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天下(二十年纪念版)

小佣兵团和法诺斯军团之间的战争无须任何动员，连续几次战争早已经给双方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这鸿沟之下是数万人的尸骨。最近，又有万余北部联邦战士被法诺斯军团设计陷害，国仇家恨搅绕在一起乱成了一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解开。
没有任何小佣兵表现出任何一丝犹豫，所有被点名的佣兵扔下手中多余的器械，在自己直属干部带领下快速向城门跑去。就在这时，有人不干了。
此前，霍恩斯本来还准备派阻击剑士营悄悄前往花语平原协助池傲天远征，这样的消息一透露，大剑士营、狂战士营、骑士营等都快闹翻了天，中级干部见到霍恩斯就委婉地表达一下下属的参战决心，更多的普通少年刚刚张张嘴，已经无法说出话来，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落下。普通佣兵战士尤其是来自冰封大陆的少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虔诚的态度。从来不会耍心眼儿的冰雪少年们每天想着法儿把霍恩斯伺候得舒服一些，早上打洗脸水晚上打洗脚水的佣兵们都排到了小佣兵团大门口，每一个人都眼巴巴地希望争取到出击的任务。
现在敌人杀到了家门口，看着被海豹号角点名的佣兵营向城门跑去，骑士营和狂战士骑士营的佣兵们有点儿发蒙，怎么，这怎么没有自己的事情？
为了参加封龙仪式，其他几个营队的主官几乎全部去了封龙台，只有这两个营队的主官一个不落都在汉堡城。
远处嗷的一声传来了不应该是人类的声音，一个剽悍的大个子催动地行龙狂奔而来，在大青山面前紧急拉住了坐骑，轰隆一声跳了下来：“大青山大哥，为啥又没有我们狂战士骑士营的事情？我们就是后娘养的呀！艾米大哥在的时候，好事从来不落下我们，艾米大哥一走，追随池傲天大哥去花语平原没有我们的事情，封龙没有我们狂战士的事情，现在敌人就在城墙下打仗，也没有我们的事情，为啥，为啥，为啥呀！！！大青山大哥，你要急死我呀……”狂战士骑士营队长满脸通红，在地上嘣嘣地跺着脚，抡起手中的战斧铿铿地剁着地面，半尺厚的青石板一块块裂开。
骑士营队长韦超群、副队长约德带着队伍也赶了过来，看着狂战士骑士营队长暴躁的举动，骑士营少年队长一句话没有说，在大青山几步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小佣兵团第一副团长面前，不顾一身甲胄，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响头……大青山眼前的青石板立刻洇出斑斑红色，豆粒大的泪水从池家家臣后代高贵头颅仰俯间四散飞扬，敲击在冰雪地面上发出清脆响声。
韦家从500年前就是池门的家将，在通云关领地内拥有世袭男爵的爵位。池田萌东征，韦家家主长子参加了前期战役，半年后战死！接到长兄骨骸、盔甲的当天下午，18岁的次子穿上兄长留下来的铠甲快马加鞭向东征军报道，一年后，韦家次子战死，死讯送达家中的同天，家主最小的儿子年仅15岁的三子，披上两个哥哥留下的甲胄，和一批同样年龄的通云关贵族子弟扯着喉咙大声吼着黑龙骑士团之歌，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4年后，池田萌远征大军凯旋而归，年仅19岁的韦家老三已经是东征大军骑士大队长，并正式享有帝国世袭罔替的伯爵称号。
但是，韦家并没有因此而脱离池门，500年来，韦家一直以家臣的身份侍奉着池家，从无任何逾越之处。十几年前，被发配南疆服役的池寒枫因不喜欢和父亲呆在通云关池府，最愿意去的地方就是享有伯爵称号的韦家，当时，韦家家主排行第四幼子的韦超群年仅2岁，对于这个从帝都来的身上有无数玩具的池叔叔最是喜欢不过，小时候，抱着池寒枫脖子拉屎撒尿的事情韦家老四可没少干。
小佣兵团正式成立骑士部队的时候，韦超群就如同此前韦家10多代前辈一样，毅然放弃了自己在军旅中的前途，以黑龙骑士团小队长的身份退役，千里迢迢来到帝都报名成了小佣兵团中普通一员，历经断冰港、汉堡城第一次攻防战等战役，此后在原骑士营（兼）队长池傲天远征后正式成为小佣兵团骑士营队长。
看着自己的队长咚咚磕头，数百位骑士全部从战马上跳了下来，能够加入小佣兵团骑士营的，多数少年家庭都和池寒枫或者艾米等人有着一些难以割断的联系，其中八成以上或者来自于南疆通云关战区或者来自于冰封大陆……
“副团长，让我们去吧！”在众多少年骑士簇拥中的几个骑士营干部们刚刚说完这几句话已经泪流满面，大青山目光所到之处，一片又一片的头顶白色簪缨身为帝国贵族骑士的少年无言地缓缓跪倒在地……
大青山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湿润了……





佣兵天下(二十年纪念版) 第五章 虚虚实实
-第五章-
虚虚实实
“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准备出战的骑士，全部卸掉重铠，徒步出发。快！”大青山很清楚这些小佣兵团员对池寒枫的感情，小佣兵团正是靠着这种血脉相连的关系，即使面临重兵压境，也依然维系着盎然的战斗力。
达海诺在投石车攻击范围之外看着远处的功城部队，汉堡城里飞出的石块越来越少，10多分钟后，在滚滚浓烟消失的瞬间，最后一架投石车也停止了发射。显然，守城军官发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看着眼前大小数千块的飞石，达海诺甚至能够想像出汉堡城守将脸上的尴尬神情，不过平心而论，这个不知名的将领表现得已经相当优异了，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作出了正确的判断，会是谁呢？据说霍恩斯已经前往山地矮人王国了，而艾米和大青山去了封龙台。
实力基本均衡的战争，有时对敌方将领的了解程度往往决定了战争结局，尤其是一旦把握了敌方主官的用兵习惯和方法，甚至可以施展起死回生的手段。不会，小佣兵团又有新的年轻将领崛起了吧？
城下法诺斯军人们按照事先的安排，把所有的冲车全部横转过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箭临时营地墙。
城墙上，格尔苏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敌人，看来，这还真的不是一个好啃的骨头。敌人的手段实在是极其高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投石车可以威胁到冲车了，虽然城墙上的弓箭手轻松就可以把冲车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但是，这样大型的冲车上覆盖着厚达半米的土壤，上面还浇了水，初夏的汉堡城白天气温也在零下，水全部结成了冰，就算射火箭也无法威胁到这些冲车，就更不用想射穿冲车了，唯一的办法是用油烧，但是，这么远的距离，这喷油竹管的射程再远，也不能对100多米外的目标进行攻击。就算勉强能达到，浪费的油料绝对占九成以上。
草原精灵弓箭手们一个个虚张着长弓，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苦笑，这些法诺斯军人与断冰港一战相比，显得格外小心，没有任何人把头露出冲车，就连草原精灵这样的神箭手也无可奈何。
看着没有任何举动的汉堡城城墙上的军人，达海诺嘴角露出了笑容，挥手把莫拉兽招呼了过来：“派后续部队上，每20个人一组，推小型冲车，记住每次最多派5组，组与组之间一定要分散开，告诉士兵们，只要他们之间不靠在一起，敌人绝对不会用投石车攻击他们。”达海诺相当有信心，汉堡城肯定已经迫不得已把矿井封闭了，守城的军官但凡有一点儿头脑，就绝对不会用投石车去攻击20个士兵，否则，就算把汉堡拆了也找不出那么多飞石。即使是达海诺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必定会把敌人放近到城墙下再想办法。
就在此时，汉堡城正中巨大的两扇城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群又一群军人疯狂冲出，冲在最前面的战士身材异常高大，上身不挂寸缕，或持双手长斧或持单手短斧；紧跟其后的是另外一批身材修长行动敏捷的弓箭手，这些弓箭手似乎根本无视脚下白色的积雪轻盈弹跳着快速前进着。
达海诺倒吸一口冷气，梅西斯雪山千万年来淤积的寒气似乎在一瞬间从老军人头顶灌注了下来，狂战士、森林精灵弓箭手！接着达海诺就看到更多的人类战士大声嘶喊着从城门里不断涌出。老军人心里翻了个个儿，完了，没有想到敌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胃口。
冲车内的法诺斯军人相当吃惊，紧接着就看到精灵们顺着冲车的缝隙向里射箭，只要眼睛能看过去的缝隙，绿色的箭像一条幽灵蛇一样悄无声息地射出，精灵弓箭手在100米左右的距离射出的弓箭几乎无坚不摧，相当多的狼人正眯缝着眼睛透过缝隙向外看，绿色的箭羽带着一片血雾全部贯脑而出，一片一片的狼人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不要慌！稳住！”几个千人长这样的话刚刚离开喉咙，最前面的几个精灵弓箭手脚下腾起一片白色光芒，精灵们腾空而起，手中淡绿色短弓瞬息中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射出了数支箭羽，短箭从千人长嘴里射入从后脑射出。
数十个大个子狂战士把战斧背在身后，用肩膀扛着冲车，号子声中，重达1500多斤的冲车被轰然掀翻，更多的狂战士潮水一样顺着20多米宽的冲车缺口突了进来，而大多数森林精灵弓箭手此时都已经跃上了2.5米高的冲车，冲着兽人们不断射出死神的邀请函。
莫拉兽正跑过问达海诺怎么办，听到背后惨叫声不断响起，莫拉兽回头一看，眼睛当时就红了，在历次战役中，冲在最前面的都是狼人士兵，莫拉兽就是狼人，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屠杀，年轻的军团长扭头就向汉堡城的方向冲去。
达海诺一把拉住了莫拉兽，这也就是莫拉兽，换成梅林或者诺顿这样的半兽人军官，达海诺铁定会被拉一个跟头：“你做什么？！”元帅阁下一向温和的脾气罕见地爆发了。
莫拉兽还是第一次看到达海诺瞪眼，气势当时矮了3分：“我……我要救回我的族人。”
“你是不是军官！你是不是军团长！你是救人还是准备给投石车送上更多的军人！把他押起来！”随着达海诺的命令，十多个亲卫冲上来抬手打掉了莫拉兽的军官簪缨，黑色丝绦捆得结结实实。
达海诺松了一口气，回头和亲卫交代：“立刻请两位龙骑士飞到汉堡城上空，不断骚扰对方出城的士兵，记住，他们有精灵弓箭手，请两位龙骑士小心。”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冲车后面，法诺斯军人和小佣兵团冲出来的佣兵们已经完全卷到了一起。
狼人们的战力相对于小佣兵团突击力最强的部队根本不堪一击，白色佣兵们就像雪崩一样快速向褐色狼人阵营倾轧过去，狼人们多少都已经猜到自己有可能会被舍弃，士气相当低落，勉力维持着阵形不被突破。
一阵阵密集的鼓音从身后出来，狼人战士们精神一振，一边抵抗着，一边缓缓向后退去。
大青山冲出城门后，就被一群中级干部围在中间，根本没有机会冲出去，为此一战，大青山还专门从小佣兵团军备库取出了流云大剑。大青山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让开！你们这是干什么？”少年尽量平和地对身前的部下命令，大青山脾气好，如果是池傲天或者霍恩斯，早就一脚把碍事的人踢出去了。
“报！副团长大人，断冰港一战您受伤后，艾米团长下了死命令，以后再遇到冲阵，您身边必须有10个以上的中级干部作护卫，否则，该战役所有军官均不记任何战功。返回史坎布雷后，池……将军阁下专门召集所有来自北部联邦干部开会，再次重申了此令，并强调，此令范围包括艾米团长以及所有营正队长以上干部。”身边一个少年在提到艾米的时候立直了身体，大声回答，当提到池将军的时候，声音变得低了下来。
大青山顿时无语了，这个艾米……还真的是阴魂不散。这个池叔叔……大青山鼻子微微一酸。
法诺斯阵营的鼓声传来，大青山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按照艾米诺尔大陆诸帝国军事常理，闻鼓出击，闻号转向，闻金撤退，难道敌人会全线进攻？不可能，敌人已经看到了投石车的威力，达海诺这样的名帅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军队冒这种危险。
紧接着，鼓声时快时慢地变换着曲调，冲车后的狼人士兵们一边抵抗一边向后撤退，白衣佣兵们推挤斩杀着敌人。
“所有进攻部队停止追击，让格尔苏副团长射箭欢送。”大青山脑子略微一动判断出了达海诺的目的。对方肯定是希望把自己小佣兵团也带到投石车的射程内，那样的话，所有的投石车都失去了意义，敌人军人的数量本来就比自己多，一旦全线冲上来，城墙下的战争自己就已经算输了。
除了10多个狂战士，大部分佣兵听到了号角声逐渐与敌人脱离开了，那几个狂战士被狂战士骑士营队长带着人过去一顿捞拳打翻在地：“他奶奶的，没有仗打就会撺掇老子去找大青山大哥，现在，大青山大哥下令了，就不知道听话，这不是给老子上眼药吗？下次，你们几个混蛋，绝对不用想再出来，给我拉回去，锁在厕所的马桶边上。”这个奇怪的刑罚流行于小佣兵团狂战士营，传说是一种来自狂战士王国的处罚方法，狂战士们最怕别人说他们笨，如果有人真的做出了让所有人都认为很笨的事情，实在是太丢狂战士的脸了，那没有办法了，为了他们开开窍，只能委屈一下厕所了。
看来这个守城军官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简单，达海诺听到敌人的号角声，知道眼前这些狼人士兵作为建制已经不存在了。他抬起头看着天空，龙骑士怎么还没有来？早一点儿出现，或许还能挽救回一些士兵吧。
唉……达海诺心里长叹一口气，再强大的强者也有着其致命的弱点。看似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龙骑士，其实在大多数时候只适合于白天的战役，巨龙本身的视力相当好，甚至远超过精灵一族，但是，巨龙的骑士全部都是人类，人类的眼睛入夜后有效视距非常可怜，龙骑士之间的战争，巨龙常常以每秒钟百米的速度高速运动，在夜里，一支随意射出的小小箭羽就有可能成为强大龙骑士的终结者——龙骑士看都看不到更不用谈躲避了。
天色已经全部放亮，两位龙骑士终于不负老军人的期望，从身后的树林中飞了出来，龙骑士多数情况下也都是战场优秀的指挥官——他们中的多数都是出身于军旅，龙骑士在大多数战争中都作为强悍的战术工具被应用着，所有的龙骑士尤其是艾米帝国的龙骑士都受到过严格培训，知道自己在战争中应该出现在哪里。
两位前艾米帝国的龙骑士很容易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巨龙低沉的嘶吟中，两位龙骑士同时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龙枪。




佣兵天下(二十年纪念版) 第六章 强援东来
-第六章-
强援东来
一位龙骑士直接扑向了城头，巨龙嘴里闪现着金色的光芒。
“躲开！”刚刚又返回城上的精灵长老冲着正向城下射箭的草原精灵们大喊着，另外一位长老双手凝结出一个淡绿色的光球，冲着巨龙骑士射去。
金色的龙息像瀑布一样从天空中落下，滚烫的液体像刚刚被熔化的钢水一样劈劈啪啪落下，城墙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寒冰瞬间蒸发成白色的气体向上升起，30多米长的一段城墙上，草原精灵们像潮水一样向后退去，最后的几个精灵被滚滚龙息淹没，瞬间全身都消失了。
绿色光球从侧面正击中巨龙的翅膀，一阵响彻天地的龙吟在汉堡城上空响起，巨龙的左翼被光球撕开了一个口子，红色液体顺着翅膀流下来。
龙骑士和达海诺等人包括巨龙自己都没有想到巨龙竟然会被魔法击伤。众所周知的是，巨龙号称是魔法师的克星。众所不周知的是，这句话需要加上注释。巨龙无视所有5阶以下的魔法攻击，因此，即使是大魔法师也往往不是巨龙的对手，但是，如果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魔导师，普通的4阶巨龙因为无法使用龙族禁咒所以很难战胜。现在在汉堡城，有n多的精灵魔导师，这些魔导师拥有人类魔导师不可能拥有的本命魔法，一个看似普通的魔法球其实是魔导师情急之下释放的本命魔法。
金系巨龙痛得差一点儿从半空中摔了下去，怒号着跌跌撞撞向本阵飞回。
另外一位龙骑士带动坐骑扑向了森林精灵，由于下面还有相当多的狼人士兵被小佣兵团围困着，龙骑士没有用龙息，骑士用特有的方式刺激着巨龙的背部，龙语在汉堡城上空回荡，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滚滚乌云，一道道闪电从云层落下，正劈在小佣兵团佣兵的身上。这种大规模释放的闪电虽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却会让被击中者短时间内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被围困的狼人士兵们快速用短剑砍倒眼前的佣兵，像狼一样四脚落地逃了回去。
森林精灵们看到龙骑士竟然在召唤魔法，大部分精灵都把弓箭指向了龙骑士，数息内数百支弓箭雨点一样打在巨龙身上，即使巨龙这样强悍的身躯也无法承受这样密集而来的痛，无须龙骑士的命令，巨龙散去了魔法，振翅向高空飞去。
“收兵。”看着一边撤退一边被射倒的狼人士兵，达海诺无奈地下达了命令，发起于半夜的汉堡城第二次攻防战首战，在天刚刚放亮就已经结束了。
坐在大帐里，达海诺已经后悔自己这次可以称得上冒失的行动了。如果再等两天，3位魔导师阁下就会赶到，或许，那时攻城更好一些，不过……红石封龙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或许，魔导师还没有赶来，汉堡城却会多几个龙骑士吧？唉……患得患失呀，达海诺30多年的军旅生涯中还从来没有这样进退维谷的感觉。
战报很快被参谋军官送了上来，一位龙骑士受伤，战死3892人，受伤1387人。这还是第一次功城呀，汉堡，真不愧为所有指挥官的恶梦。达海诺脑海里又浮现出投石车全部启动的一刻，黑压压的石块比雨点还密集，即使手中有10万人，达海诺也不敢肯定自己能通过投石车的封锁线。
怎么办？这仗……真的有点儿后继无力了。
就在同一时刻，同样的念头飘动在另外一位指挥官的脑海里。
大青山不知道该如何劝慰眼前的这些沉寂在巨大悲痛中的山地矮人了，同一场战役中，留守矿井的矮人几乎全军覆没，滚滚浓烟带来的杀机远超过了正面战场上万军人，除了极少的矮人就近找到了地下河得以逃脱，500多位矮人战死。要知道，山地矮人王国总数才40多万。
同样在矿井中窒息而死的还有400多位人类战士，他们本来是协助矮人把守矿井的。
在这场仅5个小时的功城战中，小佣兵团战死75人，受伤262人。
让大青山感到最不满的是，就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120架投石车投射出去8000多块飞石，这些已经占汉堡城总库存的3%，按照这个速度打下去，汉堡城所有的投石车很快就成摆设了，而事实上死于投石车的敌人最多占总数的40%。
现在，大青山已经不想再冒险去矿井中拉石块上来，去的人少了，拉上来一两百块石头根本不够用，去的人多了，敌人再放一把火，太得不偿失了。
“对了，外面那些冲车怎么处理了？”大青山问。
“准备从山崖两侧推下去，省得被敌人下次用。”格尔苏回答。
“哦，把其中木质比较硬的树木拖回来，锯开，混在飞石料里，供投石车发射。”对大青山而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汉堡城第二次攻防战仅过了半天，交战双方都有了打不动的感觉。
……
魔法历6年夏1月21日，3位魔导师和8位高阶神圣牧师率领300人的狂龙骑士来到了法诺斯大营。
正在帅帐议事的达海诺一听大喜过望，连忙带着众多的军官迎接了出来。
也难怪达海诺这样慎重，8位高阶神圣牧师中有4位拥有红衣大主教这样崇高的身份。
在帝都血夜后，很多谜底被揭开了。100年前出现在法诺斯居民眼前的神明原来正是以光明神和战神为首的诸位主神。父神在千年前突然消失后，主神们敏感地察觉到，大洋另外一侧的恶魔岛上突然出现了团团黑色迷雾，从黑色迷雾出现的一天后，主神已经无法用神识去探测恶魔岛上的一切，相当多的神明认为在父神消失这件事情上，恶魔岛必定有着见不得阳光的举动。
随后，几位主神联袂前往恶魔岛探索秘密，却在空中被恶魔岛的主人婉言谢绝了，至高无上的神明本来想凭武力闯入恶魔岛，但是，上届创世神的遗民们却表现出不亚于神族的能力，最终迫使主神们不得不离开。海神派出了相当多的低级神灵监视恶魔岛，不久，就得到准确消息——恶魔岛的居民们正在建造前所未有的大型海船。想来，这些丑恶的家伙肯定不是用这些海船来钓鱼、观光。他们要做什么呢？所有的神明都在有这样的疑问，不会是乘父神失踪兴风作浪甚至希望他们想再次夺回创世神界吧。在众神大会上，一些神明提出了这样的假设。不论这个假设是否成立，作为主神必须防患于未然。
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恶魔岛居民强悍的躯体和强大的战力，几位主神选中了同样拥有强悍躯体和强大战力的法诺斯原生居民，战神在千年前就开始着手改良土著居民的身体结构；同期，光明神在艾米诺尔大陆创立神圣教廷，期望用宗教把艾米诺尔居民们团结在一起。
帝都血夜后，法诺斯、缅阳帝国、神圣教廷3大势力着手两教合一，两教合一后，在教皇殿下之外设小教皇，小教皇专门负责教廷在法诺斯的宗教事务。教廷在艾米诺尔大陆设立12位红衣大主教分管各大教区，同样在法诺斯设立8位红衣大主教分管各教区。每位红衣大主教拥有3到5位大主教作为自己的直接助手。在这个体系之外，是以公主碧为首的神之使者，她们是各大真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虽然没有直接的宗教权利，但身份超然。
两教合一后，神圣教廷的神职人员在法诺斯居民心中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尤其是红衣大主教、大主教这样的高阶神职人员。
率队而来的圣者亚伯拉在12位红衣大主教中排名第二，在神圣教廷内的位置仅次于教皇殿下、小教皇殿下、红衣大主教排名第一的是帝天以及几位神之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