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的背影
作者:死睡不醒
strong作品简介/strong【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有些东西放不下】
我没办法抛下过去, 从十五岁到二十七岁,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他。
第一次喜欢,第一次懂的疼,第一次和男人亲吻牵手,做尽亲密的事…
第一次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送到礼乐和司仪的舞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白头偕老。
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被毁掉双手毁掉希望毁掉前程。
齐燃,这些东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它们就像加盖在我每根骨骼上的烙印一样,除非烧成灰,否则我只能一辈子被李远鑫这三个字囚禁着,哪儿都去不了…
抓不住的背影 楔子
我叫左楚,没什么含义,爸妈的姓合体的结果,他们没多余的时间浪费在给我取名的这件事儿上。
今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我却用它买了一张不知道通向哪儿的火车票。
我爱过一个男人,算到如今,用了整整十五年,最张扬快乐的年纪,都给了一个人。
第一次跟男人接吻、牵手,甚至上床,是跟他。
第一次染毒、戒毒、被赶离家,一个人逃似的来到t市,是为他。
第一次站在爱人身后做为伴郎送他走上婚姻的殿堂,看着他把戒指带到另一女人的手上,然后结婚生子。
第一次被当作小三儿这种可耻的生物,敲断了画画的手,然后永远离开画布、离开画框,在没有松节油跟各种颜料的味道的世界里过活。
……
太多的第一次,现在想起来,已经不会太疼,只是会很空,像被人在那儿敲了个口子一样,空落落的吹着穿堂的风。
十五年的时间…像做了梦一样,天还没亮,太阳还没照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坐在北上的列车里,可是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儿,还能去哪儿。
因为染毒跟出柜的事儿,这么些年,虽然爸妈给我拿钱戒毒,甚至供我读完大学,却始终没再允许我进过家门儿。
我是一个人…真的一个人。
没了李远鑫,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要去哪儿…
尽管这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时间,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与他…却始终有着些牵绊,现如今……
如果不是齐燃的出现,说不定现在的自己还会在他身边吧!毕竟无处可去、退无可退。
齐燃是我在一个业余配音圈子认识的朋友,那时候的自己还只是个懵懂晃日的傻子,手腕受伤之后,找了份责编的工作,也是熟人的帮忙,虽然不能画画,却至少是个跟它有关的事儿,算作安慰。
因为一个剧开始做搭档,一搭就是三年,大大小小的剧一起出了不少,见过几次面。
除了第一次之外,几乎次次都是狼狈。
也许是因为可怜?还是什么,齐燃尽然说了喜欢。
只是我们一直这样不咸不淡的晃着,他不追根究底,我也不躲不避,不是吊着,自觉他只是一时兴起,抵不了多久,这种冲动就会化成一滩淡水,最后蒸发。
没有谁能爱谁一辈子,我一贯的信条。
当然排除我在外,因为我没有人爱,又怕孤单,所以只能爱人。
只是爱错了人。
齐燃跟我最后一次表白的时候,是上周六他来的时候,本以为跟往常一样,一笑而过。
只是他那句“我用我的唯一一次换你所有的第一次,跟我回家,然后过一辈子。”吓坏了我。
十几年,因为李远鑫的波折,已经成了死水的心,尽然被那句话一惊,起了波澜。
太害怕再次失望,也害怕从新开始,更没有勇气放下过去,仓惶里,我还清了所有的债,退了圈子,辞了工作。然后骗着齐燃陪我过了最后一个生日,趁他酒醉离开,来了这里,等着火车带我漂到随便的什么地方。
车厢外飘起了雪,白绒绒的一团一团从天上滚落,比往年哪一年的都大,对面铺上的小姑娘被妈妈抱着,小脸贴在车窗上,兴奋的大叫。
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哭。
被她妈妈阻止吵闹的小女孩转过头来。
“叔叔,你为什么哭?”
“叔叔也不知道,可能…太冷了。”
三十年里,从懂事儿开始,这是我第六次流泪,只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可能…真的太冷了吧。
抓不住的背影 入坑前必读!!!
不是危言耸听啊!
这文分上下两部分,第一部分校园部分,全程只有左楚跟李远鑫两个主角,没楔子里齐燃半毛钱的关系。下部分到社会篇,他才会主场。
主要围绕左楚的生活转,从他性格的养成到最后逃离生活多年的城市。
三十而立、弃城而去这样的感觉。
前篇全是左楚性格养成跟生活背景,没有李远鑫,嫌废话的人,可以省略。
最后,本文慢热,本文慢热,本文慢热(重要的话三次)
急性子的人谨慎入坑,作者文笔很嫩,入坑欢迎文明指正,有责改之,语言激烈的……放狗咬你啊!不准骂人
抓不住的背影 前篇(1)
“我回来了。”
说完,左楚笑了,还是跟往常一样,熟悉的安静熟悉的黑暗,没有人等着他回家,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拎着书包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扔在地上,没换衣服就上了床。
刚才从网吧出来,回家的路上经过别人家的窗口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些透着白光跟暖黄色的窗口。
真让人羡慕……
因为父母工作忙,左楚从小在姥姥家长大。那个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些,却总是笑的最灿烂的。偶尔会因为别的孩子叫妈妈,心里小小的难过一下,也总是被姥姥粗糙的手掌牵着小手带回家,然后蒸他最喜欢的鸡蛋糕,每次看见那蒸的黄橙橙、滑溜溜的鸡蛋糕被端出那个木质的大笼屉的时候,左楚所有的坏心情都会被赶的远远的。
可是很多年了,自从七岁被带回这个家,就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鸡蛋糕了,节假日总是不停的补课学琴再补课,想回去的事儿,也只能拖了再拖。
每次姥姥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的时候,等着的只有两边儿长长的沉默。
什么时候回去?他也想知道。
黑暗里,抬起右手冲着头顶上方黑漆漆的屋顶伸了出去,虚空抓了两下之后,张着五指,再也没动弹。
借着屋外照进来的月光,右手除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像是被戴了戒指似的,平平整整的一条难堪的伤疤从上面爬过,本来纤细修长的一只手,就这么被生生的破坏。
刚被从姥姥家接回来,终于可以待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左楚是既高兴又忐忑。对于很少跟父母见面的左楚来说,他们是亲切又陌生的,为了讨爸妈欢心,左楚总是很用心的去做所有爸妈希望他做的任何事。
二年级的时候,左楚上课画的一副画儿被老师拿出去参加比赛,竟然获奖,就在他捧着奖牌证书兴冲冲的回家,想跟妈妈说的时候,却发现总是不在家的母亲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满面笑容的坐在他家客厅。
“妈妈,我回来了。”
“小楚啊,快过来!这是你以后的钢琴老师。”
母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左楚紧了紧手里的书包带,顺从的走到母亲身边,跟老师鞠了躬、问了好。
老师看完他的手指后,笑盈盈的跟自家母亲说,他有一双天生就该弹琴的手。
“可是我想画画啊……”
这样的话,在看到母亲满面笑容跟期待的脸后,被生生的咽下。
然后这一弹就是六年,本来不喜欢的东西,渐渐成了习惯。
六年里,左楚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手,喜欢篮球却从不上场,不为的别的,就怕玩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也怕磨出了茧子,摸琴键的时候会影响了触感,
母亲也曾多次警告他,注意保护手,注意保护手。
本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却在年前的体育必修课上,被同学撞倒,跌在了另一个摔倒的同学翘着的冰刀刃儿上,这都过去半年了,左楚还是记得那种疼。
不是皮疼肉疼,是心疼,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右手被隔开的白森森的皮肤,不一会儿血流如注的时候,疼的他连哭都来不及。
从床上翻身起来,借着月光走到很久都没打开过琴盖的钢琴边坐下,摸了摸很久都没打扫过的蒙着一层薄灰的琴盖,然后打开。
左楚很喜欢贝多芬跟肖邦,弹的最好也最常弹的就是月光,手指没受伤以前,就是闭着眼,都能熟练弹出来的曲子,现在就是摆着乐谱也再难那么顺利。
手指在上面尴尬的划过,听着断断续续破碎的音节,颓废的狠狠砸了琴键,然后趴在上面侧脸看着窗外的天。
好久没调过的琴,声音变的有些走调,跟他似的,都是等着被荒掉的废物。
诺基亚的响铃声打破黑暗的寂静,刺耳的响个不停,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书包边摸出手机。
“喂。”
“是我,亮子,出来么?今晚我跟帮会的朋友说好了一起练级,来不来?”
说话的叫赵亮,是左楚的同班同学兼校田径队队友。半年前手指受伤,因为处理不当,断掉的筋没缝合好,右手再不能跟从前一样灵巧的左楚离开了钢琴,今年春天的时候因为运动会的替补,被老师选进了田径队,之后跟亮子越来越熟,然后对方还给了他大话的游戏内测号,两人开始组队出入网吧、沉迷游戏,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经常逃课逃课再逃课。
“不去了,今天训练有点儿累。”
“那行吧!明天我哥过生日,一起来啊!在星月迪厅,不用礼物,人到就行。”
“成吧!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回到床上,一觉睡到早上被闹钟惊醒,揉了揉空的发疼的胃,去卫生间洗漱,路上买了一个面包一包热奶,单手扶着车把,便骑便啃。
进校门的时候刚好完事儿,操场上人还不多,今天来早了点儿,教练也没到。
扔下书包,耳朵里塞着mp3,开始慢跑热身。
十四岁的左楚,一七六的身高,在同级生里属于高挑,身形瘦长,又因为从小弹琴的原故,骨子里散着那么股温文尔雅的味道,刚来初中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连高中部的学姐都跑来他们这边儿看过。
只是左楚这人天生就透着过淡漠疏离的味儿,只要他不开口,很少有女生敢主动搭讪。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给别人这样的印象,只是从小一个人的左楚,除了学习跟练琴之外,基本没什么跟人相处的机会,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这么个独来独往的性子。
赵亮是个例外,别看他学习差,在学校的风评也不好,却总是让左楚羡慕,那人就像是团火,多冷的冰都能给你化了,也因此,左楚不顾老师警告和反对,依旧我行无素的跟赵亮出双入对,混的昏天黑地。
他乖了十四年了,认认真真的读书补习加上课,为了母亲喜欢弹琴的孩子,放弃自己喜欢的绘画,一心一意的识谱练琴,可最后得到了什么?还是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无视,一样的一个人。
知道他手指受伤再也不能弹琴的时候,母亲陪了他半天,然后就被一个电话叫回了手术台,父亲…至始至终都没出现。
只是来了个电话,告诉他,别难过,钢琴的路子走不通,还有别的。
……
还有别的?还有什么别的。
心都冷了,还能有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