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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暮祀城上空黑沉沉的一片,聚集着无数怨灵。
那是这两百年间,这座城池因为祭祀和各种血腥厮杀积累下来的魂灵,他们有的是执念未了,有的是大仇未报,一直在上空盘旋哀鸣却没人听到理会。
这些怨灵平时不能直接伤害城中的百姓,对日常生活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对那个恶灵来说,却是最好的天然养分。
不过东方影有些不解,那个恶灵既然跟他们到了这里,为什么没有直接吸收这些怨灵来增强实力?
东方影想不通的地方,沈柏更想不明白,不过想到春盈和当初那些被暮客砂害死的姑娘,沈柏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暮祀,她对东方影说:“我要平复这些怨灵的怨气,让他们解脱。”
“我粗略看了一下,盘旋在这上面的怨灵少说也有上千人,就算东方家所有的制香师都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平息他们的怨气,你想凭一己之力做到这件事,根本不可能。”
东方影毫不客气的给沈柏泼冷水,沈柏也没觉得意外,点点头说:“我现在的能力的确不够,不能一次全部平息怨气,那我就一个一个的来,总有能做完的一天。”
东方影问:“你不是急着去解除悲喜面的诅咒吗?”
沈柏目光如炬,平静的说:“要解除悲喜面的诅咒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而且东方翎给我铃铛的时候就说了,悲喜面的诅咒牵连甚广,要解除诅咒,必须先平息怨气安抚亡灵,如果我连这些怨灵都安抚不了,就算去到东恒的国都恒阳,应该也做不成什么事。”
沈柏想得很明白,东方影没再劝她,他是奉家主之命来帮沈柏的,并不能替沈柏做什么决定,只提醒沈柏:“你现在受着伤,行动不便,就算要平息怨灵,也要等手恢复了才行。”
接下来几日沈柏都在城中养伤,东方影加强了房间的阵法,春盈再没入过沈柏的梦,不过沈柏大概猜到春盈的执念是什么,让东方影抽空去城中置办了一套婚嫁的衣物,又找城中的人问了最近的黄道吉日。
腊月二十九,沈柏的手终于完全恢复,这天她换上东方影买回来的男子喜服,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夜色降临,和东方影一起带着女子嫁衣和简单的聘礼去了春盈住的院子。
将近两年没什么人住,院子已经被风雨腐蚀变得破败,到处长满了青苔。
两人施展轻功进了院子,沈柏找了桌案搬到院子里,点上香烛耐心等待。
亥时一刻,院里起风,烛火被吹得左摇右晃,挣扎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熄灭,一缕青烟冒起,而后桌上的嫁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嫁衣的妙龄少女。
沈柏并不害怕,看着春盈,礼数周到的拱手说:“沈柏如约,回来迎娶姐姐。”
春盈的表情有些木讷,看看桌上的东西,再看看沈柏,疑惑道:“娶我?”
沈柏坚定地说:“是,只要姐姐与我拜了天地,我们便是夫妻。”
说完,沈柏先一步掀了衣摆跪在地上,春盈走到沈柏身边,正要跪下,注意到东方影在旁边,警惕的问:“他是谁?”
“他是我们的主婚人。”沈柏解释,看见春盈完好的模样,忍不住是,“姐姐热情漂亮,是极好的姑娘,沈柏当初之言,绝无戏弄之意,愿姐姐放开心结,再无痛苦哀愁。”
春盈似懂非懂,在沈柏身边跪下,幽幽地说:“沈郎娶我,我便开心无忧。”
沈柏没想到春盈想嫁给自己的执念竟然这样深,心底颇为难过,面上却浮起温和的笑说:“姐姐开心就好。”
春盈似乎被取悦,唇角轻轻扬了一下,沈柏正要松一口气,眼前陡然闪过一道寒光。
“小心!”
东方影喊了一声,沈柏和春盈距离太近,避无可避,腹部一凉,被春盈捅了一刀。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09章 真疼啊
刀子捅进肚子,春盈还用力拧了两下。
许是太痛了,沈柏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一开始的剧痛之后倒是麻木了。
东方影立刻把春盈掀开,春盈黑化,和东方影缠斗在一起,沈柏捂着肚子艰难地坐起来,滚烫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她知道有引魂铃的保护,她不会死,就算受再重的伤也会复原,这情况听起来其实和悲喜面的诅咒有点像。
戴上悲喜面的顾兄也不会死,但他还是会受伤会疼。
所以那个时候在南襄,顾兄想把她送回驿站,身上皮肉被烧得焦糊,所承受的痛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沈柏用力按着伤口,唇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没关系。
她现在受的痛,都是应该的,只要她承受下来,顾兄就能解脱,再不受悲喜面的控制。
沈柏咬牙站起来,抬起右手轻轻晃动铃铛,发白的唇张合,开始吟唱安魂曲。
不知是有恶灵在背后撑腰,还是春盈的执念太强,听到安魂曲后,春盈不仅没有恢复意志,反而越发被激怒暴躁起来。
原本还有朗月星辰的夜空被乌云遮挡,头顶黑气翻滚,寒风骤起,有雷声轰鸣,仔细听的话,里面夹杂着无数凄绝的哭嚎。
伴随着雷声,磅礴的威压沉沉的压下,沈柏顿时感觉胸口一痛,失力的跪在地上,东方影失声道:“不好,中计了!”
那个恶灵迟迟没有吞灵来增强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唤起暮祀城上空那些怨灵的怨怒,让他们将矛头全部对准沈柏,以沈柏现在的实力肯定是化解不了的,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恶灵就能将她吞噬,与她合为一体。
东方影想带沈柏离开,越来越多的怨灵从天而降,和春盈一起将他拦下,他没办法近沈柏的声,只能大声道:“用镇灵术!再坚持一会儿,我之前给家主传了信,东方家的制香师都在往这里赶,有引魂铃在,你不会有事的。”
沈柏这会儿已经听不到东方影的声音了,她耳边全是尖锐的哭嚎,有大人的也有小孩儿的,他们死的凄惨,死后尸首也未曾被好好暗埋,每个人都在哭自己死得好冤死得好惨,像有无数双手,要将沈柏的魂灵生生撕成碎片。
气血不断上涌,那些积攒了近两百年的怨怒像一座大山在缓缓下沉,试图把沈柏压得粉身碎骨。
沈柏知道自己扛不住,她咬牙让自己保持冷静,沾了腹部伤口上的血飞快的在地上画符,嘴里轻声呢喃:“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吾爱顾恒舟,为让我重生,手染杀戮,杀孽深重,今日愿以血肉之躯替他偿债,所有怨怒皆冲我来,愿诸位……亡灵得安。”
说完最后一句话,盘旋在上空的黑云龙卷风似的冲下来,直接灌进沈柏身体,沈柏听到耳边有人嘶吼:“凭什么?你凭什么替他偿债?”
那些声音太多了,沈柏感觉耳膜都要被震得碎裂。
她咬牙没有应答,执拗的在地上把符画完整,最后一笔落下,一道红光闪过,而后被沉沉的黑气吞没。
沈柏完全被黑气包裹在其中,她听到那些怨灵在狂笑,有无数人拿着刀要把她剁成肉泥,然后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
真的太痛了。
每一寸筋骨都在不断被砸碎又不断重生,除了痛,她再感受不到其他。
春盈和那些被当做祭品献祭的亡灵死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全都加到她身上。
如果这里有两千个亡灵,那沈柏就要这样死去活来两千次。
两千次。
下十八层地狱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沈柏痛得连喊都喊不出声来,视线被无尽的黑气遮挡,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在围场,也是她自己拼了命的从那个山洞爬上来。
谁也不知道她摔倒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想放弃。
但最后想到顾恒舟,硬生生迫使自己坚持下来。
这一辈子,她就只活一个顾恒舟,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怨灵太多了,它们争先恐后的想全部涌到沈柏身体里,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东方影想了很多法子试图阻止,却没有任何作用。
天快亮的时候,靡靡的诵经声和木鱼声传来,一个长相可爱的小沙弥出现在院子里,他朝东方影行了一礼,说:“贫僧法号寂尘,与这位女施主有过尘缘,今日是来了尘缘的。”
寂尘年岁不大,说起这些话来却是有模有样,而且他语气平静,像是有大能耐,完全不把眼前这一切放在眼里。
东方影没急着动手,站在一旁看着他,寂尘也没做别的,拿出一颗石头样的的东西放到沈柏胸口,而后盘腿坐在旁边开始诵念佛经。
随着他的诵念,那石头发出金色光晕,那些光晕将沈柏笼罩,却并未阻止那些怨灵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怨灵都钻入沈柏体内,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之中,无数莹白的光球从沈柏身体里飘出,东方影哼着安魂曲,将他们送走。
天边泛起鱼肚白,盘旋在暮祀上空的怨灵消散,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放在沈柏胸口那颗石头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东方影猜测那石头应该是寂尘的师父圆寂后留下来的舍利。
寂尘没有管那些粉末,站起身来,东方影问:“你不等她醒来说说话再走吗?”
寂尘摇头,说:“我与她的尘缘已尽,日后无需再有任何交集。”
寂尘说完离开,东方影干这一行自然也没挽留,等他走后蹲到沈柏身边察看,发现沈柏筋脉尽断,连肺腑都千疮百孔,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在。
这种情况下,东方影也没敢随便挪动沈柏,就在旁边守着。
沈柏睡了整整九日才醒,醒来时她正趴在东方影背上,东方影则在发足狂奔,身后是熟悉的尖叫嘶吼。
那个恶灵又在追杀他们。
沈柏试着动了动手指,周身的痛觉开始复苏,每一寸筋骨都在叫嚣着发疼。
肩膀发抖,沈柏趴在东方影肩上,忍不住小声说:“真特么疼啊。”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10章 顾兄
东方影最终在一个戈壁山坡后面停下,沈柏痛得满头大汗,不住的喘气。
两人在山坡后面躲了一会儿,四个穿着相同长袍的人携着异香来到他们身边,应该是接到东方影信件之后赶来的制香师。
这些人看上去年龄比东方影大,对东方影却很恭敬,颔首行过礼后,便各自在一边坐下,乍一看有点像沈柏在话本子上看到的大护法。
东方影把沈柏放下,自己喝了口水,又捏着沈柏的下巴给她喂了一口。
那水入口甘甜,沁入肺腑以后有种透凉的舒爽,沁人心脾,沈柏舒服的眯了眯眼,东方影说:“醒得这么快,我倒是希望你能多睡一会儿呢。”
“睡不着,太疼了。”沈柏轻声说,声音很哑,像是被人灌了哑药,沈柏浑身都痛,刚刚咽水的时候五脏六腑也跟着疼,东方影说:“浑身筋脉尽断,五脏六腑也都受损,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哪能不疼?”
筋脉都断了,难怪只能勉强动一下手指。
沈柏躺在地上,倒也并不害怕,轻声问:“门主大人,我现在这样要怎么办呢?就算到了恒阳,应该也没办法杀死那个恶灵吧。”
东方影在身边旁边坐下,拨了下垂在耳边的小辫,漫不经心的说:“走一步看一步,还能怎么办。”
“这个恶灵要是把我吞了,你们会不会也死在它手上啊?”沈柏没话找话,只能靠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才不那么疼,东方影又喂了个木块到她嘴里,说:“这事谁也说不准,兴许这玩意儿和你合体之后,要上天跟神仙干架,抽不出功夫跟我们这些凡人玩。”
这话听起来也有道理。
沈柏点点头,又问:“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在恒阳城外,明日一早进城。”
这么快就到恒阳了,沈柏有点意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昏迷的时候,东方影是不是一路把自己这么背过来的,要真是这样,东方影的脚力还真够强悍的。
东方影坐了小半个时辰,确定那个怨灵没再追上来,就这么在沈柏身边席地躺下。
沈柏疼得睡不着,他却是需要养精蓄锐的。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影背着沈柏,带着四个制香师进城。
他们的打扮有些奇怪,守城的将士忍不住多盘问了他们一会儿才放行,一行人先到城里找客栈入住,刚住下,一队官兵便找上门来。
官兵的态度还算客气,说王上有令,请他们进宫去住。
一行人便进了东恒皇宫,皇宫的布局和之前一样,沈柏是第二次来,总觉得东恒皇宫比上一次看上去破旧了许多。
进宫以后,东恒国君亲自接待他们。
沈柏和东方影只是以个人身份来的,并不是以使臣的身份前来觐见,所以这次见面比较随意,沈柏因为身体原因,连跪拜都做不到,国君也没有多说什么。
东恒国和南襄国这些年多少有些龃龉,虽然民间的商贸往来比较多,但皇室之间的交流很少,听说东方影是东方家的人,国君的眸光变了变,对东方影和几位制香师的态度都很客气。
国君安排他们在宫里住下,晚上还专程设了接风宴,沈柏疼得厉害,就在屋里瘫着没有出门,宫人把吃的送到屋里喂给她吃。
晚宴之后,国君亲自来看沈柏。
沈柏起不来,国君屈尊降贵,亲自拿了两个枕头垫着让她靠坐在床上。
沈柏身上一点伤痕都看不见,但折腾这一通,还是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国君在床边坐下,眉眼温和的看着沈柏,说:“沈少爷之前说的弓弩改进之法非常好用,本王已经命人大统领中的弓弩都做了改良,还专门训练了一支骑兵,有机会的话,沈少爷还一刻看看他们的演练成果。”
东恒国多游牧民族,他们的骑术和箭术本来就不差,经过改良之后有所精进也是很正常的,虽然知道东恒国未来几十年应该不会和昭陵打仗,沈柏还是惯性的说:“王上都如此说了,这支骑兵自然如同天降神兵,锐不可当。”
夸完,沈柏话锋一转,继续道:“王上让我带回昭陵那位炼造师也很不错,兵部根据他的建议提高了锻造技术,现在昭陵军中的兵器也都比之前好用多了,太子陛下前些时日还跟我说要找机会好好感谢王上呢。”
国君点点头,说:“我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再过两年就准备退位,到时候我可以去昭陵好好参观游览一下。”
恒德帝薨逝,东恒国君约莫也感受到了年纪带来的压力,他这一卸任,四国之间马上就要解开年轻一代帝王的明争暗斗的序幕了。
沈柏拍了几句马匹,国君脸上的表情宽松了些,终于奔入主题,严肃的看着沈柏问:“沈少爷最近可见过寒辰?”
寒辰回东恒以后,沈柏是见过他几次,但都是在灵魂离体的情况下,她也不确定这算不算是真的见过。
她没有直接回答国君的话,反问:“大祭司怎么了?”
“他不见了。”
国君沉沉的说,语气很是忧虑,东恒国各地都盛行祭祀,戴着悲喜面的大祭司算是东恒的标识,两百年间,大祭司虽然总是神出鬼没,但行踪总是会向国君报备的。
寒辰从接任大祭司以后,只离开过东恒国一次,这一次消失,他谁都没有告诉。
大祭司承载了东恒国的国运,新帝的册封大典也需要大祭司主持,寒辰在这个节骨眼儿突然销声匿迹,国君想不担心都难。
国君还不知道寒辰就是两百年前的东恒国木铎,沈柏就算跟他解释了,他估计一时也无法相信,沈柏思忖了一会儿问:“大祭司从昭陵回东恒后,可有对国君说过什么?”
她和东方影只带了最普通的通关文牒,刚进城国君就派人来接他们入宫,如果不是寒辰交代了什么,这事未免有点太反常。
国君原本是想从沈柏嘴里问出点有价值的信息的,没想到沈柏什么都不说,反而一个劲儿的问他。
国君抿唇,有点不喜欢被一个小辈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犹豫许久,他还是决定如实说:“寒辰从昭陵回来以后一直深居简出,连本王也没见过他几次,本王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如果沈少爷以后再回东恒,要本王带沈少爷去他住的地宫住。”
沈柏没办法自己走,征得国君的许可,东方影带着四个制香师和沈柏一起去了寒辰住的地宫。
地宫在御花园的假山下面,国君按了机关,两百余年,这座地宫第一次迎来了大祭司和国君以外的人。
地宫造得很玄幻,石壁上嵌着上百颗夜明珠,不需要烛火照明,夜明灯发出的光亮也足够所有人看清里面的事物。
走到地宫大门口,沈柏发现地宫上面的夜明珠上还有粼粼的水光涌动。
整个地宫竟然是建造在御花园的水池之下的。
这个场景有些眼熟,沈柏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想起在东恒的时候她似乎梦到过这个地方,之前在南襄,她的魂灵离体,也在这个地方见过寒辰。
寒辰只交代让沈柏在地宫住下,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国君带他们到这里以后便离开。
四个制香师惯性的在四周查探有没有什么机关,东方影背着沈柏在里面转了一圈。
地宫的面积很大,建筑风格和东恒皇宫不大像,反而和昭陵更像。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不精致。
正想着,东方影突然说:“这里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沈柏立刻问,东方影在一处宫殿停下,皱眉看了好一会儿说:“这个地方,很像南襄。”
东方影一语点醒沈柏,南襄和昭陵的建筑风格相似,尤其是皇宫楼宇几乎有八成像,沈柏一直觉得这里是仿造昭陵建造的,这会儿一想,其实有极大的可能这里是仿造南襄皇宫建造的。
沈柏记得之前在梦里看到过一个悬在岩浆之上的竹屋,东方影带着她在地宫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
沈柏身体扛不住,东方影先让她在地宫住下,沈柏按照记忆画了一张图纸给他,他拿着图慢慢在地宫排查。
地宫环境清幽,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不知是身体太疲倦还是这里有什么未知的魔力,沈柏在床上躺了没多久,意识便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婴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哭声揪心极了,沈柏听得心脏生疼,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沈七。
沈柏在心里喊了一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寒辰抱着沈七站在离她四五步远的地方。
寒辰身上穿着一件玄色紫金绣金龙龙袍,他神色癫狂,眉眼之间戾气翻涌,和沈柏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只用了一瞬的时间,沈柏便认出他是两百年前的木铎,而他怀里的沈七小脸白净,软嫩可爱,一点伤都没有,像误坠凡间的小童子。
“放开他!”
沈柏大喊,拼尽全力却也只能发出蚊子大小的声音,她试图站起来,身体起到一半,就重重的跌在地上,耳边传来锁链的声音,灭顶的剧痛袭来。
低头,她发现自己一身血污,肩胛骨被铁链穿透,手腕和脚腕也都被铁链穿透牢牢锁住。
沈柏有点分不清这是自己本来身体的痛还是这具身体当时承受的痛。
如果她没猜错,她现在在东方翎的身体里。
两百年前,木铎就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将东方翎禁锢在这里。
沈七一直在哭,他这个时候还太小,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只知道用哭声表达自己的不安害怕,只是他哭得小脸通红,声音沙哑,木铎也没有放下他的意思。
沈柏无力地趴在地上,浑身痛得发颤,却被母性趋势,艰难的,一点一点朝木铎爬过去,然后她听见自己虚弱卑微的说:“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要伤害孩子,他……也是你的骨血。”
东方翎的悲痛和绝望都太强烈了,沈柏作为旁观者在她身体里都被巨大的悲伤压得心痛难忍。
木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点都不为所动,冷冷的说:“如果让你就这样死掉,岂不是让你死得太轻松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偷走别人的人生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不是应该感到快乐吗?现在装得这么可怜做什么?”
木铎应该早就发现东方翎和东方梦晚有很大的不同,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让人暗中调查,在知道东方家有制香术可以扭转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命运以后,便认定东方翎是心怀不轨,偷走了东方梦晚人生的那个人。
但这个时候东方翎还被封着意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一心爱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却没想到一朝醒来,夫君将她囚困于此,说从未爱过她,还要谋害他们的孩子。
东方影努力摇头,为自己辩解说:“我没有。”
然而这个时候木铎受换灵术的反噬,性情大变,根本听不进去东方翎说了什么,固执的认定东方翎罪大恶极。
沈柏看见木铎抱着沈七往后退了几步,她在梦里那个竹屋,周围都是悬空的,热浪翻腾,木铎托着沈七的腰,把手伸了出去。
许是被热气烫到,沈七哭得越发厉害。
沈柏对东方翎的心痛感同身受,东方翎拼命地挣扎起来,她忘了自己曾经是南襄国备受宠爱的公主,也忘了自己曾是东恒国一人之下的皇后,她不顾剧痛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只求眼前这个男人能放过他们的孩子。
木铎很享受这样折磨东方翎的过程,他没有收回手,愉悦的欣赏着东方翎的狼狈,沈七哭得呛住,突然蹬着小腿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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