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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有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繁朵
只是曲太后保持一贯的沉默跟冷淡,将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了云风篁用膳,理由是:“哀家这儿的膳食怕你们不习惯,就让真妃代你们留下来陪哀家好了,你们的心意哀家晓得,都是好孩子。”
等人都走了,却叹口气,跟云风篁说:“你送这些东西来,叫春慵宫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顿了顿,又说,“而且这许多东西,也瞒不过。”
“也没打算瞒。”云风篁温和道,“您也是太后娘娘,妾身这都是应该的。就是慈母皇太后知道了,料想也没什么话可以说妾身。”
曲太后笑了笑,神情有些古怪,说不出来是讽刺还是失落,又或者比这两者更复杂。
她道:“没想到哀家也有享受儿妇孝顺的一日。”
“娘娘谬赞,妾身这些后妃孝顺您本来就是应该的。”云风篁道,“只是妾身只是妃嫔,却不敢当娘娘‘儿妇’之称。”
那是皇后才有的资格。
而曲太后也不是无心之失,她摩挲着掌心的杯盏,近乎天真的笑了笑:“当年哀家在扶阳郡为贫家女时,被一家子呼来喝去,是万万想不到能够入王府伺候先王的;那会儿先王因着王妃无所出,府中纳妾数十,哀家在其中毫不出彩,也没想到能够诞下麟儿;之后……呵呵,谁能想到,哀家有朝一日,会做太后呢?这世上的事情,都是说不定的。”
这等于是赤.裸.裸的鼓励云风篁去竞争继后之位了。
“娘娘福泽深厚,不是妾身这种子嗣艰难的人能比的。”云风篁只是笑,曲太后的出身比她还要低,但谁叫人家命好,生了个有天子命的淳嘉呢?
饶是如此,扶阳端王在世时,也没能越过袁太后做王妃啊。
云风篁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宫闱里低调不出头的曲太后,会忽然这样表态。
但且不说至今还不清楚这位太后是敌是友,就说她迄今也还看不出来曲太后的价值,她又何必跟这位说真话呢?
就因为曲太后站在她的立场上说过一些同情跟鼓励的话?
云风篁早几年的时候,都不会如此天真。
“哀家算什么福泽深厚?”曲太后笑容有些惨淡,说道,“而且,能够生儿育女又怎么样呢?天子又不是春慵宫所出!”
这话就不太好接了,云风篁甚至思索着该怎么体面又不得罪她的告退。
索性曲太后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旦日宴上你见过的那几个来了之后,怕是你日子不好过……哀家人微言轻,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是你实在委屈时就过来哀家这儿坐坐罢,那几个图谋甚大,料想还不至于在哀家这儿放肆。”
“……妾身谢娘娘恩典。”云风篁怔忪了会儿,方才低声道谢。
曲太后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说她伤心了过来坐坐,而是暗示,如果她将来宫斗失败,到了身败名裂乃至于身死族灭的地步,太后会将她庇护在身边。
如此纵然日子过的不会太好,好歹保全性命。
不管太后有什么用心,她如今肯说这一番话,云风篁终究承她的情。
……曲太后的寿辰悄没声息的过去,正月也没几天了。
六宫越发的平静,是那种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就算早先没猜到开年大戏的,旦日宴上看袁太后的做派,心里也是有数。
所以整个后宫现在都没人有心思找事儿,都在等。
等着那些新人进来,等着真妃的应对,等着……国朝的宫斗,正式拉开序幕。
毕竟,从淳嘉登基以来,他隐忍的那些年,纪氏一家独大,诸妃以家世论高下,什么手段心机城府宠爱,都是次要的;淳嘉登基之后,想方设法的打压纪氏之流,努力抬举寒门妃嫔。
妃子本身的才干城府不能说毫无用处,但决定性的,却是背后的靠山。
接下来的,才是正儿八经的,亲身上阵、以实力博取自己以及家族前程。
新人有着家世,真妃有着这经年的积累以及天子的偏袒……孰胜孰败,谁也说不准。
但就在这样一触即发的氛围内,延福宫忽然传出消息,纪皇后病危!
袁太后只稍稍诧异,问了问大概情况,得知皇后是郁结成疾,以至于病得起不了身,也就不当回事了:“可怜见儿的,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样了呢?太医怎么说的……让太医用心看着,若是现在的看不好,就换上更能干的,终究是天子嫡妻,凭什么不要用最好的?蘸柳你代哀家走一趟,劝一劝她……邺国公夫人过世都转年了,知道她是个纯孝的好孩子,可到底逝者已矣!总是要节哀的……这偌大宫闱,一直叫真妃操心着也不是个办法,总要皇后快些好起来才是!”
一番话说的妥妥帖帖,然而却根本不在乎纪皇后的死活。
淳嘉迄今没有废弃皇后也没有暗自赐死皇后,是因为纪氏虽然衰败,到底不曾彻底铲除。
最重要的是这一族不管多么轻慢过他,到底于他有着拥立之功,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遑论太皇太后跟母后皇太后这两位宗亲长辈在,淳嘉在地位彻底稳固之前,总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以至于引起天下人的议论,觉得他刻薄寡恩,甚至恩将仇报。
但这只是淳嘉不会单方面的加害纪皇后。
如果纪皇后自己病死了……
那么不管袁太后还是淳嘉都无所谓。
相比纪凌紫的性命,他们更关心将空出来的后位怎么卖个好价钱?
袁太后场面上做了做,私下里跟蘸柳也就说了句:“旦日那天看她就瘦得厉害,还以为只是寻常的郁结在心。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蘸柳说道:“终究纪氏福祚已衰,许是承受不起凤位的尊贵了。”
总之前朝后宫关于皇后病重的议论大抵是凉薄且悲观的,纪皇后是从去年年中就开始外传卧病的消息,算着这么些日子,现在病逝了,里里外外也能接受。
不过云风篁却很怀疑纪皇后的真正病情。
因为……皇后病了,而且是真病,不再是那种外传的“卧榻不起”,故此,她肯定照顾不了赵氏。
当初云风篁专门塞给延福宫的烫手山芋,不得不回到绚晴宫手里。
“纪凌紫怕是存心给本宫找事儿!”端着一脸为纪皇后担心忧愁的神情回到浣花殿,门一关,云风篁立马哼了一声,说道,“知道新人即将入宫,本宫正忙着,这会儿装起病来,将赵氏推出来,既能进一步绊住本宫,又能给新人们一个下手的机会……到底是六宫之主,哪怕失势了,这落井下石的本事也没落下!”
谢横玉安慰道:“新人就算有着家世支持,那几个咱们不是查了?三代以内都没个长辈在宫里,唯一一个大长公主的后人,那大长公主出阁迄今也有好几十年了,据说从前在宫里时也不是很得宠爱……她们才进宫来,就算想做些什么,却哪里有本事将手伸到咱们宫里?”
“等她们攒些人脉资历的,赵氏八成已经生了!”
云风篁说道:“她们在宫里是没什么正经人脉资历,但宫里如今这些人,可不缺这些。本来就宠爱松弛了,又不似本宫这样反复无常过,膝下也没个一子半女的,何必不将这些年来的经历跟经验拿出来,同新人们卖好?”
尤其她怀疑纪皇后这眼接骨上装病,既是趁机甩开赵氏这个包袱,也是想跟新人联手对付自己——指不定私下里都跟某个或者几个新人说好了!
反正皇后迟早要被废弃或者暴毙的,与其到时候便宜了不知道是谁的后来人,还不如拿来做个交易,将云风篁这眼中钉肉中刺给处置了,不是么?
谢横玉听着就叹气:“那怎么办?”
“皇后说她卧病,偌大宫闱,论位份论跟淑妃的关系,只能本宫来抚养赵氏。”云风篁也叹气,“毕竟顺婕妤位份低不说,眼下还有着身孕,哪里有功夫再照顾个孕妇……这么着,只能先接过来好生养着了。到时候劳烦妈妈亲自过去照顾点儿,免得中宫那边弄什么手脚,好好儿的进来,过上几日就稀里糊涂的出了岔子。”
说到这个,她有点庆幸之前梁御婉有喜时,她没跟对待伊杏恩一样,将身边的妈妈派过去照顾。
倒不是厚此薄彼,毕竟这俩都是给她生儿育女。
而是因为旦日宴在即,云风篁手里可信任倚重的近侍就这么几个,那会儿将谢横玉给出去,指不定帮忙操持旦日宴的人手不足,会出岔子。
本来想着等这宫宴过后,忙完这一阵的,再将人送去梁御婉跟前贴身照顾,结果现在皇后将了一军,梁御婉那儿却是顾不上,得先紧着赵氏才成。
“只是这么个烫手山芋咱们也不能白白的接下来。”云风篁稍微思索了下,又说,“明儿个,给翼国公府递个口信。”
她之前没想过替云霜腴养孩子。
但现在既然不得不养了,那么这孩子名义上的外家翼国公府,总得代已故淑妃将抚养费给交了不是?





这后宫有毒 第二百二十九章 前夕
“这事儿麻烦了。”次日,翼国公府,接到消息的翼国公微微皱眉,对妻子道,“之前赵氏由皇后养着,纪氏如今衰微,又为陛下所不喜,皇后不管心里多不情愿,总不敢怠慢了记在我儿名下的皇嗣;但如今人到了真妃手里,却不好说了。”
韩氏不安的绞着帕子:“但既然提出给我儿名下记上皇嗣的人是真妃,她总不会故意让赵氏小产罢?再说我儿已经不在,她便是冲着不得罪咱们这一点,也不会对赵氏所诞子嗣不好?”
翼国公说道:“真妃的确不会这么做……只是皇后这一手,却等于是借真妃之手,将咱们拖下水了啊!接下来的后宫之争,本来跟咱们关系不大,反正霜腴已去,卿缦没能力竞争那个位子,真妃与咱们向来面和心不和,咱们只管静观其变就是。”
“不管是谁胜出,都不会对记在霜腴名下的孩子怎么样……”
“可这会儿皇后故意将赵氏送去绚晴宫,以真妃的为人,怎么可能放过借助孩子与我儿的关系大做文章的机会?”
“本来新人进宫,于宫闱里借助家世,踩着真妃上位,于前朝呢其父兄协助陛下铲除纪氏之流,水到渠成了,后位自然而然也就换人了。”
“结果纪氏当权多年,果然不可小觑。”
“这眼接骨上称病,将赵氏送与真妃,等若逼着咱们家接下来给真妃撑腰……如此真妃不再是在前朝毫无根基。”
“纵然咱们家与真妃之间有着芥蒂,不可能像嫡亲骨血那样,时时刻刻处处的为她考虑,然而谢氏子弟不是也要入朝了吗?陛下甚至许了谢氏子弟尚主……这么着,真妃最欠缺的家世一块,也勉勉强强被填补起来。”
“如此真妃在新人面前不再是不堪一击,双方势均力敌之下,反而都希望后位不要那么快的空出来,免得她们积蓄不够,便宜了对方……纪皇后这皇后,做的才能安稳。”
“不然的话,真妃去位之后,新人们的矛头,少不得要对准了中宫!”
翼国公一口气说到此处,轻轻叹息,“怪道陛下从来不肯信任皇后,这位的确城府深沉啊!”
“若是咱们霜腴还在,宫中安至于此!”韩氏幽幽说道,“如今的宫禁也轮不着真妃当权……说到底,咱们欠霜腴的太多了!”
翼国公明白她的意思:“霜腴是咱们嫡女,她年纪轻轻的去了,我这当爹的何尝不心疼?你放心,只要真妃做的不过火,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会助她一臂之力的。只是若她索取无度,咱们到底还有别的孩子。而且,这样对那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那孩子不是真妃亲生的!”
韩氏心中难受,但也知道丈夫说的是事实。
且不说他们还有云栖客这个世子需要顾,就云风篁的为人,如果翼国公府因为孩子的缘故太顺着她,迟早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他们必须有着底线,这样才能保证云风篁好好儿的对待云霜腴名下的子嗣,而不是纯粹的利用。
……云风篁拿到国公府的回复后微哂:“告诉他们,只要本宫好好儿的,又何必为难他们?毕竟淑妃姐姐的孩子交与本宫抚养,本宫自己都过不好,又哪里还有余力,照拂淑妃姐姐的子嗣呢?”
她就喜欢国公府这种对自己人有情有义的人家!
前有云栖客为了给姐姐报仇,不惜冒刺杀宫妃的风险;后有翼国公夫妇,为了女儿名下有嗣,宁愿化干戈为玉帛。
国公府真正当家的也就这三人,都肯做到这一步了,再辛苦为难些,也不是不可能。
云风篁才懒得理会翼国公所谓“不过火”的敲打,最怕就是那种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直接来个不理不睬。
这种流露出真情的,有一就有二,慢慢儿来,不怕不能将翼国公府卖个好价钱。
遂命谢横玉,“行了,你去照顾着赵氏罢,希望她争点气,给淑妃姐姐添个男嗣。”
不然,等绚晴宫的宫嫔生下的子嗣多了,她还得想法子给淑妃再过继个男嗣。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将翼国公府拖进接下来的漩涡里——毕竟翼国公府嫡出女名下如果有了个皇子,云氏一族再怎么谨言慎行,也架不住其他皇子以及皇子背后的势力未雨绸缪将来储君之争时,翼国公府的影响力不是?
谁叫翼国公的忠心耿耿,前朝后宫,人尽皆知呢?
这可是淳嘉才登基的时候,就立场坚定支持他的重臣,也是唯一这么干的重臣!
淑妃又是陪着皇帝熬了八年,好容易皇帝亲政了,还没让她享点福,人就没了……哪怕不是淑妃亲生骨肉,但只要记在淑妃名下了,法统上就是云氏的外孙!便是淳嘉,能不对这孩子偏袒个几分?
要是公主被偏袒也就算了,顶多下降时候多些恩泽的事情。
可要是皇子……那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更遑论云风篁是肯定会支持她淑妃姐姐的孩子力争上游的,到时候翼国公府……他们就自求多福罢。
云风篁冷笑了几声,方才叫人取来宫务处置。
……转眼到了二月中旬,距离太皇太后的寿辰就不远了,这日请安时,袁太后就叹着气,提到太皇太后:“哀家还记得去年的圣寿节上,哀家与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一起,领着后妃们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本来很高兴的,看着明惠她们几个就哭了,说是想起来皇儿才登基时,明惠她们还是小孩子。眼看着皇儿已经登基快十年,明惠她们都可以议亲了,皇家却还没个一子半女的增添,她将来怎么对得起先帝呢?”
“如今太皇太后跟母后皇太后在行宫静养,哀家看着你们,这心里,也是难受啊!”
云风篁带着众妃嫔跪下来请罪,说了一番都是她们不争气,未能为天子延续子嗣的话,又安慰太后:“索性宫里已然有后妃有着妊娠,待过几个月,便有皇嗣降生了。”
袁太后道:“寻常人家尚且以为多子多福,遑论我皇室呢?现今宫中宫嫔众多,妃位却少。而且诸妃之中,除却纯恪夫人妊娠过,眼下也只顺婕妤有喜,终究是子嗣稀少啊!”
话说到这份上,又有旦日宴上让云风篁亲口称赞那几家女孩子的前奏,云风篁哪里不明白这会儿该怎么接口?
于是一唱一和的,就定下来请袁太后下懿旨礼聘贵女入宫,延续子嗣的事情了。
“姐姐,这可要怎么办?”这天散了之后,魏横烟直接跟着云风篁到了浣花殿上,忧心忡忡道,“咱们这些人进宫才经年呢,陛下怕是好些宫嫔都还没记住,甚至有些人到现在都是采女,未曾侍寝过,这就要进新人了,而且还是礼聘……这?”
云风篁叹口气:“没办法,纯恪夫人失宠,袁美人也不得上意,太后娘娘能不急么?”
魏横烟一怔,小声道:“姐姐是说,太后娘娘这都是为了……兴宁伯府?”
“毕竟太后娘娘并非陛下生母,已经连着塞了两位袁氏女给陛下,要是还要单独安排第三位,总也要考虑陛下的想法。”云风篁柔声道,“但既然是礼聘诸贵女,加一个袁氏女在里头,却就不引人注意了。本来袁氏作为陛下的外家,得到格外的照拂,也是应有之义。”
虽然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袁氏女,但云风篁已经安排人去兴宁伯府那边撺掇了。
……其实估计不撺掇,兴宁伯府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塞人。
毕竟谁叫袁楝娘太能折腾,自己的孩子没了不说,还给袁苁娘灌了绝子药?
本来有袁太后在,袁氏女失宠不要紧,只要有着皇嗣,不拘男女,终归都能恩泽家族。
结果现在帝宠没了,孩子也没了,这要是哪天袁太后也没了,他们跟淳嘉还没有血缘关系,那以后的日子,不说艰难罢,至少也是一落千丈不是?
那能不继续送第三个袁氏女入宫为妃么!
而对于云风篁来说,宫里多了这么个袁氏女,就是一重挑拨诸妃,无论新人还是眼前的魏横烟之流,对袁太后存着防备的保证。
她甚至希望这位袁氏女争气点,别像前俩一样废物,哪怕有太后姑姑拉偏架都扑腾不起来。
不然袁太后跟新人们一条心,新人前朝后宫都有臂助,她日子怎么过?
“那咱们以后可要怎么办?”魏横烟皱眉,小声道,“那几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太后娘娘素来偏袒自家人……”
“走一步看一步罢。”云风篁平静道,“这两日本宫多劝着陛下去你那儿,你家里父兄也是得用的,若是能够怀上皇嗣,日后啊也就没什么好愁的了。说不准,到时候,本宫还要托你照拂呢!”
魏横烟心中一喜,忙又说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没有姐姐哪里有妹妹今日?就算妹妹怀上皇嗣,那也是姐姐抬举,还望姐姐日后多多照拂妹妹娘儿俩呢。不然,妹妹这般愚笨,被人卖了,都还稀里糊涂呢。”
云风篁又说了几句好话,将她哄走了,没多久,其他妃子,包括这些日子见了面跟她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顾箴,都陆陆续续派了人过来打探消息。
这一波麻烦应付过了,袁太后的懿旨也下去了。
淳嘉八年三月,慈母皇太后为贺太皇太后寿,诏令钦天监测算当朝四品以上臣子嫡女生辰八字,得宜子宜福者数人,礼聘入宫,以为皇室绵延子嗣,解太皇太后之忧愁。




这后宫有毒 第一章 新人
阳春三月的宫城仍旧料峭,枝头却已绽出点点黄绿芽头,拂过鬓发的风也蜕去刺骨,多少流露些许温柔,整个宫廷内外,一派春意盎然。
甜白釉低绘喜鹊登枝茶盅里一片青碧微漾,反复晕染凤仙花汁的指尖鲜艳欲滴,愈显擎住茶盅的柔荑纤细白腻,赛雪欺霜——袁太后接过茶碗,打量着面前容颜俏丽姿态端庄,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她熟悉又推崇的大家闺秀做派的新晋妃子,露出满意的笑容。
趁她出言勉励的功夫,下首魏横烟举袖掩嘴,小声为云风篁介绍:“……这是洛氏女,闺名寒衣,其父是兵部侍郎,三个叔父外放为官,最低知府,高的刺史,她上头连嫡带庶四个兄弟,以嫡兄洛铁衣最为出名,是定北军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昭武伯世子的心腹大敌……”
“下头那个是欧阳氏的女儿,闺名福履。其父为御史中丞,祖父是孝宗时候重臣,因上表弹劾纪氏被贬,至今还做着岭南那边的学官,不过既然她都进宫了,过些日子,约莫也要起复了……”
“松花绿掐金丝百褶裙的那个是孟幽漪……”
“樱草色鸑鷟衔花纹短襦的是殷芄……”
“插鎏金烧蓝镶玛瑙宝相花珍珠流苏步摇的妹妹也没见过,但应该就是袁栀娘了……”
这些人云风篁提前就做过功课,只不过未曾见过,如今魏横烟一番介绍才对上号。
五人中论容貌以洛寒衣、袁栀娘最好;气度则是欧阳福履最为独特大气;而孟幽漪未语先笑,瞧着是个活泼开朗的;殷芄庄重少语,看似古板,不过从她跟袁太后的对答来看,却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能诗会画,可谓聪敏内秀。
因为袁太后母子都想借助这番礼聘再一次洗刷纪氏在后宫的烙印,这五人的位份给的就很高了。
洛寒衣与欧阳福履直接封妃,前者封号为“宣”,后者是“瑞”;
孟幽漪为夫人,封号“曼雅”。
殷芄为昭仪,袁栀娘为昭媛。
“早知道就给顾箴做昭仪了……”云风篁有点后悔,之前淳嘉贬顾箴,许她九嫔里随便指一个位份,她虽然没有当真给贾氏晋位以腾出最末的充媛来羞辱顾箴,却也就给了个修容。
原本以为新人入宫最高的也就是九嫔,谁知道却是最末九嫔——早知道她还不如给魏横烟之流升一升位置,哪怕妃位可能性不大,好歹将昭仪或者夫人的名额占上?
又注意到袁栀娘这袁太后的亲侄女、袁楝娘的同父幼妹在五人里位份最低,可见这回新人的位份,纯粹是按照父兄官职来的。
不过,昭媛吗?
云风篁微微眯眼,这是国朝第二位昭媛了。
上一位,是纪暮紫。
纪氏嫡女。
这一位,是袁氏嫡女。
嗯,据云风篁打听到的消息,袁栀娘虽然按着嫡女取的闺名,也的确是嫡母名下的,实际上却并非正妻所生。
而是跟淳嘉差不多,是出生后被嫡母抱养记名的“后天嫡女”。
她嫡母也就是袁楝娘的亲生母亲,膝下有儿有女,却还要抱养这个姿容出色的庶女,目的不问可知,就是为了日后联姻,为免浪费这番月貌花容,存心给她抬身价。
算算她被养到嫡母跟前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淳嘉被立世子的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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