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桑药
作者:鲸屿Freya
[仙侠魔幻] 《浮桑药》作者鲸屿Freya【完结】文案在凃洲大陆上,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极西之地的浮桑人,是上古神族的后裔,风姿绝代,不老不死。饮其血者可百岁,啖其肉者得长生。他们是凃洲人眼中的长生灵药,被称作“浮桑药”。清昭小时候烧坏了脑袋,是被她的神仙师父捡回去治好的。她在山上生活了八年,才知道自己的师父正是g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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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魔幻 浮桑药作者:鲸屿freya完结
文案
在凃洲大陆上,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极西之地的浮桑人,是上古神族的后裔,风姿绝代,不老不死。饮其血者可百岁,啖其肉者得长生。他们是凃洲人眼中的长生灵药,被称作“浮桑药”。
清昭小时候烧坏了脑袋,是被她的神仙师父捡回去治好的。
她在山上生活了八年,才知道自己的师父正是浮桑人,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妖怪国师,帮着道貌岸然的太子在全天下搜捕浮桑人入药。
迷雾重重,阴险狡诈都没事,最关键的是,打,不,过
云涯曰,这事交给为师,你保护好自己。
清昭大怒,怎么和未来媳妇说话呢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清昭,云涯 ┃ 配角:相篱,子归,辞雨,南陵,月荒,萧怀,萧慎,白苓 ┃ 其它:师徒,仙侠,he,1v1
楔子
自珩罗山又二百里,至极西之地,有浮桑国,古神裔也。其民皆天人姿,寿不死,无老者焉。饮其血者可百岁,啖其肉者得长生。或以为羹,谓之曰浮桑药。
八荒经凃洲经
第一章 买卖
彼时世道不好,北方大旱,南方却涝,纵使朝廷有心治理也收效甚微,如此反反复复三年有余,便现出那下世的光景来。
初时只是米价贵些,倒还不妨,其后便听闻郊外出现了难民和流寇,时有过往客商遭劫。渐渐地街上每日都有人为争买麦麸和米糠打得头破血流,白米白面更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待得一江之隔的凉城已有百姓易子而食的消息传来,这青城内终是人心惶惶了。
还好,周府是城中有名的大户,家底殷实,米粮俱足,只要没到遣散仆婢的那天,自己就饿不死的。
姚三这样想着,心中稍感踏实,抬眼一看已经到了地方,便将怀里的女童放了下来,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女童已经八岁,抱了一路颇有些沉重,然而这么大的孩子,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相符的呆傻,只知道拽着他的衣角不放。
姚三狠狠心拂开她的手,似是对她说,又像自言自语:“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做奴才的也没办法,您可别怪咱。”
说起这桩事情,总是冤孽。这周府大小姐,原该是掌上明珠,无奈亲娘去得早,从前的姨娘被扶了正,这孩子便碍她的眼了。前些年有老爷在,好歹不敢过分,可惜去岁里老爷没了,许是府中忙乱照顾不周,大小姐不慎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夫人却道小小风寒无甚要紧,硬是拖到办完丧事才请郎中来瞧,病是治好了,人却烧成了痴子。
既如此,或是日后多陪些嫁妆嫁与本分人家,或是索性养她终老,周府家大业大,不差这些许开销。谁知一见眼下这世道,夫人竟动起那令人发指的心思来。想起那日的情形,姚三不由心生鄙夷。
“不是你们夫人我心狠,实在是世道难捱,我一个寡妇支撑这偌大的家业多少辛苦。”夫人慢悠悠地摇着团扇,脸上却毫无悲戚之色,“不如放了她去,若是能到个好人家,也是她的造化。”
姚三忍不住呸了一声。这等行事,连他们做下人的也要唾弃的。只盼他将来讨媳妇,万万不要遇上这样狠毒的婆娘才好。
牙婆魏氏远远地瞧见他,过来招呼:“哟,姚老三,又来买丫头啊”
“不买,不买。”姚三摆摆手,“今儿是带个丫头给你。”
这些大户人家,不想用了的丫鬟交由她转卖,也是有的事,然而魏婆子将眼前的女童一打量,便咂嘴道:“呀,这可”
姚三忙忙地打断她,神情颇不自然:“我不拿你的银子,白给你的,你要替她留心个好买主就算她的福气了。”
魏婆子盯着这只顾吃手指的小姑娘,心思转了几转。周府挑丫鬟的眼光素来凶得很,何时会有这样一个痴呆的小丫头,倒是坊间传言
“这莫不是”她悚然道。
姚三慌得退开了一步。“你莫问了,横竖我也不叫你亏钱。”
魏婆子在心里道了句造孽,叹气道:“好罢好罢,暂且留在我老婆子这里,能不能卖出去我可不敢打包票。”说着转身踱开。
姚三面向女童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个头,道:“大小姐,姚三对不住您了。我回去会到庙里上香,替您求菩萨保佑的。”
他原想再说两句,却也说不出什么有文化的,起身挠了挠头,终是迟疑着走了。而女童只是懵懂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对自己的处境全然无知。
她被魏婆子领到一顶狭小草棚下,与十来个丫头待在一处。
七月里的正午,太阳照得人眼睛发花,她挤在草棚的边沿,一大半身子都暴露在烈日下,似火烤一般。近旁一个姑娘好心,朝里挪了挪,将她拉进来一些。
“小阿妹,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这姑娘约摸十四五岁,名叫红菱,她瞧着这小女孩的衣衫用料甚好,面貌也白净,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不知是怎么落到卖身为奴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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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抬头看她,吸了吸鼻子,含混道:“李要带我回家吗好啊。”
红菱一愣,魏婆子道:“你别费神了,她是个傻的。”
她“哦”了一声,看看面前挺漂亮的小脸,心说可惜。
魏婆子提来一袋窝头,分给每人一个算作午饭,一群丫头狼吞虎咽,魏婆子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如今这光景,卖儿鬻女的压根不缺,却没有几家府上还有闲心思买丫鬟。她眼下还供得起她们窝头吃,这也是为着有力气干活,否则更没有主顾愿买了。若真到了支撑不下去的那一天,即使亏本也只能放她们去各谋生路。
女童望着手里的窝头发呆。她再不受继母待见也是大小姐,别说吃了,连见都不曾见过这东西。
“快吃吧,别饿坏了自家。”红菱劝道。她家中幼妹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故而对这孩子总多几分怜惜。
女童乖巧地点了点头,刚要咬下去,手中的窝头却冷不防被人拨掉了。
“别吃这个。”一个温润的声音道。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白色的袍角,在这遍地尘土的北市里却不染纤尘。在周围一片抽气声中,她抬头望向这身袍子的主人。那一瞬间,她以为她看见了朝阳。
眼前的男子雪衣墨发,眉如远山,目若春水,俊秀得仿佛九天谪仙。他的眼神温柔又悲悯,唇角含着的一丝笑意就像穿透云层的第一缕日光,暖得直照进人心里。
小丫头们窃窃私语,议论着他的容貌风姿,也有务实的扑上前捡起被他打掉的窝头,三口两口吞下肚,唯恐被人抢去。
魏婆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甜腻的笑:“我老婆子今朝撞了什么福气,竟能有公子这等样人物大驾光临。您可算来对地方了,不是我胡诌,这整个北市就数我这儿的丫头能干又水灵。”
不用她吩咐,丫头们自觉地挤挤挨挨站成一排,各个都卯足了劲儿往前探身子,含羞带怯的眼风一阵阵朝那俊俏公子身上飞。女童也被红菱拉着,站在最边上。
“您瞧瞧,我这儿的丫头都是个顶个的机灵,粗使也行,抛头露面的大丫鬟也当得,您要是有心抬举,当个通房丫鬟或是收作小妾也是可以的。”
魏婆子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洒扫暖床两相宜一类的话,那男子却仿佛全不在意她说了些什么,径直走到队列末端:“我要她。”
人群瞬时静了一静,随即就像滴水入油,顿时炸了锅。
“什么嘛,一个傻子”
“公子您再好好看看,别亏了银子”
魏婆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群叽叽喳喳的丫头,扭头赔笑:“您别听这些小蹄子胡说,这女娃是今儿刚来的,不过是有些怕生,但年纪小更好调教不是从小长在府里的,使唤起来到底顺心些。”
男子点点头,似乎很以为然,斯文地解开荷包,将其中的银钱尽数倒出,统共得几十枚铜板,交到魏婆子手里,更斯文地一笑:“有劳婆婆。”
语毕,牵起女童的手就要走。
魏婆子愣了又愣,待反应过来时,只觉全身气血上涌,赶忙拦住二人,急得舌头都打结了:“这,这,买丫鬟又不是买菜,总得要大钱,您这几十文钱怎能够呢”
她这牙婆也做了几十年,通常的丫鬟总是十几两银子,若是极能干的或是有一技之长的,便得二十两往上,像这般未长成还做不得什么事的,最少总也要八九两,这几十文钱实在是玩笑了。
然而这男子却面露惭愧之色,恭敬道:“还望婆婆赐教,何谓大钱”
魏婆子几乎就要将他当做无赖,但看他一派认真神色,又不像作假,不由气结。还以为遇见了有钱好骗的大主顾,没想到这般俊的一个人,竟是傻的。傻子买傻子,倒也真是桩奇闻。
她气得不想说话,眼角瞥见对面商铺的门上还留着年画未撕,便将手指一戳:“喏,就是那个,你有吗”
那年画上是个大胖娃娃,骑着锦鲤,抱着元宝。男子细细端详了一阵,垂下眼来,正见女童头上落了一根棚顶的茅草,衣袖轻轻拂过,将手在背后一晃。
没有人看清他是从何处掏出来的,只觉眼前一花,便是一锭金灿灿的大元宝托在他掌心。
金光映在每个人的眼里,灼灼生辉,众人将眼睛又揉又眨,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才“哗”地一声喧闹起来,蹦跳拍手,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叫嚷声。
唯有女童对这金黄物事毫不感兴趣,她只瞪大眼睛仰望着眼前的人。他真好看,他的手指拂过她发间的感觉真奇妙。
“这,这”魏婆子瞠目结舌,半天没说出囫囵话来。
男子微微蹙起好看的眉:“还不够吗”
他再度抬手摸了摸女童的头顶,温然一笑,女童不由看呆了。头皮倏然一痛,她刚想叫喊,就见男子向她挤了挤眼睛,她此时倒是异乎寻常地机灵,立刻乖乖噤声。
“如此呢”男子的衣袖轻扬之间,第二锭金元宝便稳稳地托在了手中,他薄唇含笑,眉目如画。
人们已经疯狂了,魏婆子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来,抢过元宝,恶狠狠地各咬一口,望着两个深深的牙印泪眼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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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她又哭又笑。
平头百姓全家一年的开销不过十数两银子,而一锭大元宝却足足有一百两金,过了今日,她这牙婆的生意也不必做了,这些钱足够她适适意意地活完下半辈子了。
男子对众人的惊呼感叹充耳不闻,向女童伸出手:“走吧。”
女童望了望他,极听话地将手交到他手里,忽地对他甜甜一笑。
他就这样牵着他,走过仆婢,走过马匹,走过包子铺,一步一步走向未来的命运。
第二章 仙人
男子牵着女童,径直向城外走去,待得过了两个歇脚的茶摊,四下里便无人了。若是寻常孩子,定是知道怕的,然而她却只笑吟吟地抬头望他。
他松开手,改为揽着她的肩,轻拍了拍:“我们换个快些的法子赶路,别怕。”
话音未落,二人的脚下已积聚起团团云气,很快凝成一朵洁白祥云,将他二人托起,缓缓升空。田野河流迅速变小,如同棋盘一般,田间劳作的人们也小得像娃娃。
女童失神片刻,忽而雀跃道:“仙伦李是仙伦”
男子一怔,没想到她不仅头脑受损,口齿亦被牵连。不过不妨事,有他在便都能治。
女童在云彩上跑来跑去,兴奋地向下挥手大喊:“喂快砍我”
“我们在祥云上,凡人是看不见的。”男子好笑道。他初时还担心她会害怕,如今看来纯属多余。
听说看不见,女童略感失落,一屁股坐下来,盯着身下的祥云,洁白柔软,忍不住揪下一小团塞进嘴里,品咂了几下,皱皱鼻子:“没味道呀。”
男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折腾,心说她倒也傻得很可爱。
因她是第一次乘云,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但也不过一炷香的时候,便到了城外的玉阑峰。此峰景色秀丽,山势却险峻,连采药人也上不去,正是话本里的神仙居所。
他将云头轻轻按落在半山腰,眼前却是几间竹屋,前有菜畦,后有山溪,屋前两株合欢树虽过了开花的时节,却也亭亭如盖,入眼喜人。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他的眼中是无尽温柔。
许多年后,早已今非昔比的女童每每想起这句话,依然会感到令人眷恋的暖意。
她随着男子走进正中的那间,屋内陈设极为简单,不过一桌数椅,墙边的小几上一只素白瓷瓶,并未插花,墙上一幅山水却好,寥寥数笔,尽得灵气。
然而女童还不懂得欣赏这些,反倒是肚子发出咕噜噜一长串动静,眼巴巴地望着跟前的人。
男子一拍额头,歉然道:“你还没吃饭吧你稍候,我去给你做饭。”
他说这话时,仿佛全然忘记了是谁打掉了别人的窝头。
女童被他按在椅子上,望着他闪身出门,雪白的身影在菜畦里左挑右拣,忽然觉得好像一只白兔,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边厢,有人在灶间里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待端着托盘进屋时,却见女童趴在桌上,睡得几乎滚落下来,嘴边还有一抹晶亮。他笑了笑,放下托盘,瞥见她衣袖下露出的一块浅红胎记,伸手欲摸一摸。
下一刻,他就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下巴,顿时眼冒金星。
他连退几步,望着突然精神百倍两眼放光的女童,眼泪汪汪问:“好吃吗”
“唔,吼吃”女童吃得衣襟袖口全是汤渍饭粒,口齿不清道。这简简单单两个素菜,竟比她家里的大鱼大肉味道更美。
她哪里知道,这大厨的厨艺其实是极一般的,只是屋前菜蔬皆是他亲手栽种,承了仙人灵气的恩泽,如何敢不鲜美。
男子便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微笑着注视她,直到她吃饱喝足,肚皮滚圆了,方才取出帕子替她擦净嘴和脸。
“我叫云涯。”他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小姐。”
云涯险些呛住,这算什么名字
他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模样,方才想起来,凃洲人没有给女儿正经取名的习惯,家人多是称呼三娘七妹之类,不像他的族人,无论男女必得精心取一个既好听寓意又美的名字。
他望向窗外,手指轻叩桌面。其时,日头偏西,暑热已大半散去,远处绿树繁茂,近前小溪带来怡人的水汽,溪水清澈,映着点点夕晖,格外沁人心脾。
“清谓澄澈,洁己自爱曰清。昭谓日明,容仪恭美曰昭,柔德有光亦曰昭。”他含笑注视着她,眼中似有星辉,“今后你便唤作清昭,可好”
清昭,清昭,这是他赐予她的名字啊。
然而此刻,她却只是用力点头,一脸认真地跟读:“青椒。”
云涯一噎,锲而不舍:“是清昭,清昭”
女童的头点得更重了,恳切道:“青椒。”
好罢,听她的,都听她的。云涯想喝口茶压压惊,才发现之前只顾给她做饭,并没有沏茶,只得干咳了两声,继续道:“你既与我住在山上,总得有个合适的缘故,不若我收你为徒,你便唤我师父,可好”
清昭从善如流:“狮虎。”
这是云涯二百余年的生命中最大喜大悲的一天,喜的是他的小徒弟很听话,让她往东绝不往西,悲的是她中途多半会狠狠踩他一脚,他还只能微笑着称赞,踩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