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流

源源不断，没有一点的停歇，零点脑袋里的东西被抽离的疼痛也持续个不停。
越来越空，零点感觉脑袋里的东西都不再属于自己，它们都在叛离，它们都一个个地离开了自己。
痛，太痛苦了，零点抱着自己的头，手上的那张纸却像是牢牢粘在了自己的手掌上，根本掉不下来。
可零点也顾不上这个了，他现在只想抱着头，紧紧抱住，他要抱住它，啊……不……没有了这些记忆，那他还是谁？
他是谁？
零点的动作停止了，他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一样，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到新奇。
而这个时候，零点手里的那张纸悠悠地从他的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离季，把那张纸捡起来。”叶问天望着那有些发愣的离季，吩咐了一句。
离季清醒了过来，他啊了一声，又哦了一下，赶紧小跑了过去，打算将那张依旧空白的纸捡起来，可手还没碰到那张纸，便僵住了。
刚刚碰过这张纸的零点就在自己旁边，看着他那一副懵懂无知的诡异状态，离季突然感觉有一丝丝不妙，如果自己也碰了，该不会也成了这幅鬼样子吧？
“捡哪。”背后叶问天的声音响起来，在催促着离季。
离季尴尬又恐惧了一下，回过头，露着一副苦瓜脸，商量着：“王……我……”
“这个东西是一次性的，你碰了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叶问天看出了离季有口难言的顾忌，便费心解释了一番，算是解除他的恐惧心理。
“哦……好的……遵命……”离季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又转过身捡起了那张纸，捡起的一刹那离季还是下意识抖了一下，但接下来的确什么也没有发生，便安下心来。
“离季，接下来，整个四势由你主持，按照那上面的名单，将所有破势人员全部斩尽杀绝，不需要活口，这个行动的名字就叫‘除皇’，记住了吗？”叶问天沉声下达了命令，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怜悯。
“记住了，那……这个叛徒零点怎么处置呢？”离季低了头，拱了拱手，在接受了叶问天的命令后又请示道。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零点这个人了，要说有，那也只是你手上的那一张纸。”叶问天略微抬眼看了一下离季，淡漠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离季的身体略微颤了一下，顺从地点了点头。
“至于这副躯体，就由你派人交给花家吧，他们的宝贝女儿死在了这里，总得有个交代，不是吗？”叶问天想了一下，嘴角微微地上扬了少许，做了这样一个安排。
听到叶问天这样的吩咐，离季暗地里在心里嘀咕着好狠，竟然让他来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然后转交给花家，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这手段真的是厉害。
当然，离季也只能在心里这么嘟囔几句，真要他说还真不敢说出来，所以……他只能接，硬着头皮也要接。
看着离季开始忙前忙后，安排着各种人员的就位，叶问天也不再看着他，转向了还在等着他的周天等人。
“这下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周天问道。
“是啊，都解决了。”叶问天点了点头，说道。
“你可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周天说的这句话，听不出是在夸奖还是在嘲讽，所以叶问天也没琢磨，转眼看向了周天怀里的叶宿：“你小子，真的是让我好找哇，知不知道现在出的这些事情可都是因为你，你倒好，睡得还挺香。”
“那还不是因为你下手太重？”周天适时地出来拆一下台。
“咳咳咳，这个不重要，”叶问天觉得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现在，这人也找到了，另一个人也接到了，再待在人族也没什么必要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说着，也不等周天和若梦做出反应，叶问天大手一划，然后一卷，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手中，紧跟着，随着手臂的简单一收，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了……





战流 第八十二章 未醒
夜深了，门吱呀一声，然后缓缓地被打开了，从门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医生，背揽着一个老旧的药箱。
抬起头，看到的是三个表情各异的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灭族的王，一个不认识，但看起来应该是王的贵宾，另一个是一个女孩子，他见过，是若家的人，同时，也是……
来不及想太多，王就已经走上前一步，明明很焦急，但硬是让表情看起来淡然许多：“怎么样了？”
“三皇子身体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很奇怪，按照常理，早应该醒过来才对，但目前却一直陷入昏迷的状态，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看他自己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身为医生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可是很不负责任的，但是他已经尽力了，方法可以试的，他都试了，然而现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听了这无数遍相似的回答，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叶问天莫名有些烦躁，他很想发火，但是又觉得没有必要，所以，酝酿了许久之后，只有一句话：“好的，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老医生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应命跟着这里的护卫快步离开了。
“不管你找多少人，都会是这样的回答。”一旁的黄色衣衫中年人双手抱胸，看着叶问天道。
“我知道，但总归是要试试的。”叶问天心里也是无奈和着急，这孩子都睡了三天了，怎么还不醒过来，想想当时的他也没有做什么啊，就是简单的一个防御就能把这孩子给顶成这样？
身怀多种血脉和他的毕生心血，应该不会这么脆弱才对呀？
“是不是你当时……”旁边的黄色衣衫中年人很恰到好处地提及了这件事，“出手太重”这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叶问天摆手加说话给打断了。
“别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时完全没有任何的攻击意图，仅仅防御而已，他攻击的反冲力也没有强到这等地步，最多也就昏迷一两个小时而已。”叶问天白了一眼那站得不远不近的周天，冷哼了一声。
“嗯，我知道，他的情况你我也都查探过了，没有什么问题，”黄色衣衫中年人，也就是周天，他点了一下头，神情肃穆地看着房间，看着叶宿躺着的位置，喃喃道：“所以，这可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叶问天不说话了，情绪里的烦躁在随着沉默当中渐渐平复下来。一睡不醒，的确是很好的逃避手段，不仅不会受到谴责与责骂，相反，换过来的是那些关心他的人的关心。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要不然周天说那句话的时候就不会用可能了。
“唉——”长叹了一口气，叶问天也没了往日的无上威严，现在更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
“走吧。”叶问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得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应该怎么办。
周天没有异议，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与观察，周天对叶问天心里的芥蒂随着叶问天的尊敬行为也一点点地消除，而且他能够感觉到这个叶问天似乎并不只是灭族王者这般简单的角色，他还需要观察。
只不过，偏见倒是没有了，所以做事情也不会有那种对着干的感觉，考虑问题和说话也会更理性一些。
叶问天和周天转过了身，正要准备离开，后面却又响起了一个声音：“问天叔叔，我能不能和叶宿单独待会儿？”
叶问天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若梦，也没说什么，就是用一种长辈的语气说了一句“去吧”。然后，就和周天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这个院子。
吱呀——
门被打开了，里面幽幽亮起的几盏光也泄了出去，把外面的黑暗驱散了些。若梦没有停顿，很快地走进来，轻轻地又把门关上，似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人的睡梦。
清清寥寥，简简单单，和十几年前一样，都是那么地简单。
“真符合你的性格……”若梦喃喃低语着，慢慢地走到了叶宿的床边，看着依旧如同婴儿般沉睡的叶宿，笑了笑，帮他掖了掖被角。
然后拿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这样睡着，也挺好的。”若梦又说了一句，脑海里回想着他们回到灭族的时候，众多的家族子弟使者来访，密密麻麻的人，迎接的场面盛大，但由于叶宿的沉睡，拜访和宴请都直接被拒之门外。
人多人杂，依照着叶宿的性格，他本就不喜欢，这样一个情况也刚好帮他省去了诸多的应付和心力的耗费。
只是……
若梦的心里又想起了一件事，胡思乱想嘛，所以很多的思绪都是不着边际的。
回来的路上，问天叔叔告诉了她很多的事情，也知道了黑山村的悲剧，她在心疼叶宿的同时，又在自责。
如果不是因为她私自派人前往调查，又怎么会引来破势的那些人的觊觎，又怎么会引发这样的悲剧？这么算下来，希里的死，黑山村的惨剧，都算是她间接造成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世间的道理又哪里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梦很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可她又怕，怕叶宿会怪她，所以对自己在乎的事情置之不理真的很难办到。
所以，她等待着，等待着叶宿醒过来，然后知道事情的一切，然后就是类似于审判的结果，或许是原谅，或许……这种不好的结果，若梦又不想去想，想要逃避，所以就不想。
可是，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等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叶宿却又迟迟不醒，这让她在煎熬的同时，又陷入到了担心当中，叶宿怎么了？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要不然叶宿也不会躺在这里一躺就是三天。
谁都没有办法，最后只剩下了这种看不到尽头的等待，和听天由命的选择。
“叶宿，你到底要睡多久？”若梦突然感觉有些累，头枕在叶宿的手上，遮住了脸，喃喃地……




战流 第八十三章 混乱
“希里爷爷……”
呼呼呼地喘着气，叶宿急匆匆地穿过数不清的丛林，飞快地朝着一个方向跑着，汗水滑下来，疲惫袭上来，可是他不能停。
在他的心里，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到，如果他一旦停下来，那么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很快，他跑出来了，终于没有了灌木的遮蔽，来到了那片空地，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惊呆了：死亡与火焰共舞，在众多倒塌的，残落的房屋当中燃烧着，里面有人，但一动不动就已经说明生命与之做了告别。
尸体，火焰，破败，这一幕幕的惨状深深地印刻在了叶宿的脑海里，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死亡，但是他没有经历的是与自己相处多年的那些和蔼的人们竟然全部惨死在他的眼前。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宿喃喃着，两手不住地颤抖，将头抱住，将头发抓在手里攥起来，疼……可哪有心疼？
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从他的身后冒出，大力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慌忙转过身，看到的却是安然无恙的希里爷爷。
“希里爷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叶宿忍不住带了哭腔，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问道。
“就如你看到的，小宿，这个村庄遭到了灭顶之灾，很多的人都死在这里面。”希里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叶宿，温柔的手摸了摸叶宿的头，缓缓道。
“是谁？是谁干的？”叶宿压低着声音，里面全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是……”希里的话还没有出口，就断在了嘴里，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只有一丝血缓缓地从他的嘴角流出，滑下。
“希里爷爷？”叶宿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了，他赶紧抓住希里的手，想要扶住自己亲爱的希里爷爷，但是抓了一个空。
希里的身体无力地倒向了另一边，叶宿的眼睛也在跟着他转，看到还是那一副善意而又温柔的样子。
不——
叶宿怒了，他将头甩向了那个在希里身后，将希里杀死的凶手，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这个人正在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我要杀了你！！！”叶宿怒吼着冲向了这个年轻男人，拳头攥地紧紧，拳风带着呼啸，重重地砸向了他。
咚！
声音很沉闷，像是有什么东西透过了身体的表层，直接捶击在了心脏上一般。
紧接着，叶宿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飞了起来，往相反的方向飞，并且整个身体都很痛，痛得不能动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坠了出去，狼狈地摔在了废墟当中。
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可心中的怒火却有着神奇的效力，却能够让叶宿艰难地仰了一下头，他看到那个年轻男人还在笑，周围的空气扭曲翻转着。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整个村庄的无数灵体从四面八方飞出，然后降临到这个年轻男人的周围，围绕着他不停地咒骂，声音有大有小，但叶宿都能听得清晰。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些灵魂一样的东西都在说着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杀了他。
你就是将整个村庄毁灭，杀尽了所有人，以及我心爱的希里爷爷也惨死在你之手的罪魁祸首！你这个混蛋！我要把你千刀万剐！把你送入地狱永不得超生！
叶宿在心底疯狂地呐喊着，身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恨意的号召，艰难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都总归是站稳了。
我要杀了你！
叶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里多出了一把刀，但他也来不及想那么多，只知道要拿着这把刀，冲到这个人的面前，狠狠地朝着他的脑袋劈下去，这样才能够结束这一切！
叶宿心里这样想着，身体也跟着这样做了，凌乱的脚步小跑着，来到了那个年轻男人的面前，周围的亡魂也在他的周围鼓舞呐喊着，不停地刺激着他让他砍下去。
刀举起来的一刹那，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然后，劈下去……
这一劈，直接让叶宿的眼睛猛然睁开，然后整个身体都翻了上来，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丢到了一边，而叶宿则惊魂未定地站在床上，看向了周围。
简单的室内装饰，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墙壁与地面纹着各种奇怪的图案，看在眼里突觉怪异，完全不是人族建筑应有的风格。
但这些都被叶宿抛之脑后，这不是他关心的。
整个房间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叶宿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好好地想想，捋一捋之前发生的事情。
梦？真实？叶宿感觉脑袋很混乱，向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他熟悉的那个玄黄身影。周天呢？叶宿困惑了，他叫了一声，没有人答应。
这让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叶宿更加焦虑了，他从床上下来，踉踉跄跄地向门那里走，直接一把拽开了门，看到的场景更是完全陌生的了。
一个大院子，各种假山耸立排列，有着花花草草，看起来杂乱，都又有一番奥妙蕴藏在其中。再向外看，是各种程璧辉煌，高楼宫阙不规则地向外排列出去，恢宏而又大气。
这是哪里？叶宿问着，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究竟是哪里？又问了一遍，叶宿的焦躁被这种无人解答的疑问无限放大。
“灭族。”就在叶宿略微有些癫狂的时候，一个声音的出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叶宿抬起头，这个声音他不陌生，甚至还有一点偏执地想要记下来。所以，他转过头看了过去，想要去确认心中的想法。
然后，他看到了那张脸。
“是你？”叶宿惊了一下，声音也大了起来。
“对，是我，叶宿。”叶问天的脚步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个已经苏醒的牵挂的人。
“是你！”叶宿怒了，梦里的情景，之前的记忆一下子同时从大脑里冒了出来，让他的理智在混乱的折磨下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战流 第八十四章 留言
看着叶宿又一次趋近于暴怒的样子，还有他看着自己恨之入骨的态度，叶问天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有一丝丝的疼。
“你很恨我。”叶问天没有用疑问，是陈述。
叶宿没有说话，手腕挂着的吊坠隐隐闪烁着光辉，似乎在感召着叶宿内心的召唤。可是，那吊坠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化成刀的模样。
“怎么回事？”叶宿愣了，为什么八荒没有变出来，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是害怕了？叶宿突然想到了这个，愤怒不可遏制地在心里疯狂蔓长，他愤怒地看着手腕上的吊坠，一把扯下来，嘴里愤怒地吼着：“你怕了，我可不怕！”
话音落，手却扬了起来，在手心里攥着的是那黑色的吊坠。
“叶宿，如果我对你有恶意，你觉得你还会活到现在吗？”叶问天看着叶宿像个孩子一样开始耍起脾气，不由柔声道。
刚要打开的手停了下来，叶宿被这句话击得一愣，头脑中的混乱也在这一刻停息了下来。
“叶宿，我知道你现在的思绪很乱，由我们当中的任何人讲，都不合适……”
就在叶宿动作停滞下来之后，另一个身影也从院子的门口走了进来，黄色的衣服，熟悉的面孔，叶宿很快便认了出来，是周天。
“周天？”叶宿看着来人，叫了他一声。
“嗯，是我，叶宿，”周天慢慢地走了过来，朝着叶宿微微地笑了一下，又缓缓道：“你现在应该很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信的答案，而这个是我们都给不了你的。”
叶宿盯着周天，这股熟悉的气息是他，可为什么他会和这个疑似毁灭黑山村、杀害希里爷爷的人站在一起，难不成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周天，你为什么……”叶宿很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只是把话说了半截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个问题之后再说，叶宿，你知道吗，你的希里爷爷在离开之前为你留下了一些东西，难道你不想看看吗？”周天背着的手打开，伸到了前面，摊开之后，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蓝色的宝石。
“这是？”叶宿疑惑地看着它，问道。
“录音石，这是你的希里爷爷留给你的，之前由我保管，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周天解释着，将手中的录音石抛向了叶宿。
叶宿一把接住，而接触的那一瞬间，叶宿感觉自己的大脑嗡地发出了一声响，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刹那间转换，来到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里，那里站着一个人。
苍苍的老影，温和的笑容，看得叶宿鼻子一酸，这个人就是他的希里爷爷啊。
拖着挪不动的步子，叶宿慢慢地朝着那个人走，短短的距离硬生生走出了遥远的感觉。叶宿也不知道这时间过了多久，他才来到了希里的面前。
伸出手，去触摸，但动作却犹犹豫豫的。看了一会儿对自己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的希里，叶宿眼神有了许些失落的黯淡，最终认命地放下了手。
希里爷爷终究是走了，留在这里的，仅仅只是他的一个影像罢了。
“叶宿，很开心和你度过的这些年的时光，这是我人生当中最灿烂的记忆，远比以往服侍过两主，曾站在他们的身后要好得多。”
静静地听着希里爷爷用那以往和蔼的声音开始讲述，叶宿的心也随着他的这些渐渐产生了疑惑。
“两主？那是什么？”叶宿低声喃喃着。
“你是我的骄傲，但同时又是我身为一个罪人的证明。”叶宿的问并不会被听见，希里的影像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叶宿，这件事我瞒了你这么多年，我心里是有愧的，毕竟当初做的那个选择，不论是作为忠臣还是叛徒我都是不合格的……”说到这里，希里的眼神略微有了一丝丝黯淡，语声也小了。
叶宿没说话，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希里爷爷继续说下去。
“叶宿，你不是一个人类，你是灭，是灭族新皇族的三皇子，那个曾经征战八方，平定天下的战神，你是所有灭族敌对势力的噩梦。”希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叶宿的身份吐露了出来。
当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希里的样子也放松了很多，像是这些年背的重担终于可以在此时卸下，他不用再背负这些了，他解脱了。
可是，叶宿却不一样。
听完这个消息，叶宿依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微微地左右晃动着，瞳色也开始了细微的更替差别：紫色更重了一些，然后弱下去，紫黑色，紧接着化为浓厚的黑色，然后又弱下去，化为紫黑色。
我是灭族新皇族的三皇子？我是灭族新皇族的三皇子？
叶宿在心里问了自己两遍，其中的滋味除了震惊就是怀疑，但这句话又是从希里爷爷的口中说出，这让他又如何不能信？
只是……只是……
这让他如何接受？开开心心？高高兴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叶宿微微地晃着自己的头，像是被这个听起来很像好消息的消息给困惑了，他有些迷茫了，同时心里又诞生了诸多的疑惑。
如果他是新皇族三皇子，那他为什会去人族？如果他是新皇族的三皇子，并且听起来还是武力值极强的角色，那他现在又怎么好像是从零开始，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想来你一定很疑惑，疑惑为什么你会去人族，疑惑你为什么没有之前的记忆等等这些，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所以我才会留下这个，来转达这一切的真相，不光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希里似乎是看穿了叶宿此时的想法，声音轻缓而又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