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本命年法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月关
丁狸看到他唇上结疤的伤口,想起自已咬他那一下,心中不禁一软。再瞧他紧张的样子,忽然也有些莫名的心慌,难不成……他想要对我表白了?这样一想,丁狸的心跳也突然加快了。
她放下了长腿,坐直了身子,态度也变得温柔起来:“说啊,这里只有你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嗯,这种话,着实很难启齿。不过我思来想去,不管我有没有那个资格说吧,我还是想对你说出来。”
“嗯!”丁狸的眼神儿更温柔了,期待地凝视着他,微笑地说:“你说。”
韩卢鼓起了勇气,抬起眼睛,迎上了丁狸的目光,一脸严肃:“你有大好的前程,你的事业正如日中天,你可以拥有无比幸福的未来,为什么不珍惜?”
“嗯?”丁狸蛾眉轻挑,有些疑惑。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韩卢痛心疾首。
丁狸的眸波荡漾了一下,试探地问:“你是说……”
“你不用掩饰了,至少在我面前不用,我不会说出去,可你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暴露。”
丁狸的心嗵地一跳,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知道了我身份的,怎么会被他发现的?我该怎么办?
韩卢激动的脸都红了:“你真当我傻么?我看不出来?你那是正常喝醉后该有的表现么?”
“嗄?”
韩卢的眼中露出了激动的泪光,痛心地说:“你,为什么要磕药?”
丁狸瞪着韩卢,一双蛾眉渐渐地竖了起来。
片刻之后,噼啪的响声从韩卢的房间里响了起来,没有惨叫声,只有拖鞋噼啪地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又过了片刻,韩卢穿着一只拖鞋逃出了门外,门从里边关上了,韩卢摸着火辣辣的屁股,站在那儿好不委屈。
“我一番好心,她为什么打我,这么暴力……”
丁狸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看看手里的拖鞋,随手撇在一边,从桌上韩卢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个混账王八蛋,我去钓个鱼吧,他说我耍大牌。我来了月事,他怀疑我早产。我吸个猫薄荷,他认为我磕药,这日子没法过了。”
丁狸越想越气,抓起拖鞋“砰”地一声狠狠抽在茶几上,韩卢在外边听到声音,吓得又是一哆嗦。
狐狸的本命年法则 第二百零八章 我祈祷~~
急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姑妈和狐婉兮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眼巴巴地看着那亮起的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等了许久,急救室的门悄悄打开一道缝,一个白大褂从里边鬼祟地钻了出来,狐婉兮和姑妈赶紧起身迎上去。狐婉兮急道:“王东哥哥,我老板怎么样了?”
王东一脸怪异地定了定神,轻轻摇摇头,才缓缓地说:“我哥们是这里的脑科主任,我刚刚反复问了他好几遍,问得他都不耐烦了。”
“他究竟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白驹脑子里长了瘤,恶性肿瘤,也就是脑癌……正常来说,他最多……也就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了。”
“什么?”狐婉兮如遭雷击,踉跄地退了两步,脸色煞白。姑妈颤声道:“脑癌?怎么就会生了脑癌?”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王东的手:“医生,什么脑癌,是不是我们家豆子小时候得过的那种脑癌?”
王东的神气更怪异了:“里边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一方面是在紧急施救,另一方面也是在查,反复地确认,因为……我们在查找当年的资料后发现……哎,也就亏得我们院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当年是最早一批用了电脑的单位,当年的资料都保留着。”
狐婉兮急了:“王东哥哥,你别绕弯子了,快说吧。”
王东苦笑地说:“从我们……调出的资料来看,白驹得的不只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脑瘤,而且……是完全一样,也就是说……”
他看了看姑妈,又看了看狐婉兮,带着一种梦幻的神情说:“他不是又生了脑瘤,而是当年奇迹般消失了的那个脑瘤,又回来了。”
姑妈大张着嘴巴,呆滞地看着王东,怔怔半晌,突然身子一歪,向地上瘫去。王东赶紧一把拉住姑妈,招呼狐婉兮帮忙,将她架到间的病床上。
王东虽然是心理医生,不过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还是懂的,他检查了一下姑妈的状况,松了口气,对狐婉兮说:“老人家没事,只是受刺激过度晕过去了,你照看一下,待她自然苏醒更好。我再去急救室看看。”
狐婉兮木然点点头,王东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走了出去。狐婉兮摸着床头在床边轻轻地坐下,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懂了,我懂了……”
狐婉兮当年并不清楚白驹得的是绝症,就算清楚,其实她也不甚明白这碧玺神精兽对人体的作用,会以为已经治好了他,也就不会再复发。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所谓的压制体内一切异动是什么意思。
本不属于这个身体,却在这个身体发生的一切非自然非天然的异变,都会被碧玺神精兽镇压,换而言之,有它在体内,不要说一切病变不会产生,万毒不侵也是做得到的,因为它禁止可以对寄主身体产生不良影响的一切异变。但它只是镇压,不是清除,当它离开寄主的身体,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
狐婉兮按着自已的心口,心像油煎一样地疼,怎么办?这是她的保命之物啊,如果把它交给白驹,那自已的生死大劫该怎么办?当二十岁生日来临之时,也就迎来了她的第一次的本命年,她体内的天狐血脉会试图吞噬雪狐血脉,将她进化成为九尾天狐。
而这个过程,据爷爷所知,就没有过一例成功的个例,所有拥有一部分天狐血脉的混血狐人,二十岁就是他们生命终结的最高年龄。我该怎么办啊?狐婉兮想着,眸中漾起了闪闪的泪光。
……
白驹还没被推出病房的时候,戴慕雨等公司高层和秘书处的朱彤彤等人就都来了,一群人簇拥在急救室外边,直到白驹被推出来,一大群人又把他送回病房。这时姑妈已经醒过来了,看着脸色苍白,打着点滴,昏迷不醒的侄子,这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啊,心疼得姑妈泪流满面,可她又不敢高声,压抑的哭声更加叫人揪心。
公司高层的人在听医生详细介绍了病情之后,不禁面面相觑。
戴慕雨急问道:“医生,你说除非,除非什么?”
那个医生苦笑地摊了摊手:“做为一个学科学的医疗工作者,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眼下白先生如何要活下来,只能是……除非他童年时发生过的医学奇迹再度神奇地出现,否则……”
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一众医生和护士离开了。
“我不相信!他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就是昏迷了!什么脑瘤什么晚期什么一周后必死无疑,都是胡说八道!”姑妈忍不住反驳,似乎这么说就能让自已相信侄子只是睡了一觉,可说着说着,又不禁泪流满面。
王东咽了口唾沫,期期地说:“老人家,你别太伤心,也许……也许奇迹真的会再发生呢,毕竟,它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这么说,王东自已都不信,但是现在除了如此安慰,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件事,倒是没有人认为当年是误诊,因为当年白驹得了必死的脑癌,却又奇迹地痊愈,该事件轰动的不只是该医院,而是传到了国际上。姑妈一开始就以为是误诊,如果是误诊,让侄子受那么多罪,让家里花了那么多钱,她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就算医院想说是奇迹,她也不答应。
但是经过对之前所有物料的反复检查,可以判定医院的诊断并没有错。这不是医院自已的医生做出的,而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脑科专家,包括几位在国际上也名声斐然的专家学者。
姑妈含着热泪,双掌合什,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求哪一路神仙,现在只要能想到的神佛,她都宁愿求上一遍,万一奇迹真的会发生呢?
狐婉兮一直默默地坐在旁边,这些人中,只有她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也只有她明白想让白驹活过来该怎么做。看着白驹那张苍白的脸庞,她心如刀割。她不想让白驹死,可她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离开白驹呀。
公司几个高层领导在门口低声商议了几句,回来又向姑妈问候一番,便起身告辞了,临行之前,戴慕雨握着姑妈的手说:“老人家,公司会为总裁请最好的医生,做最大的努力,您也不要太担忧了,要爱惜自已的身体。我们会安排秘书处的人协助照顾白总,您要保重身体呀。”
走出医院,一众同事长吁短叹一番,便各自散去。至于其中有几人是真的在为白驹难过,这就没人知道了。白驹年纪轻轻,就登上一优纳凡威尔亚洲区的总裁职位,压在他们这群精英头上,其实他们也未必就那么服气。
戴慕雨上了自已的车,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便摸出电话,打通了何善光的手机。
“喂?老何啊,事情有变故了。”
“什么?什么变故?”
“白驹,生病了!”
“白驹生病了?那是好事啊,哈哈,这一下他还有那么多精力逐笔过问每笔投资?我们的尽调要过关不是容易多了么?”
“问题是,他得的是绝症,医生说,病情发展到这个程度,还从来没有能再活过一个星期的。”
“什么?才一个星期?一个星期,我们根本来不及尽调完成,谈判条件,签署合同。这要是换一个来当总裁,等他一切理顺,最快也得三四个月后,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接手白驹推动了一半的项目。可我的公司已经撑不了那么久了,今年年底前不解决,一定会爆雷,一定会爆雷的!”
电话里,何善光的声音咆哮起来。
“我知道。”戴慕雨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老何啊,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他是奇迹之子么?”
“什么意思?”
“白驹所得的脑瘤,就是他小时候奇迹消失的那个脑瘤,医生已经证实了。从医学上来说,他已经是必死无疑了。但是在多年以前,他也有过同样的判决,但那次,发生了一个奇迹。我们现在,只能期盼另一个奇迹了!”
戴慕雨没有何善光那么急,何善光不赶紧找个背锅侠,他的公司就要爆雷,到时候他就要失去一切,一个弄不好还会坐牢。而戴慕雨只是嗜赌欠了一大笔钱,所以才肯伙同他内外勾结算计自已的公司,将来一旦事发,顶多是一个严重操作失误,被迫辞职了事。
如果这事儿办不成,他也只是继续欠着债,日子虽然难过,却不至于像何善光那么难。对面的何善光无力地举着手,手机从掌心里滑落。他双手捂住脸,深深地长吸了一口气:“天上天下,世内世外,一切神仙佛道、妖魔鬼怪、精灵真人,一切有法力者,佑我,让白驹奇迹般地痊愈吧,求你们……”
也许谁也不会想到,当白驹的生命面临终结时,真心实意地虔诚祈祷他健康长寿的人,除了他的至亲之人,居然是这个一心想欺骗他、算计他、坑了他的何善光。
狐狸的本命年法则 第二百零九章 生死一吻
夜,已经深了,十月末的天台上,已经叫人感觉到了习习的凉意。狐婉兮站在护栏边,仰望着星空,一如当年的毛豆。她的神情有些呆滞,星空的灿烂里,繁星闪烁,却也无法让她的眸子焕发神彩。
还有四个月了,如果失去碧玺神精兽,四个月后她就要迎来那场生死劫,天狐血脉会发生作用,她将诞生九条狐尾,她的肉身无法承受这狂暴的进化力量,她将因此灰飞烟灭。
可是,如果不把碧玺神精兽给他,那么七天之内,他就要死了。想着两人相识以来种种,狐婉兮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而自己明明有让他活下去的办法?
“爷爷,你的小孙女才不是笨笨的,我找到碧玺神经兽了呢……”
狐婉兮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她不知道哪一颗星球上住着自己的亲人,只是看着那些星辰,似乎就看到了爷爷慈祥的笑脸,碧玺神经兽是耗用了爷爷全部的精元孵化而出的,如果她死了,爷爷会不会很难过啊?一定会吧?爷爷可是最疼她的,从小到大都当她是眼珠子一样的爱护……
一滴滴泪珠从狐婉兮的闪烁的大眼睛里夺眶而出,她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的,爷爷不了解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把摄回的时间设定在了她生日之后,摄回的地点就是这个是已被定位的天台。
她只要等到那个时间,重新回到这里,她就可以回到她的青丘,在地球上的这一切都可以当作是黄粱一梦,从未真的发生过。可是……她做不到,白驹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脸是真实的,她心如刀绞的痛也是真实的啊。
爷爷慈祥的脸和白驹苍白的面孔在狐婉兮的脑中来回交替,生与死唯一的选择让她肝肠寸断。仰望着天空中那些闪闪发亮的星星,狐婉兮轻轻地说:“如果,我从不曾把碧玺珠交给他,或许今天就不会如此艰难地抉择。可如今是我要取走,等同于是我亲手取走他的命,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狐婉兮的眸子亮晶晶的,两行清泪缓缓爬落:“爷爷,你就当……小婉没有找到碧玺珠吧,对不起。”
狐婉兮默默地退了两步,拾起袖子,狠狠擦了擦泪,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去。
陪在病床前的只有姑妈和乔治,乔治是被留下来照顾白驹的,他是男人,方便一些,可乔治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照顾的,白驹身上插满了管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做的。
只是病房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乔治劝慰了几句,也不起什么效果,现在只能坐在角落里,捧着手机划拉着,也不知道在和谁互发消息。
姑妈则坐在病床前,看着白驹,泪眼婆娑。这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那时候,她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对这个侄子,她是当亲儿子看待的,说实话,她那个亲生女儿有时候都觉得妈妈偏心,对哥似乎比对她还好。而今,他却只剩下几天性命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如何承受得了。
婉兮不见了,有一阵子不见人影了,或许已经离开了吧。她和侄子还没结婚,侄子一下子变成这样,那女孩人财两空,怎么还会舍得留下来,我果然没看错她,就是冲着我侄子的钱来的。
姑妈在心底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也许那丫头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没准临走还会顺走些值钱的财物,算了,她也懒得理会。侄子的性命是以天来计算了,她只想多陪毛豆一些时间,万一一会儿他醒了,自己也不在家身边可怎么办?
这时,门轻轻地打开了,狐婉兮走了进来。姑妈抬头一看,就发现她两眼红肿,似乎刚哭过,不由得一怔,她没走?刚刚消失只是躲到无人处去哭了?医生已经宣判了侄子的死刑,她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她……是真心对豆子的?”
“姑妈,老板他……一直没醒么?”
姑妈轻轻摇摇头,狐婉兮看看白驹惨淡的脸色,鼻子不禁一酸,在床上的另一侧轻轻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白驹冰凉的手。从送医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十个小时上下,可他看着似乎已经瘦了一大圈,乌青的眼窝深陷着,面色苍白如纸。
“姑妈,您先歇会儿吧,我陪着他。要是老板醒了,我就叫您。”
姑妈犹豫了一下,婉兮道:“一直这么熬着,您怎么受得了,咱们轮流来吧,要不咱们都累倒了,谁来照顾老板。”
“嗯……好。”姑妈先是坐了那么久的车,白驹入院后就跑上跑下,再加上焦虑惊恐伤心,早已身心俱疲了,想想婉兮说的也有道理,就点点头,去了外间小客厅,在长沙发上躺了下来。
“这丫头,似乎也不错呢,患难见真情啊。可惜……”姑妈又是一阵难过,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
自从婉兮进来,乔治就收了手机站起来,这时轻声地说了句:“我去打点热水来。”便快步走了出去。其实病房里有饮水机,他也是仓促地找个借口,给人家二人制造个私相接触的机会罢了。
病房内安静下来,狐婉兮双手合拢,拢着白驹的手,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庞,他的眉在晕迷中又轻轻地蹙了起来,虽然用了药,可病痛显然仍在折磨着他,合在婉兮掌中的手也在轻轻颤抖着,突然一下抓紧了她,抓得她的手掌都感觉到痛了。
“老板……”狐婉兮怕惊动别人,只能颤声轻呼,似乎持续了足足一分钟,那握紧的手才放开了,白驹痛得有些扭曲的面孔也放松下来,再度陷入沉睡。
婉兮不想再等下去了,再多等一刻,他就要多经历一刻的痛苦。婉兮轻轻地站了起来,托起白驹的后脑,慢慢地俯下身子,脸上带着凄婉的表情,将自己清凉的唇,轻轻地印在他毫无血色的唇上。
一道碧绿的幽光由狐婉兮的口中渐渐移向白驹身上。做为青丘星人,他们是拥有操控碧玺珠的秘法的,不过这秘法与青丘星人的身体构造和精神力特质有关,白驹不管是取得碧玺珠还是被取走碧玺珠,他就只能被动承受,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是掌握了这个秘法,也使用不了。
这一个吻,实际的时间并不多,但狐婉兮却似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个吻,她交出的不只是爱,还有她的性命。白驹要真心实意地爱上她,这已经有了灵性的碧玺珠才可以被婉兮驱动离开他的身体。而若不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他,狐婉兮又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双手奉还?
赠珠、取珠、还珠,这一个循环,两个人却已经历了不爱、相爱直至绝恋的过程。当那道绿光完全地没入白驹口中,狐婉兮轻轻直起腰来,看着白驹迅速恢复的气急,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虽然笑容中满是惨淡和依恋。
狐狸的本命年法则 第二百一十章 会诊
凌晨后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姑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为了让白驹休息好,房间里的大灯已经关了,只开了一盏小灯,微弱的灯光下,狐婉兮坐在床边,痴痴地凝视着白驹的脸孔,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看到这里,姑妈的心软了,柔声道:“小狐啊,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觉轻,我看着,早上再换你。”
“哦,姑妈,我没事。”狐婉兮赶紧站起来,擦了擦颊上的泪。
从现在开始,她和白驹相伴的时间也就一百天出头了,她不舍得。她清楚,白驹会痊愈,她流泪,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太阳再升起一百多天,满月再出现四次,她的生命也就到了终结的那一刻。
“去吧孩子,你不也说嘛,咱们不能倒下。”姑妈轻轻拍了拍狐婉兮的胳膊,她才多大,跟自己的女儿也就差不多吧,可能还要小一岁,可自己那个女儿还是个未长大的丫头呢,她却已经这么乖巧,已经开始承受这么多。
“不,姑妈,你就让我陪着他吧,走开了,我心不安……”狐婉兮说着,深情地看了白驹一眼,这一看,目光顿时一凝。姑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双目蓦地瞪得老大,失声叫道:“豆子,你醒了?”
白驹揉了揉额头,一脸迷惘地坐起来:看看室内环境,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管子,困惑地说:“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正在开车么,怎么?”
姑妈急忙道:“你开着车,忽然就昏倒了,幸亏小狐跳到驾驶位,才把住了方向盘。你……豆子啊,你头还疼不疼?”
白驹摇摇头:“不疼啊,我很清醒,怎么回事,我出车祸了么?”
这时,刷着手机尚未休息的乔治也闻声闯到了门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总……总裁?”
……
翌日一早,ct室,磁共振室,血管造影等相关部门的主任医师一个个地往脑科主任室跑。医生和护士不时地拿着一堆的颅脑ct,颅脑的核磁共振,颅内血管造影,颅脑超声,ct造影扫描等资料跑来跑去。
狐婉兮在病房陪着白驹,也就她能安抚住白驹,要不然白驹已经拔下针管自行出院了。姑妈和乔治则守在主任室外边,一脸紧张地仿佛像个等着宣判的犯人。
“白院长来了,院长,您……”一位医生急急开门出来,迎着一位白大褂挤出了主任室。
“张院长好,院长……”小护士规规矩矩地站好行礼,那位中年人一脸急切,向他摆了摆手,便冲进了主任室。远处有不知情的护士和病人窃窃私语,这是什么重症病人,多高的身份啊,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卢老,哎呀,您可来了,太麻烦您了,您看您都退休了,还得劳动您……”张院长和白院长迎了出来,将护士和其家人挽着的一位颤巍巍的退休脑科专家接迎进去,当初替童年时的白驹治疗脑癌的正是这位老专家。
“齐老,快请进,快请进。”脑科主任亲自出来,又把一位另一个医院的脑科专家给迎了进去。这间小小的主任办公室只见一群群人挤进去,不见有人走出来,估计现在整个办公室已经人满为患了。
姑妈吓得脸色苍白,由乔治扶着,惶恐地看着那一个个权威专家走进去,如同望着神低。如果他们能治好白驹,她宁愿把他们当神供起来。
王东也来了,姑妈想拜托他进去问问,可是一听说本院的领导、专家,外院的权威专家都在,王东哪敢进去,只好逡巡在外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姑妈说着话等着。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开了,首先是那位颤颤巍巍得由人扶着的老专家,接着是两位院长以及外院专家,然后是本院其他科室主任,浩浩荡荡,目不斜视,就仿佛没看见眼巴巴等在旁边的姑妈似的。
等所有的人全都走光了,脑科主任才最后一个慢腾腾地踱出来,跟嘴里含了片黄莲似的,愁眉苦脸地看着姑妈,忽然一眼看见他旁边的王东,顿时眼前一亮:“东哥,你来得正好,来来来,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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