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十年 下
作者:曲清歌
忘川十年 下
忘川十年 下 第1章
【正文开始】
杜云娘粗衣荆裙,头上包着一方花头巾。年纪委实不小了,身段却是极好。只见她紧抱着怀中的包袱,哀伤地望着那名叫王郎的男子。
王郎年纪也不小,清瘦的中年儒生模样。
那推搡着杜云娘的妇人见有人驻足观看,越发的得意,”杜云娘,当年要不是王郎可怜你,你以为你能嫁进王家?你一个从良的花娘,当了这么些年的王家娘子,也该知足了。莫在再赖着不走,耽搁王郎的前程。”
杜云娘不看她,只看向一直躲避自己眼神的丈夫,”夫君,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你觉得是我耽搁你的前程?”
王郎抿着唇,不敢直视她。
他的态度说明一切,分明是觉得自己被一个从良的女子耽搁了。他读了大半辈子的书,谁见了不夸他学问好。然后他逢考必落榜,一直蹉跎至今。
”云娘,我收留你近二十年,仁至义尽。”
杜云娘拢了一下头发,无比凄婉地笑了一下,”这些年来,承蒙夫君不弃,让我占了王家娘子的名分近二十年。我出身低贱,嫁入王家后一日不敢懈怠。夫君衣食起居,我事事尽心。二十年来,夫君一心埋头苦读,家中事务皆是我在操持。我从良时,有丰厚的积蓄傍身,如今所剩无几,确实该自请下堂。”
叶阿婆认识他们,闻言很是气愤,”王家侄子,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些年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人家云娘对你是真的掏心掏肺。”
”……叶婶,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郎嚅嚅一句。
人群中便有人讥笑起来,”人家云娘生不了,你好歹找个年轻些的。你找了许寡妇,她就能生养了?”
许寡妇就是那高壮妇人,看上去也是年纪不轻,闻言怒瞪那人一眼,”用不着你们操心,我生不生得出来,王郎都会要我。”
言之下意,两人早已心意相通。
杜云娘看向王郎,”是了,许家嫂子这些年积蓄颇丰,夫君该是很满意的。我如今无力养家,夫君是该另谋出路。”
人群中好些人笑出声来,这姓王的孬种花光了杜娘子的积蓄,可不得要找个下家养他。许寡妇这些年没少勾三搭四,确实攒了好些银子。
王郎的脸,顿时臊得胀红,”你……你个妇人,恁地乱说。我……我岂是那样的人,简直是有辱斯文。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赶紧走吧,免得弄得大家脸上难看。”
杜云娘福身,”夫君的话,云娘不敢不听。夫君要休云娘,云娘不好赖着不走。不过念在夫妻一场,有句话云娘要提醒夫君。所谓聘为妻奔为妾,许家嫂子与你苟合在先,实在不堪为妻。你若执意娶她,恐怕将来有碍前程,不如纳为妾室,两相得宜。”
许寡妇一听,当下怒目相向,”你……你说什么?好你个杜云娘,你个烂货,你居然敢挑唆王郎?”
她作势要来打杜云娘,被梅青晓示意下人拦住。
”她说得没错,许娘子与王公子相好时,杜娘子还是王家媳妇。依律无论王公子有没有休弃杜娘子,许娘子只能为妾。若王公子非要娶许娘子为妻,以后只能绝了读书的心思,做个寻常人,方能不惧这些有违礼法之事。”
香樟弄的人,大多都知道梅青晓的身份。梅家的大姑娘说的话,这些人还是信的。王郎一听,脸色白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许寡妇。
许寡妇挺了一下肚子,”我不管,我肚子里都怀了王家的骨肉,我怎么不能做王家的娘子。她杜云娘一个从良的花娘都能进王家的门,我为什么不能进?”
”如此,你更是不能了。你与人苟合在先,结珠胎在后,只能为妾。”梅青晓又道。
妻也好,妾也好,都是王家的人。王郎自是没有不愿意的,还对着梅青晓行了一个礼,说着感激提点的话。
那许寡妇不干了,立马大声嚎起来,抱着肚子寻死觅活的。这些市井妇人的撒泼手段不鲜见,一时之间劝慰的开导的齐齐涌进了王家的门。
杜云娘抱着包袱过来,朝梅青晓福身道谢。
”多谢梅姑娘仗义直言,小妇人感激不尽。”
梅青晓示意不必多礼,方才听到杜云娘三字时,她记起燕旭登基后的一件事情。那时候燕朝日益昌盛,麓京城中繁华更胜。
裂云锦横空出世,成为世家夫人贵女们的心头好。此布料绝在染色技艺,色彩浓淡变化,如裂云般绚烂夺目。
因出产少,千金难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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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十年 下 第2章
如此心性,难怪前世能声名大噪。
梅青晓很是佩服不屈的女子,闻言很是赞赏,”天无绝人之路,这话说得极好。我相信以杜娘子如此之心性,离开王家后定有一番作为。”
杜云娘很是意外,她没想到梅家的大姑娘方才会替自己说话,眼下还这般看得起自己。说实在的,她一个从良的女子,世人大多看不起。这些年来她鲜少出门,就是怕被别人指指点点。
叶阿婆心善,以为梅青晓是安慰杜娘子,也跟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杜云娘大受感动,眼眶红湿。这样温暖的话,她有近二十年没有听过了,”多谢叶家婶子,多谢梅姑娘。”
梅青晓递给静心一个眼色,静心偷偷塞了一些碎银给杜云娘。杜云娘推拒一番,尔后收下,跪在地上磕头。
”梅姑娘,您大恩大德,小妇人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小妇人一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
梅青晓亲自扶她,”杜娘子,你不必如此。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日后你要如何生活,还得靠你自己。”
她擦拭着眼泪,心中感慨万千,”是啊,万般是命,终将靠的是自己。很多年前有人劝我,说王郎不可信,我不以为然。我说生活靠自己,我相信我一心待他好,他肯定不会负我。二十年了,我的真心都付了流水……其实我早就看透了,不过是对他还存着一丝侥幸。”
”那个劝你的人倒是看得明白。”
”确实,风先生最是知道人情世故。他对我说能去烟花之地的男子皆薄幸,便是偶尔去一两次的寒门读书人亦不例外。他还劝我真要从良,不如到了外面再找一个可靠的人托付终生。可惜我没能听他的话,落到如今的境地。”
风先生三字,让梅青晓如遭雷击。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敢问杜娘子,这位风先生是何人?”
杜云娘道:”梅姑娘您自小长在清贵之地,怕是没有听说过风先生。他是个好人,虽然流连花楼,却从不欺我们这些苦命人,也不作践我们,更不会占我们的皮肉便宜。他同情我们可怜我们,想帮我们。他有句话倒是说错了,去烟花之地的男人,其实也是有好的,比如他自己。”
梅青晓忍着心里的波澜,”听你这么说,他倒真是个好人。”
”是啊,风先生不仅人好,才情也是出众。他写过许多传世的诗作,想来梅姑娘定然是没有听说过的。”
梅青晓几乎能肯定这位风先生是谁,心里的波澜越发的壮阔起来。风急浪大在她的心间掀起巨浪滔滔。
”杜娘子说的这位风先生,可是风满楼风先生?”
杜云娘微微诧异,”梅姑娘听过先生的名讳?”
梅青晓闻言,轻轻点头。这个别人口中的好人是她的亲生父亲,祖母恨他,说他是害死亲生母亲的人。她对他的感情复杂,不知道该恨还是该怨。
她其实特别想找到他,当面问清楚当年的事情。
”自是听过的,他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这个我便不知了,很多年前风先生便音讯全无,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世人都猜风满楼定然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不露面。梅青晓敛了一下心神,对杜云娘低声道:”我很是欣赏娘子的心性,正巧我想开一个作坊,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今日与娘子一番交谈,倒是颇为合缘,不知杜娘子可愿意替我做事?”
杜云娘闻言,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梅青晓也不需要她现在回答,再者这里是香樟弄,人多眼杂很多事情无法详谈。
”杜娘子,若有意,五日后去檀山找我。”这句话梅青晓说得极低,仅有二人能听见。
她想用杜云娘,这事不能让祖母和父亲母亲知道。唯有远离京外时,才可以与杜云娘好好相商。
檀山之行,她势在必行。
梅老夫人初时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仔细考虑了许久才缓缓点头,并让梅青晔与她一道同行。至于梅青晚,则被虞氏留在府中学女红。
梅青晚很是不开心,嘟着嘴对梅青晓撒娇抱怨,”阿姐,母亲也真是的,你和兄长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梅青晓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母亲对阿瑜是全力的爱护之心,令人心生羡慕。不过在对阿瑜的保护上,她和母亲倒是一条心。
此去檀山确实不为游玩,她无法分心照顾阿瑜,阿瑜还是不跟去的好。
”好阿瑜,檀山的庄子不如京郊的那几处,母亲想来也是担心你住不惯。再者你的女红确实落了许多,是该好好学习。”
”阿姐……”
”阿瑜乖,在家好好听话。”
”我知道了。”梅青晚噘着嘴,乖巧无比,”我听阿姐的话,阿姐可要答应我,下回你和兄长再出门,可一定要记得带上我。”
忘川十年 下 第3章
”好,我答应你。”
从麓京出发,马车不停歇地走了整整一天,才赶在天快黑时到了檀山地界。好在庄子在城外,叶訇修建的道观也在城外。
不用梅青晓吩咐,静心已叮嘱车夫故意绕道经过道观。
道观建了一半,隐在青山绿水中间,倒是一个清静的好地方。叶訇一身黑衣,发高束着,正捋着袖子帮一群苦力抬起粗壮的木梁。
梅青晔骑在马上,自是看到了他。
”阿瑾,是王爷。”
梅青晓掀开车帘看去,即使离得有些远,也能看见他精致的眉眼越发如雕刻般完美,露出的半截手臂白且精瘦。少年郎有着不符年纪的沉稳,一举一动都给人安定之感。
他的身边,还跟着那拿着拂尘的真一道长。像是有所感般,他朝这边看了过来,一眼便望见那马车窗子边含笑嫣嫣的少女。
思念一下子如潮水般将人淹没,梅青晓心微颤着,掀着帘子的手翘起两根手指头朝他嫣然一笑,尔后放下车帘,命车夫继续赶路。
梅青晔看一眼后面的马车,挠了挠头。
他又不傻,自是知道妹妹此番来檀是为什么。心道叶訇那小子到底哪里好,怎么就让阿瑾这么死心塌地。
梅家的庄子不算大,庄子里的人已许年多没有接待过主家。前几日猛然听说大姑娘要来住几日,一个二个都卯足劲收拾。
这处庄子比不上京外的那几处,倒也有些别处没有的野趣。庄子上的人不多,很快便见完了。静心领着自家姑娘的命,一再是叮嘱那些人无事不可打扰姑娘。
用了晚饭,梳洗一番,已近亥时。
估算着阿慎快要来了,梅青晓屏退了所有人。她着一身轻便的粉色裙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拢梳着散开的发。
亥时将过,叶訇来了。
他风尘仆仆照旧是一袭黑衣,依稀是他做活时穿的那一身。几日的思念齐齐涌上心头,她几乎是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满鼻腔都是青竹的香气,还有一些混着汗水的气息,”阿慎,我好想你。”
少年拘谨了一下,轻轻抚上她的背。
离别几日,便是静静抱着就能满足。她细细地说着叶阿婆的事,以及叶阿婆认方怜香为干孙女的事,接下来说的都是这几日她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
絮絮叨叨,琐碎且无趣。然而他却是听得十分认真,生怕错过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她心满意足,抱着他不放。许久之后,她似乎闻到些许不太对的气息,像是血腥气。这才抬起头来,仰着小脸疑惑不已。
这一看,似乎发现在什么不对之处。他的额头满是细小的汗珠,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血腥之气混着汗水越发的浓烈。
她大惊失色,”阿慎,你……你受伤了?”
叶訇忍耐着,一只手紧紧握住她慌乱冰凉的小手,”阿瑾,不是要命的伤,别怕。”
那就是真受伤了,伤在哪里?她的脑子嗡嗡作响,执意去扒他的衣襟,”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他制止她,”别看,血糊糊的会吓着你。我上些药就好了。”
她泪如泉涌,他血糊糊的样子她看得还少吗?他伤重的样子,他九死一生的垂危之时,她哪样没有见过。
那么多血腥的场景她都见过,又怎么会害怕?她只怕自己不知道他受的苦,只怕自己没能够照顾好他。”我不怕,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
少年粗糙的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她低着头哽咽着,强行将他按坐在床边。也不去看他,径直掀开他的衣服。
伤在上腹,简单处理过,有血迹渗出来。
她熟知各种刀伤剑伤的模样,一看之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伤他的应是匕首之类的短刃,看上去伤在表,并不是太重,也不是要命的地方。
”怎么伤的?”
他垂眸,”修道观的一个役工。”
”他是太子和皇后的人?”几乎是第一瞬间,她想到的是皇后和太子不容他,欲将他除之而后快。
他摇头,”并非冲着我来的,那人要杀的是真一道长。”
真一道长,她的眼前浮现出对方仙风道骨的模样,还有他给自己批过的命。
”那……那就是通玄子指使的。”一山不容二虎,真一道长的出现,威胁的是通玄子的地位。这处修建的道观原先又是通玄子监管的,那役工定然受他之命刺杀真一道长。
他的沉默告诉她,她猜对了。
利益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梅青晓再次替他清洗过伤口,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动作着,时不时问他疼不疼。他面如冷山眉眼未动,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
忘川十年 下 第4章
她的心再次疼到揪起,忆起多年后的他亦是如此。无论伤有多重,无论流过多少血,他从未哼过一声。
到底有多隐忍,才会如此平静。
”阿慎,你要是痛就告诉我。”
清洗完后,接着上药包扎。
”阿慎,你为什么要替真一道长挡剑?”她问。
”因为他曾经救过我。”
她惊讶抬头,”他救过你?你和他以前就认识吗?”
叶訇琥珀色的眸望着她,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和真一道长结识在五年前,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少年,跟着一些人到京外讨生活。
他太瘦许多人不愿意用他,是真一道长同意他上工的。他上工很卖力,并不比那些大工们看起来差。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生得异于常人,那明显区别于梁人的五官时常被别人盯着看。他以为那些人是好奇他的容貌,或者是厌恶他的长相。
然而他没有想到,世间还有比厌恶更叫人恶心的事情。他记得那一天下完工后,他被两个道长请去见监造的大道长。
那位大道长看上去笑眯眯的,还命人给他倒了一杯茶。他感激着,在他们的催促下喝了几口。随后他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软,一点力都使不上来。
他听着大道长口中的污言秽语,满心都是绝望。就在那大道长屏退人准备脱他衣服时,他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无论大道长如何不耐烦,那敲门声一直未停。
最后大道长诅咒一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就是真一道长。真一道长的地位不如大道长,却很是严厉地训斥了大道长,并且将他带走。
他只说自己不知为何被大道长关起来,是真一道长救的他。他不敢抬头看她,生怕被她看出些许端倪,露出轻视鄙夷的目光。
她不是无知少女,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当鬼那些年,什么龌龊的故事没听过。披着道观外皮的淫窝、扮着得道高人的伪道长,他们做尽世间最腌臜的事情,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少男少女。
眼前的少年眉眼俊秀无比,又出身低微,正是那些龌龊之人猎艳的目标。她的阿慎,为什么要经历那些事情?她的心好痛,痛得都快要死去。
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自己重生在更早的时候,重生在他更稚弱的时候。她愿意拼尽一切去保护他,免他苦免他难,免他风雨飘摇受人凌辱。
猛然间她想起桓横先生说过的事,难道那时候他背着行走二十里去求医的道长就是真一道长?
”那后来呢?”
”真一道长救下我,彻底得罪大道长。大道长恼恨真一道长,指使自己的手下的人为难道长。道长与他起了争执,被他手下的人打伤。”
那就没错了,怪不得他会救真一道长,原来二人还有如此渊源。只可恨那披着人皮的渣人,竟然如此可恶。几乎是从牙齿缝时挤出来的声音,她压抑着情绪问道:”那个大道长现在还活着吗?”
”被我杀了。”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她,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小心和希冀。这样的他多么的不堪,她会害怕和嫌弃吗?
她的眸中有心疼有痛恨,”杀得好!他该死!”
他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嫌弃,唯有怜爱,这怜爱与阿嬷的不一样。萦绕在他琥珀瞳仁中那一层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曜日般的清透明亮。
这些年来,他做着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生,所见之处皆是人间阴暗,仿若阿鼻地狱。他以为穷极一生只得几点星光,其余全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他在黑暗中前行,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窥见天光,照耀一生。
梅青晓从愤怒中回神,紧紧握住他置于膝上的手,”阿慎,那样的恶人罪该万死。要是他现在没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阿瑾……”万语千言,似乎唯有呼唤她的名字才能得到解脱和救赎。
她上前抱住他,”阿慎,别怕。你已经长大了,不用再怕那些恶人。”
幸好他遇到了像真一道长桓横先生的好人,才不至于被那些人害了。只是一想到他经历过的事,她的心还在一抽抽地疼。
”那个通玄子一计未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你和真一道长以后要多加小心,万不能让那等小人算计得逞。”
他眸微敛,遮住那冰冷的幽暗。
一室昏黄,灯影摇曳。
药香和幽香交织在一起,两人相拥着许久没有分开。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她不舍得放开他,执意拉着他一起,非要他今晚歇在这里。
什么见鬼的男女授受不清,去他的矜持,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到底不合礼数,他僵直着身体躺在床的外侧,她面对着他侧身躺着。两人身体没有挨在一起,手却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