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阿福
作者:生姜红茶
阿福是一匹瘦马,被一个风流贵公子买了去。
本以为会像姐妹们说的那样一入高门深似海,没想到是掉进了福窝。
燕王决定夺嫡了,不过夺嫡之前要先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找到,宠她一辈子。
正式版文案
某日,燕王忽得一梦,梦中他有一宠姬,长得如珠似玉,可怜可爱之极。
梦醒来,燕王怅然若失,遂下扬州寻之。
在养瘦马的人家里,燕王找到了还是根豆芽菜的阿福。
燕王摇头小
阿福喵喵喵??
妈妈教导说瘦马要婉转柔顺
被这个奇怪的男人买了去
阿福急了,难道是她不够美?
燕王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瘦马阿福 分卷阅读1
瘦马阿福作者:生姜红茶
文案:
阿福是一匹瘦马,被一个风流贵公子买了去。
本以为会像姐妹们说的那样一入高门深似海,没想到是掉进了福窝。
燕王决定夺嫡了,不过夺嫡之前要先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找到,宠她一辈子。
正式版文案:
某日,燕王忽得一梦,梦中他有一宠姬,长得如珠似玉,可怜可爱之极。
梦醒来,燕王怅然若失,遂下扬州寻之。
在养瘦马的人家里,燕王找到了还是根豆芽菜的阿福。
燕王摇头:小
阿福:喵喵喵
妈妈教导说瘦马要婉转柔顺
被这个奇怪的男人买了去
阿福急了,难道是她不够美
燕王: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种田文宫斗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福、燕王┃配角:┃其它:
第1章
烟花三月正是下扬州的好时候。
春光融融,阿福趴在被暖阳照着的窗上,看见紫嫣姑娘抿着唇回来,又看见含烟姑娘穿着一身见客的新衣裳,被刘婆婆扶着出院子去了。
她嘴里含着一块偷偷藏下来的窝丝糖慢慢舔着,含糊不清地对阿芙说:“阿芙快看,含烟姑娘出去了”
屋子里,阿芙正抱着一张月琴练曲,弹得断断续续地,听见阿福的话甚是惊讶:“这回的客人这么挑”
“是啊是啊,好挑啊,”阿福点头如捣蒜,耳朵上的小坠珠也跟着乱晃,好不活泼,“不过含烟姑娘一定能把客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含烟姑娘是院子里长得最美的姑娘了,妈妈一直把她藏着,就等着一鸣惊人呢,阿福觉得再挑的客人也要折服在含烟姑娘的石榴裙下。
阿芙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泄气地拨了拨月琴的弦,听说这回的客人可是连知府家的公子都要捧着的贵客,含烟算是攀上了高枝了。也不知道自己及笄以后能不能遇上这样的客人呢
要是自己再长几岁就好了,含烟又算什么阿芙再弹起月琴,琴声嘈嘈,她自己听了都厌烦,眉头一蹙,喊阿福:“你还不来练曲,仔细妈妈罚你坐缸”
听到坐缸,阿福嚇得一缩脖子,却还舍不下这难得的休闲时光,含着糖含糊道:“就来就来。”三月的阳光是软的,晒得人暖洋洋,阿福觉得自己就像是院子里欣欣向荣的小野草,晒一晒就长一长,吃着糖可美了。可惜妈妈怕她吃胖,对她吃糖管得可严,也只能悄悄藏几颗来解解馋。
没出息,阿芙不屑地给了耽于享受的阿福一个白眼儿,怔怔地想这会儿含烟是不是已经开始见客了
香如故的雅室里,彩袖白绫裙,翘着脚儿弹月琴的乐娘正手拨琴弦弹到要紧处,声动如玉珠落盘。
乐娘长得寻常,弹的曲也听过千八百回了,吴明德听着直犯困,却依然坐得背挺腰直,就是他爹拿着戒尺训他的时候都没坐得这么板正。眼角的余光看见朱公子正闲闲地折扇敲手,打着拍子。嘿哟,这个祖宗,要是在挑女人的眼光上和欣赏乐曲一样将就就好了,吴公子很想抹一把辛酸泪。
少顷琴声稍歇,秋香色合欢花绫子的门帘儿微动,一个老得皮都皴了的婆子扶着一只玉纤纤葱根般的手入内来。
“妙啊,”吴明德一双三角眼盯着那只手,忍不住敲着扇子道了一声妙,这第三个出来的姑娘单是一只手就比前两个长得好,尤其是叫那枯皮一衬,那本就生得纤妙的手更是如嫩玉一般莹润润、软融融,让人想要握在手里好生怜爱。
站在一旁的徐婆子提了半天的心被吴明德这声妙喊得放了一半回到肚子里,觑着眼儿去看那位做主的朱公子。却见那长得一副潘安容貌,满身富贵风流气质的朱公子斜倚着靠枕,悠悠地晃着洒金扇儿,眼里波澜不兴。
徐婆子心里当即咯噔一响。
同样察觉朱公子兴致缺缺的吴明德讪讪地闭了嘴,冲徐婆子打眼色。
徐婆子强打起精神来,扬声喊:“姑娘拜客。”
被老婆子扶着的姑娘削肩细腰体态婀娜,穿着白挑线衫子,蓝纱褙子,着一条桃红色折枝花暗纹百褶裙,白罗襴边彩绣花鸟,底下露出翘翘地一双金莲,端的是十分妖挑。她垂着头,向着主座儿深深地福身一拜。
姑娘的脸藏得好,只见青丝如墨满头金翠花钗晃眼,吴明德眼尖地瞧见一段欺香赛雪的纤细后颈,心痒得厉害,捻了捻握在手里的象牙扇柄,若朱公子还是看不上,这个美人儿他就收了。
“姑娘往上走,”徐婆子见姑娘站定,又喊道。这是给客人看瘦马走路的姿态和身段。
那姑娘就袅袅娜娜地往前走了几步到朱公子跟前站定。
室内没有焚香,吴明德闻到了一阵幽幽梅花香,是姑娘身上的女儿香,他甚是陶醉又在心里念了一个妙。这回却是不敢出声了,偷眼看朱公子,却见朱公子凤眼微阖,轻轻地用扇子挡住了口鼻。
这到底是有多挑吴明德觉得一阵心累,这香如故已经是三天来看的第六家了,扬州有名的养瘦马的人家都看了个遍,其中不乏绝色,可是朱公子愣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这要不是他爹也得恭恭敬敬低声下气的贵客,小爷早就不伺候了吴公子心里腹诽,脸上却不敢流露分毫不耐,这个朱公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看面儿上也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他这个真纨绔却对他慎得慌。
这就很值得思量了,身为扬州知府家的小公子,吴公子是混账了些,却不傻。
他对徐婆子挥挥手,示意她让姑娘露脸。
徐婆子看朱公子那模样,也不抱希望了,只求能打发走吴公子带来的贵客,打起精神道:“姑娘转身。”
说起来这个贵客恁地神秘,但看吴公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就知道朱公子的身份不凡,徐婆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叫出来见客的瘦马都是她院子里一等一的人品相貌。然而这位传说中的贵客不愧是挑遍了全扬州的挑剔,才相看到第三个,徐婆子就不得不把自家捂了十年的绝色,压轴的含烟领了出来。
谁知这朱公子还是看不上徐婆子敢拍着胸口保证她家含烟绝对是全扬州瘦马的翘楚,她这辈子也就养出过这么三两个朱公子恁地挑,难道真要挑个天仙下凡
含烟一路低着头,也不知道座上情形,听了徐婆子的话,含羞带怯地侧脸回身,向着打开的东窗袅娜地站着露出了脸。
熙熙的春光从窗外投进来,落在姑娘粉浓浓的香腮上,真是枝头刚刚盛开还带着露珠的花朵儿一般的颜色。
吴明德看得直了眼,他竟不知道香如故何时藏了个这般美人,把前头如是阁的妙禅都压下去了。看了脸,朱公子应该能够满意吧,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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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期待地看朱公子,如果这姑娘都不能入眼,他这个花中老手都不知道还能带着朱公子去哪里看了。
然朱公子不耐地收起了扇子,敲着手,“这就是你家最好的瘦马”
朱公子的语气明明很是寻常,徐婆子却听得背后一寒,忙打着谄笑着道:“我家及笄了的女儿里头确实是含烟最好了。”
她手里还有一对美人,若不是方才豆蔻,未曾长成,倒是比含烟略胜一筹。徐婆子眼珠子一转,往年她也遇到过喜好稚女的客人,专捡了年幼的瘦马买,莫非这朱公子也是
“哦,”朱公子听出来徐婆子的言外之意,似乎来了兴致,身子也略微往前倾。
“既然还有好的,怎么不直接叫出来,”吴明德充分展现了一个狗腿子该有的素质,催促徐婆子道,“快叫人出来看看。”
徐婆子假作为难,“老婆子手里确实还有一双姐妹花,只是虚岁方十三,还没有调教出来呢。”
虚岁十三,那就是只有十二岁的小丫头了,瘦马本来就瘦弱,才十二,干巴巴的能有什么看头
吴明德觉得徐婆子这是找骂,正要开口,就听朱公子笑道:“豆蔻梢头二月初,想来别有一番风情。”
噫,原来朱公子好这一口,吴明德恍然大悟,难怪一个都没有看上,瞪一眼傻站着的徐婆子,“还不快去叫人真要相中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婆子这就去,还请两位公子稍等。”徐婆子不敢拿乔,笑得一脸谄媚,告了罪,一扯看朱公子看痴了的含烟把人拉出来,亲自往后院去了。
第2章
“妈妈是要叫她俩见客了”含烟跟在走得飞快的徐婆子身后,还想着刚才那贵公子,语气有点酸,没有被人家看上的遗憾压过了相看被中途打断的羞恼。
这个她俩,徐婆子心里有数,告诫地看了含烟一眼,“谁让你没本事入不得朱公子的眼。”
含烟抿了唇,她素来自持貌美不把旁人看在眼里,听了这话那还得了,冷笑一声,“我且看那俩个小丫头谁能攀上高枝儿”
说着话,一时跨过了后院的垂花门,花团锦簇地围上来一群妙龄的美貌少女。
含烟对围上来打探的姐妹们也没个好脸,目光一转正对上趴在窗棂看她的阿福,不由狠狠飞了个眼刀,一个蠢钝如猪,一个妄作聪明,她就不信那俩个丫头能有这个命。
“我等着妹妹的好消息,”含烟对着徐婆子福了福,一甩袖子回了房。
这是怎么了,大家面面相觑,都噤了声。
被手里的瘦马甩了脸子,徐婆子神色不变,挥挥手让聚在院子里看热闹的姑娘们都散了,“都回屋子去凑什么热闹呢,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
自然是没来得及做,大家伙忙散了,却是在各自屋子里支棱着耳朵听动静。
便听徐婆子一波三折犹如唱戏的腔调打院子里传来,“我的好女儿诶,怎么站在窗下晒”
原是徐婆子看见了站在窗前的阿福,春日里柔软明亮的阳光照着,小姑娘美得像一块通透的玉,徐婆子顿时急了,晒伤了肌肤可怎么见客
莫名其妙被一向目下无尘的含烟姑娘瞪了,阿福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徐婆子这一嗓子喊醒,忙哧溜缩回了屋子里,规规矩矩门口去迎徐婆子。
徐婆子一进屋就爱怜地牵起了阿福的手,另一只手就摸上了阿福的小嫩脸,“瞧瞧这嫩的,都晒红了,你不心疼你这身细白皮子,到害得妈妈我心疼。”
阿福嘴拙,在徐婆子的热切打量下只抿着唇笑,左靥边浅浅一个小梨涡,像是盛了蜜,不说话也甜得令人心颤。
啧啧,小姑娘甜出汁儿了,她这个老婆子看了都爱,这回总能成了罢徐婆子挽着阿福的手进屋去。
“妈妈最是心疼姐姐,”阿芙笑语嫣然地奉上一杯乌梅茶,“妈妈润润喉。”
“乖女儿,妈妈也疼你,”徐婆子笑眯眯地,她接了茶随手一放,喜滋滋地催促,“女儿们快打扮打扮,妈妈带你们去见客,要是命好就飞上枝头了”
见客阿芙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见客阿福一惊,吓得嘴里的糖都掉了。
沾着口水的糖落在地上看起来亮晶晶,格外打眼。
惨了惨了,阿福垂着眼,大气也不敢出,被妈妈抓到了她偷吃糖,怕是要罚坐一个时辰的缸
徐婆子瞥一眼落在地上的糖,事分轻重缓急,现在不是教训女儿的时候,她盘算着道:“我记得兰汀有件新做的桃红褙子,就配那条柳绿撒花裙子,芷沅就穿你那件湖蓝撒花褙子”
还不到年纪的瘦马不用见客,自然就不需要置办什么体面的新衣裳,小瘦马的衣裳首饰大多是前头的姑娘用过的,自个院子里穿穿还成,出去见客就太寒碜了。徐婆子瞅着跟前穿着件素面鹅黄旧衫也难掩秀色的女儿有些犯愁,早知道就给芷沅多置办点新衣裳了。
芷沅便是徐婆子给阿福取的花名儿。见徐婆子发愁,阿福自己也发愁,她好吃不好穿,平日里有几个闲钱都进了肚子里,是以她除了妈妈提到的湖蓝衣裳是今年给新做的春衫,别的都旧了。
阿福没有好衣裳见客,误的也是自个的事,阿芙便主动说道:“妈妈我还有一条白挑线绣粉桃花的裙子。”
徐婆子闻言大喜,“好女儿,先借你芷沅姐姐应应急。”
“我与姐姐是姐妹,自当相互扶持,哪能说借”阿芙笑着拉住了感激地看着她的阿福的手,姐妹俩相视一笑。
如此贴心人儿,谁能不爱“赶明儿妈妈给你们做新的。”徐婆子疼爱地看着阿芙,是个机灵人。
衣裳有了,徐婆子便亲自去翻箱笼,一面催道,“衣裳我来找,你俩快妆扮起来,可不能让贵客久等了。”
又把她俩屋里的小丫头支使得团团转,“兴儿你兰汀姐姐的裙子呢还不来帮我找”
阿芙忙一扯阿福,两个急急忙忙去妆台前上妆。
梳妆打扮,修饰容貌是瘦马的必修课,尤其是阿福姐妹二人这样的一等瘦马,对如何让自己的容貌发挥出十二分的美貌更是了然于心,不多时两人就各自上妆梳头打理整齐,换了衣裳往徐婆子跟前一站,喜得徐婆子连声说好。
只是美中稍有不足,小瘦马梳着丫髻小辫,不需满头珠翠,可也不能太素了。
徐婆子往两人光秃秃的手上逡一眼,一把捋下自己手上的一对翡翠镯子,一左一右给姐妹俩个戴上了,碧镯衬皓腕,颇有些腕底生香的意境,这才觉得勉强能见客了,领着人急急往雅室去。
雅室里,乐娘已换了一支曲子,徐婆子打起帘子的时候,刚巧到了尾声,筝地一声绕梁的余韵中,杨木高低底的弓鞋跨过门槛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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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哒”一声轻响,有些儿脆。
朱公子抬眼儿望去,就见出了错的蓝衣小姑娘羞红了一张白生生的脸,深深低下头去了,只见得一头鸦羽似的发,泛着润泽的光。
就是她了,只惊鸿一瞥,朱公子就认定了那张繁复在他梦里出现的脸。
倒是跟梦里的人一样的害羞。朱公子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想起梦中的一个场景,白生生的身子被弯折成一个纤弱易折的弧度,泛着桃红的肌肤上沾了莹莹的汗珠子,粉蜜桃一样,嫩得轻轻一碰就能出水
喉中忽然就有一丝干渴,朱公子心念微动,目光重新落在那人身上,却犹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身量还未长成的小姑娘柔弱纤细,像一颗可怜巴巴的豆芽菜。
顿时什么心思都烟消云散了。不过是梦里荒唐,他莫不是魔怔了,朱公子的脸色便有些冷。
徐婆子一眼瞧见,那颗心哟,哇凉哇凉的,凉透了。
吴明德也看见了朱公子冷下来的脸,但他却没有错过朱公子看见蓝衣服小姑娘时眼底的微澜,忙挤眉瞪眼地对徐婆子示意。
好罢,来都来了,徐婆子脸上重新堆满了笑,扬声道,“姑娘拜客了。”心里已经是放弃了朱公子这个贵客。
进门的时候因为紧张出了错儿,鞋底磕到了门槛,阿福这会儿是愈加的小心谨慎。听着妈妈的指令盈盈地向前走了几步,眼角余光看见阿芙拜下去了,自己也赶紧深深地对着上座行了个万福礼。
纵然没到见客的年纪,这相看的流程是早就练熟悉了的,定然不会再出错。阿福自信满满地想着,就听见座上的人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问谁阿福犹豫了一瞬,阿芙已经开口答道:“妾名兰汀。”她说着微微抬头,一双媚眼盈盈地朝座上的贵客望去,霎时看住了。
朱公子却只看着阿福,又问了一遍,“穿蓝色衣裳的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芷沅,”阿福心想着这跟妈妈教导的相看流程不符,低了头回答,没有急着露脸。
小姑娘衣饰简单,湖蓝的褙子,里头鹅黄衫子,配一条白挑线裙子,头发梳了辫子乌油油地垂在胸前,头上只簪着一枚银质草虫簪,看起来素素净净地。她低着头看不见脸,只见她戴着白玉珠小耳坠的耳珠嫩生生地看起来和她的人一样小巧可爱。
她只怯怯地站在那里,他心里就涌出来无限的怜惜。没见着人之前他还有些怀疑,真见着了人,他不由得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了。只是梦境中与现实里落差有些大,如今的徐氏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呢。
“芷沅,”朱公子按下心里思绪,念着芷沅两个字忽尔笑了,“沅沅可是怕我,怎么不抬起头来”
男子笑得有些轻浮,但他的声音太好听了,像涔涔的琴、瑟瑟的萧,低沉悦耳,叫人生不起气来。当然,瘦马本就是养来给人取乐的,也没那个资格觉得冒犯,阿福含着笑,规规矩矩地抬起了头。
却见座上的男子穿了一件湖色泥金缠枝牡丹纹的大袖交领道袍,没有束带,随意地靠在宝蓝缎面绣喜鹊登枝的靠枕上,再悄悄往上看,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双目一碰,阿福赫然一惊,长睫微垂,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由收紧了。莫非这就是见过客的姐姐们说的,像是要吃人的目光似乎也不是很讨厌呀。
朱公子见了又是笑,“我长得很吓人么,怎么不敢看我”
“公子仪容不凡,叫人不敢直视,”阿福暗暗给自己鼓劲,又抬起头看了看那朱公子,长得是剑眉凤眼,俊美之极,可惜有些浮浪,不像是正经人。
也是,能来买瘦马的,又有几个正经人。阿福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小动物,大概还要评判她毛色好不好呢。
“姑娘我见犹怜,本公子却想一亲芳泽。”朱公子见她小兔子样怯生生地,就想逗弄她。果然听了这话,小姑娘又抿着唇低下头去了。
第3章
这个小脾气倒是与梦中一模一样。
她看着软绵绵乐呵呵没什么脾气,可内里还是留着几分气性,惹急了就不理人,不过也好哄,一碗红豆圆子就能吃开心了。朱公子想着梦中事,嘴角就噙了笑。
吴明德见此了然,朱公子是看上这个叫芷沅的小姑娘了,冲着徐婆子眉头一扬。
自打朱公子一笑,这屋子里就如数九寒冬忽然吹来了春风,得了吴公子的暗示徐婆子眉开眼笑地开口了,“朱公子,我这一双女儿打小就精心调教了,吹箫弹琴、红袖添香、铺床叠被都是使得的。”
“旁的都不要紧,品得一手好萧最要紧。”朱公子总算是物色到了可心人,吴明德心里轻快,嘴上就更轻快。
扭过头正想与朱公子口花花几句,就见朱公子蓦然沉下的面色。
好了,这下子尴尬了。
吴明德顿时悔得想扇自己嘴巴,叫你嘴贱,朱公子看上的人能口花花么
徐婆子多会打圆场的人物啊,忙扬声笑道,“公子放心,我家的女儿都是色艺双全。”她还想着把兰汀也一起推销出去了,“芷沅嗓子好,唱的曲儿比那阮湘湘也不差的,兰汀琴好,姐妹俩合奏一曲那叫天作之合”
配合着徐婆子的话,阿芙矜持地含着笑,微微将自己最美的左脸往上座侧了侧。早知道出个小错就能引起贵客的主意,她那么小心作甚阿福平日里闷不做气,哪知道居然恁地鬼精。
“诶,俩姑娘怎么能叫天作之合呢,”吴明德不赞同地打断了徐婆子的话,对着朱公子奉承,“阴阳和合才叫天作之合嘛。”
“是是,还是吴公子博学多才,”徐婆子弓着腰逗趣,“我原本跟人夸她姐妹是琴瑟和谐,才被人笑了,今儿换了个词,哪想还是错的还请吴公子赏老婆子一个词儿用用。”
“这个得朱公子亲自来,”吴明德暗赞徐婆子机灵,这么一番插科打混,朱公子就该忘记他的浑话了罢。不过这对姐妹花长得是真好,一个如雨露甘霖清纯甜美,一个是桃花海棠妖娆妩媚,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这兰汀和芷沅是双生姐妹”朱公子没有搭茬,他这才注意到兰汀与芷沅有八分相似的侧脸,就连额上的朱砂红痣都是分毫不差的。
“回公子的话,这倒不是,”徐婆子本是打算弄个双生姐妹花的噱头,然在朱公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竟不敢糊弄,“也是她们的缘分,俩人不仅长得像亲姐妹,还是同年同月生的,再加上自小就一起同吃同住的长大,跟亲姐妹也没分别了。”
“不是双生,长得如此像的也是难得,不如一起收了。”吴明德说着就准备掏银票了。
“不必,”朱公子素来不信鬼神,因着梦来扬州寻人,已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