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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风云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月若兮辰
异国风云
作者:月若兮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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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风云 第一章 三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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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铁骑,屠城三日,歌舞升平之繁华盛世瞬间沦为修罗地狱,一排炫黑甲胄,一座血染骷髅城,山河破碎,国破家亡。建康八年,燮国邺都。
此刻,公主慕容瑾身着一席白衣,未挽髻,却是梳妆整洁,神情笃定,茕茕孑立于满目疮痍的大华殿内,仰头望着眼前巍峨屹立、原本整洁光亮,此时血迹斑斑的三生石,慕容瑾,面若雪霜。
三生石,先祖流传下来的奇石,具体来历不得而知,上面镌刻着燮国历代君王的名讳,背面记载着名门忠烈征战沙场,为国捐躯的英雄事迹。
三生石,古书有云:今生来世,谓之“缘定三生”,又有书曰:生生世世。
燮国君主将其当做镇国之宝供奉,定是承载着历代君王对江山社稷的忧患意识,告诫皇室子孙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愿燮国长久不衰,代代相传,如今镇国之宝尚在,燮国却是一片水深火热,哀鸿遍野。
曾几何时,慕容瑾总是怀着无比敬畏和仰慕的心情瞻仰着这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而令她热血沸腾的便是这块冰冷的石头上面蕴含着的火一般“蛊惑”力量,驱使着她,怂恿着她,想要出兵征战,保家卫国。
继而想起自己那位身为将军的堂兄长,慕容瑾眼底浮出一丝复杂的恨意,从小,父皇为巩固皇权,耽于权势,母后虽关爱三个女儿,教诫严厉,却因掌管六宫而没有过多的时间陪伴子女。
唯有堂兄和姐姐慕容眉、小妹慕容姝能让她感受到身在皇家的亲情,与慕容晖不是亲兄妹却情同手足,而堂兄的赫赫战功,人品高洁也是慕容瑾引以为豪的一点。
可就是这个令她拥戴和钦佩的兄长,竟在国难当头之际,投敌叛国,也正是因为慕容晖的投敌,才使得一直心念灭燮的杞国君主苻缄再无顾忌,趁着燮国人心不定,政权不稳,挥师而下,一举歼灭了燮国。这对慕容瑾真犹如晴天霹雳,坠入万丈深渊。
兄长,也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公主,您别难过。”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耳畔,“奴婢在,生与死,奴婢都会一直陪着你。”
红杏是慕容晖送给她的宫女,也是玩伴。
慕容瑾嘴边浮出一丝几日来才有的淡笑:“红杏,快走,趁着杞军屠城疲累无暇顾及,你快走。”
声音里一如既往的淡定,无一丝慌乱。
“不,奴婢不走,”红杏执拗的跟着在大殿内走走停停的慕容瑾,语气坚定,“您上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若是本宫决意殉国呢”慕容瑾朱唇微启,轻轻吐字,听在耳里,却犹如雷霆,振聋发聩。
“不,公主,不到最后一刻,勿谈殉国,”红杏跑到慕容瑾跟前,紧握她的皓腕。
“不到最后一刻”慕容瑾凄惨一笑,转向红杏厉声反问道,“难道等着被杞军抓去充当军妓不成!”
“公主……”红杏的眼里已有了泪花,抓着的手却不曾有片刻放松,“不会的,您是金枝玉叶……”
“金枝玉叶在他们眼里就是残花败柳,”慕容瑾想也不想打断道,“你还能指望杞国人厚待,甚至放过我们这些漏网之鱼!”
“公主……”红杏泪随话落,哽咽着,“奴婢只是觉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屈辱的活着”慕容瑾冷笑,“本宫告诉你,红杏,我宁可撞死南墙,也不会学慕容晖去投敌,苟且偷生!”
慕容瑾目光从红杏脸上收回,落在铺满落日余晖的三生石上,道:“我宁死!”
“好,公主前脚走,奴婢后脚就跟来。”红杏握着慕容瑾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颓败凌乱的大华殿陷入一片死寂,慕容瑾凝视良久,在她准备血溅三生石,以身殉国之际,一声浑厚有力的男音遥遥传来:“好好,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亡国公主”
慕容瑾与红杏具是一回头,眼前站着一个身着铁甲,五官深刻,凛凛神威的男子,一手自然垂放,一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身前身后围着一群甲胄鹰犬。
待到男子拨开人群,走向慕容瑾跟前,站定。有侍从见她发愣,大怒道:
“亡国之奴,还不见过陛下!”
竟是杞国君苻缄!他居然御驾亲征!
慕容瑾突然满脸杀气,若是手中握有长剑或短匕,她会毫不犹豫的向他捅去!
“那是你们的陛下,本宫叫不着!”慕容瑾冷冷的回敬。
“大胆!”随从怒斥着要上前,却被苻缄抬手制止他在殿门外已有多时,此前只是想来大华殿看看传说中的三生石,不料却让他见到了这个宁死不降的燮国公主对于这个性情倔强刚烈的燮国公主慕容瑾,苻缄早有耳闻,但今日一见,发现她的龙凤之姿,风华绝代并未因国破家亡而消减分毫,甚而还能感到她一如既往的嚣张气焰。
“原以为朕杀进此处,”苻缄心中欣赏,嘴上却不绕人,讽笑道,“定能看到一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
“你说谁是商女!”慕容瑾眼瞳顿时寒光毕现,朝苻缄扫去。
苻缄挥挥手,像在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抱歉,轻笑道:
“朕说的自然不会是公主,况且公主着实比哪些临阵脱逃的燮国忠勇之士不知强多少倍。”
苻缄的刻薄讥嘲,让慕容瑾顿感一口恶气涌上心头,羞愤欲死!抓着红杏的手心已渗出汗来。
“废话少说,要杀便杀,何需多言!”强迫自己静下心,慕容瑾缓缓开口。
“杀你”苻缄好似听到奇谈怪论般诧异道,“为何令兄长在杞国还在等着公主去团聚呢,杀了你,朕如何向他交代!”
“你……”慕容瑾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冷声道,“本宫没有兄长。”
苻缄被慕容瑾因发怒而泛起的娇艳面容而心动,却在面上克制的非常理智:
“那你也死不了,只要有朕在,”苻缄霸道的没有任何商量,“令兄在杞国身居高位,却心念你这个妹妹,朕感念他的兄妹情深,答应他要把你带回杞国。”
“本宫若是不从呢你能耐我何”慕容瑾深吸一口气,神色冰冷。
“那就莫怪朕不给令兄慕容晖面子。”苻缄沉下脸,眼底掠过一丝寒意。
慕容瑾视若无睹,冷笑道:“怎么,你还要拿慕容晖来威胁我不成我告诉你,自从他投敌叛国,在我心底他早就死了。至于你们,悉听尊便。”
热风吹拂,夹杂着空气中的浓浓血腥气扑面而来,非但没有缓解殿内的紧张气氛,反添了几分森然肃杀之势,慕容瑾立于微风之中,秀发轻扬,衣袂翻飞,神色苍白而从容。
苻缄冷冷的注视着,注视着眼前这个在他看来有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女子,讶异,恼怒,不耐烦和冷静沉重在他脸上矛盾的交替呈现。
“朕指的是公主身后的镇国之宝,”苻缄意有所指,一字一顿道,“三生石!”
“那又怎样”慕容瑾转过身来,不解道,“这与三生石又有何关系”
“两国交战之前,朕答应过慕容晖,”苻缄视线越过慕容瑾的肩头看了一眼那块冰冷的所谓镇国之宝,话里没有一丝温度,“不损毁这块石头,朕想了想,留下见证也好。”
“见证”慕容瑾满腹狐疑的看着苻缄。
“让你们列祖列宗见证朕的铁骑是如何征服燮国的,”苻缄语调轻缓,犹如冷箭,“见证朕怎样将一个破败不堪之地治理成一个繁华盛世,让你们的列祖列宗见证朕的丰功伟业,不耻败于朕。”
“你……”慕容瑾好似被猝不及防捅一刀,突地瞪大眼瞳,亮得扎人,她抖着朱唇,心中愈加羞愧,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真卑鄙!”
“这是令兄长的意思!”苻缄根本不把慕容瑾此时的痛苦放在眼里,冷淡的道,“留作纪念,还有……见证。”
慕容晖的投敌本已在慕容瑾心灵深处捅了血窟窿,现在再一听苻缄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说出来,形同在旧伤口上撒把盐令她痛上加痛,他投敌叛国,他卖主求荣,然而最后竟决绝至此,让燮国列祖列宗在泉下蒙羞!
“别再提什么兄长,他不配!”慕容瑾宛如受尽折磨再不想忍耐的小兽大喊道,“你想好了,我若是跟你们回去,定会手刃慕容晖,用他的项上人头来祭奠这块你们发慈悲留下的三生石。”
“慕容晖如果能那么轻易被杀,朕当初也就不会因忌惮他而迟迟不发兵,”苻缄面色冷静,语气却显得更加不留情面,“瑾公主可曾想过为何燮国堂堂一个擎天玉柱的大将会投奔和效忠异国你可曾试图了解过慕容将军在燮国处处遭身为重臣的亲叔父的打压和排挤,甚至为了一些蝇头小利,痛下杀手,这种在根子上已烂透的朝廷让他有何留恋!”
是,慕容瑾知道,叔父慕容品素来忌惮堂兄的赫赫战功,以及不论在朝中还是在军队中的威望,叔父对堂兄的排挤和打压也略有耳闻,但没想到他竟会痛下杀手,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父皇垂垂老矣,因无子嗣而独宠堂兄而使叔父有了异心可现在还不是一样全成了杞国爪牙的刀下魂!
“哼,投敌就是投敌,卖主求荣就是卖主求荣,还装什么被逼无奈!难道身逢逆境就要出卖自己的灵魂么!”
“瑾公主,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兄长!”苻缄再压抑不住,大怒之下冲口而出。
“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没有兄长!”慕容瑾毫不示弱,清寒有力的回敬,“苻缄,你不是要我随你们去杞国吗带路。”
红杏说的对,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希望力图复国!
三生石,我要让三生石也成为我慕容瑾将来杀回故土,重整家园的见证!
慕容瑾步履轻盈却稳若磐石的向前走着,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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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风云 第二章 活着
就在燮国处在水深火热、山河破碎之际,大晋朝却是一派繁荣昌盛的朗朗乾坤。
阳光透过太和殿内,星星点点铺了一地的碎金,也给阴凉沉闷太和殿带来些生气。晋朝皇帝靳逸却并未觉察到丝毫暖意,反而心事重重之态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面前是一份兵部呈上来的奏折,说是琅琊王靳羲请命支援燮国,征讨杞国。
“靳羲现在在哪里,干什么”
晋国君缓缓抬头,看似不经意的撇了一眼跟前垂首侍立的兵部尚书瞿膺。
“启禀陛下,”瞿膺清清嗓子,不疾不徐道,“自上次琅琊王平叛严逊以来,又打败燕国大将付薄,现任充州刺史。前些日子,吴庆郡人连淮聚众犯上作乱,琅琊王授命中军司马,前往平叛,再立军功,现任南中良将,梁州刺史,镇守襄阳。”
“他还真够忙的……”靳逸看似很满意琅琊王的表现,很难得的浮出一丝微笑,“可是你们看,他这么忙竟还有闲情去管别国的闲事。”
皇帝将手上的奏折举起,同时看了身旁的丞相谢时一眼,谢时明白皇帝的意思,因为他是主战派,一直都很支持琅琊王的一些军事行为,晋国君仿佛有意试探一下谢时的意思,所以一直拿眼睛看着他。
“陛下说的可是三日前,燮国被杞国一举歼灭一事,”不等谢时做出回应,瞿膺已道,“琅琊王只是请命要去,并没有说此行非去不可。”
“哦,谢卿以为如何呀”靳逸问谢时。
“启禀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出兵,”谢时微微颔首,毕恭毕敬道,“燮国现在已是生灵涂炭,我们就不必去雪上加霜了吧,再者,肥肉已落入他人之口,难道还要虎口夺食不成,不如看看有否流亡至晋朝边境的燮国难民,收为己用,也算善事一件,也成全琅琊王一片侠义之心。”
“哦,谢卿何时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靳逸意味深长的一笑,调侃道,“新鲜。”
谢时也不辩解,只是颔首,婉转道:“是陛下英明。”
靳逸心领神会点点头,沉默半晌,轻声道:
“靳羲这两年为国征战也够辛苦了,告诉歇他会儿,不要沉迷于武力,别忘了还有个家……至于战事,现在并不吃紧,让平南王桓闻去镇守便可。”
想起自己这个年轻有为,骁勇善战的儿子,靳逸脸上既欣慰又矛盾,儿子成栋梁之才,护国柱石自然是好事,只怕他一心沉迷于战场,而忽略了许多重要的事而得不偿失晋国君靳逸单恋皇后,后宫少有子嗣,长公主靳璃和小公主靳妤,靳羲排行第二。
这孩子从小喜欢兵书兵器,泡在军营里,皇帝想着让他出去历练一番也好,可是自从太子靳延身染重疾过世后,皇帝便对靳羲格外看重,生怕他这个唯一的皇子再出什么状况,大晋后继无人,只恨不能天天把他栓在身边,上次答应他平叛之后,若是地方安定下来便即刻回朝,料不到这小子的心仍旧没收回来,怎能不令皇帝忧心忧虑,不得不下“命令”!
“陛下圣明。”太监李誊不失时机的递上刚沏好的龙井茶。
慕容瑾来到杞国已有数日,来的路上已做了最坏最差的打算,包括各种生活的艰难困苦甚至突发状况,却料不到被苻缄安排在邀月宫,并送奴婢五人侍奉左右,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能自由走动,这种“高级犯人”的待遇反倒令她坐卧难安。
自踏上杞国城门那一刻起,她就深深感到杞国国力的强盛并不亚于当初的燮国,百姓安居乐业,军队井然有序,虽谈不上繁荣昌盛,但吃饱穿暖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对于苻缄,慕容瑾并不是一无所知,也从父皇以及大臣口中知道一些,宽厚仁善、礼贤下士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逐鹿中原、争霸天下的狼子野心,一切有利于杞国的事即便前边荆棘遍地也会一往无前,这样一个对手,实在令她不敢小觑。
天已近黄昏,无边日暮萧萧而下,倦鸟归巢,慕容瑾与红杏在邀月宫外的庭园里散步,脑海里回想着初到杞国的一幕幕。
“公主,天晚了,快回宫吧,担心受凉。”红杏位于慕容瑾身边,轻轻把快从慕容瑾肩头滑落的披风向上整了整。
“红杏,我没事,”慕容瑾眉头微蹙,深呼吸着,“就是受够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了。”话里自带几分怨怒。
“也不知陛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多天了也”
“你叫谁的陛下”慕容瑾猛然回头,目露冷光,厉声斥责,神情亦有些失望,“就这几日安逸的日子就把你给收买了,对他俯首称臣了是不是”
红杏赶忙在慕容瑾跟前跪下,轻声道:“公主息怒,奴婢并无此意,而是当前形势摆在眼前,我们毕竟身在异国,一举一动都落在别人的眼里,稍有不慎,奴婢只怕会给公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慕容瑾幡然醒悟,后悔自己还不如一个丫鬟来的清醒,遂上前扶起了她,语带歉意道:“对不起,红杏,是我不够冷静,既如此,你以后也别再叫我公主了。”
“不,陛下特意吩咐过,您依然有公主之尊,我们也得称您为公主,”红杏认真的看着慕容瑾道,“您难道忘了陛下派来的宫女都称您公主呢。”
“即便如此,”慕容瑾沉着脸道,“也别想让我因此感激他,以他为尊。”
自家公主的脾性红杏早已熟透,所以并未加以劝阻,只是稍加安慰了几句又岔开话题道:“说来也怪,您到杞国这么些天了,慕容将军竟从未露面。”
红杏话一出口就后悔,果然,慕容瑾冷笑:“他哪还有脸来见我。”
话音未落,前方走来一个形色匆匆的宫女,屈礼道:“公主,慕容将军到,请你即刻回邀月宫。”
慕容瑾心中冷笑更甚:他还真敢来!
“不见!”慕容瑾别过脸去,想也不想便道。
“公主,”宫女为难道,“将军他让奴婢转告您,他有话要对您说,请你务必……”
慕容瑾想起苻缄曾说答应慕容晖保住燮国“镇国之宝”一事,心下狐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走吧。”慕容瑾淡淡一句,转身就走。
进了邀月宫,慕容瑾才发现来的不只慕容晖,还有堂嫂兰氏,以及两个小侄儿慕容麟与慕容聪。见慕容瑾进来,慕容晖率先站起来迎上前:
“瑾妹妹,你,一向可好”
慕容瑾扫了一眼慕容晖:一如既往的身形凛凛,丰神俊朗,身着月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发束整齐镶在一支玉环中,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居然如此坦然,毫无愧色!
“我好不好,慕容将军不是看到了吗”慕容瑾心中愈是看不起他,嘴上愈是不客气,“拜你所赐,我在邀月宫好吃好喝,死不了!”
慕容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钝痛,脸上抽了抽,尴尬的不知所措,好一会儿见才走上前,扶着慕容瑾的肩膀,轻声道:
“瑾妹妹,哥哥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受了许多苦,在这异国他乡无人倾述……”
“别再在我面前自称哥哥,你不配!”慕容瑾被慕容晖激起了情绪,她扯掉慕容晖搭在她肩上的手,走开几步嫌恶道,“来的时候我就跟你的国君陛下说过,要手刃于你,只恨我现在连一把短匕也无,否则”
“住手!”慕容麟见慕容瑾竟一不做二休冲上前掐住自己父亲的喉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扯,“姑姑,你别这样,快放手,有话好说。”
兰氏也吓的不轻,几步上前要拉扯着劝阻:“公主,放手,好歹也听你堂哥把话说完,”又转头对着站在那儿纹丝不动的慕容晖道,“夫君,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些年来,你的苦楚又有谁知道。”
慕容晖却任由慕容瑾发泄着,厮打着她那点力气于他其实不算什么。
等她累了,他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才捂着胸口道:
“瑾妹妹,我知道你恨我,甚至以我为耻,但,哥哥现在不只是一个人,我还有妻儿,我们在燮国是真呆不下去了。”
慕容瑾想起此前在燮国之时,苻缄对自己说起慕容晖的遭际,可不知为何,就是生不出丝毫同情怜悯,言辞更加凌厉:
“堂兄被叔父排挤打压,为求自保,无奈投敌,这就是你悖祖忘宗,以他人之手践踏自己的国土,奴役国人的苦衷!好理由,够充分,就是没有底气!”慕容瑾深吸一口气,走到慕容晖跟前,脸色沉得能滴下水来,“你可曾想象过杞国强兵压境的那一刻,燮国覆灭,尸骨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场景么!”
慕容晖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灰蒙蒙一片,说不半句反驳的话来。
兰氏见不得自家夫君被这般没头没脑的数落,一个箭步就挡在慕容晖跟前道:
“瑾妹妹,我们与你的处境并不相同,所以并不奢望你能理解,但请你……”
“你们走吧,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慕容瑾背过身去,冷冷的说,“红杏,送客!”
“小瑾……”
“送客!”
“瑾妹妹多保重,为兄改日再来看你!”
慕容晖早已羞惭的无地自容,就这样与妻儿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邀月宫。
“公主,您当真如此么”
入夜,红杏伺候慕容瑾就寝,忍不住问。
“有何不妥。”幕容瑾心不在焉的问。
“毕竟,在这举目无亲的异国,您只有慕容将军。”
慕容瑾心情很乱,在见到慕容晖之前本想听他说说,试图让自己理解他,原谅他,可当他出现时,眼见他毫无悔意的样子便在心上恨得更深,就愈是要和他慕容晖划清界限,不管有什么原因!
“红杏,刚才你也看到了,堂兄可曾为自己的行为有过忏悔,哪怕是分毫的愧疚之心也无,”慕容瑾盯着昏暗的卧房,目光时而黯淡时而透亮,“这样的投敌叛国、不忠不孝之徒,即便真有什么缘由,我也不屑与之为伍!”
“是,公主!”
红杏抿了抿唇,不再多言,乖巧的给慕容瑾盖上被子,灭了烛火,退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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