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宅猪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联系,极为关键的联系!他与林、周、陆、文、田、武、童这七大世家一定存在什么联系,甚至有可能他便是某个世家的老祖!”
苏云目光猛地变得无比明亮,心花怒放:“左仆射问起时,我告诉他,劫灰案、人魔案和这场雷击谷案,都是同一个案子,这个借口是否能糊弄过去?是否能多拖延一段时间?”
他越想越是开心:“左仆射如果还不满意,让我查其他案子,我便告诉他,雪灾案,堕龙谷案和葬龙陵案,与人魔案、劫灰案、雷击谷案,也都是同一个案子。如此一来,妥妥的可以拖延半年时间!左仆射一定无话可说!”
他满面笑容,来到池小遥、青丘月等人身边,问道:“小凡、不平,你们得到灵器了吗?”
三只小狐妖兴奋莫名,立刻向他炫耀他们收获的灵兵。
狸小凡得到了一块龙骧环佩,是龙马形状的环佩,不过苏云看着这龙骧环佩,总觉得这龙骧就是那只把自己踢得服服帖帖的贴在墙上的那头龙马。
狐不平得到的一口青虹龙纹吞口剑,背在身后比他还高,走路时稍微快一点便会把自己绊倒。
青丘月得到的是螭龙衔尾镯,戴在手腕上,很是精美。
池小遥却没有去捕捉灵器,苏云询问,池小遥摇头道:“我家不缺青虹币,炼制灵兵的钱也有。根据自己的需要打造的灵器,才是最好的灵器。”
苏云心头顿时被贫穷感占满。
“苏师弟,你为何不收获一两件灵器?”池小遥也有些纳闷。
苏云抛了抛小木头盒子,笑道:“因为我有了更好的。”
木头盒子化作无数尘沙他指尖流动,化作一条小小的蛟龙,趴在他的肩膀上,活灵活现。
池小遥很是羡慕,又有些自卑,心道:“天门镇真有钱,我家和他家不是门当户对,我家太穷了……”
天色将晚,雷击谷附近人数丝毫不见减少,反而又越来越多的趋势,不少士子点着灯火四处寻宝,更多士子从较远的地方赶来。
苏云、池小遥等人则离开雷击谷,来到那凤撵前,那头老鸟妖把破楼放在一边,正在教三只幼鸟读书写字。
见他们来了,那老鸟妖慌忙起身,现出原形,把三只幼鸟撵入破楼里,背起破楼,道:“几位士子,适才我在等你们的时候,抓到一口灵器,可以留给我家孩子做传家宝了。”
“恭喜恭喜!”苏云笑道。
那老鸟很是开心,道:“就看他们三个谁能上好学,就传给谁。对了,雷击谷四周的山,怎么都塌了?”
池小遥道:“灵岳先生弄塌的。”
“原来如此,难怪像猪啃过的一样。”
那老鸟奔跑两步,振翅腾空而起,向朔方城飞去。
苏云向下望去,只见下方的雷击谷果然像是猪拱过的一样,四周的山川破破烂烂,大地高一块低一块,坑坑洼洼。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雷击谷陷下去的大坑中碎石乱飞,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个女子破土而出,正是林家的二当家林素衣!
她衣衫不整,立刻催动神通,以道法化作流水掩住身体。
“灵岳!我林家与你没完!”她连连吐血,双手掩胸,闪身离去。
苏云和池小遥先回到杏林药材铺,董医师为苏云检查换药,又抽了一瓶血,苏云与池小遥带着青丘月他们去街上吃饭,吃得小家伙们肚子滚圆,这才返回文昌学宫。
到了学宫后,天已经很晚了,他们还未回到山水居,苏云便见到闲云道人与涂明和尚站在路边的劫灰灯下,远远冲着他们招手。
“苏士子,左仆射有请!”涂明和尚笑眯眯道。
苏云心头一突:“弄塌雷击谷群山一事,不能怪罪在我头上吧?虽然好像是我弄塌的,但早晚也是要塌的……”
他让青丘月、狸小凡和狐不平先回山水居,硬着头皮跟着闲云和涂明向文昌殿走去。
苏云来到文昌殿时,左松岩正在给文昌帝君上香,很是恭谨。
文昌殿供奉的是文昌帝君,这位帝君苏云在无人区中见过,是个捧着书的老者。
左松岩后退一步,对着文昌帝君拜了拜,道:“闲云、涂明,你们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左手拿书,右手拄刀
闲云道人涂明和尚应声称是,来到殿外,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立在大殿两旁。
文昌殿里只剩下苏云与左松岩两人。
“苏士子来给帝君上炷香吧。”左松岩点了一把香,送了过来。
苏云接过香火,上前恭敬的拜了拜,插入香炉。
忽然香炉里一根根香火发出咻咻的声音,从香炉中飞出,咄咄咄射在大殿的横梁上!
左松岩仰望插在横梁上的那把香火,又低头看了看香炉,只见自己上敬的香火都在,惟独苏云上敬的香火一根不落,全部插在梁上。
苏云赧然,解释道:“仆射,我可以解释。我曾经夜间托庇在文圣公他老人家的庙里,他老人家说要保护我,却跑出去喝酒,以至于我差点被鬼怪吃掉,所以他心有内疚,不愿受我的香火。”
“更有可能是认为上使有辱斯文。”
左松岩大有深意的瞥他一眼,道:“我们这儿是文昌学宫,供的就是文昌帝君,帝君不愿受你的香火,可见你与我们文昌学宫无缘。士子要不要考虑一下其他学宫?”
苏云心中一紧,咳嗽一声,提醒道:“仆射,我是上使,奉上命前来。” 手机端::
左松岩眼角跳动,转动着拇指的玉扳指,似笑非笑道:“我们文昌庙小,容不下大神。”
苏云看着他的玉扳指,不知道玉扳指象征着老瓢把子的身份,更不知道转动玉扳指便是老瓢把子生气要杀人。
“仆射,人魔案,劫灰怪案,以及刚刚发生的雷击谷案,其实都是同一个案子。”苏云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左松岩差点把玉扳指捏碎,失声道:“又是同一个案子?”
“没错,这一切其实要从一百五十年前说起。”
苏云气定神闲,从雪灾案开始说起,讲到堕龙谷案,葬龙陵案,又从一百五十年说到现在的人魔案、劫灰怪案和雷击谷案。
“仆射,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何要查雷击谷了吧?”
苏云意味深长道:“我查雷击谷,其实就是在查林家,就是在查人魔案与劫灰怪案。”
左松岩捏紧拳头,一拳把文昌殿的铜柱打出一个大窟窿,面色阴晴不定道:“这就是你把雷击谷六七座山头都沉入地底的理由?”
苏云有些心虚道:“仆射,这其实都是灵岳先生所为……”
“灵岳先生都跟我说了!”
左松岩痛心疾首,抬起手指着他,手指却在颤抖:“从前我们往灵岳先生脑袋上扣黑锅,他都心甘情愿,惟独这一次,他说这个锅他不背!”
“你上去就把林家的小鬼打死了,又弄把林家炼了一百五十年的镇族之宝给弄废了,你把林家得罪得死死的,我没办法给你兜底!”
左松岩气道:“你打死林素衣,都得罪不到这种程度!你还学会了往灵岳先生脑袋上扣黑锅!以往都是我们才能扣灵岳先生黑锅的!”
苏云张口结舌,正要辩解一下,左松岩气道:“你还填平了六七座山!”
苏云讷讷道:“那些山头,只塌了一半,不算填平。而且就算我不弄废林家的镇族之宝,那些山头也会塌……”
嘭!
左松岩气急败坏,一拳把文昌殿的墙壁轰出个大窟窿,站在殿外的涂明和尚急忙侧过脑袋,心有余悸:“好险,差点便把小僧脑袋打爆……”
殿内传来左松岩怒火滔天的声音:“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件事,左仆射他摆不平,兜不了,你另请高明庇护你吧,我们文昌学宫庙小,护不了你这尊大神!”
涂明与闲云面面相觑。
殿内,苏云试探道:“左仆射兜不住,老瓢把子能兜得住吗?”
左松岩只觉被他捏到了把柄,冷哼一声,淡淡道:“元朔西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统称朔北,朔北的老瓢把子,自然兜得住,也兜得起。”
文昌殿外的涂明和闲云心中凛然:“老瓢把子和上使摊牌了!老瓢把子不愧是纵横十七州一百零八郡的绿林魁首,敢和大帝的钦差谈条件,威胁大帝钦差,传出去必然又是我们朔北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殿内,苏云着实松了口气,心道:“左仆射镇得住就好。”
左松岩不咸不淡道:“只是上使,老瓢把子为何要帮你镇住林家的反扑?”
苏云沉吟片刻,正色道:“因为这一案,牵连极广,有可能会引起朔方的大变局,可能会把林、周、陆、文、田、武、童这七大世家都牵扯其中,办好此案,便能把七大世家一锅端,能够救下无数朔方人,也能救下无数元朔人!”
左松岩说出刚才的话,本来是威胁苏云,让苏云做出让步,或者许诺给他什么好处,却没有想到苏云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文昌殿外,涂明与闲云心头都是一沉,默默道:“苏云上使把老瓢把子的性格吃得太透了,他说出这话,老瓢把子便无法拒绝了。”
他们认识左岩松已久,知道这个身材有些矮小的老者的性格,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而且处事极为圆滑周道。
但是,这样的左松岩却有着无比天真质朴的一面,只要是为朔方底层人好,为元朔底层人好,无论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无论有多大危险他都敢去面对!
因此,这次苏云说不仅要调查林家,还要调查其他六大世家,左松岩非但不会拒绝他,甚至一定会答应全力保他!
果然,文昌殿内传来左松岩的声音:“苏上使,你确认要这么做?”
苏云点头。
“好。”
左松岩声音平静无比,但却厚重,仿佛压着一座大山,说出来份量极重,声音如雷霆在文昌殿内滚动:“元朔西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所有山头,支持上使,为上使保驾护航!”
涂明与闲云心头大震,别人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而他们却知道这句话的分量到底有多大。
这是朔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的地下世界总盟主的承诺,代表着朔北所有地下世界的豪杰做出的承诺!
这承诺,比东都大帝的圣旨还要有用!
可以说,左松岩此言一出,朔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所有豪杰,都要拿性命去保苏云!
苏云却不知这句承诺有多沉重,躬身称谢,告辞道:“天色已晚,仆射早些歇息。”
他走出文昌殿,突然身后传来左松岩的声音:“苏上使!”
苏云回头,只见左松岩白发苍苍,没有了刚才霸道凌厉的神态,反而尽显沧桑老态。
过了片刻,左松岩才说出一句:“苏上使,不要辜负了朔方人啊。”
苏云怔了怔,突然感受到了刚才他话中的份量,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涌上心头。
“云,可以辜负元朔大帝,但绝不会辜负朔方父老!”苏云长揖到地,起身离去。
左松岩目送他远去,等到苏云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收回目光,取下自己的玉扳指,道:“闲云,你速度最快,劳烦你带着我的扳指,去其他十六州跑一趟。”
闲云道人躬身,伸出双手接过玉扳指,沉声道:“闲云,领命!”
他转身离去,身形一纵,跳入空中,突然化作一只白鸟振翅而去。
涂明和尚上前,面色凝重道:“老瓢把子,苏上使虽然与我们志趣相投,我也很欣赏他的魄力,但他毕竟是东都大帝派来的钦差上使,与我们不是一路人啊。我们是土匪,是强盗,用身家性命去帮助钦差……”
他失笑道:“官府不去帮,反倒我们这些盗匪去帮,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我们只帮对的,不论他的身份。”
左松岩露出笑容,道:“为了朔方父老,值得。而且倘若左仆射和老瓢把子都兜不住,那么还有更强的来头更大的来兜住!”
涂明和尚心头微震。
左松岩仰头望着文昌帝君雕塑,不紧不慢:“文昌帝君的左手拿书,右手为何是空的?其实帝君右手拄着一口青龙偃月大刀。我们拜文昌帝君的,都是一边读书,一边砍人。”
他淡淡道:“涂明,放下手中佛经,准备提刀!”
林素衣回到林家,告知林家家主雷击谷一事,愤然道:“大兄,文昌学宫欺人太甚,此事不能善罢甘休!” : :
“当然不能善罢甘休。”
当代林家家主名叫林致远,很儒雅随和,乃是朔方有名的大儒,担任朔方的州丞,朔方大小事务都要经他的手,道:“刚才清盛回来,已经向我说了此事。这件事,其实比你看到的更加复杂。这里面还有一个叫苏云的士子在其中兴风作浪。”
林素衣怔了怔:“苏云?”
她尽管主持雷击谷收宝一事,但是对苏云却没有印象,大部分时间她都被灵岳先生拖住。
“苏云便是这次入学大考第一人。”
林致远道:“很多人怀疑他是人魔。各大世家都在调查他,童家也在调查他,甚至连无人区也有消息说,无人区中的某些老怪对他很有兴趣。”
林素衣更加惊讶。
林致远走到窗边,看着宁静的朔方城夜色,道:“我也派人去探过他底。他的来历完美到找不到任何一丝破绽,家乡何处,家里有谁,在哪儿读庠序,同学有谁,找不到一丝毛病。”
林素衣道:“越是这样,便越是有问题。”
林致远点头:“没错。别人怀疑他是人魔的时候,我们七大世家反而怀疑他不是人魔。他是人魔不可怕,不是人魔才可怕。”
林素衣呆住了。
“我们怀疑,他是从东都来的钦差。”
林致远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咸不淡道:“他与前太常裘水镜走得太近了,甚至有可能是裘水镜的弟子。而且在别人怀疑他是人魔时,是裘水镜保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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