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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东郭先生和螂太子
混沌炉
作者:东郭先生和螂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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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炉 我很想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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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农历2011年9月23日,我回农村老家给爷爷烧寒衣纸。寒衣纸是由于天气逐渐变冷,那边世界的老人需要增添冬天的衣服,子孙们上坟烧纸钱、纸制的棉布或棉衣寒衣,让他们有钱去买衣服或做衣服,从而保证冬天的时候有钱花,有衣穿。
依照习俗,寒衣纸必须在农历十月一日前十天烧完。但21日、22日,时间太早,那边的老人还没有准备好收钱、收衣服;28日、29日,时间太晚,那边的老人会因等待地着急而生气,所以一般情况,人们都会选择在23日至27日之间。
爷爷是农历1999年2月4日因脑溢血去世的,至今那一天的情景历历在目。早上,爷爷奶奶叫我吃早饭,我懒洋洋地起来。爷爷吃了几口,说感觉不舒服,想要躺一会儿。爷爷躺在土炕上,不一会儿说自己的手很麻,我急忙上炕帮他攥一攥,他却依然说麻,然后却突然将手上的金戒指褪下来,交给奶奶,仿佛有预感一样说,万一自己有个好歹,让她一定留下来,没钱了就卖掉。我急忙去叫医生,医生来了,输上液,爷爷已经昏迷了。这时,姑姑来了,商量着送爷爷去县医院。去县城30里的路上,汽车颠簸了50多分钟,爷爷开始呕吐,等到县医院,已经深度昏迷了。后来,才知道脑血栓和脑溢血只能轻轻移动,否则会加重病情,于是我经常后悔,如果不动爷爷,或许他还能多活几年,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经过县医院的医生诊断后,爷爷开始输上氧气和液体,但始终没有醒过来。中午,在医生进行颅内血液导流失败后,爷爷去了,我站在病床前,清清楚楚地看到爷爷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
我痛哭流涕,几不成声地用公用电话通知了远在外地的父亲,然后一直陪在爷爷身边,一起回家。
爷爷去了,埋在一抔黄土下;爷爷依然活着,家里到处是他矍铄的身影,分分秒秒陪伴着我;他的一言一行,时时刻刻影响着我。
爷爷很自强。爷爷是1945年抗战胜利前入党的,先是通讯员,解放后在农村合作社供销社当运输员,赶大马车,从城里往村里拉货,62年因工分太少无法养活家里,迫不得已回了家。80年代,供销社发展很快,许多和爷爷情况相似的人都跑去找供销社的领导,后来慢慢重新了上班,恢复了待遇,最后办了离退休手续。当人们劝说爷爷时,爷爷却说,自己现在日子过得也不错,别给领导添麻烦了。
爷爷很慈祥。爷爷从来没有打过我们兄妹三人,有一次被弟弟气得将板凳扔上了房顶都没有打他。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比较穷,爷爷干活累了,想要喝一杯酒,便用勺子煎了一个鸡蛋,算是改善伙食,又可以当下酒菜。鸡蛋煎好后,先用筷子夹了一块给我先吃,让我快快长高。那时候,我吃着鸡蛋很香,趁着爷爷喝了一口酒,又夹了一小块鸡蛋,眯着眼睛享受时,我端起勺子跑了,边跑边用手捏着鸡蛋吃,爷爷发现了,笑了笑,说跑慢点,别呛着。
爷爷很勤奋。每天定点早起,刮风下雨也不赖床,田地里有活儿,就早早去伺候庄稼,等别人去的时候,他早就做完了一大截儿;田地没事儿,要么去拾掇菜地,要么在家整理农具,邻居乡里都知道爷爷不但庄稼种得好,家里农具还最全、最好用。
爷爷爱干净。爷爷的新旧衣服都很干净,即使是农忙时,也从不一件衣服抗到底,也是找几件旧衣服换着穿,图个干净。村里第一个围笼养鸡的就是爷爷,他看到母鸡经常在院子里到处拉屎,地上很脏,便在院子一角,围着一棵树,用塑料网线圈了一块地方,盖上鸡舍进行笼养,虽然院子里仍然有味儿,但已经不再是处处“地雷”鸡屎。
爷爷爱喝酒。爷爷说自己喝酒是从赶大车时开始的,那时分配的粮食太少,根本不够吃,再加上马车来回的颠哆,食物消化得更快,实在饿得受不了,马车上其它东西都有数不敢动,就只好喝几口酒充饥,慢慢形成了爱好。爷爷基本上一天喝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每次喝三两,从来是三四块钱的便宜酒。有客人时,可能会喝得较多,能够喝七八两,基本上没事儿。
爷爷爱打牌。农业慢慢开始实行机械化,爷爷被解放出来,开始和邻居们一起打麻将,金额很小,经常是输多赢少。过年时,特别是年三十,也会和家里人打一把,赌赌明年的运气。打牌时,我们每人会把2元钱放到自己摞好的麻将牌前面,叫沓锅,有人和了,拿其中的一半;自摸了,全拿走。由于我们经常和爷爷耍无赖,他自摸时,我们拿起各自的钱,就不玩了。稍后,再聚到一起玩,那一把就不算了,所以爷爷时常赢不到钱。有一次,他摸了一张牌,并没有急着打,而是仔细看了看,突然伸手将我们沓锅的钱都拿走了,然后才把牌推倒,说这一回,我可算赢了。
爷爷很性急。爷爷脾气有点急,干活儿时,紧着干,干不完几乎不休息,还嚷着别人和他一起干,用乡里的话说,是恨活。于是,我每年几乎都是在23日去给爷爷送钱和寒衣。
……
无论爷爷身上有多少优点或缺点,最重要的是他爱我们。记得是1984年冬,我上小学三年级,老师说明天要组织一次测试,回家后我就对爷爷奶奶说了,他们说要好好考,考100分。第二天,迷迷糊糊地我被叫醒,吃完了饭,等了大约有两个小时,天才明。为此,一直不愿求人的爷爷,当天就向别人借钱买了一口座钟,说以后绝不误了我上学的点儿,也不能让我睡不好。
还记得1988年7月,我考上了重点初中后,爷爷拿着通知书,几乎喝醉。
还记得三年初中,我去村外跟着父亲住,爷爷几乎每天都去看我,哪怕是奶奶蒸得包子都有我的份儿。
更记得,知道我考上大学后,爷爷喝醉了,喃喃说我长大了,有出息了。
更记得,我毕业参加工作后,领取了第一月工资后,给爷爷买了一箱普通的酒,买了一点儿简单的菜,爷爷高兴地说,没有白拉扯你,祉上了能够被孝顺的意思。
更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回老家烧纸回来后,身体发痛,被查出患有间质瘤,尽快去做了手术。我知道,这一定是爷爷在某个地方一直在看着我,发现后提醒我的,让我注意身体,无痛无病地好好活下去。
……
站在爷爷的坟前,望着那孤零零的一抔土,很想问爷爷身下的黄土凉不凉,要多穿几件衣服。虔诚地跪下,磕了四个头,心想着尽完自己的责任,和爷爷一起躺在黄土中,永远陪着爷爷,再也不会分开……
愿天下所有那个未知世界的老人们都有钱花,都有寒衣穿;更愿这个世界中天下所有的老人吃饱,穿暖,开心到永远。手机用户请访问:aoshuba.




混沌炉 第一章 冰火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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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历3092年10月10日,大夏帝国北田行省宝塔市第一中心医院住院部内科病房10074号病床,张若愚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四肢时不时地悸动。
病床前坐着一位老太太,白发苍苍大约六十多岁,岁月的沟壑深深地刻在面庞上,脸上满是焦虑,嘴唇有点哆嗦,眼睛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张若愚,慈爱和痛心流露无遗。
老太太旁边站着一位老大爷,和老太太差不多的年岁,一边安慰着老太太,一边和自己身边几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伙子搭着话,但眼光时不时地扫过床上的张若愚,将眼眸中的关切自然露出来。
那几个年轻人时不时地安慰着老太太和老大爷,言语很单调,只是反反复复的那几句话,“爷爷,别着急”,“奶奶,别着急”,“若愚不会有事的”,虽然没有什么营养,但却很诚挚,很贴心,很温暖。
如果张若愚醒着,他一定会认出来,床前的人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和自己的几个死党,可是此时张若愚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张若愚只感到自己站在无边无垠的大海之中,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海浪猛烈地向自己涌来,浑身的骨头被挤得“格吱格吱”地响,心中好象万钧重山压着,呼吸很困难,只好一丝一丝地抽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停下来。同时,感觉身上冷得要命,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冷,好象要把自己从外向内冷缩成一团,又好象冷意从体内散发出,让心脏颤栗……
突然,冷入骨髓的压力消失了,在张若愚的心稍稍放松下来的时候,一缕、两缕、三缕……,数不尽的火焰燃烧着向自己扑过来,开始焚烧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痛,只感觉到热得要命,全身上热得汗水往下流流淌,口中渴得要死,喉咙干得已经冒着青色的烟,只有无尽的热却没有丝毫的痛……
冷热交替,一轮一轮,前赴后继,张若愚感觉疲惫不堪,想要昏过去,却总有一丝清明在心头,无法实现昏倒的美好愿望,只好坚持着,坚持着……冷热仿佛没有尽头,不知道转了几轮,张若愚感觉剩下的只有疲惫,很疲惫,恹恹欲睡。
突然,从灵魂深处传来一种痛,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痛入骨髓,甚至远远超过,仿佛每一个汗毛孔,每一个细胞都在痛,张若愚所有的感觉只剩下三个,那就是冷的很痛,热的很痛,特别的痛,痛得他连翻动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不知道痛了多久,也许痛产生了抗性,张若愚慢慢从痛中有点一丝感觉,脑海中反复进行着冷和热的车轮战……
九九八十一难,九九八十一的轮回,张若愚经历了身体和灵魂两个九九八十一冷热战后,幸福地昏了过去,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有一种超解脱的快感。
……
张若愚醒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刺眼的白光,眼紧紧地眯着,想要揉揉,但却没有一点力气,手根本不听使唤,随后他感到不仅是手没有力气,而是全身上下都几乎没有一丝力气。第二个感觉这儿是哪里还在学校么想要看,眼被照得睁不开,看不清楚。这时,耳旁传来奶奶欣喜的声音,“醒了,终于醒了,小愚终于醒了”,随后是一阵啜泣声,接着是爷爷的声音,那一直爽朗的嗓音现在却带着一点嘶哑,“醒了好,醒了好”。
张若愚想要叫“爷爷、奶奶”,却只是嘴唇蠕动一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心里却想这是在家里么怎么回家了,不是在学校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张若愚终于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白发苍苍的奶奶和瘦削憔悴的爷爷,奶奶眼中的泪珠还在转动,然后经过沧桑的面颊滑落,滴在自己和奶奶紧握的手上,温暖而湿润,散发着浓浓的慈爱。
望着啜泣的奶奶,张若愚心潮起伏,愧疚万分。他从自己六岁能够记事开始,一直就是爷爷和奶奶拉扯自己过活,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张若愚心中一阵酸痛,眼泪顺着眼角边流下来,自己不算什么,惹得奶奶如此伤心,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闹成现在这种状况。
奶奶见张若愚流泪不止,连忙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紧张地说:“小愚,好孩子不哭,奶奶不好,惹得你伤心了。”
张若愚嘴唇蠕动了几个,没有发出声音,只好眨巴眨巴眼睛,仿佛用力点头一样,随后又看见了站在床前的爷爷,望着那满带胡子渣憔悴的脸颊,张若愚几乎感到自己成了这个家的罪人,让两位年迈的老人照顾自己,并且心灵和身体同时受到伤害,他暗暗发誓,决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随着目光的转动,张若愚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特别是清新的来苏尔味道,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医院,显得嘈杂的六人间病房,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和陪在床边的亲人,几乎没有多少空闲的地方,过滤掉来苏尔味儿后的尿骚味儿和汗酸味儿扑鼻而来,令人窒息。这肯定是宝塔市第一中心医院最差的病房大众病房,也是平民病房。病房中,病人痛苦的呻吟声、病人与亲人的喃喃低语声让病房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让虚弱的张若愚感到头一阵眩晕,轻轻地睡去,闭上眼之前,仿佛听到奶奶高喊“医生”的声音。
病房内拥挤的人群产生了一阵波动,终于挤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瘦小的女护士,大口罩几乎遮住了整个脸,鼻子上架着一幅高倍眼镜,几缕刘海飘在额头上,宽大的白大褂更衬托出她的瘦弱。听完诉说,女医生急速地说,“没事,这是长时间昏迷后醒来的正常反应,不用担心”,然后,像躲避瘟疫一样快速逃离了病房。想一想,也应该理解,即使有大口罩,这里的味道也实在是难闻,惹不起,只好躲。
奶奶一听没事,后面的内容也就不重要了,听不听得清楚,意义也就不大了,反正自己的宝贝孙子没事就好,其他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一丝笑容。爷爷在一边听着,憔悴的脸上也舒展开来,俯下身,给张若愚掖了掖被子,挤出病房,站在走廊边上,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打了出去,电话里传出了“爱上你是我的错”酣畅的吼叫声,不一会儿,那边传来应答声,“你好,哪位”
“我是若愚的爷爷。”
“爷爷,您好!有事么”
“没有什么事儿,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小愚醒了。”
“god,七天七夜,若愚终于醒了,爷爷,我一会儿就到。”
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爷爷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让人操心的坏小子,交得朋友还不错。”然后,走到走廊心头,从裤兜儿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支烟,用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吁出来,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担忧全部吐出去……
很快,爷爷一支烟吸完了,然后又挤进了那充满各种味道的拥挤病房,陪着奶奶去照顾自己珍若生命的孙子,不,是逾越生命的宝贝孙子。在爷爷心目中,如果伤害能够选择的话,他希望受伤的永远是自己,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的孙子,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替代,即使是深爱的爷爷。既然不能代替,那么就陪着他经历风雨,这就是现在爷爷的内心世界。
10074号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三个半大的小伙子,看看身上的衣着,明显是学生。三人的到来,使拥挤的病房趋向饱和,仿佛使人们的呼吸空间变得更小。这三人根本没有想这些,也根本不会去注意别人赶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张若愚的床前,先和爷爷奶奶打了声招呼,然后问起张若愚醒来的情况。奶奶缓缓的述说了一遍,声音也不再是以前那么压抑,好象她的孙子会在下一刻醒来,扑到她的怀里,朗声叫着奶奶。
这三个是张若愚现在的舍友,都是一些穷苦出身的孩子,宿舍一共八个人,从老大到老八分别是刘泽明、王海、周行健、赵玉刚、张若愚、郑聪、冯平、马少安,张若愚是老五,其实他们都差不了多少,多得几个月,少得才十几天,但是差一秒,也得分个大小不是。不算张若愚,这七个人中,最要好的是王海、郑聪和马少安,今天来得也这三个人。
三人中瘦高个、长脸庞,戴着一幅眼镜的就是老二王海;稍显腼腆,安稳沉着,方脸的是老六郑聪;最后一个身高体壮,肌肉发达,声音宏亮,圆脸的是老八,也是老么的马少安,这三人是张若愚的死党,不是说宿舍其他人不好,一个窝的同学,本来是缘分,差不多的年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好朋友,但即使是好朋友,铁哥们,其中也会出现铁中铁的现象,性格各异的四个人好象有缘一样,成为了死党,被同学们戏称“四人帮”,最后整个年级,甚至发展到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四人帮,闹得老师都和他们谈话,要注意团结同学,让他们四个很是郁闷了一阵子,后来自己想明白了,他们是裸的嫉妒,因此四人依旧我行我素,反而关系更好了。
昏睡过去的张若愚再次慢慢睁开眼,向爷爷奶奶歉意地笑了笑,就听到老八马少安粗亮的声音,“若愚,你小子终于醒了,真能睡,一觉搞了七天七夜,你想上吉尼斯呀!”
听到马少安的调侃,心中感受到那一份关切的深情,向王海、郑聪眨眨眼睛,轻点了点头,思绪轻轻飘到了两年前……手机用户请访问:aoshu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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