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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阴缘之鬼夫送上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非非
外婆的病来得突然,正如同那个写了情书的男孩走得突然。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编不下去了,就是这么简单。我喜欢你啦,夏苕,你愿意和我一起一直做同桌吗?一直一直,到老了还是同桌的那种。”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夏苕抱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半晌,她才站了起来。一张脸上泪痕斑驳,手里的纸张却几乎没有任何褶皱。
那份告白的礼物还没有拆开,夏苕吸了吸鼻子,拿手指轻轻碰了碰盒子的盖子,随后像是攒足了勇气,一把掀开。
里面躺着一支钢笔,小小的。那钢笔上的图案依旧是小姑娘喜欢的样子,那么温暖的颜色,那么夸张的搭配,与夏苕冰冷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碰撞。
对了,一个月前,夏苕的钢笔坏了。她舍不得再买一支钢笔,就用了小店里那种最劣质的圆珠笔,虽然便宜,但是却不好用。杨凌风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啊。
“蠢货啊,你真是蠢货。”她哭诉般说道。
这事儿真的不好说,见义勇为,多好的事情,一命换一命,价值的天平又是多么的残酷和无私。
现在,这个夏天,特别的凉。凄凉。
——
手机响了起来。夏苕接起电话,嘴唇被她抿成薄凉的样子。
“喂。妈妈?”
“爸爸又去喝酒赌钱了是吗?您从来就不阻止他。我说过,当初他把我赶出去,现在我就和他恩断义绝。”
“不不不,我现在没有钱。就算我有钱了,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高中是我自己打工读完的,大学也是我自己拼下来的。我额头上现在还留着你和爸爸一起打的那道疤。我叫你一声妈,是我尊重你,你们养我的钱,我已经十倍百倍地还了。我们已经两清了。”
电话那头,似乎夏苕的妈妈还想说些什么,夏苕疲惫地挂了电话。
当初杨凌风去世了以后,她就一直没有进入学习的状态。父亲在外头被人嘲讽了几句,冲回来就把她暴打一顿,她母亲缩在一边,父亲叫嚷着要打人的时候,母亲还递上了一根棍子。
夏苕永远都记得那种痛。如果不想要她,就不要把她生出来啊。出生没得选,父母没得选,人生,却还有前路可走。
她从家里离开,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后来,她的班主任知道这事儿了,杨凌风的妈妈也知道了这事儿,这两个可爱可敬的女人帮助了夏苕念书,这才有了今日风光的畅销书作家夏苕。人生充满了惊心动魄,也充满了哀鸣和无奈。
那对父母,到现在还是一成不变,夏苕如今是真的累了。
她重新拾起笔来,桌上摊着被包装仔细的手机,众多的药瓶,凌乱的稿子。她翻出之前的稿子中的最后一页,不用电脑,直接动手接着在打印稿后头写了起来。汗水混着泪水,浸湿了那薄薄的一张纸片。
“残酷的只有夏天这个季节才对。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它不仅会告诉你,青春是怎么来的,它还会告诉你,青春这种东西,是如何走的。无论我们是否悔恨,是否珍惜,它终将会过去,只留下美或者不美的记忆,扎进你的心里。翻阅起来都可能会湿了眼睛。”
“我不知道这样写是否是对故事的不真实的不负责任,我只祈求,在梦里,在我的梦里,他活着。故事,总是要一个完美的结局,正如同杨凌风曾经看过的那部电影,电影提到了平行空间。男主角对女主角深情告白,‘你知道平行空间吗?你现在拒绝了我,在那个时空里头,我们肯定是在一起的。’”
“梦里他若安好,梦外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都是美好的晴天。——后记”
夏苕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有点冷了。空调不要命地吹,总算不算是白白浪费了力气。
今年的夏天特别的夏天,凶猛地要命。人们只有躲在火柴盒里苟且地活着。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其实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淡薄,一样的让人们在庆幸自己活着的同时丢失很多东西。就那短暂的时间,却比水蛭还要凶残,就像是要吸干你的生命。
一切终将逝去,正如同那喧嚣的青春和爱情。
夜深了,大都市的晚上没有虫鸣。夏苕关掉了台灯,房间里一片黑暗。她的心正在逐渐麻木而冷酷。
夏苕去睡了,空调的风刮过来,刮开了桌面上最后的一张稿纸,上面正好是这个故事的结局。





天赐阴缘之鬼夫送上门 第222章 安南
“奇迹般的,昨晚死去的,不是杨凌风那个傻小子。折磨人是命运最灵活运用的游戏。
人都是冷血动物。除了在面对你爱的人的时候,血才会变得滚烫而沸腾。
当夏苕在恍惚间走进高三的教室的时候,她的身边又迅速挤过来了一个人。
‘喂,你好,我是杨凌风,同学,很高兴做你的同桌。’一只属于男孩的手递了过来,美得就像是一场梦境。
‘哦。’夏苕忽然伸手紧紧握住了眼前的手,连连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我太激动了。你好,同学,我是夏苕,很高兴做你的同桌。’
她的指尖开始发白,她的身体开始战栗,她的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激动得逆流。
对面的男孩还是那么青春活泼地笑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最初丈量好的一般。他的手腕用力,夏苕整个人都跌进了这如同梦境般的怀抱里。
‘傻子,傻夏苕,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直也没有。’”
空调的风又把这张稿纸吹了回去,刮回了扉页。
《清风留夏》。《风留夏》。
“愿一切都留在那个夏天。把一切都埋葬在那个夏天,连同自己,连同岁月。
忘记那句喜欢你,忘记那些人,活了的,死了的,全部都统统忘记。”
——
“好了,没有了,我说得差不多了。”我拍了拍手。一本上万字的小说讲的我口干舌燥,简直是折磨人。“伴伴,你说,那个故事里的男主角杨凌风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呢?”
“大抵,他是死了吧。我也不知道。”伴伴孩童的外表下忽然渗透出一股难以言明的复杂感觉,说是悲伤吧,没有那么浓烈,说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想法吧,但是他完全没有我们听说了新奇事儿的满足。
感觉很奇妙,但是我觉得,这时候我还是不问为好。总有一种感觉,伴伴和《风留夏》的作者莫夏可能有点关系。
“伴伴,我吃饱了,我先出去散散步。”我站起来,急匆匆准备往外头走,伴伴现在的状态不太对,我忽然意识到了这里是地狱。猛然而来的意识让我对伴伴的沉默表示警惕了,毕竟我只是认识了伴伴几天。
阿仁此刻也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握住我的手,对着伴伴说,“伴伴,你自己先冷静一下吧,有什么事儿,你待会儿再问阿浅。”他一瘸一拐地带着我往外头走去,就像是知道些什么。
“等一等。”伴伴猛地站了起来。
我忍不住转头去看,就发现伴伴赤脚踩在地上,他坐下的凳子已经粉碎,而我刚刚吃过鱼汤的桌子,比凳子更惨。凳子好歹有点粉末,桌子可是连粉末都见不着了。
伴伴原来这么厉害。我的天。
我捂住嘴,被我吃进嘴里那条鱼是怎么死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对不住,我只是灵气暴动了。”伴伴想要重新平心静气地坐下来,结果凳子没有了。他的鼓鼓的小脸上,露出了从刚才到现在的第一抹尴尬。
伴伴随意就坐在了地上,然后仰头看我。阿仁见我停住了脚步,他也很快就松开了握住的我的手。
“你想问什么?”
伴伴仰头看我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他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伴伴,我也不介意再回答他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如果他的灵气不再暴动的话,这买卖其实很划算。
住在地狱的居民如果灵气暴动的话,就会对地狱造成伤害,这时候就会引来地狱的鬼差。这里的鬼差,我和阿仁打听过,并不是黑白无常。而如果鬼差来的时候,发现了我这个无证游民的话,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把我就地消灭。
地狱从来都是住了些记在卷宗上的人,罪大恶极者最多,要是被不明人士放出去了,就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为了我的小命,为了活着见到余江蓠,我还是回答他的问题吧。伴伴看着,也挺可怜的。我忽然就想到小一了,这怀疑伴伴,警惕心来得太迟了。
“我只是想问问莫夏的近况。你一直都是生活在外头的人类,你应该知道《风留夏》出版以后的作者情况吧。”伴伴怀着期待的眼神看我,我顿时压力山大。
这个嘛,最近其实撕逼最厉害的可不是莫夏,而是别的人了。我还真没有关注过莫夏的近况。
“我知道两年前莫夏的生活状态,现在除了她没死以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代社会日新月异的东西太多,眼花缭乱,我们不可能永远只喜欢一件东西,同理,小说界人才辈出,我也不可能只追着这个作者跑。能记得她两年前的状态,还是当初莫夏的新闻太大给闹的。不知道也知道了。
“没关系,你说。两年前,也可以。”伴伴想要抓住我的袖子,被阿仁拦住。小短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可怜巴巴的。
阿仁对我笑了笑,从门口找了椅子过来坐下。他身体不好,不能久站,就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我坐在你们中间,如果伴伴暴动了,我就帮阿浅安抚住他。阿浅,没事的。”
阿仁对我温柔的笑着,他笑得温暖极了,虽说不像我记忆里余江蓠曾经那样张扬地笑着,但是也已经有了自己的风采。那种包容一切的笑容,令我疑惑,这人看着就不像是罪大恶极之人,怎么就没有去轮回,来了地狱呢。
他看出来了,看出来我其实心里还是有着防备。我羞涩着脸,自己的这种对救命恩人的警惕其实算起来挺恩将仇报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伴伴你就听着吧,友情提示,别激动。”我也没阿仁那么讲究,随意就坐在地上了。反正这地面时冷时热,现在正好是升温的时候。
我就试着相信他们。
“其实,《风留夏》是莫夏个人类似于自传一样的东西。她写出来,据说是为了纪念当初在她生命中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他或者她是谁,我只知道,莫夏很想念那个人。至于这人是男是女,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我当初刷微博的时候,这件事闹得很大,书迷们推测,杨凌风是莫夏的高中同学,所有时间都能够和莫夏的经历对上,而且,莫夏在高中的时候,真的死了一个男生同学。所以大家心照不宣,这应该就是莫夏惦念的那个人。”
“还有啊,被撕上热搜的莫夏的新闻是莫夏父母公开表示莫夏有了名利之后不赡养老人,而莫夏那时候的图书经纪人就跳出来爆料说这对父母把莫夏逼成了抑郁症,关于道德之间的问题,就这么撕来撕去的,莫夏从来没有露过脸。”
“现在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第一,《清风留夏》改名《风留夏》,是因为莫夏说这本书不需要清这个字,其中滋味大家自己体会。第二,莫夏真的得了抑郁症,我看到了病历。第三,《风留夏》这本书已经不是自传了,自传还有夸大的成分,但是这是莫夏自己完全的经历。”




天赐阴缘之鬼夫送上门 第223章 要不要我的故事
“现在吧,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伴伴,你是不是那个莫夏惦记的人啊?”
伴伴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还坐着,我两的眼睛正好在同一条直线上。我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东西,但是一晃而过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个莫夏惦记的人叫安南,他和莫夏是高中同桌,同桌了……”伴伴思考了一下,无奈地说,“理论上应该是两年,本以为自己可以精心策划一场浪漫的告白,谁知道就偏偏有那么一个小屁孩自己往水里跳。这个笨蛋也跟着跳进去,想着如果把小男孩带走的话,莫夏看到的就会是漂亮的无人打扰的风景。”
“嗤。”他冷笑了一声,“谁知道人救出来了,自己却死了。真是够蠢啊。我怎么可能是那种蠢货。”
其实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蠢货啊。但是我不敢说而已的。
我缩了缩脖子,对着阿仁使了个眼色,伴伴现在一直在自言自语,刚开始还能和我说上两句,现在干脆就闭上眼睛不知道骂谁了。我要是留在这里,没准会被这小家伙误伤,我就先撤了。阿仁回了我一个眼神,他让我等会儿,他也马上就出来。
再然后,我两就很对不起伴伴地一起在黄泉边散步了。
“阿仁,我觉得伴伴就是安南,他怎么就不承认呢?”我看着黑而“清澈”的黄泉之水,好想跳下去找回家的路。
“他一口一个蠢货,一口一个傻瓜,怎么可能会愿意承认。阿浅,伴伴是几年前来的。具体是第几年我不记得了,只知道鬼差把他送来的时候说过,怎么会有人抗拒轮回,还企图抢走阎君的生死簿。他来的时候,根本就是个婴儿的样子,能长到现在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阿仁走在我的身边。我有照顾到阿仁的腿脚,走得很慢。
抗拒轮回,抢生死簿?这可真的就是大罪了,企图打破轮回这本来就是不应该出现的思想。轮回一破,到时候世间便会大乱,即使是还有地藏菩萨这样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能出现,也必然会乱上一阵。说得过分严重些,当场魂飞魄散都是行的。
“伴伴还真是勇敢啊。”我总结了一句,反正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黄泉岸边我和阿仁走了很久,我不说话,阿仁也不说话,我两之间却不尴尬。这种安静直到我们居住的那个屋子传来了很剧烈的灵气波动才算被打破。
“阿仁,伴伴……”我看着屋子的方向,欲言又止。伴伴终究还是没有压住自己的脾气,他死的时候才是高中生,脾气冲动是必然的,再加上《风留夏》中的描写,杨凌风的脾气套到伴伴的身上,会发生这种事儿还真不奇怪。
这种情况需要别人来疏导,马上就可以解决,但是我不可能在鬼差可能会来的情况下回去,而阿仁也赶不回去。伴伴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这是他的命。他本来就不属于地狱,来这里也不过是自己想不通,现在他想通了,自然就会离开地狱了。”阿仁笑着给我指了个方向,“阿浅,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彼岸花?”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黄泉的河边真的是有一株盛开的曼殊沙华,黑色的花瓣娇艳欲滴,散发着属于彼岸花独有的轮回之花的高贵与艳丽。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一边朝着彼岸花走去,一边问阿仁。
阿仁就像是这地狱里的老油条了,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身体甚至是残障的,可是他就是有一种余江蓠和阿修罗一般的气场,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
我下意识地就相信了他对于伴伴的解释。所以,我不担心了。
“你知道伴伴为什么给自己取名叫伴伴吗,阿浅?”阿仁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睁开眼睛。
我顺着他找了处干净的地方也坐下了,我的面前就是那株曼殊沙华。
“我不知道。”
“因为伴伴说,他缺个伴儿。伴伴其实很能干,今天他要是走了,以后你连鱼汤都喝不着了。”阿仁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
我被他的笑容甜住了。
真是神奇啊,明明就不那么帅的,怎么一笑起来就那么舒服呢。明知道阿仁是在幸灾乐祸,我却没有生气去怪他。
我挥了挥我的爪子,上面的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牵扯起来有点痛感。“你不必着急,我还有我的手,就算是鱼汤,我也会煮。”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站在水边上忽然就凉了下来,天气变化无常,就如同我所见之人生啊。
没有谁的命运是不跌宕起伏的。
远处的波动已经停下,伴伴,大概已经离开了。这种离别来无影去无踪,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恍然一瞬间顿悟,充满了无常感。同样,除了那些真的没救了的,大家都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所以离别的伤感也就冲淡了许多。
来来往往,都是命运的安排。
“哎,伴伴走了。祝他好运。”以后找到个喜欢的女孩子,放下莫夏,也放过莫夏。
“阿浅,我其实见过你的衣服。”坐在我对面的阿仁忽然把话题扯到了一万八千里以外。他的眼睛一刻不偷懒地倒映着我的模样,我咽了口唾沫,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你这衣服,和半步多多年前那些还在的顶层的大能们穿的衣服一模一样,你是不是和半步多有关系?”
我瞬间就想哭了。在这漆黑一片很有可能造成心理变态的地方,竟然有如此通透之人,
“你说的没错,我运气好,走了后门,直接随意找了些那顶层阁楼上的上坐位置,冒充了大师。”木娘子还说以后就不能这么塞人了,就只有我算是半个半步多的主人,才可以暂时性地挤一挤。
“那也是一份功德。听说半步多顶层的大能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听故事。从别人的故事里找到喜怒哀乐,阿浅,你真厉害。”
黄泉水继续咆哮着往不知名的方向去了,我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阿仁这看似夸奖的话题。我要是真的厉害,就不会现在这么可怜地蹲在河边发呆。
“阿浅,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阿仁随后说道。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放过那个曾经有秘密的自己,也让我不会那么无聊。短时间里,聊天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办法。




天赐阴缘之鬼夫送上门 第224章 伞妖阿仁
“好的呀,我知道了。我这位大师在这大风乱刮沙石乱飞的地界儿听你讲故事,算你赚了,阿仁。”我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彼岸花,耳朵却已经竖起来了。黄泉水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大,我生怕自己一放松,我就往黄泉之中跳进去了。
阿仁抿了抿唇,笑着说道,“我的故事,其实和民间的一个传说有点相似。”
阿仁说,他其实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鬼魂,他是一只妖精。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我非常震惊。和阿仁待在一块儿这么多天,我一点都没有发现半点儿妖气,可阿仁竟然说他本人是一只妖怪。
“阿仁阿仁,你是什么妖怪啊?”我着急地问,像个迫切知道题目答案的学生。
“这,你以后会知道的。”阿仁抬头望天,天上什么都没有,漆黑,是我这几个月看到的唯一的颜色。
阿仁是有主人的,他追随在主人身边,跟着主人一起去了人间。而他说的相似的那个民间传说,据我推断,应该就是白蛇传。而与之不同的是,白蛇是下山报恩,阿仁的主人却是下山索命。
千年以前,阿仁的主人和白娘子一样,也是一条任人鱼肉的小蛇。也有捕蛇人抓住了他,那时候别说阿仁了,就算是阿仁的主人,此刻也没有反抗的条件。那时候的小蛇在捕蛇人的手中挣扎,反抗无效,被捕蛇人带回了家里。
捕蛇人家中还有一子,此子顽劣,却也聪慧胆大,见这小蛇长得如此奇特,便唤了父亲把这蛇的牙齿活生生拔掉,留给他作为玩物。被拔了牙的蛇就是被拔了爪子的老虎,被小子扔过来甩过去,被抓的第一天就差点被折磨致死。
捕蛇人和那孩子都不知道,这条蛇看着小,其实已经有了灵智,妖修可以得道成仙,可在遇见仙家之前,妖修也被归于邪魔歪道之流,她这一条小蛇,有了思想却无实力,着实气得够呛。
终于,趁着捕蛇人不注意,小蛇偷偷借着夜色跑回了山里。她发奋修炼,志不在成仙,而在于去找人报仇。
终于,千年之后,小蛇功力大成,下山化作人形绝对是轻轻松松。阿仁是被一个落魄书生遗留在山中破庙里的一把破伞,小蛇占据了破庙之后,自己修炼的余波影响到了破伞,所以破伞也和这条小蛇一起修炼起来,破伞甚至认了小蛇做主人。
小蛇主仆下山之时,故事才算刚刚开始。
“你是伞妖?”我的脑中浮现出青伞日天的模样。他也是那么温柔,周身的气质独特而鲜明,难道这天下所有的伞妖都如此出众?我抱着疑问,忍不住问了出来。
阿仁笑了。他眯起眼睛道,“怎么了,知道我是伞妖,觉得不敢靠近我了?”
真是的,别开玩笑,我说正经事呢。我向阿仁耐心地解释,“我有一个……弟弟,也是伞妖,你们两个在某些方面很像,所以你一提起你的身份,我就有些想家了。”
“待久了,你就会发现,其实地狱这地方也不错。”阿仁从石头上滑下来,蹲在我面前,和我平视。
阿仁的眼睛很干净,比起孩童样子的伴伴,伴伴的衣饰可爱小巧,但阿仁显得更加纯粹。我挺喜欢这两个偶遇的“人”,伴伴也因为最初喊我阿仁媳妇儿,而给我道歉过,现在伴伴要走了,这方圆不知道多少里,我只见过阿仁一人,他是不是会觉得孤单。
“不要哭。”我忽然抬起手去摸阿仁的眼睛,这举动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抱歉,我无心的。”握住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我反而站起来坐在了阿仁刚才坐过的那块石头上。和阿仁对视,他的眼眸包容,却恍若把我整个心思都剖开了放在太阳底下晾晒,连最后一块遮羞布就被扯了个干净。
再怎么把阿仁他们当做朋友,可我内心最深处,还是希望能够尽快回去。真心与真心,也会在天平上出现倾斜的模样。天平,也不曾平过。
阿仁似乎也被我忽然的举动怔住了。他仰头看我,却因为我坐在石头上的缘故,只能看见我的膝盖,再之后,我就只能看见他低头下去的发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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