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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诛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慕梓谣
锦诛
作者:慕梓谣

八年的相依为命,四年为他出生入死,他一朝登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当众将她烧死。 所谓的复国大计、锦绣华堂,不过是他画给她的一张大饼罢了。如今命运重来,她只想讨回前世的血债,奈何总有一只王爷,处处看她不顺,并扬言这是你欠我的! 男女主双重生,棋逢对手,一时瑜亮,看看究竟能搅起怎样的风云变幻!





锦诛 第1章 烧死她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南瑶余孽,祸国妖女烧死她”
…………
行刑官抬头望了望天,其时烈日当空,炙烤着大地,地上的热气一阵一阵往上蒸。他接过师爷递来的帕子擦了把汗:“时间差不多了。”
处理好这个犯人,他也好回去交差。
这大热的天,没事出个门都能热出一身汗,何况还要执行火刑,唉……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都是她害死了太后,烧死她烧死她……”
…………
梁木樨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一动也不能动,被绑在行刑台的木桩上,而台下山呼海啸的声音,喊的全是“烧死她”。
八年的相依为命,四年为他出生入死,他一朝登基,所下的第一道旨意,竟然就是要烧死她
不,他那么爱她,连册封大典的凤冠和礼服都送到了她的寝宫,怎么可能想要杀她
一定是有奸人陷害一定是
“牧辰救我牧辰,你快救救我快来救我”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手指提不起半分力气来,不然这简单的绳索怎么能够困得住她
无数思绪涌过脑海,梁木樨的心一分一分冷下来。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升平,金銮殿上那些反对的声音早已化作了地底亡魂,这个时候还有谁敢来轻捋虎须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当日庆功宴毕,一众同僚相携出重华殿,驰威将军喝得有些大了,跟人吹嘘陛下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第一次跟先帝去围场狩猎被吓得尿裤子的事情。事隔没多久,被皇帝在校场反手一剑,杀的就是这位为他保驾护航的大功臣。
此刻时值正午,艳阳当空,而她却如堕冰窖,浑身发冷。
不,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亲口问一问他,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梁木樨奋力挣扎,拼命嘶喊,可是十香软筋散能让一个人半个月都提不起力气来,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因为这药就是经她手配的。
她为了他害死了皇后,害得熠王入狱、婆婆身死,如今已经是众叛亲离,可是他不但不记得她的好,却只想要烧死她
她怎能甘心她死不瞑目
“周牧辰你给我出来周牧辰……”
行刑官挥了挥手:“行刑吧”
师爷叹了口气,拔高了声音重复了道:“行刑”
刑台上,数支火把被点燃,将要抛向女子脚下柴草的时候,突然一声断喝传来。
“圣旨到”
快马踏着烟尘疾驰而来,梁木樨抬起头,认出了前来宣旨的是周牧辰身边的带刀侍卫刘茂,刚才一直没有流出来的泪水,此时像决了堤的江河,滚滚而下。
她就知道,他虽然对旁人心狠手辣,对她却是割舍不下的,况且这一路走来,他们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怎么可能会杀她一定是别人会错了圣意,幸好他及时拟了圣旨,解救她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梁木樨期待的眼神落在那明黄的卷轴上。整个刑场都静寂无声,所有人都跪伏在地,聆听宣旨。
“兹尔贱民,梁木樨者,实为南瑶边奴。南瑶虽亡,余孽犹在,密谋多载,潜入楚宇,图谋不轨……屠戮忠良,戕害太后,勾结熠王,意图造反……”
梁木樨脑袋嗡嗡直响,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贱民罢了
屠戮忠良
圣恭二十三年秋,她暗杀了朝中弹劾太子呼声最高的右相并其门生二十三人,人人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当时的血案震惊朝野。
戕害太后
圣恭二十四年冬,当时大行皇帝还未西去,皇后病重,她暗中换掉了她的药,致她病情加重,最终不治而亡。
勾结熠王
她潜伏在熠王身边四年,制造熠王谋反的证据,最终人赃并获,熠王入狱。
至于意图造反,这一点倒是没有冤枉她,她从来都在帮着他周牧辰造反他的皇位原本就应该是熠王的,是她帮着他,巧取豪夺来的
这一桩桩为他做过的事,如今历历在目,曾经他说她是最大的功臣,而此刻全成了她伏诛的罪行
“今吾君臣,勠力同心,擒此贱民,肃其党羽。贱民之罪,其罪当诛,执行火刑,即刻行刑,以儆效尤钦此”
行刑官口颂“万岁”接下圣旨,却听刑台上女子嘶声诅咒:“周牧辰周牧辰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大逆不道真是大逆不道”行刑官气得吹胡子瞪眼,“把她嘴给本官堵上”
师爷答应了一声就准备上去亲自动手,刚走到近前,猛然看见刑架上的女子眼耳口鼻中同时流出鲜血来,触目惊心。
师爷吓得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喊:“妖女,妖女在行巫术快,快,快……烧死她”
“烧烧烧,烧死她快快”行刑官也被眼前的情形吓坏了,慌乱中抽了一大把令签扔出去。
霎时间,早就点燃了的数支火把向她扔过去,堆在她脚下的干柴枯草轰的一下燃烧起来,烈火迅速燎着了她的裙摆……
天空不知何时乌云翻滚,一道惊雷直击而下,轰隆一声落在了行刑台上,炸得石屑飞溅。狂风陡起,火势乘风,烈火中女子的身体化作了片片炫目的蝶。
铜钱大的雨点砸落下来,民众们四散奔逃。
顷刻之间,大雨已成滂沱之势,行刑官早就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不敢抬头向刑台上看一眼。
…………
梁木樨看着窗外倾盆的大雨,神情木然。
当日无数人看着她被大火吞噬,却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没有人知道在死的那一刻她的心有多凉;没有人听到烈火中她发下的毒誓。
若有来世,必定血债血偿
总算上天待她不薄,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重生的这一年,她十岁,距离南瑶亡国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她一直跟着婆婆和所剩不多的族人生活在深山里。
梁木樨清楚地记得,她遇到周牧辰就是在这一年。
楚宇皇朝圣恭十三年。




锦诛 第2章 一定要杀了他
楚宇皇朝圣恭十三年。
五月底,岭南王起了不臣之心,暗中联合了邻国南骠大举进犯,想要分疆裂土。派到岭南镇压的将领被当众枭首斩落马下,朝廷军大败。
她记得那时候,出去打听消息的叔伯日日带回楚宇战败的消息,因为战场离得近,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听说南骠野蛮之众残忍至极,常常会将抓到的战俘生吞活剥,比赛杀人剥皮的速度或者生吃人肉,而女性若被抓住则会生不如死。
战事持续了两个多月,楚宇太子周牧辰请缨出战。她的记忆里,尽是这位太子当时骁勇的战绩。十余日连下数个山头,尽挫对方锐气。就连婆婆都称赞他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策马定乾坤”的大才。不过两个来月,已经杀得南骠蛮子望风而逃了。
那时的周牧辰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大胜了几次便渐渐志得意满起来,全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有一次率兵马追寇至十里坡,途遇一个大峡谷,浑然忘了穷寇莫追、峡谷莫入的道理。
具体的事情无人知晓,只是听说援兵赶到的时候,那片峡谷包括整个山头都已经葬身在熊熊大火之中了。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十几万人马砍断无数林木才灭了那场火,其时已是千里焦土。
那时婆婆从大火里救了周牧辰,而后来他将她烧死在了烈火里。
梁木樨想到这里,只余了苦笑。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大抵是因为前世帮他做多了恶事,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恶果,可是她梁木樨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很多人,却独独没有对不起他周牧辰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若是能够再相见,她真的很想问一问他。
然而不能,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是那个被婆婆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奄奄一息的少年,十几年之后的事,他此时什么也不知道。
他双目紧闭,躺在破旧的草席上,稚嫩的脸上眉目英挺,满是疲惫与血污。初次相见,明明知道是他,梁木樨却很难将他跟十几年后那个阴狠毒辣的帝王联系起来。
婆婆让她和顾凤辞两人一同照顾他,交待她们:“这个人很重要,我们的复国大计能不能成功,凤辞父亲能不能沉冤昭雪,都要落在他身上。千万要把他照顾好,不能出任何差错。”
若说前世还有什么值得梁木樨记挂的人,大概也就只有顾凤辞了。她们曾经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并肩作战,生死相依。
顾凤辞本是天之骄女,她的父亲是楚宇朝中重臣兵部尚书顾廷恩,长姐顾凤盈是宫里的贵妃,圣眷颇隆。
圣恭十二年初,也就是梁木樨重生的前一年,顾廷恩被人陷害通敌叛国,满门抄斩了。顾凤辞在几个家将的拼死相护下逃了出来。婆婆收到消息赶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后来辗转寻找了很多地方才将她找到。那时的顾凤辞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蓬头垢面,混在一堆乞丐中间,捡垃圾堆里发馊的馒头吃。
梁木樨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看不出任何情绪,口吻却是孩童般充满好奇:“这个人这么重要,到底是什么人”
她本以为婆婆不会回答,谁知婆婆沉默了一会儿道:“他是楚宇太子,周牧辰。”
“啊”站在一旁的顾凤辞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木樨低垂了眼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的目的达到了。顾凤辞家破人亡,当时协助刑部审理案子的就是这位太子,婆婆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她却在后来查阅过卷宗。并且,她记得前世顾凤辞得知周牧辰的身份之后曾经刺杀过他一次,只不过当时时机不对,没能成功。
她目送着婆婆离开小院,看了一眼同样面无表情的顾凤辞,恰在这时,顾凤辞也抬眸向她看来,清亮的眼眸里,仇恨一闪而逝。
梁木樨放下心来,她看着少女清瘦的容颜、挺直的脊背,莫名一阵心疼。这个女孩子如今才十三岁,却遭受了抄家灭族的巨变,一个人颠沛流离了半年之久。前世,顾凤辞对她很是照顾,她们相互扶持长达十二年,直到周牧辰登上皇位,梁木樨的册封大典在即,她才请辞离去,不愿再涉足红尘。
去他娘的复国大计去他娘的锦绣前程
这一世,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手刃周牧辰这个衣冠禽兽的畜生,将前世他欠她们的好好讨回来。
梁木樨是在册封大典前夕出事的,当时顾凤辞执意离去,她再三恳求,她才答应等到观礼之后再走。而梁木樨一觉醒来时却已经在刑场上了,周牧辰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而那时候她并没有看到顾凤辞。
她出了那么大的事,顾凤辞不可能一走了之,以她的精明,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那么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在她出事的同时,顾凤辞也出事了。
以周牧辰的心性,对她都能下这样的毒手,又有什么理由放过顾凤辞呢
想到这里,她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恨,声音却出奇地平静:“要动手的话,请快一点,等他醒了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顾凤辞霍然转过身来,吃惊地看着她。梁木樨却像从未说过这句话一样,径直走了出去,小小的女孩子,后背挺得笔直。
午饭过后,寨子里的男人们都下田干活去了,而女人们则背着孩子去坡上采茶叶。南疆出产的秋茶如今刚刚上市,这上好的新茶,拿到外面,一两能卖五个金铢。五个金铢就够他们全寨子的人丰衣足食地生活两年了,不过这些钱最后都落到了官府手里,他们这些边奴是得不到的。
整个寨子里只留下了她和顾凤辞,以及晒谷场边几个蹲在地上捉虫子玩泥巴的小孩。
“我去拿些吃的来。”梁木樨借故走开,却没有走远,从破旧木门的缝隙里往里面张望。
屋子里顾凤辞只静静坐着,泥塑一般,看也不看周牧辰一眼。但是梁木樨看见她放在桌上的手缓缓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像是天人交战一般。
梁木樨暗恨顾凤辞举棋不定,过了片刻见她终于拔下了头上的银簪子,向床边走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周牧辰此时还没有醒,她眼见顾凤辞举起了簪子,狠狠一下便往周牧辰颈中扎去,心中正是大快。陡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木樨,你在这里做什么”




锦诛 第3章 似是故人来
梁木樨吓了一跳,心脏顿时不受控制地跳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身来:“粟伢子,你怎么回来了”
粟伢子道:“族长让大家都到晒谷场集合,郡里的长官要来训话。”
他们这个地方太贫穷偏僻,路又难走,太半的居民都是原来南瑶的遗民,也就是现在的边奴,平时若没什么重大的事,根本不会有人往他们这里来。即便如今到了秋茶的采收季节,郡里也只是规定了数量,让族长自己交上去。
如今竟然有人来,梁木樨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与周牧辰有关。她问道:“郡里的长官来干什么,族长可有说”
粟伢子摇了摇头:“族长没说,不过我远远的看了一眼,来了很多官兵,只怕是在搜查什么逃犯。”
梁木樨心头突突的跳,也不知道刚才顾凤辞那一簪子扎下去了没有,若是扎了,那些官兵知道是她们杀了当朝太子,他们整个寨子的人都会被处死。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顾凤辞刚才没扎那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对粟伢子道:“你先去,凤辞姐姐病了,我去看看她好点了没有,能不能跟着一块儿去。”
“好,你要快点”粟伢子不疑有他,转身便走。
“嗯,知道了。”梁木樨答应了一声,推门进了屋。
屋里顾凤辞已经迎了上来:“是冲着他来的”她向床边努了努嘴。
梁木樨看见她的簪子完好的插在鬓边,知道她刚才也听到了粟伢子的话,那一簪子并没有扎下去。她松了一口气,当机立断道:“多半是,我们先找个地方将他藏起来。”
顾凤辞做事也很是果决,绝不拖泥带水,当下点头道:“好”
两个小姑娘架起周牧辰从后面出去。周牧辰生得人高马大,又昏睡不醒,她和顾凤辞两个人一个十岁,一个十三岁,架起来颇为吃力,不过她们的速度却不慢,目标也很明确。
在他们的寨子后面,有一座寨庙,梁木樨挪开佛龛里的佛像,将周牧辰塞了进去。两个小姑娘又合力将佛像挪了回去,做完这一切,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快步抄近路往晒谷场走去。
她们谁都没有发现,被塞在佛像后面的男子,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锋芒毕露。
她们更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刚离开寨庙没多久,一个高瘦的身影闪了进去。粟伢子已经十五岁了,平日里跟着男人们到地头干活,练就了一把子力气,此时单手便推开了佛像,看着周牧辰道:“这里并不安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管他们都找不到你”
男子沉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粟伢子急了,一把将他架出来,将佛像回归原位,一边道:“那些官老爷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给他们找着了不但你没命,整个寨子的人都会跟着你一起没命”
周牧辰不说话,任由他架着出了寨庙,往后山上一片塔林走去。
粟伢子一边走一边道:“你放心吧,这片塔林是第一代南瑶王所建,得圣光庇护,你藏在这里,绝对没人发现。”
塔林很大,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原来的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而有些地方则已经倒塌剥落,生出一种颓败腐朽的气息来。塔林里面藤蔓缠绕,大约是很久没有人来了。
这片塔林虽然是个很便于藏身的地方,却也不会藏进来别人就发现不了,男子疑惑地看向少年。就在此时,粟伢子的手落在一座残塔上的某个风铃上,用力一拽。只见藤蔓迅速散开,地上豁出来一个大口子,口子里一道幽深的台阶一路往下。
周牧辰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粟伢子不由分说扶起他:“快下去”
梁木樨迈着小短腿跟在顾凤辞后面拼命往前跑,跑着跑着顾凤辞突然停下来,蹲在了地上。梁木樨一个没留神,险些撞上去,正要问她做什么,却见她伸手在地上胡乱抓了两把尘土抹在自己脸上。梁木樨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待要照做,却见顾凤辞已经伸过手来,在她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叮嘱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说没有见过那个人。”
她眼神清澈而坚定,已经隐隐有了后来杀伐决断的影子。梁木樨点点头。
“走吧。”顾凤辞松了一口气,牵起她的小手,继续往晒谷场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晒谷场上已经站满了寨子里的男女老幼,而在寨民们四周,围了一圈身着铠甲、手持弓箭的士兵,族长正在给一个领头的将官讲着什么。那将官背对着她们,只能看见高大的身材和宽阔的腰背。
她们俩不动声色地站到婆婆旁边,婆婆转过身来看了看她们,顾凤辞对着婆婆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
梁木樨低眉敛目,耳朵里却听着全场的动静。只听族长道:“将军,人都到齐了。”
那将军嗯了一声,梁木樨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猝然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道锋利的目光。竟然是他
骁骑营总教头安成,是当今皇后母族的义兄安大人之子。她不知道皇后和太子的矛盾是什么时候爆发的,更不知道太子在十里坡遇险的事是不是皇后策划的,但是她知道既然这个人出现在这里,那么太子只要在寨子里,不论死活,他们整个寨子都要倒霉。
“你,出来”安成随手指了指梁木樨。
梁木樨陡然听到这几个字有些怔愣,而边上士兵们的利箭已然对准了她。
“木樨,将军叫你呢”族长冲着她喝了一声,又对安成赔笑:“将军,孩子小,没见过世面,您多担待”
梁木樨走出队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脏兮兮的小脸上滴溜溜地转着,带着几分好奇与忐忑,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惊慌失措道:“木樨第一次见到像将军这样威武的人,还以为是看到了天神,一时有些呆了,还请将军原谅”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落在她小小身躯上的目光就柔和了几分,“抬起头来,本将军有话问你”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得好了有赏,若有半句欺瞒,把你丢到山上去喂狼可听明白了”
梁木樨乖巧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声音软软糯糯的:“木樨不敢欺瞒将军。”
“很好。”安成点了一下头,“我问你,可曾见过一个这么高的男子,长得挺帅的”他比划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高度。
梁木樨毫不犹豫道:“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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