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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公孙滑身材本就单薄,如今面色苍白,呼吸困难,身上还出现了一些类似于溃烂的红斑,爬满了那本该美艳的面容,那张脸简直像是“尸变”一般,不知情的还以为公孙滑突然友情客串丧尸大片。
姬林看了一眼,立刻皱起眉来,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便听到“孙儿!!我苦命的孙儿!!”
武姜竟也听说了消息,闯进了圄犴之中,武姜冲开众人,拼命的去推那些医官,大喊着:“我的孙儿!!孙儿——你怎么了!滑儿你看看我呀!看看我呀!我是你大母呀!”
武姜冲进来,公孙滑气息奄奄,浑身还都是溃烂,武姜看在眼里,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那些医官怒吼:“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公孙中了什么毒!?说!说啊!!我滑儿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
武姜一面咒骂着医官,一面又看到了守在一边的祝聃,立刻指着祝聃说:“谁!是谁下的毒!?是谁这么狠心要害我孙儿?!”
祝聃跪在地上,沉着脸色,说:“除了晚间送来膳食的牢卒,没有任何人接近公孙,一直都是卑将看守,一刻也不曾错眼。”
“那便是你!!”武姜立刻扑过去捶打祝聃,说:“是你!!定然是你!是不是你?!你说!你一直看守在这里,不是你下毒,还能是谁下毒?!你好狠的心啊!我记起来,我记起来了,是你!原是你啊!当年攻进京城的人,是不是你!我记起来了!你害我儿还不够,还要害我孙儿,呜呜呜——”
武姜冲进来又打又骂,公孙滑本就气息奄奄,听到武姜的吼声,勉强睁开了一丝眼眸,唇角竟然微微一挑,很快便要陷入昏迷之中。
祁律眼看到这场面,突然皱了皱眉,他一句话也没说,大步走过去,竟然伸手拨开碍事的武姜。
武姜正在撒泼,捶打着祝聃,祝聃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跪在地上垂着头,别说是医官和牢卒了,就连郑伯寤生似乎都拿武姜没有办法。
而这个时候祁律突然走过去,还拨开了武姜,武姜的哭声一断,有些怔愣的看着祁律。
祁律走过去,先是查看了一眼冷掉在地上的菽豆饭,随即转头对祝聃说:“祝将军,公孙滑进入圄犴,只吃过这么一餐?”
祝聃点头说:“是,只吃过这么一餐,菽豆饭也是卑将亲自检验之后,才送进牢房的。”
武姜一听,更加笃定是祝聃谋害公孙滑,只是她还没有哭出来,祁律已然走过去,单膝跪在奄奄一息的公孙滑面前,伸手掀开公孙滑的袖袍,袖摆一掀开,下面的红斑更是可怖,仿佛要烂了一般,大小叠在一起,一块块红肿的鼓起来,仿佛堆叠的豆瓣。
公孙滑没有力气,呼吸困难,任由祁律剥开他的袖摆,随即祁律又伸手剥开他的衣领,竟然拽开了他的前襟。
姬林眼看着祁律去脱公孙滑的衣裳,虽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却酸的不行,幸而祁律没有彻底剥开公孙滑的衣裳,只是看了一眼。
祁律立刻对身边的医官说:“应该是菽豆不服,先催吐。”
随即对上公孙滑那奄奄一息的虚弱目光,祁律笑了笑,很温柔的说:“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菽豆不服,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大豆过敏。
大豆和奶制品一样,其实都是易引起过敏反应的过敏原。在古代没有过敏这个说法,因此就是不服,最常见的不服之症那当然是水土不服。
千万别小看了过敏,轻度过敏只是引起一些小小的不适,例如起疹子,皮肤瘙痒等等。也有很多过敏体质的人,非常容易过敏,吹风、换环境,甚至是尘土都能引起过敏。过敏之时皮肤上会起大片的疹子,犹如豆瓣一样堆叠成片,一片压一片,鼓起来泛在皮肤上,有的时候如果不吃过敏药,这样的红斑两三天都无法消失。更严重的过敏反应可以令人窒息,引起各种各样的病根,例如哮喘等等。
而在古代,对过敏的研究很少很少,尤其是春秋这会儿,根本没什么名医,后世的过敏症状也只是流于表面的去疹,一直到了宋朝才开始讲究调理内里来防止过敏。
公孙滑的这个过敏反应应该算是严重的,身上的疹子堆叠起来,如今的医术还被当成是巫术,因此这些医官看不出过敏,还以为是投毒,一直往投毒的方面去查,自然医看不好公孙滑的病情。
医官门一听,不服?他们都没往这方面想,被祁律一提点,立刻围拢过去,又有人去取水来,开始给公孙滑催吐。
其实祁律起初也没有发现公孙滑是过敏反应,因为公孙滑的过敏太过严重,脸上溃烂成片,而且呼吸异常困难,祁律乍一看也以为是中毒了,但公孙滑自己的反应却很奇怪。
祁律明显看到,他方才笑了一记,倘或是被别人投毒算计,依照公孙滑这种性子,他怎么能笑的出来?所以祁律笃定,必然是公孙滑自己“服毒”,因此他才这般“安逸”,分明是自己“中毒”,他却像是个看热闹的胜利者。
公孙滑知道,一旦自己死了,武姜必然会闹得郑国天翻地覆,四国联军虽然撤兵,但还未走出郑国地界,危机不算解除,郑国正面临着外忧,如果这会子再加上内患,怕是要变成了马蜂窝。
如果是公孙滑自己服毒,毒从哪里来?武姜笃定是祝聃下毒,但祁律是知道祝聃为人的,祝聃是个老实人,郑伯寤生让他看守公孙滑,祝聃没有道理下毒毒害公孙滑,最后祝聃还要落一个玩忽职守,这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子好处。
毒药从哪里来就是个问题了,刚才祁律问过祝聃,公孙滑接触的人很少,而且菽豆饭还是祝聃检查之后才给他吃的,因此祁律便想到了过敏症状。
在膳房之时,公孙滑从来不用菽豆做饭,祁律给膳夫们写过很多菜谱,有很多用大豆的美味,但是公孙滑也一个都没做过,如今一联想起来,祁律便更加肯定,公孙滑是有过敏症状。
医官门快速给公孙滑催吐,他胃里的菽豆还没有完全消化,毕竟菽豆这东西很难熟烂,给圄犴之人吃的菽豆也不是什么太好的豆子,熟了就行,不讲究软烂,因此难以消化。
公孙滑吐出来好多菽豆,虽身体虚弱,但用力挣扎着,似乎不怎么配合医官的治疗。
公孙滑果然是菽豆过敏,而且他自己知道自己有这个不服之症。被关入圄犴后,晚膳之时牢卒就送来了菽豆饭,不过当时公孙滑没有立刻吃,而是静静的对着菽豆饭坐了良久。
这么一说起来,祝聃也有印象,祝聃奉命看守公孙滑,因为知道公孙滑诡计多端,所以他一刻也没有放松,晚膳的菽豆饭全都凉了,公孙滑却在和菽豆饭相面。
现在想起来,当时他不吃,是因为公孙滑没有做下最后的决定,毕竟这是一个自我了断的决定,而公孙滑还如此年轻。
公孙滑一直和菽豆饭相面,一直过了子夜,祝聃还以为他不愿意吃饭,想要让人将菽豆饭撤走之时,公孙滑才颤抖着手,捧起来菽豆饭,一点一点的往嘴里塞。
祝聃完全没想到,这么普通的菽豆饭,竟然就是毒药,他只是记得当时公孙滑吃菽豆饭的表情很奇怪,仿佛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如今想想,突然有些后怕。
医官门快速抢救公孙滑,公孙滑就算不怎么配合,可他没有什么体力,还是将没消化的菽豆吐了一地,随即便昏厥了过去。医官焦急,郑伯震怒,武姜又哭又喊,这一晚上简直鸡飞狗跳。
天色微微发亮的时候,公孙滑可算是被抢救了回来,祁律松了口气,登时感觉有些头晕,身子一晃,旁边的姬林立刻反应,一把搂住祁律,说:“太傅?”
祁律靠着姬林,不知是不是低血糖的缘故,头晕的厉害,而且浑身没力气,毕竟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闹腾了一晚上,祁律精神头再大,也觉得快要给抽干了。
姬林当即一把将祁律抱起来,他也不管旁人的眼色,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祁律打横抱起,祁律吃了一惊,赶紧挣扎说:“天子,律能……”自己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姬林已然说:“太傅不用多言。”
祁律:“……”为什么我不能多言,分明是天子抱着我啊……
姬林强硬的将祁律抱起便走,对郑伯寤生说:“这是郑公的家事,寡人便不劳心了。”
郑伯寤生连忙说:“是,恭送天子。”
姬林抱着祁律,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是臂力惊人,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抱的相当平稳,祁律躺在他臂弯里,有一种错觉,这个吊床又结实又好看!
姬林抱着他上了辎车,将祁律放在车中,祁律刚想翻身起来,姬林便把他压住了,不叫他起身,说:“太傅乖,快躺下来,不看看你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闭眼歇一会子,到了宫中寡人叫你。”
祁律听着天子温柔的嗓音说“太傅乖”,突然觉得有点耳熟,怎么那么像自己喊狗儿子说“儿子乖”似的,越琢磨越觉得似曾相识。
姬林说着,突然低头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快速缩短,祁律猛地睁大眼睛,心脏“梆梆梆”的狂跳,一瞬还以为天子会亲过来,脑内立时回想起天子的嘴唇有多好亲,下意识闭紧了眼目。
下一刻……
祁律只觉的额头上一沉,原天子并非是要亲吻祁律,而是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还在说:“没有发热,必然是累了,快睡一觉。”
祁律迷茫的睁开眼睛,面颊微微有些发烫,感觉自己一张脸皮都要烧没了,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简直丢人丢大了。
不过天子十分“单纯”,并没有看出祁律一系列激荡人心的心理活动,而是笑着说:“寡人只是试试太傅有没有发热,看把太傅给吓得,寡人如此可怖么?”
祁律:“……”不不,不是天子可怖,是律的心思太龌龊……
祁律默默的丢了人,只好闭上眼睛,也不执拗了,还背过身去,用手指默默的抠着辎车的席子,心想着忍住啊,一定要忍住,背地里趁着天子熟睡偷亲一下就是了,千万别白天便兽性大发,要掉脑袋的。
天子哪知道祁太傅这么多心理活动,见他背过身去,还以为祁律真的身子不舒服,还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来,披在祁律的身上,说:“太傅若是觉得脖颈不舒服,便枕着寡人的腿,也能睡得舒坦一些。”
祁律干笑一声,说:“天子厚爱,律惶恐,还是、还是不用了……”
祁律躺在辎车里,辎车一晃一晃的很是催眠,加之祁律本就很累,闭上眼目不消一会子便睡着了。
姬林坐在一边,等祁律的呼吸平稳下来,便将手伸到祁律的脖颈下面,轻轻的将人抬起来一些,让祁律枕在自己的腿上。
平躺在地上没有枕头真的很不舒服,祁律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了枕头,虽稍微高了一些,但也差强人意,立刻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很顺当的抱住了天子的大腿,用脸蹭了蹭,又继续睡了过去。
姬林低着头,看着祁律抱着自己的大腿睡觉,睡得异常香甜,不由有些想笑,只觉得太傅这个模样十分可人,伸手轻轻拨了一下祁律的鬓发,将散下来的鬓发别在祁律耳后,露出他睡相香甜的面容来。
姬林当时还是小土狗,当听到獳羊肩说武姜扣留了祁律之时,不知道心里有多着急,只觉得自己这变来变去的身份十分碍事,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去救祁律。
姬林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还未天亮,便从小土狗变回天子了,每次都是心念实在太强,所以就突然变了回去,除了这个,姬林本人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规律。
辎车很快进入郑宫,姬林并没有叫醒祁律,还是轻轻一抱,便将祁律抱了起来,稳稳的下了辎车,直接进了下榻的寝殿,将祁律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
姬林没有说话,挥了挥袖袍,寺人宫女们很快便离开,将殿门关闭。
姬林十足细心的将锦被给祁律盖上,自己也退掉外袍,躺在了榻上,和祁律并排躺着。
祁律睡得十分香甜,因着一晚上都在忙碌,特别耗神,所以一睡下去便没醒过来,等他睡了一会子,脑海一突,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在辎车上,猛地睁开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辎车,早就不在辎车上了,祁律躺在软榻上,盖着被子,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堵“墙”,而且还很温热,带着一定的温度。“墙面”又软又结实,祁律伸手摸了两下,那堵墙突然便动了,一把擒住祁律不停乱摸的手。
祁律抬头一看,甚么墙!那堵墙分明是天子的胸口……
怪不得又软又结实,而且还特别宽阔,祁律袭胸摸得过瘾,把小寐一会子的天子给摸醒了。





春秋小吏 第137节
姬林本就克制着自己对祁太傅的感情,如今眼看着祁太傅一脸迷茫的摸自己的胸口,祁律的手像游鱼一样不老实,还轻轻重重的探索着,眼眸当即便深沉了下来,一把抓住那撩拨自己的手。
祁律吓得瞠目结舌,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和天子在同床共枕,而且迷糊间还袭胸了天子,对上了天子那双“阴霾不快”要吃人的眼神,祁律赶紧一缩手,下了软榻,跪在榻边说:“律罪该万死,冒犯了天子威严。”
“咳……”姬林轻轻咳嗽了一声,压下自己胸腹之中被挑起来的怒火,说:“无妨,太傅才睡了一个多时辰,不再歇一会子了?”
祁律一看时辰,天色已经大亮了,睁大了眼眸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天子,今日晚间还要设计捉拿宋国大司马,还请天子招虢公周公入殿,商讨计策。”
今天晚上祁律要履行诺言,将公子冯从郑国南门送出去,趁机“勾引”孔父嘉入圈套,他们还有计划没有商量,这会子要是再睡,恐怕便赶不及了。
姬林从榻上坐起来,将自己散乱下来的头发在胸口捋顺,又展了展袖袍,这一系列动作在祁律的眼中看起来,那便是“美人懒起”的美景,当真是无比动人,害得祁律又想去亲天子超好亲的嘴唇,赶紧咳嗽了一声,克制着自己心中的龌龊念头。
姬林站起身来,说:“好,寡人这就让虢公与周公前来谒见,太傅也换身衣裳,都给压皱了。”
虢公忌父和周公黑肩在殿前遇到,两个人便一起进了殿内,姬林说:“太傅,如今周公与虢公已然到了,你有什么计策,眼下可以说了罢?”
忌父和黑肩都听说了,天子招他们来谒见,是为了“今夜之事”,太傅与宋公与夷约定,今日子时会将公子冯从郑国南门送往长葛邑,宋公与夷因为心动,这才下令退兵,四国联军不攻自破,解除了郑国的东门之役。
而如今到了兑现的时候。
虢公忌父好奇的说:“是啊太傅,这宋公与宋国的大司马,都不是好对付的人。”
宋公与夷阴险狡诈,他这个人最喜欢打仗,熟读兵法,想要骗过宋公与夷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就更不要说孔父嘉了。孔父嘉是宋国的战神,无论是武艺还是兵法,都没有人能出其右,往日里公子冯和孔父嘉师出同门,还能一争高低,但如今公子冯身子病怏怏的,因着恶食之症耽误了武艺,也没办法和孔父嘉对阵。
虢公忌父脸色一变,说:“难不成……太傅真的想要将公子冯交给宋国?”
祁律笑眯眯的,一点子也不担心,黑肩这时候便说:“虢公一个人都说了,倒是给太傅留个开口的机会。”
虢公忌父这么一听,忍不住笑了一声,说:“对不住对不住,忌父实在太好奇了一些。”
祁律这才说:“公子冯已然是咱们阵营的人,没道理将咱们自己的人拱手让出去,这也太笨了一些。”
这么说来,祁太傅是不打算牺牲公子冯,这更是让众人好奇。
祁律将一张小羊皮地图扑在案几上,这是郑国的城郭图,他指着郑国南门画了一个圈,说:“如今宋公已然知晓,今日子时咱们会送公子冯出城,从郑国的南门离开,前往长葛邑,这般一来,从老郑城通往长葛邑的路,这一条便是必经之路。”
众人全都注目着祁律,祁律的手指一划,圈出来一片地盘,姬林看着祁律那白皙的手指,指甲修剪的规矩,手指纤长又温柔,不由“咳……”轻咳了一声,赶紧收回神来。
祁律继续说:“这条必经之路狭窄难行,宋公这个狐狸如此聪明,必然会在这条小路上设下埋伏,等咱们的兵马一到,立刻出来劫走公子冯,省时省力,效率还贼高。”
众人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虢公忌父说:“无错,想要经过这条小路十足危险,宋公一定会在这里设下埋伏,倘或没有两千兵马,忌父也没有把握能将公子冯从这里安全送出。”
两千兵马,人数实在太多了,姬林必然不能分配这么多兵马去护送公子冯。四国军队还没有退出郑国,洛师的虎贲军也要随时待命,姬林沉吟了一番,说:“寡人最多可以派遣五百精兵。”
五百精兵……虢公忌父皱眉,实在太少了。
祁律则是笑眯眯的说:“五百?五十都太多了。”
“五十?!”虢公忌父纳罕的差点喊出来,五十精兵?那不就是夜闯郑国夫人寝殿的数量么?这也太少了,怎么可能安全护送公子冯?
祁律一脸笃定,伸出手来晃了晃五指,说:“五十足以,宋国有大军压境,我们无须和宋国硬碰硬,既然知道宋国要出现在这条小路,天子不防送宋国一些见面礼。”
姬林十足爱见祁律那“阴损”的笑容,令旁人背后发麻的笑容,姬林看起来只觉得十足可爱,十分可人,怎么也看不够,笑着说:“不知太傅所说的见面礼,是甚么?”
祁律简练的说:“坑!”
祁律的办法很简单——挖坑。
一旦公子冯出城,宋国的兵马便会在小路上埋伏他们,这时候虎贲军只要假装不敌,丢盔卸甲的撤退,宋国的队伍必然乘胜追击。只要在撤退的路上挖下大坑,然后盖上甘草布置一番,如此一来宋国乘胜追击便会掉进坑里,何愁抓不住孔父嘉?
祁律这个办法相当的简单粗暴,不知道在三国演义里出现过多少次,但眼下是春秋时代,春秋时代的兵法很简单,就是对阵打架,还讲究阵法和礼仪,从来没人做过挖坑这种缺德事儿。
因此祁律一说出口,虢公忌父一脸呆滞,呆呆的看着祁律,似乎觉得祁律这个挖坑的法子,真是又缺德,又精辟!
而周公黑肩则是微笑的说:“太傅计策精妙,不同于常人,想必宋国大司马就算是久经沙场之人,也必然会中计掉坑了。”
祁律说:“今晚便是约定之时,能否抓住宋国的大司马,还要看二位的挖坑技术如何。”
黑肩立刻明白过来,祁律叫他们来,就是想让他们去挖坑的,黑肩心思缜密,而虢公忌父手底下有人手,因此想让他们二人合作。
黑肩拱手说:“时不我待,那黑肩这便去准备挖坑的事宜,先告退了。”
虢公忌父也拱手说:“天子,太傅,忌父也告退了。”
二人匆匆离开寝殿,准备挖坑的事情,虢公忌父走出来之后还在感叹,说:“这祁太傅果然聪慧绝顶,忌父从未见过如此聪慧之人,每每都能出奇制胜,当真是叫人佩服不已啊。”
虢公忌父感叹着,便听到身边的黑肩突然凉凉的说:“是呢,祁太傅聪慧绝顶,比黑肩聪慧太多了,虢公不如再进去和太傅叙叙旧,黑肩少陪了。”
说罢了,转身便走,也不等虢公。虢公忌父一时间懵了,不知黑肩这是怎么的,突然说风就是雨,好似有些不欢心,但虢公也说不出来自己哪里得罪了周公。
虢公忌父连忙小跑上去,说:“周公?且慢一些,等我一等。”
祁律安排好挖坑的事情,如此一来,只要孔父嘉带兵偷袭公子冯的队伍,一准儿便会掉进陷阱,想要从坑里爬出来是需要时间的,到时候虎贲军一拥而上,直接将孔父嘉活捉,看他孔父嘉就算是再厉害,还能插上翅膀跑了不成?
等抓到了孔父嘉,略施小计,便能让宋公与夷怀疑孔父嘉的忠心,最后将孔父嘉主动推到他们的阵营来。
部署好一切,姬林便说:“如今天色还早,太傅劳累了一晚上,再歇一会子。”
祁律则是拱手说:“多谢天子关怀,只不过……律还有一件事儿,如今需要去处理一番。”
姬林奇怪说:“公子冯的事情也已经安置好,还有什么事需要太傅劳心?”
祁律一笑说:“回天子,自然是公孙滑之事了。”
“公孙滑?”姬林更是奇怪,公孙滑的事儿也算是郑国的家务事了,还能和他们有什么关联不成?
祁律又是一脸“狐狸精”的笑容,说:“天子您想想看,公孙滑和郑国是有死仇的,公孙滑恨透了郑伯,但是公孙滑的怨恨又站不住脚……”
的确如此,谁都知道公孙滑的父亲公子叔段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子叔段在京城二十年,号称京城太叔,欺压百姓,还压榨同级的邑官,招致了众怒,以至于最后不堪一击。
因此共叔段是被郑国人怨恨的存在,除了公孙滑,恐怕没人会给他报仇,就连武姜也知道共叔段理亏,所以在共叔段引来鄋瞒而被杀的时候,武姜只当是不知道了。
公孙滑怨恨郑伯,完全是出于儿子对父亲的孝顺,但是除了孝顺,他的怨恨根本站不住脚。
祁律又说:“郑伯是绝对不会给共叔段平反的,如此一来,公孙滑也是绝对不会停止怨恨郑国的,天子不如将公孙滑招揽到洛师来,为天子所用。”
姬林皱了皱眉,似乎是联想到了公孙滑的那些手段,引诱祝聃,偷盗符传,潜伏在郑国膳房两年有余,还在燕饮之中下毒,这等等的做法怎么看怎么卑劣不堪,这样的人,姬林十分不屑。
祁律却说:“天子,公孙滑能忍旁人所不能忍,潜伏在膳房两年之久,从一介公孙委身为奴隶,冲着他这份忍耐,便是一个有作为的人。而且他心思缜密异常,善于利用人心,倘或不是律半夜撞破了公孙滑的诡计,如今咱们已然成了公孙滑的手下败将。这样一个人,如果能收为己用,怕是大有益处……且,天子作为我大周之主,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天子出马亲力亲为,自然要有像公孙滑这等的狠人出手,才能帮天子排忧解难,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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