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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姬林听着祁律的话,觉得十分有道理,虽公孙滑的手段阴狠了一些,但说到底他的智谋和魄力都是旁人不可小觑的。
姬林微微点头,说:“确是如此。”
祁律又说:“公孙滑愤恨郑国,正好天子要抑霸,如果公孙滑能进入天子的阵营,往后里必然出十二分力,替天子分忧,盯着郑国的一举一动。”
“再者说……”祁律摸了摸下巴,笑的有些不怀好意,说:“这个公孙滑生的如此美艳,有事没事还能帮天子使使美人计什么的,稳赚不赔。”
天子眼皮一跳,虽不知什么是美人计,但这三个字并不难懂,最重要的是祁太傅一脸笑容,还夸赞公孙滑长得美貌,天子心中立刻警铃大震。
姬林说:“只是这公孙滑怕如今已然恨透了寡人与太傅搅局,该当如何将公孙滑收归己用?”
祁律不当一回事儿,仿佛这并非什么难题,说:“因此律正想去膳房,为公孙滑做一番吃食。”
姬林一听,什么,太傅不休息身子,竟然要给公孙滑理膳吃?太傅先是夸赞公孙滑的美貌,如今又要给公孙滑做饭吃。
祁律还有后话,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这个男人的胃……”
祁律开句顽笑而已,哪知道天子听了这句顽笑,脸色“唰!”的落了下来,好像糊掉的烙饼,黑压压的还冒着焦糊的味道,只差冒黑烟了。
祁律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说:“这公孙滑堪堪自尽未遂,满盘计划又全都落空,如此一来正是心防脆弱之时,只要律能动之以情,公孙滑此人如此孝顺,说明最重感情,不信他不归顺。”
又是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又是动之以情,天子越听越觉得危机,怕是太傅还没将公孙滑给收拢过来,已然被公孙滑给勾走了魂儿!
祁律准备去膳房做点吃食,天子不放心,但天子是厨房杀手,每次进膳房都会浪费食材,因此祁律是坚决不会带天子进入膳房的,姬林只好乖乖的呆在寝殿,眼睁睁看着祁律走了……
祁律进入膳房,还没到午膳的时候,因此膳房里并不忙碌,祁律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因此也不想做太麻烦的吃食,于是在四周翻找了一番,有一块面,小豆中还有日前祁律做好的芝麻酱。
祁律立刻来了主意,干脆就做麻将烧饼,然后再做一个糖心芝麻小饼,一个甜味一个咸味。麻将烧饼咸香浓郁,层层酥口,而这个糖心小饼正好用饴糖来做,油皮酥脆,一口咬下去内里糖心甜蜜,别说是当主食了,就是当小点心也好吃。
祁律将面拿过来,因着要做油酥皮,又用油和了一块面,无论是咸的烧饼还是甜的小饼,都不怎么费时,没多一会儿便做出一大锅来。
喷香的烧饼上面顶着芝麻,芝麻酥香,用量十足,一碰扑簌簌的直往下掉。祁律做好之后自己先尝了一块,咸烧饼麻酱浓郁,吃了几口竟有开胃的感觉,又就着糖心小饼咬了一口,酥香的外皮甜滋滋的味道,咸甜搭配一起吃,愣是不需要作任何菜品助阵了。
祁律自己吃了两个,拍了拍手,便将热腾腾的烧饼全都装在食合之中,又在膳房里捡了几样腌制的小菜,例如腌制的牛百叶,腌制的大蛤,腌制的猪肩肉等等,这些小菜往咸的麻酱烧饼里面一夹,那滋味儿也是地道的。
祁律带着吃食出了膳房,在公车署上车,从郑宫出去,便往圄犴去探望公孙滑了。
老郑城的圄犴之中,公孙滑呆呆的靠坐在地上,地面铺着茅草,潮湿的厉害,他却没有感觉,全身松散的坐着,后背靠着同样潮湿的墙壁,微微仰着头。
他的眼神呆滞,似乎什么也没看,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那样呆呆的。
公孙滑的脸上还有过敏的肿块,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但是如今的医术没有针对过敏的有效药物,因此公孙滑脸上的肿块一时半会是消除不掉的,需要自身慢慢修复。
过敏体质的人都知道,这些肿块不只是难看,而且奇痒不止,总让人想要抓一抓才好,而此时的公孙滑一动不动,仿佛脸上身上的那些肿块不是他的一般。
医官留下了药膏,可以镇痛止痒,除了口服的汤药之外,就是这些药膏来缓解皮肤上的肿块,而公孙滑却视而不见,没有上药的意思。
祝聃在牢房外面守着,公孙滑那么坐着,他便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石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祝聃突然动了一下,对身边的牢卒说:“开门。”
牢卒吃了一惊,说:“祝……祝将军?”
祝聃没有重复,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牢卒,别看祝聃是郑国有名的美男子,但是他的长相和公孙滑的美艳一点子也不一样,反而异常硬朗,让人望而生畏。
牢卒不敢多言,赶紧过去打开牢房们,然后退到一边去。
牢房门打开,公孙滑的目光还是很呆滞,甚至都没有去看牢门一眼。祝聃从外面走进来,单膝跪在公孙滑面前,将地上的药膏拿起来,打开盖子,沾了一些滑腻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公孙滑的面颊肿块上。
祝聃的动作很小心,生怕碰疼了公孙滑,公孙滑却没有反应,仍然那么松散的靠坐着,他的脸上手上胳膊上甚至是胸前背上腿上,全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肿块,虽然比夜里消肿了一些,但仍然红的怕人,祝聃不厌其烦的给他擦着药。
公孙滑的目光终于变动了一下,微微抖了一下,小巧的喉结滚动着,带起脖颈上的肿块,微微颤抖,往日里那张美艳妩媚的面孔,此时竟然像是蛤蟆皮一般。
公孙滑的嗓音沙哑,说:“怎么,滑已然这副模样了,祝将军还看得上眼?”
祝聃没有理会公孙滑的讥讽,仍然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公孙滑的眼眸又是一动,红肿的面容划过一丝暴怒,恶狠狠的嘶吼:“滚开!无需你的假好心!”
公孙滑说着,还猛地一伸手,狠狠打掉祝聃手中的药膏,他的动作过于猛烈,不小心抓到了祝聃的面颊。只见祝聃的脸上被抓了一条血口子,祝聃却连哼一声都没哼。
“力气这么大,看来郑国公孙精神头不错,那律也就不必担心了。”
就在此时,突听幽幽的声音从圄犴外面传进来,公孙滑抬头一看,原是祁律!
祁律提着一个食合,没有打开,那喷香的味道已然从食合的缝隙钻了出来,幽幽的飘散着,瞬间弥漫在整个圄犴,将圄犴潮湿的腐败味道都给盖住了。
祁律笑眯眯的走过来,脸色十分亲和温柔,说:“律还挂心公孙从黄泉走了一遭,身子会虚弱无力,没成想公孙已然能打能闹了,那律便放心了。”
公孙滑冷冷的看了一眼祁律,和平日里那温顺的膳夫滑甘一点子也不一样,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冷笑说:“你来做甚么?”
祁律打开食合,那喷香的烧饼味道立刻窜出来,方才隔着食合都如此喷香,如今没有了妨碍,食物的香气更加肆无忌惮,连守在一边的牢卒都香的深吸了两口气。
祁律笑眯眯的说:“律是来看望公孙的,特意为公孙做了两样小食,律知公孙菽豆不服,不如尝尝这个口味?”
公孙滑挑唇一笑,平日里美艳的面容此时已经分辨不出,笑起来竟无比的狰狞,说:“滑如今已然变成阶下囚,太傅又何必如此假惺惺呢?”
姬林守在寝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去对旁人“动之以情”,心里怎么也不踏实,他让寺人去膳房看了一眼,寺人回禀说,太傅已经做完了小食,出宫去了。
姬林更是坐不住了,心想着那公孙滑诡计多端,倘或对太傅不利该如何是好?





春秋小吏 第138节
天子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因着醋心,所以才会这般如坐针毡,立刻起身匆匆更衣,让寺人备车,也往圄犴追去。
姬林到达圄犴之时,祁太傅才进去不久,没有一会子。姬林立刻迈开大步往里走去,他身量高大,腿又长,步履生风,后面的寺人小跑着几乎都追不上。
天子匆匆来到圄犴,刚一走进去,便听到公孙滑冷漠的嗓音说:“太傅已然赢了,滑输的一无所有,还有甚么可让太傅如此惺惺作态惦念的,你我都是明白人,太傅有话直说罢。”
祁律的声音一笑,说:“公孙果然快人快语,和公孙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律也省心省力,那律便直说了……”
天子继续大步往里走去,一转弯,终于来到了关押公孙滑的牢房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走过去,正好看到祁律搓着掌心,清秀的面容上挂着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笑容,说:“公孙……不如从了本太傅罢。”
天子:“……”
第54章 美貌的大鱼
“咳!”
姬林没成想进入圄犴便听见太傅如此纨绔的话,立刻使劲咳嗽了一声。
其实姬林很喜欢太傅耍无赖的模样,倘或祁律这句“不如从了本太傅罢”是对天子说的,天子一定会点头如捣蒜的答应祁律,奈何这句话却是对别人说的。
姬林一咳嗽,祁律这才注意到天子竟然来了圄犴,立刻拱手说:“律拜见天子。”
祝聃也没想到天子又来了圄犴,同样恭敬的拱手说:“卑将拜见天子。”
姬林缓步走过来,完全不见刚才那种步履如风的模样,看似很平静稳重似的,说:“都不必多礼了。”
祁律拱手作礼,模样十分恭敬,只不过眼眸有些微微打转儿,他可不知天子急匆匆而来是为了自己,还以为天子过来是来看望公孙滑的。
日前在燕饮殿中,公孙滑为了给自己父亲“平反”,还引诱过天子,虽当时天子直接拒绝了,还说自己看不上眼,但是祁律心里好像喝了一大豆的酸水。
如今天子急火火的来到圄犴,难道改变了主意,毕竟公孙滑的美貌大家有目共睹,虽如今生了很多过敏的红斑,但是过敏症状散去之后,又能恢复平日的美貌,也不是真的毁容。
祁律心里的小道道千回百转的,姬林则是目光一转,看到了打开的食合,食合里面放着许多麻酱小饼,有咸的有甜的,只是用鼻子闻便知道有多美味。
姬林垂涎着太傅做的麻酱小饼,但如今有这么多外人在场,他也不好坏了天子的威严,因此只能端着架子,眼巴巴的用余光去瞥着那些麻酱小饼。
祁律是来干正事儿的,赶紧言归正传,从食合中拿出一个咸味的麻将烧饼,递给公孙滑,笑眯眯的说:“律听说公孙不进饮食,想必是因着圄犴中的饭菜不合口味,不如尝尝律亲手为公孙做的饼食?这麻酱小饼香甜可口,其中饴糖甜蜜,甚为美味,倘或律没有记错,公孙是喜食甜口儿的罢?”
公孙滑眯着眼睛盯着祁律,不知祁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稍微迟疑的将麻酱小饼接过来,在天子“歆羡”的目光下,稍微咬了一口那麻酱小饼。
这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上面的芝麻浓郁直掉渣,但是公孙滑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麻酱小饼,再三确定之后说:“怎么,如今滑已然是阶下之囚,太傅还来消遣滑不成?这分明是咸口,太傅却说是甜口,难道欺负滑不识滋味儿么?”
祁律幽幽一笑,说:“哦?是么,这竟是咸口的?”
祁律一脸“我不知道”的模样,但是表情特别浮夸,分明便是消遣公孙滑的样子。这麻酱烧饼确实是咸口的,祁律自己做的,怎么能分不出咸口还是甜口,两个口味的烧饼做出来的样子不一样,而且为了区分,咸口的大一些,甜口的小一些。
公孙滑没有接口,眯着眼睛去看祁律,祁律果然还有后话,笑着说:“这饼食到底是甜口还是咸口,律以为,你我心中自有定论,是骗不得人的,对么?”
公孙滑越发的觉得祁律话中有话,说:“祁太傅到底是甚么意思?有话直说罢,何必拐弯抹角?”
祁律淡淡的说:“既然是公孙令律直说,那律便直言不讳了……就犹如这甜口和咸口,连孩童都知如何区分,令尊在京城无恶不作,欺压百姓,霸占边邑,敢问公孙,您失去了一个父亲,因此想要报仇,而公子叔段在京城作为太叔之时,又有多少人失去了父亲,他们应该向何处报仇呢?京城太叔是甚么样的人物,一目了然,是好是坏,比咸甜还要便宜区分,敢问公孙,您又如何可能洗白得了公子叔段呢?敢问公孙,你凭什么让郑伯给你的父亲平反呢?”
祁律一连三个问题,全都扎在公孙滑的心口上。的确如此,共叔段在京城称霸二十年,郑伯寤生二十年没有动共叔段,就是为了让他招惹众怒,失去民心,最后群起而攻之。共叔段也是个没有承算之人,还以为他的大哥郑伯寤生惹不起自己,因此肆无忌惮,最后是被自己给作死的。
这样的人,没人会可怜他,但偏偏共叔段有个孝顺的儿子,或许老子再坏,在儿子心里也是好父亲,所以公孙滑想要为他的父亲报复郑伯。
但说到底,公孙滑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么?想要为他的父亲“平反”,除非黑白颠倒,否则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公孙滑眯着眼睛,“嘭!”一声冲过去,隔着牢房的栅栏,几乎冲到祁律的面前,姬林和祝聃反应非常快,姬林一步跨到祁律面前,将祁律拦在身后,祝聃则是“嗤——”的抽出佩剑,架在公孙滑的肩膀上,低喝:“后退!不得无礼!”
公孙滑双手死死抓住牢狱的栅栏,侧目凉凉的看了一眼祝聃,随即转过头去盯着祁律,说:“今日太傅来,便是专程为了羞辱滑的么?”
公孙滑冲过来,他可是会武艺之人,燕饮殿中掐住祭仲的脖子直接将人举起来,可见公孙滑虽然纤细,但到底是练家子,臂力也不错。祁律则是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白斩鸡”,面子上却一点儿也没有惧怕,反而十足悠闲,笑眯眯的回视着公孙滑。
祁律说:“公孙您误会了,律也说过了,今日过来,是想让公孙您从了律的。”
公孙滑皱了皱眉,仍然盯着祁律,天子则是感觉胃中又漾起一股酸水。
祁律笑着说:“虽公孙您根本无法为自己的父亲平反,但是你可以报仇,不如随天子回到洛师,为天子效力。如今天子即位,正需要抑霸,打击各个封地为虎作伥的假霸主们,而这第一个需要打击的,自然正是郑伯,既然咱们的目标一致,便是同一个阵营之人,公孙为何不与我们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祝聃还在场,他可是郑国的中大夫,听到祁律如此露骨的话,眼皮一跳,不知怎么有点头疼。
公孙滑眯了眯眼睛,眼眸微微波动,但是仍然没有说话。
祁律笑着说:“不着急,如今四国联军,天子还要在郑国多逗留几日,是在郑国从此做一个阶下囚吃豆饭呢,还是跟着我们回洛师去,公孙大可以好好儿考虑考虑。”
祁律说完,也没有再纠缠公孙滑,对一直戒备的姬林说:“天子,圄犴潮湿,唯恐冲撞了天子,还请天子移步罢。”
姬林本就是来寻祁律的,如今祁律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便不愿意在这里多留,点了点头,与祁律一并子离开了圄犴。
祁律临走的时候还顿了一下,笑眯眯的回头说:“是了,公孙吃不惯圄犴的豆饭,倘或有甚么想食的口味,大可以托人告知律,律若是得空,一定会为公孙亲手烹调的。”
他说完,便不再停留,径直离开。
祁律出了圄犴,寺人已经在等了,恭敬的说:“太傅,天子请您参乘,请太傅上车罢。”
祁律点点头,熟门熟路的上了天子的辎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参乘了,他掀开车帘子钻进去,一进去瞬间傻了眼。
一般情况下,都是祁律让旁人傻眼,祁律自己傻眼的机会可当真不多,祁律眼下是真真切切的傻眼,愣在原地,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目,似乎想要确定自己有没有看花。
天子的辎车里并没有什么洪水猛兽,只天子一个人,端端的坐在席上,一身黑袍衬托着天子巍峨的身量,即使是坐着也十分规矩,家教森严的模样,透露着天子的威仪。
然而就是如此俊美,如此威仪,如此神圣的天子,竟然左手捏着一只咸味的麻将烧饼,右手捏着一只甜口的芝麻小饼,左右开弓,大快朵颐,那被祁律亲身检测超好亲的嘴唇上还挂着几颗白色的芝麻,随着咀嚼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祁律:“……”
祁律眼皮一跳,赶忙放在辎车帘子,唯恐外面的人偷窥到天子这副不雅的模样。
祁律放下帘子,试探的说:“天子,这烧饼是……?”
姬林眼看着祁律走进来,左右手一塞,将最后一点咸味和甜口的麻酱烧饼全都塞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然后用丝绸的帕子擦了擦嘴唇,又恢复了那俊美的姿仪,随即才微微一笑,说:“太傅只管给那公孙滑做这等美味的麻酱小饼,却对寡人置之不理,寡人方才实在没忍住,顺手拿了两只。”
顺手……
原天子仗着自己武艺好,刚才从圄犴出来的时候,直接从食合里掏了两只,咸味甜味各一只,藏在宽大的袖袍之中带了出来。
祁律万没想到,天子会做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头疼欲裂,说:“这……天子,等回去之后,律为您专门制作一些麻酱小饼,如此可好?”
天子立刻露出一个俊美的笑容,毫不吝啬自己的颜值,声音也低沉好听,仿佛情人间的呢喃,说:“甚好。”
祁律:“……”更头疼了。
祁律回去制作了一大锅的麻酱烧饼,比带去圄犴的麻酱烧饼用料还要足,毕竟带去圄犴的麻酱烧饼是给公孙滑吃的,而眼下做的麻酱烧饼是要给天子吃的,一方面天子身份尊贵,另外一方面……
祁律对天子还有特别的企图,说实在的,祁律眼看着天子津津有味的食小烧饼的模样,觉得还挺“诱人”的,只觉得俏皮的挂在天子唇角上的芝麻也变得如此香醇诱人。
祁律做了一下午的麻酱烧饼,虢公忌父和周公黑肩便回来了,已经顺利的完成了挖坑的前期准备工作,就等着晚上最后收网。
祁律对挖坑的事情,还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春秋时期的战争都比较简单,挖坑这种事儿孔父嘉绝对想不出来,宋公与夷想要抓住公子冯就跟魔怔了一般,有宋公与夷给孔父嘉施压,再加上挖坑这种损招,准成!
等到了晚上,用过晚膳,祁律便来到天子下榻的寝宫,其他人也全都到了,这次的诱饵公子冯,还有负责保护公子冯的虢公忌父,负责挖坑事宜的周公黑肩等等,大家齐聚在寝殿,再重复合计一遍,以免出现什么差池。
祁律笑着说:“宋公子大可以放心,这次的事情虽看起来危险,但其实并无半分风险,只要大家按照计划合作,必然可以生擒宋国大司马。”
公子冯脸上还是一片平静,和往日里没有任何区别,淡淡的说:“冯一条贱命,不过尔尔,全凭天子与太傅调遣便是了。”
虢公忌父又把路线给大家展示了一遍,首先经过小路被宋国兵马伏击,装作不敌后退,宋国的兵马一定不会让公子冯后退到城门里面,所以必然全速追击,这个时候便会掉进预先挖好的坑里,最后收网就可以了。
众人都准备好,眼看着日头已经将近午夜,便开始各司其职,提前准备去了。
众人相继退出寝殿,姬林看了看时辰,一会子便要午夜,午夜之时姬林会从天子变成小土狗,因此根本无法亲眼目睹这次生擒孔父嘉的计划,只好将事情全权委托给祁律。
祁律一听,有些奇怪,狐疑的说:“天子一会儿不登上城楼么?”
姬林咳嗽了一声,心想寡人也很想亲自登上城楼,但是子时就会变成小土狗,时间根本来不及,因此无法登上城楼。
姬林搪塞的说:“有太傅坐镇,寡人亦能放心,寡人……”
他磕巴了一下,眼眸微微晃动,似乎在想怎么说谎,姬林心思比较正直,不经常说谎,没有祁律嘴皮子利索,说谎的时候难免有些破绽,想了想才说:“寡人身子有些不舒爽,想要早些燕歇。”
又不舒服?
上次天子就不舒服,让天子招医官看诊,天子也不看诊,这次又说不舒服,身子壮得跟一头牛似的,怎么可能不舒服。
而且祁律是一根老油条了,他能看不出来天子在扯谎,天子的眼睛因为慌张,晃动的特别厉害,在眼眶里都快变成桌上弹球了,而且还是得分超高的那种桌上弹球。
祁律挑了挑眉,说:“天子乃万乘之躯,身子若是不舒服,律还是叫医官过来,给天子探看探看罢?”
姬林立刻拒绝,说:“只是偶有头疼,不碍什么事儿,无妨、无妨……”
姬林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深沉,马上便要到午夜了,唯恐自己在祁律面前突然摔倒,或许会引来不必要的惊慌,而且姬林也不想让自己变成小土狗这种荒唐的事情被祁律发现,实在太丢面子。
姬林便催促着祁律说:“太傅,时辰差不多了,太傅该去城门坐镇,一定要替寡人将宋国大司马生擒。”
祁律刚要拱手应承下来,哪知道天子异常的急切,竟然还“上手”了,推着祁律肩膀,很着急,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天子急不可待,说:“太傅快去罢,别误了时辰。”
祁律心里那叫一个狐疑,天子是怎么的,一反常态,从上次开始便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去城楼坐镇,还催促着自己离开,难不成……寝殿里真的藏了什么美人?天子急着和美人春风一度,所以催促着自己离开?
祁律怀疑天子在寝殿里藏了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一反常态的慌张,但是如今时辰紧迫,祁律还要去城楼坐镇,被姬林从寝殿推出来,只好往宫门而去,准备出宫登上城楼。
祁律前脚离开寝殿,姬林恨不能后脚便觉得头晕不止,连忙踉跄的扶着软榻,“嘭!”一声便倒在榻上,心想着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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