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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幼麻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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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7/20 现蛋
繁华的都市,车流人流来来往往。接连不断的汽车尾气融入燥热空气,气温愈发上升。
最近不太太平,出了好些个怪事,时不时有人莫名失踪,而一向敬业的监控却失常的不断出故障,不是漏掉一些重要的关键时间点,就是拍摄画面模糊不清,宛若是拿早已淘汰掉的座机将其记录的。
起初发生的几件,大家都没留意,就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近些天事故却异常频繁起来。失踪人口越来越多。街坊小巷间还开始流传起诡秘传闻,少数人开始认为是灵异事件,人心惶惶。而政府将其归类为不法分子作乱,压下了一条条情绪激昂的帖子。
就因为这场动乱,不光是城区,就连小地方也受到了牵连。
来小卖部打牌的人都少了大半。只剩下平日里的那几张大爷大娘的熟悉面孔。大厅里传来吆喝,邢大华应了声,跨进门槛随手合上了门。
邢大华把纸箱里最后的一瓶冰红茶递给了唉声叹气的老大爷。大爷因为倒霉摸了满手坏牌,好不容易从老伴那哄来的钱已经快输没了,心里着急的要命,于是就趁对面大娘咳嗽的短暂空隙,偷瞄大娘歪斜漏出的大半的牌面。
结果被眼神灵敏的同桌的另一个中年人看见了,斥责他作弊,然后三个人就开始吵吵嚷嚷起来,口水四溅。
邢大华打了个哈欠,象征性的劝了几句,没有效,于是就不打算做无用功。望了眼从没关严的卧室门缝里漏出的一片白色烟雾,揉了把酸胀的眼睛,又朝门外走去。
他家小卖部处在这片街的最中央,黄金地段,被左右的小店铺拥护着。前些年这条街出了个暴发户,不知暴发户出于什么心理,发达后预备搬家首都之前给街区办捐了大一百万,街道主任贪了小半,剩下的钱拿去整修了沿线道路,高价购得的绿化生机勃勃的装饰着小道,道路视野宽阔,倒也一时看不出这只是个出了这条街便查无此街的地方。
邢大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玩手机,他家装的最便宜的网线,当初图便宜买的,效果很垃圾,只是在自家门口就又卡又慢,挣扎了下,邢大华打开了个单机游戏消磨时间。
门里依然吵吵闹闹,但他也不担心,毕竟他爸那个烟鬼还在家,没喝酒的时候倒也算靠谱。
玩着玩着就快到了下午三点,瞟了眼时间,邢大华手里击打速度加快,匆匆结束了这局,最后评分刚好压通关线。一向强迫症必须要得三星的他也来不及失落了,连忙退到主页面点开了相机,侧着身子眼睛朝着右边路口忘。
如果不出意外,一切正常的话,这些天都会出现的那个漂亮妹子今天也会在他的面前路过。
邢大华心里暗自读秒。
3。
2。
1。
果然,随着手机上代表时间的数字变化,路口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的长腿妹子。
妹子今天穿了件白色雪纺长裙,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迎着光,浑身仙气飘飘。邢大华呆愣着看着她越走越近,漂亮的极具攻击性的脸越来越清晰,不禁腺上素猛增,握着手机的掌心渗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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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了的,今天必须。”顿了一下,今嘉又补了一句:“就算不符合你的审美和要求,也请你一定要出手。”
肩膀上传来凉意,明明没风。肩上传来轻飘飘的触感,鼓起的褶皱被压平了。今嘉挑眉,伸手抚平向上飘的裙摆,朝着那个眼神呆滞,站在门口的傻大个走去。
还没走几步,那个一看脑子就不太好使的男人就小跑着上前了来,他状似无意塞在胸口口袋的手机不停冒着闪光灯,今嘉挪开视线,自觉假装眼瞎。
“小姐姐,是要买东西吗?我们家什么都有哦,新顾客有福利,全场半价!”
“……”
今嘉礼貌微笑着摇头,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向上勾起,茶色的眼睛弯弯的。脸漂亮的像个妖精。
一时迷了眼,邢大华也忘了震惊于一个姑娘怎么会和他有相似身高。
而今嘉则继续微笑,然后就目睹着穿着白背心,露出健壮肱二头肌的男人神色更激动了。
敞开条缝的门里传来搓麻将、丢纸牌的热闹声音,大街上没有人,家家闭紧着门。今嘉伸手指向街对面的小巷,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微笑,然后带头走去。
剃了利落寸头的男人疑惑了摸了摸脑袋,憨笑了声,朝店门里招呼了一声就跟了上去。
背光的巷子里黑黝黝,散发着腐败水果的臭味。今嘉掐着嗓子回复身后男人时不时的搭讪,皱紧的眉毛无声催促着飘在身边的鬼赶紧下手。
是的。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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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科学的光环普照大地,反封建反迷信的思潮早已深入人心。今嘉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也早已暗知鬼神都是狗屁的事实。
结果,前天一个狗屁就出现在他面前,步步紧趋的跟了他两天。活了二十年,今嘉才知道自己有阴阳眼。
自顿悟那一刻起,睁眼后的视线所及里必然会有个半透明的少年鬼魂,鬼魂长得不可怕,样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十分俊秀,带着浓厚的少年气。
那鬼魂也不像恐怖片里的那些鬼一样急切的想复仇杀人,反而岁月静好的跟在今嘉身边。
除了时不时出言质疑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穿女装;吐槽他挑衣服的审美水平实在很低;提建议他应该买个长的假发,把过宽的肩膀挡住。
是的,今嘉不仅撞鬼,那鬼还热衷于跟他互动。甚至在他自暴自弃的看新闻时趴在他旁边给他解答疑惑:“那些人猜的没错啊,确实是灵异事件,失踪的人都是被像我一样的鬼给抓走了。为什么失踪的全是男性的原因嘛,我想,应该是阳气更好吃的原因吧。”
忍受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少年鬼魂的碎碎念,沉默了半天的今嘉终于忍不住开口插话:“你们鬼不都应该怕阳气?”
“你在想什么啊,都二十一世纪了啊。”
少年鬼大笑,露出了虎牙,桃花眼里水润一片,居然笑的快流泪了。
今嘉自闭了,不说话了。
- 2020/7/13 古蛋
数以百计的巨石悬浮在空中,形状各异,色彩斑斓。有的是了无生气的贫瘠光秃,而有的则遍布着翠绿草坪,裂开的石头缝里钻出来一朵朵亮眼的小黄花。偶尔也会有蝴蝶轻盈的从花瓣旁停留翩跹。
空气中夹杂着清新的青草香,褚雪深深吸了满鼻。
这是他整整五年都没有闻到的不带血腥味的空气,很久违,很奇妙。
“阿雪,快点扫庭院——师尊做好饭啦!”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少女的声音,褚雪抬头看过去,放下扫帚两手在嘴前作喇叭状,笑着学她拉长声音大声回道:“知道啦——师姐!我马上就好——”
身材娇小,长相娇俏的少女被逗笑了,一转身就消失在了屋门前。
褚雪拿回搭在石桌边的扫帚,加快动作清理地面的落叶起来。
越苍峰的陈设古老又陈旧,木制餐桌的边角被磨掉了漆,露出粗糙的内里和尖锐的细短木签,让人担心要是不小心碰上手臂会不会被划开道口子。
褚雪拿着边沿参差不齐的瓷碗,盯着印在碗壁的俗气的大红的花朵图案,一时开始困惑于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错,他的少年时期有这么凄惨吗。
大概是他呆愣的时间太长,对面的人开口满带深意的问道,“怎么?对我的菜有什么意见吗?”
抬眼对上对面黑衣青年微眯起的眼睛,看着那人斜斜勾起的嘴角,褚雪默默摇头,迟缓的夹起碗里的一块又青又紫的糊状物,垂下眼睫,视死如归的送入口中。
无比刺激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褚雪连忙扒了好几口白米饭才将将把那味道盖下去。
事实证明,就算再吃一百次一千次,他也仍旧会昏倒在他师尊的黑暗料理下。
与褚雪不同的是,坐在一边的娇俏少女一小口一小口的仔细咀嚼着完全看不出原料的菜肴,眉眼满足的扬起,摆在她面前的那盘菜不知什么时候就见了底,只余盘底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紫红汁液。
“阿雪,怎么啦?”
察觉到身旁炽热不解的目光,少女咽下口中的饭团,转头轻声道,“今天师尊的冰清玉洁小青菜做的很不错,口感比昨天的更加清脆,只是调料放的少了些,单独吃着有些寡淡。但要是配着师尊特制的烈火燎烧小辣椒就会完全不一样,简直是美味加倍!”
看到少年震惊睁大的眼睛,少女连连小声补充,语气有些羞怯,“今天是例外啦!我平日从不吃这么多的。”
“…嗯。”
褚雪沉沉点头,无言间无意识的又夹了一块糊状物,熟悉的模样使他恍惚的觉得方才那一口中,一丝还未散去的味道从舌尖扩散开,瞬时神情悔痛万分。
内心天神交战之时,面前突然传来一声咔哒响,一只从对面伸过来的骨节清瘦,指节修长的左手潇洒的把一盘红艳的小瓷盘放到他的面前。
黑衣青年好看的丹凤眼里是毫不掩盖的恶趣味,但他的话却是与恶劣行为完全不合的温和,“喏,烈火燎烧小辣椒。配着小青菜味道更妙哦。小徒弟不要害羞,喜欢的话师尊明天再给你做。乖。”
“……”
他的记忆并没有出错,他的少年时期还可以更加凄惨。
晚饭后褚雪独自走到屋子左侧的竹林小道漫步消食,清幽的环境使人心情平静,一天下来,他终于可以沉寂下来整理混乱的记忆和心绪。
今天是他重生回年少的第三天。
按照白天从师姐徐柔柔那探寻到的信息,今天正好是距“上辈子”结束的十年前。
他这年十一岁,是被他师尊越千水捡来越苍峰的第三年。
距那件事到来还有整整三个月,他的腿还没有断,他的如玲珑小鸟般心思细腻的师姐也没有死去。而他十九岁的年轻师尊也没有被诬陷打击,依然是记忆里最浓烈的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浪荡不羁,满怀少年意气的让人钦慕的模样。
- 2021/3/18 现蛋
才过十点,酒吧的灯光就猛地暗淡下来,加上墙壁和桌面上的那些小彩灯,衬的人脸也五颜六色,更加大了辨认的难度。
“小亥,还是上次的总统套房。这次我随便你怎么玩,绝对不喊停了...这样好不好?”斯文白皙的青年别着脸,姿态扭捏地说着火爆的邀请。
薛亥望收回视线,不再去深想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熟悉背影。在绚丽变化的灯光中仔细打量了一遍青年的脸,都没能搜寻到一个与之匹配的名字。叹了口气,薛亥望问:“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位,但你大概是一周前认识我的?”
“嗯。”青年热切的点头,以为得到了应允,伸手递过来一张镶了金边的房卡。
薛亥望被折射的亮光闪到,心绪摇摆了下,却很快稳定下来。他遗憾的感慨,“一天就可以发生很多事,更别说是七个一天,对吧?”
青年面露疑惑,递卡的手臂愣在空中。薛亥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接过卡揣进口袋里,简要的翻译告知:“不好意思,我们撞号了。我这几天发现,下面的更舒服。”
抛下石化的青年,薛亥望说完就走,带着兜里那张据说是总统套房的金卡,绕了几圈坐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里。
仰躺在柔软椅背上,薛亥望拿出卡,捏着一角左看右看,踌躇着该怎么处理。仿若心电感应,下一秒手机就震动起来,早晨才在自己的破烂出租屋里分别的学弟发来一条短信,委委屈屈的抱怨床太小,拘拘束束的施展不开,想换个地方doi。
短信的最后是一个高端别墅区的地址,大概就是他昨晚提到的那个,终于装修好的“小破房子”。
把卡丢到桌上,薛亥望被回忆里昨晚那个竭力蜷缩长腿,才能勉强窝进被子里的男孩可爱到,随手对着金卡拍了张照,手指飞快的编辑了条短信回复过去。薛亥望挑起嘴角难过的想,今晚大概又睡不了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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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沙发靠垫挺舒服,才躺了会儿薛亥望就泛起了睡意。不知道是不是下午被骂的阴影太浓重,他居然做了个对象是上司的不可描述的梦。
梦的最后他狞笑着,扬起皮鞭抽那个冰山怪的翘臀。大约是恨极了,那条质量极好的西装裤都被他甩出了数道裂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他妈好笑。薛亥望捧腹乐的打嗝。笑完站起打算离去时,睡眼惺忪的发觉对面的空位坐了个人。
是个很帅的哥们。冷着一张脸,穿着深色的、看上去质量顶好的西装,细长的指节间捻着一张眼熟的金色房卡。
“你的?”
这哥们声音也磁性,礼貌的提问。
接过卡,薛亥望迷离的眼神缓慢聚焦,在大脑回忆完梦境恢复运转之后,他无厘头的想起学弟嘬着自己嘴唇,夸自己说梦话好可爱的那句,整个人不由僵住。
“一起吃饭?”
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松了松领带,随口的邀约却像是悬在薛亥望脖颈上的利刃。
“......”
薛亥望想到自己肮脏的梦话口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