边上了马,李伍体贴的问巴毅:“将军愁眉不展,是为这青龙河发愁”
巴毅表情淡淡,没说什么,翻身上了马。
李伍看呆愣愣的玉醐道:“去把将军的马缰绳解开。”
玉醐就过去解那马缰绳,解了半天没解开。
李伍叹口气:“笨手笨脚的。”
最后自己过去将巴毅那匹马的缰绳从树上解下,又双手捧着递给马上的巴毅。
巴毅想着他方才的问,道:“朝廷陆续把犯人发配来了蒙江,为的就是整修这条河,可是蒙江气候异常,忽冷忽热让你猝不及防,我怕又像去年秋天似的,河工十日九病,耽误时间啊。”
玉醐听了他的话,猛然想起父亲将来这里做河工,忍不住想打听下父亲那些发配来的犯人都住在哪里,启唇又闭上,怕泄露自己的身份。
刚好她这个举动给李伍看见了,那家伙大概前世与她有仇,立即冷笑道:“怎么,你这个弼马温有法子”
弼马温
玉醐晓得他是在嘲讽自己,无意同他争执,摇头:“没有。”
巴毅淡淡一笑:“老百姓说,三个臭皮匠定个诸葛亮,你若有想法,不妨说说。”
玉醐迟疑着,假如以此能够帮到父亲,也算值得,遂道:“对于蒙江我所知甚少,对于这条河我更是无从了解,但我想,在这里做河工的大多是发配过来的犯人,也有当地监狱的,这些犯人中可谓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有,我听说工头对他们非打则骂像对待牲畜,我觉着这样对待他们别说打伤了不能干活,就是他们心里不高兴,也很难把活儿干得好干得快,不如因人而异,充分利用。”
巴毅抖动下马缰绳,那马哒哒的慢慢走着,觑了眼另外一匹马上的玉醐,虽然是第一次骑马,方才来的时候她还不敢上马,惊心动魄的上了马也是东倒西歪东摇西晃,而现在已经是有模有样了,巴毅收回目光道:“他们是犯人,做了恶事,就该鞭挞。”
玉醐紧紧抓着缰绳,紧到手指酸痛,想着现下的父亲就是所谓的犯人,她小声道:“犯人也是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犯人也是有区别的,有人故意残害别人,罪大恶极,有人却是无意伤害别人,情有可原,更何况有人实属无辜。”
父亲不就是活生生的一个无辜的例子,只是给卢照水看过病而已,父亲救过的病人多着,那些于朝廷有功的父亲就沾不上边,于朝廷有过的就让父亲受了株连,玉醐恨朝廷,恨康熙。
巴毅挑挑眉,似乎有点动心:“你这个小马官说的还有些道理,那么如何充分利用呢”
玉醐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他的后脑勺道:“犯人中做哪一行的都有,若是裁缝,就负责大家的衣裳鞋袜,若是厨子,就负责大家的吃食,若是泥瓦匠就更好了,整修这条河能发挥他们的本领,若是医者,就负责给大家看病,我觉着,这些河工应该就像是一个军营,该立规矩的时候立规矩,该体恤的时候体恤,只把河工当犯人,这些河工当然不会真心实意的好好干活。”
把工地建成一个军营,发挥各人所长,一切都井然有序。
巴毅不得不重新打量玉醐:“说吧,你是哪里来的家世如何父亲是谁”
玉醐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嗫嚅半晌道:“我,山东逃荒来的。”
巴毅笑了:“去年山东黄河并未泛滥,也没听说闹蝗灾和旱灾,你为何逃荒且你分明是一口京腔,你该是京城来的。”
玉醐一惊,不知该如何圆满自己的谎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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