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象园,锦衣卫衙门。
崔老三抱着一叠秘信进了小柴禾的公房,将手里的大鸡腿放在案头上:“镇抚大人,这是孝敬你的。我还带了浀……”
小柴禾在他头上一拍,骂道:“蠢材,你弄脏老子的公文的了。”
“柴爷啊,你不斗蛐蛐,改看公文。卑职还真不习惯。”崔老三讨好道。
小柴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过那些秘信看了看,道:“那些人没惹事吧?”
“一个个都在打听他们的钱粮到哪了,我们做了假消息,说船只到了苏州,由他们去猜,嘿嘿。”
“给老子小心盯紧了,侯爷不在,只要不出岔子你便是大功一件。”
“明白。”崔老三贱模贱样地笑了笑,又道:“柴爷,我今天到是听说了一件小趣事……”
“有屁快放。”
“疤老大死啦。”
小柴爷下意识地问道:“疤老大?”
崔老三讶道:“柴爷你不记得疤老大了?那个东城的黑市头子,柴爷上次还在笑谈煤铺前和他干过一架,打得他屁滚尿流……”
小柴爷自然不会不记得,但他如今打交道的都是达官贵人,对以前黑市上厮混的日子便有些模糊起来。
那些人和事,回想起来都觉得遥远。兄弟们死了,疤老大也死了,那些曾经和自己当街群殴的人怕是会越来越少……
“我们兴旺赌坊被烧以后,生意被疤老大抢了大半,那小子这段时间倒是红红火火,没想到一下就让人给灭门啦,哈哈哈。”崔老三极是高兴,又问道:“柴爷你怎么不笑?”
“谁杀的?”
“不知道。”
小柴禾眉头一拧,道:“锦衣卫监管京城,出了这样的命案你不知道?”
“哎哟,我的柴爷,满京城要跟侯爷作对的勋贵监视着,哪有功夫管这样的小鱼小虾?”崔老三抱怨道:“如今这人手都不够。刚从产业园招的番子,侯爷一出京又划拉了大半……卑职跟你说这个小消息就供你一乐。”
小柴禾摆了摆手,叱道:“老子没空听你扯这些琐事。”
崔老子低下头,颇有些自讨没趣。
小柴禾又吩咐道:“等耿当与庄小运回来,你随他们一起去辽东。”
“我也去?”崔老三大喜,又问道:“那柴爷你这边忙得开不……”
话音未了,风尘仆仆的耿当忽然撞门进来:“镇抚大人,珰公子丢了!”
小柴禾一拍桌子便站起来:“怎么回事?遇袭了?齐王没事吧?”
“齐王没事。”耿当道:“没有遇袭,就是俺把珰公子弄丢了……”
待听耿当说完,小柴禾的脸色就变得奇怪起来:“你是说,王珰就那样被人偷走了?”
“是。”
小柴禾眉头一皱,道:“随我去见耿指挥使吧。”
~~
耿叔白正在对耿正白交待出京事项,等听了耿当的禀报,脸色一沉,一脚便踹在耿当腰间,将他踹飞在地上。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还有脸回来?!”
叱骂了一声,耿叔白上前两步,又要再打。
小柴禾连忙上前拦住。
耿当办砸了事,耿叔白作为族叔必须教训,面上才能过去。因此,第一脚小柴禾也不去拦。
但再让耿叔白出手又显得他苛待族中子侄,以后回了家乡难免遭人背后议论。
小柴禾便连忙道:“此事是卑职的过失。卑职监控京城,有人在背后对侯爷家人下手,卑职却不知对方是谁,请大人重责。”
耿当连忙嚷道:“人是俺弄丢的,不关柴大人的事。”
见这小子到如今还是俺来俺去的,耿叔白怒气更甚。
耿正白见了,连忙对耿当叱道:“闭嘴!弄丢了人?这次丢的是侯兄的堂兄,下次要是侯爷的爹也给你弄丢了……”
“都闭嘴!”耿叔白狠狠瞪了两人一脸,懒得再骂这两个乡下汉子。
“柴镇抚,你觉得是谁干的?”
小柴禾拱手道:“与我们作对的官员、勋贵,卑职都盯得死死的,应该不会是他们。这几天京城也未见有规模的高手出入。那想必是……与侯爷有合作的那几家。”
“你怀疑左经纶、卞修永、白义章这些人?”耿叔白摇了摇头,沉吟道:“不像他们的手段……劫走一个王珰,目的又是什么?”
耿正白道:“会不会是钱承运?因为忌恨王珰拒绝了他的提亲。”
“应该不会,那丑闺女都许给了王宝,侯爷的嫡亲弟弟岂非胜过堂兄。”
“那,东厂王芳?”
“理由呢?”
“老太监心思奇怪。”耿正白说着,自己都摇头。
小柴禾便问道:“或者是……顺天府夏炎?”
耿叔白目露沉思之色:“继续说。”
“夏炎曾经捉过王珰,会不会是他见侯爷如今势大,担心这个过节捋不平,所以干脆把人劫走?”
小柴禾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耿叔白心中实在是很难相信——难道真的有这种可能?
他最烦的就是这样,猜不出对手的目的、想不通对手为何要对己方一个不起眼的人动手……毫无头绪。
最后,耿叔白郑重地对小柴禾吩咐道:“给你五天时间,查清此事。”
“是。”
“幕后之人心思深沉,能够避开我们的眼线,摸到我们最疏于防范的地方,你要小心。”
“是。”
小柴禾走到门,忽然又回头问道:“大人,是否还有一种可能……对方劫走毫无作用的王珰,莫非是为了吸引我们锦衣卫的注意?”
耿叔白深以为然。
“召集各千户,让所有人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谁敢出半点纰漏,严惩不怠!”
……
让京城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头头们,这一晚上挠破头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他们更不知道,事实比他们的所有设想都更加让人不可思议。
有时候,聪明和愚钝并不是办成事情的关键。
~~
小柴禾冥思苦想之时,卞修永正在对卞康平大发雷霆。
“蠢材!你怎么敢惹下这样的祸事?”
“我我我……”卞康平欲哭无泪。
“王笑是什么人?连太子都敢对付!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嫌老夫官位太高?”
“那不是因为……当时王笑还没对太子下手吗。”卞康平喃喃道:“我已经处理干净了,应该查不到我们头上的……”
“就怕万一。”卞修永踱了两步,沉吟道:“不行,你处理得还不够干净。”
他想了想,猛然下了决心,道:“老夫写封信,你连夜派人送给直隶总督林子捷,让他带兵剿了鸡冠子山。”
卞康平吓了一跳,喃喃道:“剿了?那王珰那小子怎么办?”
“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这……那过节可就真的大了?”
“要做事就得做绝。”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25章 战国策
要重整卢龙卫,王笑的时间便不充裕,于是他主要捉的便是几个大原则。比如,让军户吃得饱饭、严明军纪、推持日常的训练……
那夜他理论知识说一千道一万,也只能在他们心里埋个小小的种子,看以后能不能生根发芽。让他们吃饱饭的效果反而更实际,也更直观。
这个时代的这些人,一有饭吃态度便马上不同。短短三天时间,一日三餐、管饱有肉,哪怕操练得辛苦,军户们也乐呵呵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好在王笑手中有粮,数量还不少……
永平知府胡英明则是每天都会过来问个安,殷勤得好似是王笑的子孙辈一般。
在王笑看来,这个傻头傻脑的知府显然是有些问题的。永平府的军纪败坏,若说胡英明毫不知情他肯定是不信,只是没功夫整治这些文官。
没想到,自己不去找这老小子,他反倒老想往自己的枪口上撞,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同时胡英明这人还很没眼力见,甚至口无遮拦地问道:“侯爷,您哪来的这么多粮食?”
当时王笑便瞥了胡英明一眼,目光颇有些不悦——我能告诉你我的粮食是抢来的吗?
见过那么多官,如此自找没趣的,这还是第一个。
“没事别瞎打听。”
“下官这不是想效仿侯爷为百姓与军户谋福吗。”胡英明赔笑道:“传闻陛下曾御笔亲赐王家‘仗义疏财’四字,想必是侯爷自掏腰包……下官对侯爷的敬意实如泰山之高!”
王笑白眼一翻——也不知爹怎么夸耀的,连永平府都知道王家有这幅字……
他实在懒得搭理这话。
此时他们正站在青龙河畔,看着军户们跑步。
“身体素质还是差了一些。”王笑心中如此评价了一句。
过了一会,却见那个辽人大汉最先折返回来,连气也不带喘的,显然肺活量颇好。
那群辽人都木讷少言,唯有这个大汉懂礼数,王笑对他颇有印象,便招他上前来,问道:“那夜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大汉受宠若惊,连忙应道:“小的孟朔。海州人士,少时学过枪棒,后来全家老少被建奴所杀,小的辗转四方,如今仅有一个六岁的孤女……”
很有些激动的样子。
对于孟朔而言,王笑这几天说的那些什么民主民权之类的东西,他听不懂、也不感兴趣。
但他极倾慕王笑的风采——这位侯爷年轻、位高权重、爱民如子。不仅给自己这些辽人入了军籍、划了屯地,还分发军饷让全家人每天都能吃饱……
吃不饱的人只想吃饱。反而是胡敬事、夏向维、孙知新那样不愁吃穿又有闲的书生才喜欢琢磨王笑说的那些思想,才有追求所谓远大志向的热情。
而孟朔最远大的志向便是:追随明主、闯下一番天地。他虽是辽民,却有着‘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的士人思想。
之所以要追随明主而不是自己闯。因为若无人赏识,凭他的出身,一辈子也就是贱民。
比如,秦成业手下的猛将林绍元便是辽东难民出身,后来运气好成了秦成业的家丁,作战悍不畏死,终有今时之成就。
总而言之,在孟朔眼里,王笑就是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明主。
偏偏那夜王笑只问了方勇勇的名字,却没问他的。孟朔为此遗憾了三天,夜深人静时每每冥思苦想自己还有哪里不足。
此时王笑一问,他便将自己的全部底细一股脑地抖出来。
王笑能感觉到他的热情,却是稍稍退了一步,问道:“你读过书。”
“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孟朔报了一堆王笑都没读过的书名,最后抱拳道:“其中最爱读《战国策》。”
“嗯……允文允武,不错。你出身辽东,可会女真语?”
“会一些,小的还懂一点蒙古语。”
一边的秦玄策便略略皱眉,上前了两步,挡在王笑身边。
孟朔一愣,稍稍思索便明白过来——这是担心自己是建奴细作。
王笑却是摆了摆手,温和地笑了笑,又上前拍了拍孟朔的肩,道:“很好,你莫要因为自己是辽人而自弃,我说过,我们楚朝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
孟朔抬起头,眼睛便有些发酸。
——如此雄阔雄襟,果然是明主!
他大手一抱拳,便打算在王笑前面单膝跪下来。
只差这一哆嗦,也许自己便能成为侯爷的家丁……
“敌袭!”
突然,有人扯着嗓子高呼了一声。
“敌袭!是建奴来了!是建奴……”
恐惧迅速漫延开来。
卢龙卫的副千户吕邦惊呼了一声,膝盖一软便摔在地上,用双手在地上爬起来,一边爬一边高呼道:“快跑啊!”
爬了一会他才想起来,连忙改口喊道:“快带侯爷跑啊……”
胡英明吓得面色发白,扭着脖子四下寻望,嘴里喊道:“敬事人呢?我儿在哪?”
说罢,他在下人腚上踹了一脚,骂道:“愣着做什么?快找到敬事,带着他跑啊……”
话音未了,突然传来一声惨呼。
胡英明转头一看,一双眼便瞪得圆滚滚。
却见王笑一脸威严,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剑锋上还在滴血。
地上,本在拼命逃跑的吕邦已然瘫软在那里,身下一片血泊……
“再有扰敌军心者,立斩不饶!”王笑大喝道:“列阵,迎敌!”
“列阵!敢后退一步者,立斩不饶!”
一道一道命令传下去,三千人的卢龙卫开始列阵;两千护卫军则已全幅武装,跨上战马鱼贯而出……
孟朔这一次没能跪成,心中很是遗憾,但他如今入了军籍便打算恪守命令,于是利落地一转身便要向自己的队伍跑去。
“你暂代副千户一职。”王笑说着,俯身从吕邦腰间解了一块牌子,随手便丢过去。
孟朔下意识伸手接过,有些不可置信地愣了愣,抱拳便要跪下:“谢侯……”
“速去列阵!”
“是!”
一声大喝,这个大汉人已在十步之外。
王笑再一转头,只见天地之间已出现一条长长的黑线。
接着,马蹄声如雷,气势极盛……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26章 硬碰硬
“长城上没有狼烟升起,他们是怎么入塞的?”胡英明喃喃了一声。
秦玄策翻身上马,冷笑道:“也许这伙人一直都在长城以内呢。”
“这……怎么可能?!”
王笑与秦玄策却不理会他,策马便往军阵前驰去。
广袤的大地上,两千护卫骑军已列好阵。在他们身后,三千军户还在慌慌忙忙地列阵。
远外,清军的行进速度极快,这会功夫便已将距离拉近了一半。
风雪中,能看到一个一个矫健的黑影。
虽只是黑线,腾腾的杀气却已弥漫开来……
张永年眯了眯眼,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战栗了一下。
有几年没与建奴打过仗了,此时他有些紧张、亦有些亢奋。
屏神、静气……他闭上眼,听着马蹄重重踏在地面的声音,让自己的心跳跟随着这个声音。
“咚!咚!咚……”
有鼓声响起。
“端火铳!”张永年大喝道。
清军的骑兵更近,张永年已经能看到他们在张弓搭箭,他却还是镇定地坐在马上,用目光数着对方的人数。
“一千人,真奴应该不到五百。”
双方更近。
张永年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刀。
“点火绳!瞄准……”
~~
田海策马跑在队伍的最后。
迎面而来的冷风如刀一般在刮着他的脸,他心里却满是振奋。
——也不知田五夫何时变得那么聪明?竟能说动了库勒察将军出兵为田将军报仇。今日必要手刃王笑!
他转头想看一看田五夫,却发现对方竟是已经跑散了,不知道落到了哪。
此时没有时间细寻,田海也不在意,稍稍放慢马速,夹紧了马肚子,用仅有的一只手将刀拔出来咬在嘴里,接着拉起缰绳、策马冲刺。
断了一只手确实不方便,但没关系,今日这一战必能踏平王笑的人。毕竟,楚军的战力自己还是了解的。
如此想着,田海眼中战意昂扬……
~~
“砰、砰、砰……”
火绳燃到尽头,一排排火铳的枪口亮了亮。
对面的清军中有十几个骑士落下马来。
张永年高昂着的长刀猛然斩下,大喝道:“冲锋!”
“杀!”
两千护卫骑军迎着一千清军,策马冲刺上去。
对付已经跑动起来的骑兵,这确实不是最正确的应对。
若时间充裕,能布好拒马、壕沟,让步卒以长枪迎战,再让骑军侧应冲锋,这一战张永年能好打很多。
但现在事起仓促,卢龙卫步卒也没有战力。
那便只好让骑兵迎战。
若两倍于敌却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这支护卫军怕是再难成长。
眼下这个冲锋的距离是张永年算过的,正好可让己方的马匹提到足够的速度、拥有足够的冲力。
另外,对方的马匹虽已经跑起来,却也已力竭。
那就,硬碰硬吧。
“杀啊……”
~~
“放箭!”
库勒察用满语大喝了一声。
箭雨如蝗、激射而出,马上的战士却还依然保持着飞快的马速。
库勒察在满语里意为‘面目黝黑’,库勒察人如其名,生得一张大黑脸,雄壮有力,很是威武。
他是正蓝旗的牛录额真,两年前入塞后便一直留在楚境。
领着五百人在楚境而没有透出半点风声,一方面自然是有人帮忙打掩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库勒察颇为谨慎。
今日库勒察本不想出战,他并不在乎田弘化死不死,那样的合作者在楚朝将领中并不难找。但田五夫的一番话却说动了他……
秦成业的三子秦山河战败投降以来,这些年大清国给秦成业的劝降书已经递了数十封,如今终于有了些许成效,据信报传来,宁远的粮草几已耗尽,连秦家的家丁都不能吃饱饭了。
章京大人已下了死令,不能让粮饷入辽。甚至不惜楚朝京城的细作暴露,也要刺杀卢正初……得手之后,秦成业的投降似乎已指日可待。
但这时候,库勒察得到田五夫的消息:楚朝的怀远侯王笑带了粮饷,同时还有给秦成业封伯的诏令。
库勒察迅速下了决定,截杀王笑,抢下这批粮食。
他手上虽只有五百八旗兵、五百汉八旗兵,但两千楚军加上三千乌合之众,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
一轮箭雨射出,楚军中顿时有数十人摔下马来,冲刺的速度便缓了一缓,队伍便有些散落起来。
“放箭!”
八旗兵控弦极快,顷刻又是一轮箭雨。
~~
空中“嗖嗖”声不绝于耳,接着便是叮叮当当声和惨呼声响起。
张永年沉着脸,面如铁铸。他挥刀拨开箭矢,大喝道:“加快马速,冲过去!”
“杀!”
战马身上巨大的肌肉摆动着,蹄铁重重踏在地上,溅起无数的雪与泥土。
双方越来越近,彼此都没有退避的意思。
护卫军拿出黑布,罩在马的眼睛上。
他们自己却不能闭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撞过来。
渐渐的,双方的兵卒能看到对方脸上狰狞的表情,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冷酷的杀意。
刀锋高高扬起……
“嘭!”
一声声巨响!
一声声嚎叫……
两方人马轰然撞在一起!
人仰马翻。
巨大的冲击力将前排的骑士撞下马来,接着,重重的马身猛然摔下来。
兵卒惨叫,悲马长嘶。
“杀!”
刀锋落下,血花飞溅。
滚烫的热血泼在雪地之中,消融了积雪,化成满地的淤泥。
失去了残肢的人与马在淤泥中翻滚嚎叫着,瞬间便形成惨烈的地狱景象……
~~
王笑远远看着这一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在他身后,卢龙卫的军户很堪堪列好阵,还在整理着队形。
一派的乱忙与慌张。
他们依然还是瘦弱不堪的样子,手中提着兵器,满脸的恐惧。
过了一会,王笑提着缰绳策马在队伍中缓缓而行。
“你们给我记住你们今天的样子。”他开口喊道。
“你们记住自己今天是如何懦弱、如何慌张,像一群待宰的雏鸡在等着建奴的马蹄踏过来,他们会杀掉你们的至亲,然后像猪狗一样奴役你们!”
“但我希望有一天,你们成长为真正的战士之后还能记得今日,并且永远不再低头!”王笑说到这里,掷地有声地大喝道:“因为今日这一战,我们必胜!”
“必胜!”
只有寥寥几个人跟着高喊了起来。
王笑转头看去,见到了孟朔一脸坚定地挥着拳,方勇勇一张脸已涨得通红。
他居然还看到了胡敬事、夏向维、孙知新这三个书生。
只有这六人高喊着“必胜”,一幅信心满满的样子。
看起来像傻子一样……
王笑冷着脸,也不理他们,再次高喝道:“你们再看看在前面厮杀的同袍,给我记住这一幕!”
“他们皆有马匹,本可以逃。但为了给你们争取时间列阵,他们抛掉自己的性命,用身体挡住建奴……然后呢?就为了让你们这样慢腾腾地阵列?!”
“一群废物!”
说到这里,王笑已满面怒容。
他拔出火铳,抵住最后一个入队的兵卒的额头,怒叱道:“我几乎恨不得毙了你们!”
那兵卒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被他这么一骂,登时整个身子如筛子般抖动起来。
没有人敢应话。
王笑本期待有人会应一句“我们不是废物”之类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