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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柚一只梨
可偏偏这其中就生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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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西戎王庭,帐内的暖炉明明烧的正旺,可却仿佛三九寒冬一般,就连外面突降的大雪都不及这殿内冰冷。
壮实粗犷的西戎将官跪了一地,无人敢说话,甚至连吐出的呼吸都尽可能放缓,大气都不敢出。
虎骨制成的胡椅上铺了足有三层的羊毛毯,玹先生坐在上首位,肩上披着狐裘,膝上盖着虎皮毛毯,手中捧着杯热茶。
狰狞的面具遮挡,叫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有一双比夜还深还暗的黑眸露在外面。
他一语不发,身上却带着十足的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他身侧站着个十五六岁的西域少女,手中拿着条软鞭,她抱着肩站着,神情倨傲。
在这静得可怕的帐内,少女先开了口:“库查力那个缩头乌龟,我们找了他这么多年,没想到他躲到中原去了。”
这话本应触了逆鳞,有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上首位的男子只淡淡看了她一眼,仍一动不动坐着,未曾发难,心里也活奋了起来。
有人先起了头,大着胆说道:“当年库查力被先生赶下汗位,便已一败涂地,虽说他在叛徒的帮助下逃离了王庭,可这些年也未曾掀起什么风浪。”
“那丧家犬这十多年不知在何处苟延残喘,竟是连暗桩都未曾发觉。”
玹先生转着手中的墨玉扳指,静静地听着众将官你一言我一语。
“那中原的首辅不知是何意图,会将库查力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啊。”
“中原人都狡诈得很,那位大人更是凶残暴戾,听说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可斩杀,这是何其心狠手……”那将官话音未落,身侧的人便狠狠掐了他一眼,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惨白。
亲兄弟又如何?要说凶残,眼前这位先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将官瑟瑟发抖,玹先生仍安静地坐着,好似对方才的话置若罔闻。
恰在此时,帐帘被人掀起,一个三十左右,五官俊朗的西域男子进了大帐。
所有人朝他拜服,口呼“大汗”。他一概置之不理,朝着坐榻上的男人走去。
玹先生这才回神,咳嗽了一声,从座位上起身,右手搭在左肩,微微弯腰,“大汗。”
来人正是现今的汗王,察诺萨。
察诺萨握住玹先生纤细的手臂,用力托住,没让他行礼,强硬道:“先生坐着便好。”
说着将他按了回去。
说了多少次,不必向他行礼,就是不听。
察诺萨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抬手将跪着的一众人都轰了出去,只留下了阿诺一人。
人一走,察诺萨掀了玹先生的面具,看到男人苍白的脸上满是无奈。
“先生还是少操些心吧,”察诺萨负气地在身旁的位置上坐下,叫阿诺给他倒茶。
“我若是不操心,你又如何能睡个安稳觉。”玹先生淡淡道。
十七年前,老汗王的大儿子库查力弑父杀亲,登上汗位后,便开始追杀老汗王原本属意的继承人,也就是现今的汗王,察诺萨。
那时,玹先生便陪在察诺萨的身旁。当时的察诺萨生性善良,敦厚温和,他的弓箭只对向长空中的苍鹰,他从未拿过刀剑,从未杀过人。
库查力暴/政的第五年,西戎子民苦不堪言。善良的察诺萨在玹先生的帮助下,终于将他赶下了汗位,为自己的父汗报了仇。察诺萨念在是亲兄弟的份上,不愿要了兄长的命,只将他押入了地牢。
消息传到了玹先生的耳中,他拖着病体,在那个凛冽入骨的雪夜里从榻上起来,拽着察诺萨进了阴冷的地牢,将一把锋利的宝剑塞在察诺萨的手中,握着他的手,狠狠捅了库查力一刀。
“赶尽不杀绝,则后患无穷。”
说完那一句之后他便病倒了,一阵兵荒马乱。
无人注意到库查力并没有被杀死,还在叛徒的帮助下,逃出了地牢。
这祸患一留便是十二年,玹先生找了库查力十二年,却不曾想,前几日收到了沈长寄的书信,信上写着——
“先生大慧,不若换个合作对象,诚意附上。”
玹先生看了那信后便笑了,他许久没有遇到这般有趣的事了。
大轩的首辅与西戎的谋臣通信,萧顺明啊萧顺明,你这皇帝当得还真是失败。
“先生?先生!”
玹先生从回忆中回神,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
察诺萨担忧道:“先生,您的身体……”
“无碍。”
察诺萨失落道:“先生,您为了西戎已做了太多,我放您自由好不好。”
“我这些年不是为了你,察诺萨,我不能前功尽弃。”
“可您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您也只比我大两岁而已,我还如此强壮,您已经……”察诺萨像是要哭了,“我不想给您送终。”
玹先生突然又剧烈地咳了起来,阿诺惊慌地拍着后背为他顺气。
他脸色白如纸,却笑了,“放心,我定会撑到萧顺明死的那日。”
若不是他这身子撑不住,他定要亲自闯进皇宫,将那人斩于刀下。可惜他已灯枯油尽,只能躲在这大漠之中,算计人心。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那繁华的京城里。”
那里是他的家啊。
落叶归根,待一切心愿了,他会回家去,最后看一眼他出生的地方。
阿诺红着眼睛,“若是回去,便带上阿诺吧。我与阿兄说好了,这辈子都跟着你。”
玹先生没说话,只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先生,那位首辅是何意,您可有想法?”察诺萨揉了揉酸胀的眼,岔开了话题。
玹先生沉吟片刻,“再看看吧。”
他也看不清,沈长寄究竟是何意图,库查力的下落还需核证过,才知这位首辅大人的诚意有几分。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55节
“叫盯着沈府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先隐下来吧。”
“好,都听先生的。”察诺萨想起来另一件事,说道,“对了,您先前布的那颗棋,可是失败了?”
玹先生微微颔首,微眯了眸,若有所思。
“是个姑娘将人救了,叫什么?”他问阿诺。
阿诺想了想,“姓谢,叫谢汝。”
也是因着这一件事,叫他们发现沈长寄暗地里与一女子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
察诺萨有些艳羡,舔了下唇,“这个姓沈的倒是好福气,得如此佳人。”
能破了先生的局,此女定然聪慧。即便是无意之举,阴错阳差,也说明此女洞察力与反应力一流。
玹先生没将察诺萨的垂涎放在心上,只默默念了一声名字。
“谢……没听说过,是哪个谢家?”
第41章 秋猎。
“谢……哪个谢家?”
他离开郦京太久, 那里的人和事已经淡忘了太多。
“不知道,好像是个侯府。”
谢姓的侯爷似乎只有一位,是广什么侯来着……
他印象已不深, 果然是时日久了,那些不重要的人早已记忆模糊。
“那个贵妃就是在胡言乱语!”察诺萨恶声道, “什么喜欢男子, 竟敢欺骗我们!”
玹先生冷笑了一声。
“先生, 那狗皇帝就要去秋猎了,您可有安排?”
原本想着, 待京城空了, 他们的人可以给那皇帝老儿找些乱子,可沈长寄此时示好,叫他不得不多思量几分。
这沈长寄虽是出身沈家, 倒是与沈家人大有不同,手腕与心性皆非常人所比。
“罢了, 等库查力的事情结束后再说吧。”
**
沈长寄给西戎王庭送的这份大礼可谓十分及时,玹先生一声令下,在京城中的十多处暗桩全部蛰伏, 京城又重归于平静。
玄麟卫的工作量一下便少了不少, 沈长寄悄悄准备的婚事也差不多了。
转眼便到了九月, 距离秋猎启程之日已近。
众家皆在为秋猎之行做准备,唯有谢家气氛凝重。
明妃身边的嬷嬷带了些赏赐的见面礼来到广宁侯府,见到王氏。
“我家娘娘向来宠爱柳姑娘, 可以说的是要什么便给什么的。”嬷嬷微扬着下巴, 笑中带着几分傲气,“近来总听姑娘提到贵府的二姑娘,娘娘心里好奇, 特来叫老奴来瞧瞧二姑娘,顺便与夫人传个口信,过几日的秋猎,娘娘邀二姑娘同行。”
王氏勉强绷着笑脸,“我家二女是庶出,只怕身份配不上明……”
嬷嬷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打断道:“诶,侯夫人此言差矣,我家娘娘一向不在意这嫡庶之分,只有看得上眼缘,便是那无父无母的孤女,娘娘也抬得起她的身份。”
王氏脸色发白。
那日在平南将军府,柳夫人也是如此一套说辞。她暗暗咬牙,明家这二女真不愧是亲姐妹。
“不知二姑娘几时来?娘娘还在等着老奴回话。”
这嬷嬷看着和气,实则趾高气昂,王氏咬着牙,一字一顿吩咐丫鬟:“去把谢汝叫来。”
嬷嬷满意地笑了。
没一会功夫,谢汝到了。
“哎呦,真是标志的美人儿。”嬷嬷福了身,“老奴见过姑娘。”
谢汝还礼福身,认出这是明妃身边的人,疑惑地看了眼王氏。
嬷嬷热心地拉着谢汝的手,柔声道:“初三那日,娘娘请姑娘同行,卯时三刻出发,柳家的马车接您,姑娘莫要误了时辰。”
王氏一言不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嬷嬷连连夸赞谢汝,关怀了好几句,越看越满意。
聊了几句,王氏便将那匣子饰品给了谢汝,叫她退下。
谢汝心知这是柳愫灵的安排,也没说什么。她见王氏十分不悦,心里留了个心眼。
嬷嬷与王氏不咸不淡又寒暄了几句,回宫复命去了。她走后,王氏便一直闷在房里生闷气,连晚膳都没吃。
“上回是首辅,这回是明妃。”王氏冷着脸,对谢父道,“小小庶女,太不安分。”
谢父眉头紧锁,“此去只怕要多生事端……”
“我早说了她不是个安稳的性子,你偏不听,非叫我将她从慈明寺接回来,这下好了,人家搭上了明妃的船。”
谢父无视发妻的埋怨,问道:“她的亲事如何了?”
王氏脸色稍缓,“定国公家中有一庶子,两年前正妻去世。”
谢父皱眉,在屋中踱步。
“续弦……”
王氏翻了个白眼,冷笑,“续弦怎么了?她一个庶女。”
谢父不想与她争吵,按了按头,又问:“还有吗?”
“吏部侍郎家的幼子,家中无妻妾。”
吏部侍郎的幼子……
谢父蓦地转身,惊道:“可是赵同信?!”
王氏坦荡道:“是。”
谢父这下是真恼了,“你叫我的女儿嫁给一个跛子?!”
那赵同信虽无妻妾,可他极其好色,他院中的丫鬟们都十分美艳,早就被破了身,有两个还成了通房。
如此倒也罢了,他还是个跛脚。
赵同信那脚是一次醉酒后,与丫鬟在马上胡闹时不慎跌落马下,马受了惊吓,踩死了丫鬟,踩断了赵同信的一只脚。
“怎么,侯爷还心疼了?”王氏微勾了嘴角,“此时在我面前扮这慈父模样是做给谁看呢?”
“呵,侯爷也不想想,她那样的出身,那样的八字,能寻到什么好人家?”王氏对谢父的怒火毫不在意,冷笑道,“侯爷总不会真的惦记着,把谢汝送进宫里当皇子妃吧?”
谢父面色铁青,“胡说八道!”
“侯爷没这个想法便好,妾身可是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才寻得这两个与她八字相合,不至于被她克死的人家。”
“克死”二字重重砸在广宁侯的心头。
沉默良久,他叹了口气,“那就魏家吧。”
定国公魏家,虽说是个续弦,但总好过嫁给赵同信。
“侯爷同意便好,正好,那定国公一家都在凉州,嫁得远点,也合侯爷的意,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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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行的前一晚,谢汝来了月事。
“这可真是不顺,姑娘只怕要遭罪了。”玖儿见谢汝难受的模样,心疼地为她揉搓着冰凉的双手。
“莲月呢?”
“她去给姑娘熬药了。”
去熬药……去了这般久?
小腹蓦地窜上一阵撕裂似的疼痛,谢汝哼了一声,眉头紧拧。
玖儿的脸皱成了包子样,“那秋猎咱们非去不可吗?不能不去吗?姑娘又不会骑马射箭的,去了做什么啊……而且听说猎场那边又冷又干燥,黄土漫天,到了夜里风吹得呜呜响,姑娘这般难受,可如何受得了啊……”
谢汝见玖儿满脸的不情愿,无奈道:“这如何能是我说了算的?明妃娘娘点名叫我去呢,更何况这是阿灵辛苦为我争取来的机会,我怎能辜负他们?”
“他们?我看姑娘只想见首辅大人吧。”玖儿嘟囔着。
谢汝苍白的脸上泛了一丝红晕,她将手抽回,捞起暖炉抱在怀中,艰难地翻了个身,“困了,睡会。”
她刚合上眼睛,房门被人推开,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儿飘了过来。
“姑娘,药熬好了。”莲月端着药碗,慢吞吞地走到榻前。
谢汝被玖儿扶着坐起来,接过莲月手中的瓷碗。她身子虽不舒服,可她的大脑还是很清醒的。
她抬眼,看了一眼莲月。对方对上她的目光,心虚地又移走了视线。
谢汝垂下眸,盯着那黑黢黢的药汤看了半晌。
“姑娘?”玖儿一头雾水。
谢汝轻笑了声,将药碗缓缓送到嘴边,唇碰到碗的边沿时,莲月突然疯了一般,冲上前将药碗抢走。
药汁撒出了一些在谢汝的寝衣和莲月的袖子上。
玖儿大惊,“你干什么!”连忙拿着帕子为谢汝擦拭。
“这药不能喝。”莲月蓦地跪在地上,磕头告饶,“姑娘恕罪,姑娘恕罪。”
谢汝这回却是欣慰地笑了笑,她推开玖儿的手,说道:“说吧,谁叫你害我。”
玖儿这才看明白,气呼呼指着莲月,“好啊!吃里爬外!咱们姑娘待你不好吗?!”
莲月将头贴在地上,“奴婢没想害姑娘。”
“你没想害姑娘,那你说这药里有什么?!”玖儿愤愤道。
谢汝拦了下就要上去与人撕扯的玖儿,淡声道:“是王氏,是吗?”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56节
“……是。”
“她威胁你了?”
莲月平静道:“夫人手中握着奴婢的卖身契,奴婢只能接过这药。”
“你在王氏和我之间选择了我。”谢汝道,“不,你不是选择了我,你只是更怕沈长寄。”
莲月是个聪明人,不会因为王氏的威胁便动摇,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谁才是话语权更强的那个人。
“夫人叫我喂您喝了这碗药,叫您病上一场,错过秋猎。幸好,奴婢的胆怯和挣扎骗过了夫人,只是姑娘,直到奴婢踏进这屋子之前,都有人盯着,因此这药必须送进来,望您见谅。”
谢汝神色微凝。
莲月本就是王氏身边的人,安排到她身边就是安插了个眼线,若是莲月突然违抗命令,或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只怕都会叫王氏对她起疑。
她自己安分装乖了这么多天,眼下这个节骨眼儿……只怕离她被议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不然王氏不会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真的要在此时撕破脸吗。
可若是她不反抗,只怕是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姑娘,这药您不能喝,秋猎必须去,留在京中很危险。”莲月抬起头。
谢汝还是头一次在这丫鬟眼中见到了如此坚定的神色。
莲月压低声音,“奴婢去煎药时,听到有丫鬟谈及‘婚事’二字,奴婢斗胆,结合姑娘您最近的表现,以及夫人对您突然转变的态度,私自猜测,那婚事想必是给姑娘准备的,只不过不知人选是否已经定了。”
谢汝有些惊讶,她想起沈长寄对莲月的评价:
“心眼多,心思活。”
首辅大人看人当真极准。
谢汝赞赏地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说道:“若是人选已然定下,我便更不能独自留在府上。”
经历过前世,王氏极有可能在所有人都离开京城后,在她孤立无援时,将她关起来,像上辈子一样,直接将她押上喜轿。
谢汝思来想去,决定将计就计。
“莲月,若你真心为我,那你便去告诉夫人我已喝了药,不叫她疑心。我再给阿灵送信,叫她明天早些来接我。我出门的时间和谢窈她们错开,她们便不知道我已离开了。”谢汝道,“我走后,你要留在谢家,万一王氏来看我,你就和她说我病了,为我争取离开的时间。”
此次秋猎,谢家只有谢窈和二公子谢璋会去,只要她和明妃她们回合,那么王氏就算发现她跑了,也无计可施。王氏总不能在城门口,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绑回去,毕竟王氏最看重侯府脸面,家丑不可外扬。
谢汝一口气交代了许多,说完静静看着莲月的神色,“你可愿意?”
莲月叩首,“奴婢愿意听您吩咐。”
谢汝蹙眉沉思片刻,“明日事成后,你去沈府找平筝,这谢家你不能再待下去了。至于你的身契,等我回来再想办法。”
莲月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身如浮萍,她也只能艰难地在这世道中寻一个安身之法,诸多身不由己,幸而她遇到了不错的主子。
莲月和玖儿分头行事,一个应付王氏,一个给柳家和沈府送信。
谢汝没有服用药,身上一阵一阵发冷,抱着暖炉,渐渐昏睡。
转日清晨,天还未亮,谢汝去了那个荒废的小院,最后看了一眼她的生母。她仍旧安静地睡着,样子瞧着与上次没什么不同。
卯时未到,谢汝带着玖儿,悄悄从西北侧门离了府。
她最后看了一眼广宁侯府,上了柳家的马车。
马车沿着郦水东街行进,谢汝撩开轿帘,眼看着侯府离她越来越远。
这次离开,再回来时只怕一切都要翻天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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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明门外,各家的马车都聚集此处。谢家的马车外,谢窈和谢璮并肩站着,各自与候在此处的友人闲聊。
皇家的车队才从宫中出来,便有小太监前来传话。
“柳夫人,娘娘叫奴才来传话。”
小太监的声音尖细又洪亮,停在柳家马车周围的世家子女朝这边看了过来。其中就有谢家的人。
“哎,柳家的车停在此处许久,怎不见人下来?”
“谁知呢,我来得最早,到时就见车停在这里,喊了许久没见人应,我还以为无人在里头呢。”
正议论着,柳愫灵撩开轿帘,睡眼惺忪,“姨母有何事啊?”
说着还没什么精神地打了个哈欠,她半睁着眼,打量着这个眼生的小太监,这可不是她姨母身边的人。
谢窈冷哼了声,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她离府时,母亲派人去看过,谢汝竟然生了病,起不来床。
真是老天有眼。
她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寻找着沈长寄的身影,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看到了他。
男子坐在一匹毛发光亮的汗血马上,从容地驱马缓行在官道上,朝城门的方向而来。
他身着靛蓝色锦衣常服,背脊挺得笔直,夹着马肚的长腿修长而有力,身姿挺拔,风神俊朗,举手投足间皆是气度不凡,叫人的目光忍不住追随。
谢窈看得出神,未曾注意到,传话的小太监在马车前说道:“谢家二姑娘可在此?”
轿帘一挑,有一容貌倾城的女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正是谢汝。
“公公找我?”
人群中蓦地安静了一瞬,随后有些窃窃私语。有人拽了下谢窈,神色古怪,“阿窈,你不是说你那妹妹病了,不去了?”
“嗯嗯,她来不了,真的好可惜。”谢窈随口敷衍。
友人皱眉,挡在谢窈的面前,“你看那边,她明明在。”
谢窈被迫看了过去,那一瞬间,大变了脸色。
“她……她怎么……”谢窈捏紧了帕子,温婉的假面再也伪装不下去了。
那边,小太监呈上了一个锦匣,恭敬道:“娘娘说,此去路途遥远,怕二位姑娘身子不适,特地将这梅子送来。”
柳愫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这是我姨母的关照啊。”
她说着,用胳膊肘对了两下谢汝,冲她挤眉弄眼。
谢汝还有什么不懂的,她道了声谢,接过匣子,便抬头寻找那真正送梅之人。
她没找到沈长寄,却先和谢窈对上了视线。她没错过谢窈眼中的震惊与嫉恨。
谢汝慢慢眨了眨眼,学着谢窈平时的模样,温温柔柔地勾起了唇角,歪了下头,无辜又天真地看着对方,仿佛在说,真巧啊,姐姐。
她保持着笑容,还未来得及收起,下一刻,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骑着马的男子打她面前而过,隔绝了她与旁人的对视。
男人转过头,眼底的淡漠褪去,泛起略带宠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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