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流

瞬间，平整的土地像是热锅里烧开的沸水，泛起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涟漪。
自叶宿两指处，一道蜿蜒的裂缝在地面崩开，像凝聚的闪电横扫开来，速度之快在眨眼的功夫便追上了灭性叶宿倒滑出去的身体。
在灭性叶宿那诧异的眼神中，那道裂缝延伸到了自己的脚下，然后“嘭——”的轰然巨响，灭性叶宿的身体应声淹没在了因爆炸而响起的轰鸣声中。
滚滚烟尘冲天而起，一道狼狈的银灰色身形喷射出来，在地面上快速移动，与不远处的叶宿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咳咳，怎么可能，我不相信。王之刃，天下何在？”充满着质疑的吼叫，远远地传了过来。
斜插在深坑旁竖立的黑色刀剑，嗡嗡作响，像是收到了灭性叶宿的声音的牵引，拔地而起，飞快地穿梭在空气中，和与之迎接的灭性兽爪相结合，八条玄锁索自行缠绕在了灭性叶宿的左臂上。
感受着来自天下的雄浑力量，灭性叶宿也是恢复了一些信心，余光扫过叶宿所处的位置，却发现又一次失去了他的踪影。
“吼——”那种原始的嚎叫，由远及近，震得灭性叶宿耳膜嗡嗡作响，带着那嗜血的红瞳，叶宿竟是悍不畏死地从正面冲了过来。
“找死！”灭性叶宿红肿的脸庞愈发地阴沉，缠绕着天下的左臂高高举起，尽管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可是灭性叶宿手中天下当空劈下的幅度越来越缓慢，如此慢的速度很让人怀疑是否能够斩在叶宿的身上造成伤害。
然而，当灭性叶宿咬破舌尖喷出一点精血，洒落在天下流光溢彩的刀刃时，像是积攒已久的能量突然迸发出来，刀刃上的黑色流光瞬间拔高数丈之远，灼烧着空气翻卷，毫无花哨地与冲上前来的叶宿碰撞在了一起。
果不其然，随着灭性叶宿“斩！”的一声嘶吼，黑色流光中炫起一朵朵美丽的血花，飞散在空中化为点点红色的雪霜。
本以为这一记攻击，即使不能让叶宿陨落，至少也可以致他重伤，灭性叶宿便只顾着攻击，丝毫没有防备那只从黑色流光中探出的苍白修长的雪指，硬生生地扒住自己的脑袋。
紧接着，就是那双半红半紫的心悸妖瞳，和那张木然冷漠的面孔。
被叶宿**裸地毫不客气地扒住脸庞，自感心里蒙受极大屈辱的灭性叶宿嘶吼着，想要举剑劈了眼前的家伙，却惊异地发现手中的天下竟被一只血色冰霜覆盖的手紧紧钳制住黑色流刃，动弹不得。
面无表情地看着灭性叶宿的歇斯底里，叶宿臂膀微移，直接将灭性叶宿抛击到了半空中，强大的拉扯力差点让灭性叶宿手中的天下震脱出手。
听着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灭性叶宿扭曲的面孔将内心巨大的屈辱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任由着身体越飞越高，灭性叶宿低垂着头颅，目光闪烁地瞋目看着地面上那无知无感的白色身形，空余的右爪，凝聚的红色球体不断膨胀，耀眼的红芒时不时从其中逸散出来。
终于，在一声气泡胀破后所发出的“扑——”的声响，灭性叶宿大喝了一声：“给我去死，灭爆！”
嘭——
红色龙卷风状螺旋的红色光柱自灭性叶宿的右爪爆射出来，朝着叶宿的方位倾注而下，隐约中还可以看到光柱的核心还蕴含着一颗不大不小的球状核心，吐息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然而，即使面对如此强悍的威势，叶宿依然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红色光柱从天而降，叶宿也随之作出动作。
单手一挥，叶宿的拳头重重地轰击在光柱上面，然后五指张开，依次回旋缩收手心，轻挥之间，竟硬是通过蛮力将直线冲击下来的恐怖攻击砸地偏移了轨道。
以叶宿高举的右手为分界的临界线，冲击下来的光柱经叶宿手臂的阻碍发生偏移，扭转成一定的角度，轰击在一旁的地面上，激起数米之高纷纷扬扬的泥石，宛如一道屏幕。





战流 第六十章 手段尽出
“仅凭单手……就移开了蕴含我全部力量的灭爆，怎么如此恐怖……”灭性叶宿一脸震惊道，叶宿现在的状态似是已经超出了他认知的范围，
本还想说什么的灭性叶宿，被叶宿接下来的动作更是震惊地哑口无言。
叶宿仰天张开嘴唇，同出同源的紫色光芒从其喉咙里慢慢映现，并且不断膨胀，然后在最猛烈的闪烁下，一簇与之前灭爆相同的紫色光柱以同样的姿态自下而上，爆射到天空之上。
望着噬人的紫色光柱的极速逼近，灭性叶宿竟是忘记了闪躲，嘴里不住地喃喃道：“怎……怎么可能，这是灭族灭化独有的绝技，莫非这个状态是灭化？！”
没有任何的悬念，灭性叶宿的胸口被洞穿了一个大洞，脸上却浮现着一丝微笑，不是那种死亡前解脱的笑，而是对其中计露出的阴笑。
在波纹翻动的光柱映衬下，灭性叶宿的身体显得有些虚幻。
嗤——
叶宿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锋利物体划过肌肤的声音，黑芒一闪而过，掠起的还有飞溅喷射的嫣红，零零星星地散在上空。
“冰镜，无等级战技，叶宿，你根本不会真正使用任何一门战技，这些战技只有在我手里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被偷袭的叶宿眼睛因失血过多而黯淡得褪去了颜色，阴恻恻的声音幽幽得从叶宿的后面响起。
“嗷——”发出狂野的叫声，因血液浸滋的刺激而再一次唤起了心底兽性的叶宿，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又燃起了复仇的烈焰，后背摇摆的九条龙尾带着当啷作响的裂刃，摔在空中就是一串炸响，直捣黄龙地落在后面发出声音的物体上，然后将那残像撕成粉碎。
“叶宿，你在冲哪打啊，我在这呢儿。”灭性叶宿冷笑着突兀地出现在了叶宿的面前，手臂在前面简单一挥，叶宿胸前的白袍被撕裂，隆起一道血肉模糊的血痕。
叶宿因充血而表现得更加嗜血与疯狂，直接单手洞穿了前面的形体。
“水中月，镜中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眼睛所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不了解事物的本质，就永远掌握不了它，叶宿。”叶宿的左臂又溅起一缕血雾，在其中黑芒若隐若现。
就在灭性叶宿又在叶宿袒露的上身留下两道伤痕时，却惊异地发现叶宿之前被砍中的部位早已结上了血痂。
不仅如此，叶宿刚刚受到的伤口中那冰棱晶体自动排斥到了体外，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面色凝重道：“这是……超速自愈？怎么可能？怎么连你的精神都能有这种能力？”
此时失去理智的叶宿自然是听不到灭性叶宿的惊咦声，无视眼前那些不断变幻的形体，单紫单赤的眼眸在经过几次寻视后，死死定格在一处空无一人的空白处，恰好灭性叶宿举刀斩击的姿势在叶宿的背后慢慢浮现，但是叶宿的修长的右手却伸向了右翼的那片空间。
噗嗤——
果不其然，叶宿的身体上又传来了血肉模糊撕碎时发出的扯离声，不过受伤的部位并不是后背，而是叶宿的右手，苍白修长的右手此时紧紧握住那柄距叶宿太阳穴仅有一寸距离的黑色流刃，未进分寸，僵持在了半空中。
叶宿淡漠的面孔没有因汩汩流血的右手传来的痛觉而有丝毫改变，只是将赤红的眼瞳看向渐渐显出原形的灭性叶宿。
用力将黑色流刃拨到一边，松开了手中的刀刃，带着狰狞可怖的伤口，五指分开一条条缝隙，然后随着叶宿右手处忽然燃起的光芒愈演愈亮，一道同源的紫色光柱跃过叶宿与灭性叶宿间的距离，冲刷在了来不及躲避的灭性叶宿的身体上。
因战斗的疯狂肆虐而寸草不生的土地上，随着一道紫纹的掠过，留下了一抹不可磨灭的伤痕。
在退出十米多远的距离，灭性叶宿终于将加持在天下上的劲道卸下，一招竖劈，将那道紫色光柱一分为二。
透过慢慢消散在空气里的薄影，灭性叶宿脸色愈发凝重，因为现在的叶宿的变化太多了，层出不穷，像是永远都打不倒的狂兽一般，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认知的范围。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窥破幻境，去伪存真，果然是这样吗？不去依靠自己习以为常的五感，全凭高度敏锐的本能，你太让我惊讶了，叶宿！
作为你，作为另一个你，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我还不知道的。只不过，接下来，我要开始认真了。”
灭性叶宿执剑而立，与远处的一动也不动的叶宿遥遥相对，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逐渐地，灭性叶宿左臂缠绕的天下刃尖上的黑色流光上，凝结出几滴油状液珠缓缓滚动。当液珠凝结出一定数量后，灭性叶宿摧剑在面前一划，那几滴液珠没有自主性地滑落在地上。
然后，随着一声冰川融化的破碎声音响起，眨眼间灭性叶宿前方的大地被一层薄薄的冰层所覆盖，并朝着叶宿的方向蔓延。
然而，这还不够，灭性叶宿左臂上的八条玄锁索稍微松开，在灭性叶宿指尖弹跳间，在空中的黑色流刃随着其手臂的移动而飞快地旋舞着。
在流动的空气里点出一抹抹优美的弧度，远远看来，就像是柔软细长的黑色飘带在翩翩起舞，并且越舞越长，似是在不断地生长一般。
最终，黑色的天下竟完全脱离了灭性叶宿的左臂，悬浮在手心之外。然后，灭性叶宿前指微屈，轻轻一点远处的叶宿。
盘旋在灭性叶宿头顶与身后的雪色飘带，按照一定的规律环绕在左右，像是密疏相间的巨大的白色屏幕。
随着灭性叶宿这一细微动作的改变，那些实由冰雪凝聚形成的数条白色飘带颇具灵性地在其头顶之上，形成了一对巨型翅膀。




战流 第六十一章 回去
那对巨型翅膀不断扇动着，打着风卷儿，俯冲而下，铺天盖地地对着叶宿的四方天地席卷而来地面的移动冰层也已延伸到了叶宿的脚下。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灭性叶宿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猛然僵住：叶宿凭空而立，漠然的眼神傲视着周围的一切，包括灭性叶宿所发出的致命攻击。
就在距叶宿方圆一米的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凝固了，时间凝固，空间凝固，那些铺天盖地的滔天攻击也凝固了……
咔嚓——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物体破碎的声音，漫天的冰雪飘带土崩瓦解了，纷纷攘攘地掉了下来，最后诡异地围成一圈由冰雪碎块堆叠而成的人型冰雕，全部都是奴性地匍匐在地上，纵然是一幅众臣朝拜君王的生动写照。
在这一刻，叶宿俨然是一位真正的“君王”。
“不，不，这怎么可能？”灭性叶宿现在是真正陷入到了慌乱当中，大惊失色地极力否定，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恐惧与害怕，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将他所有的依仗都击成了粉碎。
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叶宿，灭性叶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逐渐增加的绝望，不顾一切地朝着叶宿冲杀过来，嘶吼着：“不，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掌握了它……”
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戛然而止，灭性叶宿快速移动的身体突兀地僵在了原地，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他慢慢地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映入眼帘的是没有任何东西，但那种洞穿了身体的感觉，却能够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物体的存在。
在另一头，握着它的人却是消失在了原地，却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叶宿。
灭性叶宿左臂上的的八条玄锁索早已解开，空空如也，而叶宿的左手上却跳跃着黑色的流光，他的天下早已被叶宿夺下。
面对已无反抗能力的灭性叶宿，叶宿并没有继续发动攻击。眼睛中的嗜血与残忍逐渐褪去，头上的华发恢复到乌黑的样子，身上的强大气场缓缓隐去，留下了原本的叶宿。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灭性叶宿明悟地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下的黑芒静静地融缩进了叶宿的手心，坦然道：“原来是这样，我竟然犯了如此低等的错误。
我应该早就想明白的，这把天下的职责并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用来压制你体内的兽性。我身为灭中的王者，我具有了我本不该具有的狂妄自大，以至于我忘掉了一个最本质的东西。
你们人也是野兽，只不过自以为自己进化到了所谓食物链的最顶端而蔑视一切，但在这个过程当中却埋没了身为野兽的最基本的本质——本能。
我输了，叶宿，但我并不是输给了你，我只是输给了你的兽性，你的本能。而且，这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体内的灭族血脉还在流动，我便依然存在。
我有耐心，耐心地等待着，你终有一日丧失了自己的兽性和本能，那个时候，就是我重返归来之时……”
叶宿听着他说的话，眼睛注视着他临终时那疯狂的笑意，突然之间意识到一个事情。
既然这个灭性叶宿可以在叶宿没有记忆的时候探知到外界的情况，那么对于自己的过去，他是不是还知道一些东西，或许可以解开自己心里的一些疑惑。
想到这里，叶宿也不再等待下去，他抬起了头，嘴巴张开了：“等等……你知道……”
说着，叶宿急忙伸手去抓，想要将灭性叶宿拉回来，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灭性叶宿一点点地消失，还有一声悠扬的叹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到头来，叶宿只得到了这句话，孤独地立于山峰的巅顶，伴随着灭性叶宿的消逝，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这里的天地。
景象崩碎，叶宿的白色身影同样沉寂于无尽的黑暗中，如同一滴水融入了汪洋大海当中……
“呼——呼——”
叶宿从地上弹坐起来，喘着粗气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自从那一次从自己的精神世界回来之后，噩梦还在继续纠缠着自己，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怎么回事儿？以前就算做噩梦，也只是偶尔几次罢了，为什么最近做的噩梦越来越频繁，莫非是自己太紧张了，神经过敏了？”叶宿低声自言自语道，顺便又重新躺回到了地上。
待到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叶宿依然睁着眼睛，全无睡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似乎变得很不一样了？”睡不着，叶宿只好回想着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一切，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是自己毫无进步的两年荒芜时光？还是遇到周天的那一刻起？或者是在目睹了无月的诡异消失和众人的遗忘？又或者是明白了自己身怀灭族血脉的那一瞬？
可能都是，又可能都不是，让叶宿原本耿耿于怀的争夺精神主权和身体支配权的人性与灭性之战，也不过是为自己的众多疑惑里再增添一个小问题罢了。
神秘的黑色石头里周天毫无反应，旁边的小啾月显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没有人和自己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此刻的苦恼，为自己解决问题，到头来也只有自己为自己烦恼。
现在又该去哪里？反正风陨学院是回不去了，自己神秘失踪，又神秘地出现，如果没有一个天衣无缝的完美说辞，恐怕自己也会被引起怀疑。
而且，目前也不想回去，很多的疑惑在离开了精神世界之后全都爆发开来，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答复，自己也是于心难安。
所以，和周天商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回黑山村一趟，即便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即便会满怀愧疚，但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




战流 第六十二章 决定
“话说……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小就在黑山村中长大，与希里爷爷生活在一起，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关于自己父母的任何消息，同样也从未说过为什么不告诉，就这样得过且过过了这么久。
如果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恐怕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是，显然，现实就是这么有意思，灭族血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的父母当中至少有一个是灭啊！
灭和人在一起，诞生了自己，这样神奇又狗血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这真是一个很不好笑的玩笑。
所以，我该怎么办？
叶宿陷入到了沉寂当中，闭着眼睛，思考着这些未来可能会面对的问题……
“算了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既然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明天太阳还会继续升起，我依旧还得赶路，还是早点睡比较好一些。”
揉着自己想事情想得头脑发胀的脑袋，叶宿这样安慰自己，然后翻了一个身，继续埋头闭上眼睛睡觉……
“叶宿，叶宿，叶宿。”
睡梦中，叶宿被一阵急促的呼唤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周天一脸焦急的模样。
“怎么了？”叶宿此时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精神也在缓缓回复。
“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着急。”周天没有马上告诉叶宿他要说的事情，而是绕起了弯子，并且神色愈发地不正常。
看到周天这个样子，再结合他说的话，叶宿一下子精神起来，目光缩成了一道危险的锋芒，赶紧道：“是什么事情？”
“你希里爷爷给你发来了消息，内容是‘叶宿，我是希里爷爷，快走，不要回来’。”周天一字一句道。
“什么？”叶宿一下子就从地上弹跳起来，紧紧地盯着周天的眼睛，急促道：“什么意思？不要回来是什么意思？希里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叶宿，你先冷静，我知道你很着急，但目前情况尚未明了，你先冷静下来。”周天大手拍在了叶宿的肩膀上，试图安抚道。
但叶宿现在的心思哪还会想到这么多，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希里爷爷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发来这样一段讯息，他到底……等等，他是通过什么发来的讯息，他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现在除了他和周天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的位置才对？
“周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段讯息？我希里爷爷应该不知道我在哪里才对！”叶宿想到这里，赶紧目光灼灼地盯着周天，想要通过这个来掩盖可能发生的可怕现实。
“他知道，不论你在哪里，他都知道。”周天看着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叶宿，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叶宿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手想要抓住周天的肩膀，但又生生地放下，叫难道：“他在我身上留下了标记，所以他知道我在哪里？”
“嗯。”周天点了点头，没有否认道。
没有否认，其实就是确定了，叶宿明白这个道理，但目前也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他现在担心的是希里爷爷的安危。
尤其是在从自己灭性的口中得知了当初的一部分真相后，叶宿心中对黑山村是有着对不住的愧疚，他不知道怎么去做，但也不会置之不理。
所以，他肯定是要回去的，不论是出于情，还是出于愧。
“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叶宿想要问的更仔细一些，这样他或许还可以猜出希里爷爷此时的处境。
“早上，有一只白色的兔子突然来到了这里，它身上携带的灭族气息被我感知到了，所以我就来到了外面。谁知，这个兔子在见到我之后，大喊了一句‘叶宿，我是希里爷爷，快走，不要回来’，然后就死去了。”
周天讲着这些，态度愈发地平和，一点也看不出着急的样子。这并不是说他不关心这个，只是在面对一些突发的事情的时候，总得有一个人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这样才不会让事情走向死局。
“希里爷爷一定是遇到危险了，而且这个危险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叶宿低下了头，不停地低语着：“如果我回去的话，很可能就是自投罗网，因为不排除那些人或者什么东西，故意任由着这只兔子来找我。”
“可如果这样，他们应该可以跟随着这只兔子来找我，但是实际上没有。很大可能是希里爷爷趁他们不注意放出来的，又或者是希里爷爷拖住了他们。”
叶宿脑海当中思绪乱飞，思路却诡异地越发清晰，而一旁的周天倒是很安静，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打算自己做主意，而是等待着叶宿最终的决定。
大概五分钟过去了，只听得叶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目光坚定而又决然：“周天，我想回去。”
“那就回去吧。”周天立马回应了叶宿，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不打算阻拦我吗？”叶宿回过头，看着周天道。
“我阻拦你就不会回去了吗？”周天反问了叶宿一句。
“回去。”叶宿点了一下头，明白了周天的意思。
“所以说啊，你小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如果我不照看着一点你，恐怕不知道哪天就变成了和我一副模样的鬼样子。”周天无奈地说道。
“周天你可以不用跟着我的。”叶宿回过头，很认真地说道。
“不跟着你？你觉得你还回得来吗？再说了，你希里爷爷情况那么紧急，你怎么回去？走回去？这不是耽误功夫吗？还不如让我直接送你一程，顺便让我看看热闹。”周天撇了一下嘴，懒散道。
“周天……谢了……”叶宿没有拒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等处理完这个事情再跟我说吧，准备好了吗？”周天耸了一下肩膀，手指轻轻地点在空气中，黄色的流光从他的指尖涌出，灼着空气。




战流 第六十三章 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