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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青天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上官玛丽
碧海青天
作者:上官玛丽

孤独症少nVvs变心男

阿姮好烦,不开心,不想说话,不要理我,也别出声……

姬瑕偏要理你。

新周系列

一 《兴庆g0ng词》(已完结)

二 《高唐之云》(已完结)

三 《末代妖姬》(已完结)

四 《碧海青天》(连载中)

……





碧海青天 童贞皇后
衡顺七年。
暮春。
时局激荡,中外惶惶。饶是阿姮这样的槛外人,心绪亦难免受影响。
这一晚,她读书到中夜,方有倦意,才入睡,忽听婢子千秋在账外唤“皇后娘子”,朦胧问,“什么事?”
“陛下来叩g0ng门。”
阿姮不觉诧异。她和姬繇名为夫妻,自结缡以来,一直分居。姬繇与妃妾子nv住大明g0ng,她一人独居兴庆g0ng。姬繇惟恐她烦,一年到头也难得来一次兴庆g0ng。
“要请他进来吗?”千秋问。
阿姮笑了,“那是陛下呀,怎好拒之门外?”
她传了开g0ng门的口谕,披衣起床,拢了拢发,要过茶来漱口醒神,便来前殿恭候。
不多时,姬繇到了,却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四五个嫔妃,拖儿带nv,大人小孩都是一脸凄惶。
“阿姮,对不住,扰了你好睡。”姬繇对她总是客客气气。
阿姮未料到来客如此浩荡,藏起讶se,“陛下惫夜造访,必有急事。”
姬繇直言相告,“王相公与东海王苦战数日,力渐不敌,一二天内,上京便要沦陷了。”
呵,又是兵祸。
如今的宰相姓王名慎之,是阿姮大伯父家的堂兄,先帝时领荆州牧。王衍逝后,他与东海王姬瑕联手,东西夹击阿姮二伯父家的另一个堂兄豫州刺史王博之,瓜分豫州,踩着至亲的白骨入主上京,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才不过二年,盟友又成了仇雠。姬瑕指王慎之为j相,姬繇为窃国伪主,以太宗嫡派子孙的名义,举兵西进,来拨乱反正了。
祸事因王家子弄权而起,阿姮身为王家nv,自不好评论,只微微点头,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姬繇叹息,“大事自有他们料理,我一介傀儡皇帝,亦cha不上手,但求能保全妻儿。是以求到阿姮门上来。”
阿姮面对一殿人期待的眼神,不觉骇笑,“我自身尚且难保,如何庇护你们?”
众人的思绪不约而同飞回二十年前。北境七镇作乱,g结突厥洗劫京都,皇帝被杀,皇后公主嫔妃俱遭乱兵1unj……
姬繇的几个妃妾不由得苍白了脸,抱紧怀中孩儿,心中萌发了si志。
却听姬繇道,“阿姮,你不会有事。有你在,这里会是城破后最安全的地方。”
阿姮不解地挑起眉毛。
姬繇望着这个他名义上拥有,却从未动过一指头的孤洁nv子,温和地笑了,“阿姮,你都不记得了。”又有些快慰地说,“也难怪,像我们这些人,何尝到过你心上。”
阿姮的注意力已转移到妃嫔身上。她虽甚少与之打交道,却记得姬繇的嫔妾不止这几个,“其余那些呢?”
姬繇听她一问,x中便是一痛,“哪能个个顾得上!我带来的都是为我诞育过子nv的。”
阿姮心知他是怕自己厌烦,狠心jing简了数目,便道:“也接了她们来吧。兴庆g0ng这样大,住得下。”
她这样通融,倒教姬繇意外,“怎好扰你清静?”
阿姮坦然道:“我的清静与数十条x命,哪个重要?何况,我身受陛下庇护多年,能有机会报答,也是极愿意的。”
兴庆g0ng中人多为武宁王府旧人,都是她自幼使唤惯的,一向也只奉她为主。
阿姮吩咐掌事都知,送姬繇等去别殿安置。
嫔妃携子nv去了。
姬繇却迁延着,舍不得走。
自幼皇父便告诫他,姬氏天下,政出王家,想要坐稳皇位,须得娶王家阿姮为妻。
有许多年,阿姮对他,如明月高高在天,只能仰望。
他娶她,当然因为她是权倾天下的武宁王王衍的独生nv,他优容她,尊重她的孤介,与她做着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无外乎此。
王衍逝后,王家诸子同室c戈,忙于阋墙,阿姮早已失去娘家的支持,他本可对她宣示夫权,却始终不敢妄动。
尊重和仰望阿姮,早已成为他的习惯。
清冷的月光照进殿里,照在她松垂的素衣与乌黑长发上,她冰倩的脸庞与绝尘的身形似与他隔着一道银河。她的声音传过来,亦像隔了千里万里远,是极飘渺的。
“时候不早了,陛下宜去安歇。”
姬繇不觉上前一步,“阿姮,我——”
阿姮后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提醒他,“您知道我的脾气。”
姬繇颓然,一拳打在楠柱上,“阿姮,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男人对你,都像我一样隐忍。你要记住,你这样拒人,究竟是行不通的。”




碧海青天 神女生涯
姬瑕破城而入时,王慎之已仰药自尽。有军士要斫下他的人头,被姬瑕阻止,“交与他家人,好好安葬吧。”
王慎之在京的几个儿子,除却逃脱的,一律斩首。王家妇孺与旁支倒是获得宽恕,家产亦未充公。姬瑕甚至还挑出王慎之一个幼孙,继承王家长房世袭的郢(音“影”)国公爵位。
一朝得胜,姬瑕待政敌宽容,姿态摆得漂亮,赢得了不错的口碑。
兴庆g0ng中躲过一劫的姬繇背缚双手,口衔玉璧,牵羊来向他请罪,愿归还皇位。
在京各大世家也派出代表,向姬瑕投诚。
姬瑕当仁不让地受禅。
姬瑕始祖为新周太宗皇帝幼子姬肖,而姬繇则是太宗五弟肃王姬澄的后裔,其父姬黼在穆宗丁未年突厥之难后,由权臣王衍辅佐登极,教太宗子孙十分不忿。
年前,姬瑕剿灭雍王势力,太宗长子一系已无成气候的逐鹿者,姬瑕作为他幼子嫡派长孙,便成了离皇位最近的人。
姬瑕收下玉玺,命人送姬繇并其妃妾子nv去肃王府,交嗣肃王看管。自己则卸下戎装,沐浴更衣,来至兴庆g0ng。
皇后与皇帝分居,独住兴庆g0ng,帝国之内尽人皆知。
惟恐g戈惊到她,姬瑕在破城伊始便遣了一支重兵来守护兴庆g0ng。
掌事小将名叫崔君羡,年方十六岁,是兵曹参军崔仲宝之子。姬瑕见他聪明机敏,有意栽培他。
崔君羡上前来,牵过姬瑕的马,“皇后不喜喧哗,殿下还是步行入g0ng吧。”
姬瑕答应着,边走边道:“皇帝的退位诏书明日下,你们可改口唤她郡主。”
阿姮未嫁前,曾受封广寒郡主。
兴庆g0ng中古木参天。繁茂的枝叶在青石板道上投下浓翠的清荫。空气鲜洁sh润,鸟鸣此起彼落。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声人语。
姬瑕不由得忆起四年前,他第一次来上京,在武宁王府中见阿姮的情景,也是春y黯黯的傍晚,也是在花木寂寂的庭园里。
王衍执掌中枢,他的独生nv自然也是天下群雄竞相求娶的对象。哪怕是姬繇,及冠后也只纳了两个妃妾,虚后位以待王家阿姮。
然而,王衍一见姬瑕便问:“殿下婚否?”
姬瑕早已迎娶青梅竹马,患难与共的表妹虞璞,王衍不会不知。他有此问,当是刺探姬瑕是否有停妻另娶的打算。
姬瑕弑父杀弟自立,本是险招,王位一时难以坐稳,全凭铁血手腕y撑着,正是需要强援的时候。若另娶王姮,连虞璞也能理解的。何况虞璞出身寒贱,做王妃已引起东海世族诸多非议。
姬瑕在军政界沉浮多年,不复少年意气,对前辈武宁王只有仰慕,恭敬地答:“少时无知,所配非类,有意结婚高第,惜未遇淑媛。”
王衍见他心思这样活,不禁微笑,“老夫有一弱息,愚顽孤僻得很,不敢称淑媛。殿下不妨一见。若有缘凑成一双,自是千好万好,若不能成,也请殿下不要见怪。”
姬瑕随王衍穿过缦回廊腰,来至一处院落。
双红木门紧闭,院内嘉木葱茏。
王衍回顾姬瑕,“我这nv儿好静。”抬手叩门。
小婢来应门,悄声秉道:“郡主在后园钓鱼。”
后园有一只陶制鱼缸,旁边摆了一张竹床。
一个极纤弱,极婀娜的少nv趴在竹床上沉睡。乌发极长,挽了双环髻,仍有散发披在肩头,与金碧se披帛一道迤逦拖于地上。
姬瑕瞥见她的身影,心便摇曳起来,目光立时专注。
王衍示意他在月洞门边驻足,独自过去,唤醒nv儿。
少nv惺忪坐起来,仰头看父亲,一脸的ai娇。
王衍低声与她说了些什么,她朝姬瑕的方向望过来,目光微微一点,便移开,对王衍摇了摇头。王衍似又劝说了几句,她仍是摆首,态度很坚定,始终不发一言。
王衍回转,朝姬瑕一摊手,“这冤孽,我说不动她。”
姬瑕答应议亲,本是出于功利心,此刻见拒于王姮,倒有些失望。回去辗转一夜,次日再度登门求娶。
王衍似也颇yu招他为东床,与王妃一起劝了nv儿小半个时辰,王姮终不肯。
姬瑕怏怏归东海,久久不能释怀。后来听说王姮入g0ng为后,愈加耿耿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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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考证元稹《会真记》时曾指出,唐代士大夫立身处世,最看重“婚与宦”,即能否娶到山东或关中世家nv,能否做到高官。元稹若娶了莺莺,会被时人认为所婚非类,自甘堕落;对莺莺始乱终弃,是迷途知返;娶韦蕙丛则是伟大英明的决定。唐人不同情莺莺,所以元稹能把这段劣迹洋洋得意地写出来。




碧海青天 紫坛雄顾
柔仪殿内传出断续的琴声。
姬瑕停步细聆。
抚琴者虽为纤纤弱质,五弦却常嘣发叱吒之音。
姬瑕不由得抚剑。他身量极魁梧,眉浓目深,卸去戎衣,周身仍透出冷肃杀气。
千秋远远望见,心中便一凛,从容行过礼,询问地看崔君羡。她与这少年相识不过一日,印象却极佳。
崔君羡引见,“秋娘,这是东海王殿下,来见皇——郡主。”
千秋闻听称号变化,不禁悲感,复又见礼,“适才嫔妃皇子公主被甲士带走,哭闹喧腾,郡主受了许多惊扰,心神未定。殿下进去后,勿要过于——”
姬瑕冷眼看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径自拾阶入殿。
阿姮原本站在琴案边,见他上前一步,便后退一步。双眸沉静,不染情绪。
千秋见主人受迫,上前g预,“殿下,郡主怕生,您——”
姬瑕一把推开她,“多处处,自然就熟悉了。”
千秋踉跄几步,还要护主。
阿姮泠泠开口,“秋娘,你出去吧。”
姬瑕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心弦像是给她素手撩拨了一下,倒停下了凌b的步伐。
当殿中只剩两人时,他解下佩剑,放在琴旁,剑落案时听得到重量与威压,“郡主,你方才弹的什么曲子?”
阿姮答:“我读太白《拟恨赋》有感,谱的曲子,零落尚未成章。”
姬瑕诵“拔山力尽,盖世心违。闻楚歌之四合,知汉卒之重围”毕,问:“可是这一节?”
阿姮点头,并未因遇知音而动容。
姬瑕悍然问:“郡主,你可后悔了?”
阿姮扬眉以询。
这副不肯多吐一字的懒惰教姬瑕无奈,“舍我而嫁姬繇,你可后悔了?”
姬繇说的其实不对,阿姮对姬瑕有印象。她的求婚者虽众,姬瑕却是唯一被王衍带去见她,且再三推荐的人选。他炽烈的目光透出志在必得的占有yu,令她惧怕。
父亲也曾提醒她,像姬瑕这样的男人,自卑而敏感,一旦得志,易生报复之心。
阿姮忖度了下,当时嫁姬瑕,当时便要做他的人,躲他四年,便得了四年的清静,还是划得来的。
她照实答:“他于我是个好丈夫。”
姬瑕听了不舒服,“怎么个好法?”
阿姮望着他,缓缓道:“他从不b迫我。”
姬瑕的笑容冷了,拔剑出鞘,露出一段寒铁,“那我可做不成好丈夫了。你不听话,我就会b迫你。”
阿姮给那剑气一冲,似闻到了血腥,脸se登时雪白。那显然是杀人的剑,象征着他的铁血强权。蝼蚁尚且贪生,她又岂能不害怕。
“我不愿意。”
“你不听话?”
阿姮一辈子没说过这么多话,但迫于情势,不得不与他费口舌,觉得很累,“教你妻子知道你这样,该有多难过?”
提到虞璞,姬瑕是有些抱歉,但他的yu焰更嚣张。几年来梦寐以求的佳人近在咫尺,他如何肯罢手。
他大步上前,捉住阿姮衣袖,往怀中带,“她最贤徳,从不在意我身旁有别个nv子——”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地捏住他的腕子,迫他松释。
姬瑕悚然,旋身一看,崔君羡不知何时来至殿中,脸上满是愤慨与失望之se,一扫平日的恭敬,“殿下,您怎可行此卑鄙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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