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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扛着火车走天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阿加什念
我想扛着火车走天涯
作者:阿加什念

海阔天空,热炕温汤,少年自有心中梦,佳人在等陌上花开。





我想扛着火车走天涯 第一章 家
周光梅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应该有三个姐姐,而不是只有周光兰和周光梅两个,这是她卖菜的时候听妈妈和别人偶然谈起,据说,她的二姐生下来就被送人了,养不起,她在心里想: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呢?养的起吗?
周光兰读完初中就去了外省打工,交了男朋友,结了婚,生了孩子,不过一大家子少了一个人像一杯美式咖啡少了半勺糖,味道基本差不多。
而现在,周光梅拿起背篓,把今天卖剩的菜挑了些放进去,跟在她妈后面垂着头走着,街边卖玉米饼的店铺在自家门口放了几个竹筐,上面白布盖紧了,热气从白布上散出来,不用说周光梅也知道,里面正躺着一个个金黄色的用玉米叶子包裹着的饼子,咬上去软糯香甜…她咽了咽口水,她看别人吃过。
继续向前走,肚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出声音,夕阳让前面不远处妈妈的身影有些恍惚,她调整了背上的背篓,低下头,加快脚步跟上前面那个身影…
背篓里的白菜是这个季节很不值钱的东西,周光梅拿了不少,回去加了辣椒粉煮,就是一顿可口的火锅。但是她们家那时候不叫火锅,他们和所有金沙人一样,把火锅叫活菜,周光梅想大概因为白菜大都还没煮死,就被家人吃进肚子里,所以叫活菜。
“把背篓给我,你把鞋脱了。”周母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周光梅解下背上的背篓,蹲下脱起鞋来,然后和妈妈搀扶着过河,他们家在河对面的山上,眼下这条河,没有桥,只有一些人们堆起来的大碎石,而那些碎石雨季一到,就被淹没了,周家人出门是绕不过这条河的,因此也都习惯了,雨季脱了鞋摸索着也能过去。只是要小心别跌进水里,弄湿了衣服。
过了河,再爬到半山腰,是周家那座泥土墙,黑石瓦的房子,房子不大,只有两个房间,一家六口人住着,略显拥挤。
刚刚下过雨,路上的泥土都是疏松软黏的,脚一踩上去就甩不掉了,刚走了一会儿,周光梅的脚上就凑了沉重的泥,像是穿了几双鞋。
家里总共两个房间,外面的房间摆放了小型火炉,一张床,几个椅子,一张桌子,兼职了厨房客厅卧室的功能,里面的房间则是单纯地摆了两张床,侧着身子勉强能通过。
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出阵阵哭声伴随着女孩不耐烦的哄声:你别哭了,哭什么!
周光梅知道,那是周光菊在哄周光竹,她的新生弟弟,她也知道,这一家子如果不是为了生那个弟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
随着周母打开门走进去,里面的哭声渐止,周光梅放下背篓,蹲在院子边择菜,她饿得十分厉害,脑子里只剩下吃饭这个念头。
周光竹应该是得到了妈妈的抚慰,里面传出他咯咯咯的笑声,周光梅端着菜推门进去,和周光菊撞了个正着。
手里的菜被悉数打翻,她低头去看菜的一瞬间,瞥见周光菊的脸上带着笑,被她洗得嫩绿的菜,此时正躺在周光竹屎尿里面。
“周光菊你干嘛!”
“小竹拉屎了,我给他扫干净啊!”周光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
“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端着菜进来的时候扫屎?”周光梅觉得她是故意的。
“那你为什么要在我扫屎的时候端着菜进来!”周光菊也问。
一阵哭声生碰撞了两人的争吵,周光竹被两个姐姐的争吵声音吓得在妈妈怀里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秒,便哭个不止,周光梅两姐妹适时的闭了嘴,因为几乎是在周光竹哭声响起的一霎那,周妈妈抓起手边的尿布朝站在门口的连个女儿砸了过来。
周光梅和周光菊相对而立,尿布擦着周光菊的侧脸,砸在周光梅胸前,又落在了地上,与那堆不知是垃圾还是菜的东西混为一体,令人作呕。
周光菊和周光梅两个人谁也没去捡落在屎里面的菜,谁也不敢轻易把它扫进垃圾堆,因为家里当天晚上的菜全在里面了。
两人相对站立着,谁也不说一句话,谁也不往前一步。
“你们两个cs在这儿站着做哪样!”周凯炸弹一般的声音出现在庭院门口,周光梅看见,周光菊听见这声音的时候,颤抖了一下。两人垂着头,谁也没叫一声爸爸,他们的爸爸,周凯,常常叫她们cs,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叫他们名字。
周凯将做工的工具放在屋檐下面,朝门口走过去,两姐妹的沉默让他心烦意乱,等他眼光瞥见了地上的东西,他彻底爆了。
拿起桌上打蚊子的拍子,像拍蚊子似的给了两个女儿几下,什么都没说,换了一副笑脸,把周光竹抱在怀里。
“幺儿,你想不想爸爸?”说着伸出手他的脸蛋,从包里翻出一颗粉红色的奶糖,用他黑乎乎的手掌剥开包装纸,拿出里面雪白的糖果,塞到周光竹嘴里。
周光梅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有一瞬间除了地上的屎味,她还嗅到了空气中的奶香。
她忽然万分厌倦眼前的一堆东西,她扫了它们,把它们倒进了垃圾桶,空荡荡的菜篮子被她丢到桌子上。
“你个cs!,你作什么!你是不是想死!”周光梅刚刚坐下,周凯骂骂咧咧的又要去拿蚊子拍,周光菊的哭声先一步了出来,引起了众人注意,她一边哭着,一边喊着:“爸爸,不是我,是周光梅弄的,别打我、”她喊了几声,见周凯是在打周光梅,就闭了嘴。
周光梅咬着牙又挨了几拍子,忍着眼泪出门上山摘菜去了,周家住在半山腰,再往山上走一阵,有几片土地,周妈妈栽了些白菜,玉米,南瓜之类的进去
初夏,刚刚下过雨的山里面,树叶子上尽是水,菜地里面亦是,周光梅拖着沉重的鞋子边走边甩脚,试图把泥土从自己的脚上扔下去,却是徒劳。
菜地里面的南瓜还在开花,玉米只有半人高,白菜前几天来摘过,所剩无几,周光梅叹了口气,只摘了一些南瓜叶和红薯叶。




我想扛着火车走天涯 第二章
周光荷是家里的二妹,比周光梅大一岁,看起来却像是她的老大姐,因为她的体积比周光梅要大一倍,她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掌权,在周家,除了周家父母,她是当之无愧的掌权者,凭借着比几个姐妹壮硕的身姿,她常常把电视机遥控器揣着,对了,上次忘记说,周家有一个小电视,被放在了两个房间之间窗户的窗台上,几个姐妹谁要看电视,必须给周光荷打报告,获得她的允许,而周光荷要看的电视,谁也不能干涉,她轻易不动手做家务,向来是张着嘴吩咐,她的作业一般会留到周家父母面前去做。
周妈妈带了几只鸭子回来,打算养大了吃肉或者卖掉,院子里到处是鸭屎,下雨天,他们躲在屋檐底下,周光梅将红薯叶子切好,撒上米糠,分给他们吃,自己则扒拉几口饭,冲向学校。
周光荷,周光梅,还有周光菊,全都在玉屏小学就读,学校里没人知道他们是姐妹,三人每天上学走自己的路,看自己的时间,山脚下面的河水退了,能穿着鞋踩着过去了,夏天来了,小鸡长大了,周妈妈又往家里带了只橘猫,胖乎乎,懒洋洋,没事儿就坐在庭院门口的杨梅树下,跟周家忙碌人群形成了鲜明对比。
它像一个公主,站在高处俯视着周家人的忙碌,周光梅每天睁眼就是喂鸡,上学,放学回来洗菜,洗碗,周光荷每天就是看书,上学,周光菊成了最闲的人,她偶尔能坐下来抱着那只橘猫盯着远处呆。
周光竹在三姐妹放暑假的前几天,周光竹长了一岁,他四岁了,学会跟在周光梅后面叫姐姐,学会拿着竹竿追着周光梅打,周光梅只能跑,并且还要保证不能跑得太快,太快了周光竹追不上会哭,而且容易摔跤,那样的话,她就会换来周爸爸的一顿pz。
夏天,山脚下的大河里面因为深不见底的宽阔,常常有小车从巷子那头开过来,从里面下来一些全身长满肥肉的人,到河里面游泳,或大人,或小孩,身材统一的都比周家人要大一个号,唯有周光荷与他们有的一拼。
河里的热闹惊动了在半山腰的周家姐妹,他们从小屋里出来,带上自己的脏衣服,抓一点儿洗衣粉,很难得的一起出了门,目标乃是山下的大河。大河有一个好处,就是水冰冰凉凉,清清澈澈,把脚放进去就算晒在太阳底下也感觉不到热,洗衣服是幌子,姐妹四个在河边享受着难得的清凉,不知是谁提议打水仗,四岁的周光竹被姐姐们花五毛钱买了根冰棍哄在岸边站着,姐妹四个都站在水里,把水当成武器,朝对方的身上砸去,这是个游戏,也是个出气的方法。
三人不知道打了多久,不知道是谁朝岸上周光竹原本站着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她脸上的惊恐迅传染了其他人,紧接着三姐妹开始面面相觑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周光竹晕倒了!
太阳底下,那个小小的身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三人凑上前,周光竹还在呼吸的身体告诉她们,他还活着。
“姐,怎么办呀!爸妈会打死我们的!”周光菊扯着嗓子开始哭喊,众人心中被她喊得火辣辣,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周光梅在周光菊的哭喊声的缝隙中飞转动脑子,她拿出了二姐的威严,大喊:“你们几个,去叫卫生室的刘医生!”
金沙县每个社区设有一个卫生室,刘医生是距离周家最近的红岩卫生室里面的医生,红岩卫生室不偏不倚,就在红岩桥旁边,周家姐妹就是跑过去也要半个小时。
但是一团乱的周家姐妹一时根本想不到这么多,有人一声令下,周光菊和周光梅站起身就开始往河那边跑,河那边才是街。
周光荷见两个妹妹走了,她走到河岸边的富户赵家,并凭借自己一脸的焦急和汗水,借到了他们家座机,她拨通周母的电话,喘着粗气说:“妈!你快回来!弟弟出事儿了!”
话音刚落。没等周母回答。她挂了电话,咽了口唾沫,回去把躺在地上的周光菊扛起来抱回了家里。
几乎是与此同时,花钱打了摩托车回来的周母也带着周凯回来了。
去请刘医生的周光荷两人到了卫生室说明了情况,被医生骂了个半死:“你们怎么不带人来?我这里也有病人啊!上门问诊别的病人怎么办?再说,让我去你们家也耽误你弟弟的治疗时间啊!”
周光荷两姐妹从小是挨惯了骂,这种程度基本算是和颜悦色了,于是等刘医生闭了嘴,两姐妹又开始细声细气的求,好在刘医生是医生,心肠好,当即打了个车带着两姐妹直奔着周家去了,几人奔命一般爬了那半山腰,冲进院子那一刻现,自家大门紧锁。想象中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周光竹等人也不见了踪影。
刘医生扑了个空,当即对着两姐妹又是一顿臭骂,想想自己还损失了十多块钱打车。有心想让这两姐妹付,看他们拿不出钱来,于是折了根杨梅树枝,打了两姐妹几下,这才愤愤离去。




我想扛着火车走天涯 第三章
那件事过后的好多年时间里,周光菊和周光梅都忘不了那天晚上两个人挨的那一段毒打,两个人在鞭打声和哭声中疑惑:为什么两人去请医生变成了两人把弟弟丢下不管反而到处跑,幸亏周光荷及时现才救了他。
那天周家夫妇一回家就带着女儿儿子直奔了医院,两波人完美错过。
给了周光荷篡改事实的机会,等周凯不问西东把周光梅两人揍了一顿,什么都过去了,也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2o18年,腊月的金沙,周光梅一面往电饭锅里加着水,一面盯着电视,电视剧里男主角飞天遁地,仙气飘飘,正是当下最受欢迎的男明星江一浪。
此时的周光梅正是高三寒假,周光荷自从去年秋天背着个破书包去上大学了以后,就再没回来,也没往家里打个电话,周光梅也不见周凯念叨她,她自己更是不想看见周光荷,因此一家人硬是过成了毫不相关的模样。
周光梅不喜欢周光荷,从那年莫名其妙挨打开始,就由不喜欢变成了讨厌,家里逢年过节买零食吃,周光梅会联合周光菊,把零食拼命往兜里塞,就是不给周光荷留。总而言之,周家人这些年同在屋檐下,儿女不同心,周光竹人如其名,在他的童年如同竹筒一般,充当着姐姐们的传声筒,避免了不少恶战。
周家并不富裕,并且称得上穷,但是运气不错,前些年山上住的那小房子,由于位置紧要,被人花钱征占了去,于是有了现在的房子,二楼的砖房,砖是空心的水泥砖,并且是周凯一块一块砌上去的,房子没有地板,没有白色的墙壁,简单通了自来水和电,周凯拖家带口,连铺盖带碗地从那山上搬到了山下河对面,从此不用担心过河的问题。
如今周光梅高三,照她的成绩,恐怕是考不上大学,读完高三就可以离开这个家,外出打工去了。
周光梅以前从来得不到零花钱,但由于她上的高中是全日制的,必须住校,所以一个周可以拿1oo块的生活费。虽然有时候也有短缺,但好歹让她省吃俭用,从里面扣出了一个手机的钱,她怀里的手机,就是攒私房钱买的,她用得极小心,周家里没人知道她有手机。
手机里面存了无数的照片和视频,里面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电视上的小生,江一浪。
江一浪早年是爱豆出身,生得是高鼻梁细眼睛,天生少女杀手。周光梅省吃俭用买手机的动力就来自于他,只要每天晚上能躲在被窝里看一会儿江一浪,她一天不吃饭都可以。
周光梅脑子里有很多东西,有江一浪银屏上所有面孔,有娱乐圈那些事情,也有江一浪的所有歌舞,唯独没有学习。
教室里横幅拉了满墙,口号喊干了同学们嗓子,周光梅每天在铺天盖地的卷子中抬头,目光穿过金沙中学层层高楼,越过云贵高原,仿佛能看见身在云城的江一浪。




我想扛着火车走天涯 第四章
我们从小受过宠爱,也挨过白眼,有的人受够了宠爱,不想再挨白眼,有的人挨惯了白眼,拼命寻找宠爱。周光竹不属于那些人,不论是宠爱还是白眼,于她来说,仿佛是一个样,换句话说,他不在乎。
因此无论是对他千依百顺的爸妈,还是对他恶语相向的姐姐们,他都是嬉皮笑脸,所以当周家姐妹为着几包方便面争得红眼睛绿鼻子的时候,他飞奔去厨房折腾出一锅麻辣土豆来,大家分着吃,息事宁人。
周光竹也有在乎的东西,周凯经常背着姐姐们会偷偷塞零花钱给他,周凯穷,对待儿子倒不吝啬,因此周光竹并不缺钱用,在周光梅为了气周光荷藏起零食的那些日子里,周光竹也掏腰包请他二姐吃过街边麻辣烫,在周凯没钱给周光梅生活费的时候,周光竹也曾骑着自行车到几公里外的金沙中学去给他三姐送过5o块钱。
周光菊跟他们比起来,成绩不好,高中没考上,更没什么钱,她已经在职中待了两年了,跟周光梅比起来,她的生活无非是少了几张卷子,多了几个男子。
来说说已经离开家的周光荷,她成绩优异,考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靠着在学校周边兼职和贷款,也过完了大一。
寒假,她在一家酒店做前台,因为这里包吃住而且工资高,长大后的周光荷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的胖了,2o岁的她,瘦瘦高高,说是亭亭玉立也不为过。
“给我开一间房。”这话一听就是普通房客来落脚,周光荷头也没抬,说了句:“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对方也不拖沓,直接就将身份证放在了柜台上,周光荷伸手去拿,上面的贵州省金沙县像吸铁石一样吸引住了她的眼睛,她抬头,对上一张年轻的面庞。
她用方言问问:“你是金沙嘞啊?”
听她这么问,年轻人也很诧异:“你知道金沙?”
“我就是那里的人!您的入住手续办好了,请收好身份证。”周光荷说着,为此次搭话画上句号。
年轻人朝她一笑,拿着房卡和身份证去了楼上。周光荷上夜班,会在那里一直守到天亮,晚上人少,但监控器在那里开着,她也不敢玩手机,一双眼睛就盯着外面,盯着盯着就想到了刚刚的年轻人,紧接着就想到了金沙,然后是周家,然后周光梅,十分钟后,她忽然深长脖子叹了口气。
一口气刚探出来,身后就有人问:“你叹什么气?”
周光荷回头,看见自己刚刚想的年轻人此时换了身衣服站在身后,看起来像个学生。
“没什么。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客人?”
“哦,看你是老乡,想向你打听一下附近好玩的酒吧。”年轻人说着,向柜台走进了几步,明明是深夜。他却毫无困意,确实是年轻人。
“抱歉,我不太清楚,我平时不去那些地方。”笑话,她的钱用来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拿去挥霍。
“好吧,那我去问别人。”两个人的对话又结束了,酒店大堂里又只剩下了周光荷。
在周光荷昏昏欲睡的盯着门口的同时,周光梅正盯着手机里的江一浪,浮想联翩,周光竹正与一堆作业厮杀。




我想扛着火车走天涯 第五章
转眼几个月过去,炎热的六月到来,太阳总不见停歇,路面被晒得滚烫,一滴水滴上去,能出煎油的声响。
七号,周光梅毫无意外的走进考场,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三个字:江一浪。
走进考场,先答题卡,再试卷,周光梅收到试卷,面无表情的将试卷对折,再对折,最后将其整整齐齐地垫在了答题卡下,然后提起笔,写了名字考号,她开始在答题卡上一笔一划的重复写那三个字:江一浪。
语文考试两个半小时如此度过,数学如是,文综如是,英语如是,周光梅的十年寒窗用三个字交了答卷。
她来不及后悔,因为忙着逃跑。
从前周光梅在学校里的时候,能坐着决不站着,能用走绝对不跑,能吃面包绝对不吃泡面,能吃饼干绝对不吃面包,能吃一块绝对不吃两块,她疯狂攒钱,人瘦成了竹竿,好在攒够了逃跑的路费。
高考一过,同学们忙着查学校填志愿,她忙着偷偷将自己的衣服打包运出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周光梅告诉周光竹她出去买点东西,后来就没回来,直奔了省城。
江一浪是她的命,她必须朝着他所在的地方去追逐。
在客车站下了车,周光梅也没被眼前的高楼大厦晃花了眼,当下找了自己打听好的公交车,奔着自己租好的房子去了。
她逃得有谋有划,所以没忘记给周凯等人留信,信上写:爸妈,我出去打工了,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房子在市中心,一户人家的破房子,空着闲浪费了,水电都有,房租便宜,两百块钱一个月,房东是个老太婆。
老太婆摇着扇子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确认对方不是不良少年后,把钥匙给了她。
周光梅接过钥匙,进了自己租的第一间房子,窗户上结的蜘蛛网封住了窗外的光,防盗窗上锈迹斑斑,铁锈堆积在窗台上。墙角的床没了腿,只剩硬邦邦的床垫,卫生间在里面出阵阵刺鼻的味道,周光梅皱了皱鼻子,回过头对房东笑了笑道:“婆婆,谢谢您带我过来,您有事就去忙吧。”
老太婆哼了一声,撇着嘴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了。
周光梅本来也没盼望自己那点钱能租到什么好地方,当下也不慌,把行李箱找了个位置放好,又锁门出去了,她来的时候看见这门口有个市。
周光梅在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一包洗衣粉,一个扫把拖把,还有两张毛巾,一个桶,一个盆,一块肥皂和洗水,花了她8o块钱,本来打算买洗洁精的,但是想到洗衣粉既可以洗衣服也可以洗碗,于是就没买。
提着这些东西回到家,周光梅撸起袖子开始打扫,一直到晚上九点,周光梅才倒掉最后一盆洗抹布的水。
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周光梅抬起头,那扇人头大小的窗户已经透不进任何光亮了,外面天黑了。
周光梅饿得头重脚轻,她又去外面买了一包最便宜的饼干回来填肚子,当然,她没忘记买一瓶矿泉水,饼干加矿泉水是最顶饱的东西。
吃饱喝足,周光梅开始考虑睡觉的问题,床垫上沾满了灰尘,已经被她洗了一遍,此时湿漉漉,睡不得,更何况她也没有被褥。
周光梅撇了一眼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最后的外套,穿在身上,头靠着墙,做在凳子上沉沉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周边没什么声音,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射出些些两两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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