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爱如潮
作者:小笨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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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爱如潮 第1章装什么贞洁烈女
阴冷了多日的浦江城,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晴天。可当朝阳顺着耸立在江畔的少帅府的落地大窗,照进二楼的卧室时,却只映出了一室狼藉。
程稚华的双手被牢牢的绑在铁艺雕花的床头上,承受着来自身上男人凶猛残暴的。
男人甚至连身上的军装都没有脱掉,冰冷的扣子刮着她柔嫩的肌肤,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这个人是她的养父,纵横浦江城黑白两道的军阀,程潮。
“求求你,爸……不、不要了……”破碎的哀求终于还是从她的双唇中挤出,“饶了我,我好痛!”
他们不死不求的纠缠着,可这完全称不上是欢爱。程潮的力道重得像是摧残和折磨,恨不得把她掐死在臂弯里,程稚华身子稚嫩,根本受不了长时间的索取,痛的眼泪滚落下来,隐没在散乱的发丝之间。
可程潮摆明了不会放过她:“不要脸地在自己的新婚之夜、求我上你的人,可就是你自己,现在还装什么贞洁烈女”他的声音恨恨的,力度疯狂的掐住她的腰,“程稚华,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贱!”
贱
血肉模糊的心脏像被撒了盐,程稚华痛的蜷起肩膀,有苦却根本难以开口。
没错,她不但贱,还坏。因为对自己的养父生出了畸恋,就害死了程潮唯一爱过的女人星野百合子,又毫无廉耻地下了药,顺理成章地成了程潮的女人。
程潮终于再一次在女孩的身体里释放了出来,他冷冷地抽身离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的身后,布满欢愉的面容也早已冷静下来。
“噢,差点忘记告诉你。”
看见女孩光裸的、布满了红痕的姣好身姿,程潮的眼神深下去,摸出一份大红烫金的请帖砸在她脸上,语气里含着讥诮:
“今天晚上你就要有娘了,缪馨儿你跟她也已经很久不见了吧”
程稚华不敢置信的翻开请柬,里面的“程潮”和“缪馨儿”字样刺痛心扉。
看着女孩满是红晕的小脸变得苍白,颤抖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程潮品尝到报复的,冷酷的勾起嘴角:
“怎么心痛了难过了”微蹲下身,程潮残忍地逼女孩看着自己,“可我告诉你,你受的痛楚,根本不如我失去百合子的万分之一!”
程稚华很佩服程潮。
他总能够准确地抓到自己的软肋,然后用最恶毒最强的力道,狠狠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程稚华有时候想,还不如永远被程潮关在这间公馆里、折磨到死好了。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有的是办法,让自己死去活来。
眼泪不听话的盈满眼眶,程稚华忍不住咬紧嘴唇。
“作为许久不见的好友,和你的继母,我想,你无论如何,都要给她送份大礼。”
一个包裹精致的盒子落到程稚华的面前,从缝隙里漏出的一角,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慕爱如潮 第2章献给养母的礼物
程稚华蓦地抬起脸来,不敢置信地盯着程潮。
他名震浦江城,是最年轻骁勇的少帅,拥有着不亚于天生的英俊容貌,却又残酷嗜血对敌人,对仇人。
而她现在,原来也已经被划分到了“仇人”的队列里。
程稚华心如刀绞,她渴望从程潮的面容上窥见哪怕只是一分的戏谑。可从他的眼睛里,程稚华分明看见了,他就是要让自己看着他携手缪馨儿,在全浦江城的注视和祝福下互许终生。
而她,明明跟他做着最亲密事情的程稚华,在这样的场合里,甚至连逃避都不被允许。
看着程稚华双颊蜿蜒下来的眼泪,程潮黑眸忽闪了下,居高临下地用马靴挑起了她尖尖的下巴,森然道:
“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婚礼,你从小就在奚宁女子学堂受最好的教育,今天,也应该拿出来亮亮相了。这件衣服是从缎华堂定制的,你今天穿上,肯定艳压群芳,是不是”
程稚华颤颤地看向盒子。
缎华堂的衣服一向引领着浦江城女孩子趋之若鹜的风潮,而半年前,尚格外宠爱养女的程潮,自然也不忘一掷千金地请缎华堂里留过洋的师傅们,给程稚华做衣服。
可现在,那裹着缎华堂特有的墨绿色绸布的盒子也微微敞开着,程稚华却根本不敢、也不愿去触碰。
“怎么不喜欢”程潮屈膝弯下腰,扬手扯开盒盖,“这般好东西,你若不买账,我是不会高兴的。”
他的口气像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含着胁迫,让程稚华不得不强忍着悲愤,抖开里头的旗袍:
艳俗的紫粉色上点缀着绒毛,开叉短到大腿,边缘镶着网纱,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纤长玉腿……
程稚华屈辱的捏紧衣料,这分明,就是那些下三滥的歌厅献媚男人才会穿的!
“爸,你饶了我吧。”纵然无数次命令自己不许懦弱,可程稚华还是忍不住悲怆出声,“求你……放过我吧!”
被心爱的男人这般侮辱,她当真无法忍受!
冷眼睥睨着女人抓紧自己的马裤,程潮对她的眼泪却毫无动容,甚至胸口的愤怒,越烧越烈。
“放过你”程潮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双眸迸发出浓烈的仇恨,大掌扼住她的脖颈,“那我问你,当初百合子临死前不断的哀求你放过她,你又有没有一丝心软”
握惯了枪的虎口力道强劲,程稚华憋红了小脸,痛苦地摇着头。
“我本以为你有多善良单纯,从小宠着你爱着你,哪怕行军打仗都会把你安顿在临近的公馆或政府……可你,却杀害了我最心爱的女人!”
“程稚华,当初百合子受的伤害和不甘,我程潮定然千倍百倍的在你身上讨回来!无论多大的屈辱和苦,你都必须给我咽下去!”
“我这辈子已然心死,你,也得陪我在深渊里一辈子!”
凶狠的松开手,程潮余怒未消,摔门而去:
“看管好她,不许出丁点差池!”
慕爱如潮 第3章跟我走吧
守在门外的是程潮一向信任的副官,薛之时。
他看着男人袒露的衣领处,女子愉悦忘情时被抓出的红痕,眼睛黯淡了下:“是!”
程潮未曾多留,冷冷的扫了眼紧闭的门,旋身离开。
……
黑猫歌舞厅。
浦江城的夜生活尚未开启,歌舞厅寥寥无人。
缪馨儿端坐在桌前,正跟账房的结算工钱。她梳着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大卷,配着一身她最喜欢的绛紫色旗袍,大方而不失雅致。纤纤玉手涂着朱红蔻丹,把桌上的钱捆好,分给伙计。
程潮踏进舞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笑容。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百合子在樱花树下,冲他展颜微笑的模样。可转瞬间,飘落的樱花就变成了纷飞的鲜血,刚刚还眉目含笑的女人,在他怀里吐血身亡。
“程潮哥哥,”好在,缪馨儿及时发现了他,急忙跑过来,面容上满是少女的娇羞,“不是说婚礼前不能见面吗,你怎么这时候就赶来了”
程潮收神:“洋服坊做好的婚纱已经送来,想给你试试。”
从小便乞讨街头,靠着察言观色向和善的富太太讨钱才得以生存,缪馨儿最是心思玲珑,现在又怎么可能看不出程潮心里的不悦来
心思流转,缪馨儿挥手遣散了伙计,拉着程潮的手入座,低伏着秀眉给他斟茶。
“我知道,程潮哥哥一定是想起了姐姐。”
亲手喂茶给程潮,缪馨儿低落的伏在男人怀里,“可无论程潮哥哥心里牵挂的是谁,馨儿都不会委屈不甘……毕竟当初馨儿被卖到烟花巷里,不愿接客逃走,如果不是程潮哥哥救了馨儿,馨儿现在还不知……”
她哽咽着吞下半句话,抽出手帕抹起眼泪来。
程潮沉默的拍了拍女人的肩膀,阴寒的皱眉道:“如果不是我当初被蒙骗,你也不会因为程稚华而失去唯一的亲姐姐,到底是我程潮对不起你。”
还记得当初,年方十八的自己心生怜惜将在街边乞讨的程稚华接回家,看她可爱玲珑,将她当眼珠子似的捧在掌心疼着,而缪秀儿却被日本人弄走,改名星野百合子抚养,缪馨儿则被拐卖到烟花巷里,姐妹流散,煞是可怜。
谁知……程潮狠狠地捶了下桌面,怒火中烧。
“程潮哥哥,你也别太伤心了。”
缪馨儿擦拭了下眼泪,叹道,“在你收养稚华之前,一直是我和姐姐跟她三人生活在一起,闯荡江湖,受苦受难都是一起,而她跟你过着富贵日子,看见姐姐即将登堂入室成为少帅夫人,从此萌生嫉恨,也是可以理解……毕竟苦日子过怕了吧。”
提起过去,程潮便觉得热血激昂,难以按捺的仇恨。
“馨儿,你尽可以放心。”
大掌攥紧瓷杯,程潮抛下的话掷地有声,“你姐姐受的苦难,我一定会在程稚华身上,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与此同时,少帅府里,薛之时看着满身狼狈的程稚华,轻轻开口:
“稚华,跟我走吧。”
慕爱如潮 第4章受尽伤害也甘之如饴
薛之时永远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程稚华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女孩还在奚宁女子学堂念书。她穿着青白色的斜襟裙子,拎着牛皮包,乖巧地等在校门前。看着自己开着少帅府的车来的时候,还露出了生涩的微笑。再一看现在这个被折磨得只剩苦涩的程稚华,薛之时心里的痛苦并不比她少半分。
“我知道,可是……对不起……”程稚华眼里还含着泪,她却已经慢慢爬起来,坐到了梳妆台边,举起一对蓝宝石的耳环,开始按照程潮的吩咐,梳妆打扮。
“稚华!”薛之时无法忍受曾经鲜活明快的少女变成这样,愤怒的拽过她的手,“你现在就跟我走!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看到你这样被程潮折磨!”
程稚华挣扎着摇头:“薛大哥,一切都是我甘愿的!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的心都在他的身上。只要在他身边,哪怕是死,我也甘之如饴!”
她真诚的话语,像是一把刀,狠狠了薛之时的心里。
他愣了片刻,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而黑猫歌舞厅空荡荡的大厅里,缪馨儿乖巧地半躺在程潮怀里,由着男人戴着手套的大掌轻轻拍抚着自己的后背,把无限思绪都隐藏在程潮看不见的角落里。
她知道,程潮应该是不高兴的。
甚或者,他的心头,应该满是沉重。
不过缪馨儿很聪明地没有问出声,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确实如同缪馨儿所想,在程潮的心中,他对于缪馨儿,除了责任,更多的还是亏欠,和感激。
想当年,他救了缪馨儿、又听说她是百合子的妹妹后,便想要将她跟程稚华一样,好好地娇养在少帅府,届时再挑个才貌双全的下属配给她。
可缪馨儿却坚决不愿被养着,娇滴滴的女孩子,却偏跑到歌舞厅来谋生活,不靠出卖美色,仅凭着字字珠玑的巧嘴和从善如流的交际,顺利的当上了歌舞厅的女经理,成为一把手。
战乱刚过,浦江城虽然繁华时髦,但歌舞厅还是少数人能够玩乐得起,其中不乏军官高职。而程潮之所以能够掌控黑白两道,在关系繁杂的浦江城里如鱼得水,恣意妄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缪馨儿在歌舞厅里留下的眼睛,探听到的密令或者风声。
想到缪馨儿刚才泪眼盈盈的样子,程潮便觉得有些苦涩。当初,他向百合子提亲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会有别人,可现在……一想起几个月之前,他阴差阳错要了缪馨儿的身子,她已清白不再,还不清不楚地跟着自己,也定然会有非议。
娶她,已经成了他程潮的责任。
“程潮哥哥,你的呼吸好烫……”
一只柔白的手忽然伸了过来,轻轻地解开了程潮一直扣到下巴的纽扣……
慕爱如潮 第5章心如刀绞的婚礼
程潮一惊回神,正看到缪馨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柔媚地看着他:“程潮哥哥,之前你不许馨儿乱来,可今晚咱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馨儿理应尽到妻子应尽的义务。”
程潮墨眉压低,想要伸手阻拦,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一僵。
发觉男人没动,缪馨儿翘了下嘴角,脱下他沉重的军装外套后,又勾住他的脖颈献吻。
带着甜香的唇瓣贴近他英俊的面颊,无声的诱惑,令人无法抵抗。
可当唇瓣贴近的一瞬间,男人的大脑却翻滚出了程稚华的模样,她白皙的躯体,腰又细又软,仿佛他再多用点力气,就能掐断似的,眼睛里含着泪,楚楚可怜,却又让人忍不住更一步进犯……
程潮喉头微滚,大梦初醒般将缪馨儿从自己身上推开:“够了,馨儿!”
已经衣衫半褪的女人差点狼狈的滚下去,她险险的扶住桌沿后,失望又哀怜地看着程潮:“程潮哥哥,你还是不能接受馨儿吗”所以除了初次为他解药,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自己。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程潮沉下脸,挺拔的身影背过去,拎起了自己的衣服,错而不答:“婚礼照旧开始,到时会有人来接你。”
转眼,晚上七点,江边的华尔道夫酒店,一片歌舞升平。
自开埠之后,浦江城便一日繁华过一日,更早早学起了西洋人穿着白纱西服举行婚礼,自觉比原本鞭炮齐鸣八抬大轿之类的要体面跟流行的多。而程潮又是当今浦江城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请来的宾客自然也跟平常人不能比。
程稚华挤在人群里,第一次瞧见程潮褪下那严谨笔挺的军装,换上西服。
他身姿如松,在众人的鼓掌声中挽着纯白色婚纱的缪馨儿的手,踏着满地玫瑰花瓣,在艳羡的眼光下走向灯光聚集处。
他一举一动都是对缪馨儿的疼爱和怜惜,程稚华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她的手指掐紧大腿根,眼睁睁的看着程潮亲吻缪馨儿的脸颊,交换了戒指,心里呼啸沸腾着想要变成缪馨儿,哪怕就一瞬间。
可,她不能。
不仅不能,她甚至连丁点不情愿都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强装作风平浪静,甚至送上祝福。
“爸……妈。”程稚华僵硬的走向被簇拥着的两人,说出的话简直就是挤出来的,“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一边说着,程稚华一边难堪地跟缪馨儿对视,一刹那,两道视线相对,擦出电光火石。
“早就听说少帅大人年少时领养的女儿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漂亮得体!”有人夸赞,“虽然跟令夫人年岁相差无几但却能够如此有礼恭敬,实在是难得啊!”
程潮讥讽的睨着程稚华,“我这个女儿不仅教养的好,亦是才貌双全。”
一想到男人要勒令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舞,程稚华握紧了拳头。
“是吗”
几位宾客纷纷来了兴趣,“不知何时有幸一见”
迎着程潮意味深长的目光,程稚华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慕爱如潮 第6章缠绵悱恻
程潮收回了目光:“实不相瞒,为了程某人的婚礼,小女稚华特意准备了钢琴曲,为大家弹琴助兴。”
听见男人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丢人现眼,程稚华心中百味陈杂,竟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凉。
她咬了下嘴唇,就算心里再怎么冰冷,但一想到程潮凶狠起来的模样,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大家躬身行了个礼,走向角落的钢琴。她好歹还是没有穿程潮这次给的那件粉紫色旗袍,换了一身鹅黄的洋装,更衬得她肌肤如雪、乖巧天真,当得起“浦江明珠”这个美名。
登时,大厅里掌声雷动。
看着程潮的目光紧随着女子婷婷袅袅的背影,缪馨儿眼神流转,带起意味不明的情绪。
因为从小就被程潮宠爱,程稚华过得比那些千金名媛的日子还要舒适,什么洋人制造的家具、西餐、冰激凌……如果不是程潮见她年纪还小,自己又职务所在,她恨不得能搭着邮轮到海对岸去。更不要说像是钢琴和英文之类的,只要她觉得有意思,程潮便会请最好的先生教。
可当手指再次落在黑白键上,程稚华的心里,只剩下了让人窒息的难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咽下涩然和委屈,程稚华的声音微哑:“父亲新婚,稚华没有好礼相送,只有一首自作曲桃华,恭贺父亲新婚之喜。”她环视了一圈周围,故意不去看相伴而立的程潮与缪馨儿,一字一顿地说:“天资笨拙,才疏学浅……献丑了。”
说完,玉葱一样的手指便在冰凉的琴键上,轻快地跳跃了起来,扣人心弦的旋律,也随之缓缓流淌。
这曲子的调子极为轻快,却不失隆重,在程稚华灵巧的指尖,变成了一首昭示着少女怀抱着爱而不得的隐秘心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拥抱他人的心酸无奈之诗。琴曲里既有爱情萌芽时的甜蜜,又有后悔当初动心的难过,像是缠绵又涩然的江南烟雨,敲进每个人的心里。
程潮听着,眉头不自觉地蹙看起来。他的心头像是被什么砸到,沉重斐然。
回忆被勾起,程潮想起去年自己生日之时,在厨房里折腾了大半天说要做蛋糕、结果却弄得灰头土脸的程稚华,最后只能极为不好意思地坐到钢琴边,含羞说她编了一首曲子给自己。
而她当时弹奏的,就是这首。
那个时候的小丫头还梳着学生短发,玉雪可爱的脸颊上,打着旋儿的酒窝像盛满了蜜。她演奏出的曲调还稍显生疏青涩,却比一切都让人心动。
想起那一幕,程潮望着女子天鹅一样修长的背脊,目光连同他周身的气场,都不自觉地柔和了下去。
可是,在这个大厅里,用同样的目光凝望着程稚华的,显然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