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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安全感是什么?安全感是对可能出现的对身体或心理的危险或风险的预感,以及个体在应对处事时的有力与无力感,主要表现为确定感和可控感。
两浙路置制使陈建现下便没有安全感,不要忘了王汉之可是以从三品官知杭州知府,之前还差充江南东路安抚使,而且身后还有蔡京这么一个大靠山,若不是之前乐天用一封假信将王汉之弄的尴尬无比,这两浙路置制使的位置说不好真就换了人。
陈经略心中明白的很,既然王知府以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的再次投身到了陷害乐天的事情当中,自己有义务也有必要帮乐大人讨回清白,争取将王知府拖下水。再者说,与乐天方便就是与嘉王殿下方便,世上抱什么大腿都不如直接抱官家大腿来的方便,而且官家有意借皇城司来培养嘉王殿下,说不定日后嘉王可以取东宫而代之。
正、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二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很是有默契,说道:“吾二人也愿助乐大人一臂之力!”
为何蔡遵、颜坦二人会这般说话,一来是可以抱嘉王殿下大腿;二来,沈猷所监管的厢军巡检组成的水军大有油水可捞。蔡遵、颜坦二人虽掌管两浙路禁军,但用吃空饷与牧使兵伇做工这两种途径来捞取油水,技术难度高、危险性也大、吃相更是难看。
二人的官职大,但赚取的好处,反倒不如掌管两浙路杂牌厢军水军的沈猷,两浙路有杭州、明州(宁波)这两个市舶司,大宋对外贸易有四大港口,两浙路独占其二,水军是杂牌厢军不假,但缉私却可是大有油水可捞,如果沈猷被牵扯到乐天的案子里……
可想而知,蔡遵、颜坦二人为何不淡定了。
话说乐大人带着一干手下差伇、身后还跟着分别隶属于帅司、兵马都监的两都亲卫,浩浩荡荡的返回杭州水军营寨。
看到尽是本路精锐禁军的旗号,杭州水军一干将领立时噤若寒蝉,又见只有乐大人一人回转,而余指挥使却不见了踪迹,一众军官心中开始给自己脑补,余指挥使落到什么下场。
杭州水军营寨山寨版的白虎节堂中,乐大人端坐于大堂正中,将水军十七个军官尽数唤来。冷冷笑道:“那朱七真不经打,在帅司还没挨了几下,便什么事情都招了,诸位也好自为之罢!”
话音落下许久,也不见这十七个军官有何表示。
看样子自己方才使诈的话词没起作用,乐大人不禁挑了挑眉头,随后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这一十七军官叹道:“杭州市舶司年年海税低迷,朝廷对此多有不满,细究下来责任不在市舶司上,便在水军将领之上……”
这十几个军官本就打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意,其中几人更是倾向于余指挥使将乐知县赶走,但听到乐天将话说到这里,却不由的沉思起来,官家若是将责任追到水军之上,自己这些将领头目免不得要被换人,或是调往它处。如果自己这些人将缉私追的稍严一点,朝廷也不会有这般的念头,然而该到手的好处还是有的,虽说少了一点,却总比没有的好。
唯恐这十几个军官没有心理负担,乐大人嘴里接着念叨:“市舶司只是查检收验进出港的商船货物,而杭州水军却是检查过往商船,岂能脱的了干系!”
钱塘、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富阳、新登、盐官九县中,只有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临江,其余六县根本不与钱塘江搭界,水军被征调来围剿海匪只是吃些苦头,根本就没有好处可以捞取,眼下弄不好因为牵连,头上的官帽都要不保。
乐大人的话音落下后,山寨版的白虎节堂内声音更静了,甚至连这十七个下级军官的呼吸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还没有反应,乐大人挑起了眉头,看来只能采取分而化之的办法了,嘴里继续念叨道:“本官上任后,将视情况而定,将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与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轮换巡查钱塘江缉私!”
话音听在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巡检都头耳中,立时人人色动,整个山寨板的白虎节堂中,根本没有人可以淡定的下来。
想要打动人心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乐大人的这番话之所以让人激动,并不只是依靠威胁,而是有着巨大的利益成分掺杂之中的。
大宋四大市舶司每年收入的税赋占大宋财赋的一成半,杭州市舶司收入到官税其中三成,北宋朝廷财税收入最高的一年是一万六千万贯,寻常年份也有八千到九千万贯,细查下来,杭州市舶司每年的海税约为四到五百万贯,大宋对于海税是以抽分﹑抽解﹑博买方式征收,以高税率的十五取一来算,一年经过杭州市舶司进出的货物价值就接近于大宋全年的财赋收入,而暗中走私出海的商船更是不少。
在两浙路,特别是在杭州这等富庶之地,能当上官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水军巡检都头也都是有些见识的,更是知道水至清无鱼的道理。便是缉私缉的严了些,在这偌大的吞吐量里,依旧会有不少好处落到手里。
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巡检水军在钱塘江上缉私,吃的脑满肠肥,看在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五县巡检水军的士卒与巡检都头眼中,说不嫉妒那才是假的,甚至早就口水横流了。但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谁让自己这个驻地不沾钱塘江边的。今天听这位乐镇抚要搞换地驻防的那一套,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几县巡检水军的士卒与巡检都头立时心中不淡定下来。
虽说心动,这仁和几县的都头们还是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得失,这乐大人年纪轻轻就官居正七品,而且还兼着六品的武职,这样的任命可以说在大宋前所未有,但又一想之前王府尊、沈都监、余指挥使三人联手陷害乐大人,而且传说乐大人在朝中又与蔡相公有怨,又有些举棋不定下来。
乐大人察颜观色,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更知道恩威并施的道理:“余指挥使陷害本官,距离身陷囹圄也不远多了,诸位是想陪他一起吃牢饭么?”
感觉到威胁力似乎还有些不足,乐大人又吩咐身边的尺七,说道:“你去跟随本官从帅司随来的亲兵们传话,离杭州水军营寨远些,莫要吓到军营里的弟兄!”
这难道是要动真格的了么,杭州水军内的一众武官们心神更加不定起来。
此刻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乐大人手中,目光扫过一众水军军官,问道:“不知那押官朱九是哪一都?哪一营的?是尔等谁的下属?”
两大营指挥使中的一个,乐大人记得此人唤做杨明,上前抱拳道:“那朱九是卑职的下司,是盐官县巡检司的水军,但今日之事卑职委实不知情,望镇抚明察。”
昨日乐大人便看过有关于杭州水军情报,根据利益的驱使,杭州水军被分为两营:仁和、余杭、临安、于潜、昌化为一营,这五县都皆不与钱塘江接壤,钱塘江流要钱塘、富阳、盐官、新登四县,故而乐大人上任对这四县的水军影响最大。
盐官县做为杭州府最为靠东的地界,是凡所有出海的商船都要经过钱塘江盐官县境,所以盐官县可以看做是缉私的重地,换种眼光来看这里才是挥取油水的重地。所以说盐官县的巡检都头应该是余指挥使的心腹了。
既然有人出面投靠自己,乐大人自是乐意非常,借机给其立功机会:“如此来说,堂前哗乱的士卒也都是出自于盐官县巡检司了?其中涉及的小队长、中队长,还有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烦请你寻找出来,都是你营的,应该不难!”
四、五十个兵丁敢无缘无故出来闹事,必定有这些底层士兵、小头目相互串联组织,只要抓些来严刑拷问,以乐大人当过差伇的经历,不怕撬不开这些人的嘴。
这些人也是自己的手下,自己还指望着这些人卖命,再说将这些人出卖了,自己的名声日后也不好听,杨营指挥使开始面露难色。
看到营指挥使杨明面色犹豫,乐大人自顾自的说道:“杨指挥使想来听说过乐某曾领兵抄过钱塘县王员外的家罢,今日你便是不说,乐某也能将这些闹事之人抓出来!”
乐大人抄了王员外的家,杭州城谁不清楚,但所有人都为乐大人能调动军队而感到迷惑不解,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乐大人之所以能调动军队,是仰做仗皇城司发力。
营指挥使杨明立时联想到有关于乐大人的传说,也顾不上其他,忙道:“卑职也看得,那闹事的军卒中有几个眼熟的中队长在内,请给卑职一刻钟的时间,将他们提到堂上。”
缉私这一块的油水太大了,与其被摘去官帽不如投靠乐大人,而且论年龄,乐大人比同等职务的官员都年轻,将来更是前程无量,日后更会得到官家重用,自己跟了乐大人日后也会前程无量,这杨明立时打定了主意。
乐大人以目光赞许,“甚好!”
看到军指挥使余发的亲信心腹杨明主动投靠乐大人,众人对其鄙视一番的同时,却也不约而同投靠过来,开始纷纷有人上报道自己营中也有属下参与,愿为镇抚捉拿到堂。
乐大人只是一笑,心中却是长叹了一声,看杭州水军将领的模样,就知道大宋腹地军队的德行,这也难怪在靖康之变后,会有那么多的宋军投降金人了。
不过。乐大人对前来投靠的军士,还是要褒奖的,抛出个诱饵道:“多谢诸位相助,若查出事情真相,本官少不得要给嘉王殿下与太尉高老大人写信说一说此事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擎宋 第303章:明目张胆的交易
乐大人是嘉王殿下的亲信,与太尉高俅也算是旧识。以高俅见风使的本事,收了乐大人的信,又岂会在乎几个七品以下几个芝麻绿豆小官的命运,这些人还不都成了向嘉王示好的炮灰。
说实话,高俅与乐大人还真没什么交情,但不妨乐大人扯起虎皮做大旗。
谁不知道高太尉是大宋武官之首,掌管禁军军政,高太尉对于武官而言,与蔡京在文官中的地位相当,武官的升迁荣辱,皆系于其一身。立时间,白虎节堂内所有的军官都不淡定了,齐齐拱手道:“今日营情不稳,属下恐镇抚大人有安危之虞,卑职这便如集手下兵士拱卫镇抚,并以驱使。”
以势相逼兼诱以巨利,再恩威并施,在乐大人一连串的组合套路下,杭州府水军尽得乐大人而用。
不多时,杭州水军除去指挥使余发之外的十七名军官,带着亲兵押着伤痕累累的几十个人拥进大堂,几乎将这山寨版的白虎节堂挤爆了。
最先投效的杨指挥使上前与乐大人行礼道:“手职问过盐官县的队长、中队长,还有队头、副队头、左右傔旗等人,他们招认聚众哗变是受了押官朱九的明示,要在今日镇抚大人上任之时蓄意挑起事端……”
这时只听一个被押来、打得鼻青眼肿的兵士叫道:“镇抚老爷,您就放过小的罢,小的也是受那押官朱九的挑拨,此事事干重大,小的有天大的胆也不敢答应,但那朱九却说是军指挥使余大人吩咐安排下来的,还说镇抚老大人要掀了兄弟们的饭碗,若不反抗,日后兄弟们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是啊……是啊……小的是受人蒙蔽,才犯下如此错事,请镇抚老爷饶命啊!”又有被绑来的军士叫道。
这些官员们将事情己经问了出来,倒是省了自己审问,乐天想道。
乐大人的面色变的阴沉起来,杭州水军军指挥使余发牵扯其中,这本在乐大人的预料之中,但眼前的证据只能扳倒余发,却不能将王汉之、沈猷牵连其中,令乐大人心烦起来。心烦讲心烦,乐大人又问道:“你等敢签字画押么?”
听乐大人这么问,立时有被绑军卒叫道:“小的愿意签字画押,只求镇抚老爷饶小的一命,允许小人待罪立功!”
“聚众哗变,按律当斩!”乐天阴沉着一张脸,但又说道:“眼下杭州湾外海匪横行,正是朝廷用人之际,留尔等一条性命,将功补过。”
“谢大人不杀之恩!”闻言,一众军士欣喜若狂,等于白捡了一条命般。
说话间乐大人让一众兵卒签字画押,交由军中看守。借此时间,乐大人写了封印信与那杨指挥使,又在耳边吩咐了两句,才带着手下人马浩浩荡荡的赶赴两浙置制司帅府。
闲言不表,乐大人进了帅府大堂,作礼之后,将一干供词示与陈经略观看。
两浙置制使陈建细看过后,语气不善的对发呆的杭州水军指挥使余发责问道:“有人指认,又有证词,你可还有何话说?”
自乐大人归返杭州水军营寨那一刻起,余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光扫过兵马都监沈猷、杭州知府王汉之,面色愈发惨白。而沈猷、王汉之二人的面色也是变得紧张起来,二人没想到乐天会翻盘翻的这么快,现下更是紧张,生怕余发会将自己招供出来。
惨笑了几声,余指挥使知道顽抗己经没有任何意义,痛痛快快的认了,“卑职认罪伏法。卑职认为乐大人节制杭州水军,是抢了卑职的权柄,所以卑职才设下这等圈套,想要将乐大人驱逐出水军,至于王府尊、与沈都监,都是事先得了卑职的邀请,也是卑职在计划内可以利用的棋子……”
“狗才!”
“大胆,敢利用本官……”
沈都监与王汉之一前一后出言喝道,虽说二人的面容上尽是怒意,然而在眼底却是蓄满了笑意,余发这么说话就等于一人承担罪行,将二人从中剔除出来。
听余发这样说,乐大人有些失望,显然这余发是要一人独力承担罪名,但后面沈都监与王汉之二人出言喝斥,乐大人是多么希望这余发一怒之下立时改口,将二人攀扯进来,然而余发的表现还是令乐大人失望了。
只听余发口中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乐大人自是读过书的,知道这句出自于《国风卫风木瓜》也就是后世成语投桃报李的出处。不止是乐大人,连同陈建、蔡遵、颜坦等人也俱都是知道的,这是余发在向二人托负照看家小。
王汉之自恃资格,说道:“余大人尽可放心,有本官与沈大人照看,无须牵挂。”
堂上诸人都知道这是交易,但却没有人阻止。大家都是官场中人,况且大宋官场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对手下台,便不再追究。不像后世明清,便是官员致仕,若是当权者想要整治,也会寻些过错拿捏抄家问斩。
让余发将印信交与乐大人,置制使陈建才唤来军法官写了相关文书,余发签字画押,将其收监看押。
毕竟余发有着七品的武官官身,现下又不在临战之时,身为两浙置制使的陈大人也不好随便处置,只好走正常的流程,上奏朝廷请朝廷处置。不过奏本上一个争权夺利、罔顾大己,阴抗敕命,谋陷同僚、阻抗上差、煽动军心驱逐朝廷钦命主官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这余发虽不致于砍头,一个发配边军、遇赦不归的处置是逃不了的,这辈子别想活着再回到杭州了。
有了上级的处置,乐大人自然不好再出面。
事前那般计划最终却败的一塌糊涂,王府尊与沈都监对视了一眼,见现下也没了事,便要告辞退去。
“经略老大人!”乐大人向上拱手作礼,接着说道:“下官要告兵马都监沈大人治军不严,沈大人署理厢军水军,若不是沈大人寻常疏于督理,怎会有士兵骄纵、结党营私之乱?”
你三人在大堂上明目张胆的做交易,小爷我攀扯不了王府尊,还攀扯不了你沈都监么?反正这余发己经问了罪,你这做为上级的都监大人也是有连带责任。
听乐天这般说话,沈都监大怒:“你休要胡言乱语!”
“那余发己经认罪画押,沈大人做为上司,难脱其咎!”乐大人回道。
就在这时,帅司门官走了进来,对着王汉之施礼说道:“府尊大人……胡员外正守在衙外,寻老大人您有要事商量!”
“下官有事且先退下!”看不惯乐大人得势的模样,王汉之对着堂上的陈大人拱了拱手,向衙外行去。
“下官也认为乐大人说的有几分道理!”一直在打酱油的兵马都监正印蔡遵说道。
旁边的副兵马都监颜坦也是跟着说道:“余发做为沈大人的下属,犯下的过错虽说与沈大人,但沈大人也难免受其牵累,落得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听二人话语,瞬间沈都监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这两位同僚在一齐排挤自己。
就在沈都监面色难看之际,却见那杭州知州王汉之去而复返,向上拱手道:“经略大人,下官要告钱塘知县乐天,纵兵抢掠之罪!”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王府尊刚刚出去,就来告乐大人了?堂上官吏皆是不解,皆是将目光投向乐大人,却是乐大人面上毫无表情,似乎此事无关一般。
两浙置制使陈建亦是不解,又见乐天面色淡然,又无辩解之意,略做揣测道:“乐大人刚刚接掌水军印信,尚未行使职权,此事怕是有误!”
王府尊回道:“那抢掠的士卒俱都言称是奉了乐大人之命行事,而且手中还拿了乐大人的印信”!
见乐天依旧无自辩之意,陈大人才说道:“王府尊,发生何事,细细说来!”
王府尊回道:“钱塘知县乐天奉官家敕命掌管杭州水军,却纵兵抢掠本城商贾船只,现下有余杭县胡岩山胡员外候在外面,欲请经略老大人传唤!”
“传进来罢!”陈经略点头道。
立时有差伇出去传唤。
“经略老大人啊,您可要为小民做主……”那差伇刚刚出去,只听到帅府外有人叫道,随着声音的拉近,只见那胡员外几乎是涕泪横流的走入到两浙路帅司大堂。
胡员外在杭州府是数得到的人物,陈经略又怎不识得,开口问道:“胡员外,发生何事?”
“回经略老大人的话!”胡员外擦了擦眼泪回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有杭州水军的巡检官兵跑到码头,口口声声是奉了钱塘知县乐大人的命令,要将小民的商船全部征用,现下我大宋四海升平,又哪里来的战事,小人怀疑那乐大人征用小民商船是假,是借机寻衅报复小民是真!”
听胡员外的话,两浙置制使心中惊讶,动用官军非同小可。但以自己对乐天的了解,乐天绝不会无的放矢,开口问道:“乐大人,可有此事?”
“经略老大人,确有此事!”乐天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终于拿捏到乐天过错的王府尊欣喜欲狂,故意冷着一张脸问道:“乐知县,乐大人,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恣意扰民、纵兵抢掠,你眼中可还有大宋律法?”
“纵兵抢掠?恣意扰民?”乐大人挑了下眉头,目光投向王府尊,问道:“这是王府尊加给乐某的罪名,还是乐某犯下的罪过?”
王汉之冷笑了两声,直视乐天,问道:“胡员外在此控诉,你还安敢狡辩?”
乐大人却是一笑,淡然说道:“下官心中甚不明白,这杭州城是官家的杭州城,还是胡员外的杭州城,胡员外只是叫喊两声,王大人堂堂的一府之尊,便不顾官员体面去全力维护一个商贾,其间可就令人深思了!”




擎宋 第304章:一句战时征用
“竖子,欺人太甚,安敢诬蔑本官!”被乐大人乱扣了一番帽子,王府尊额头青筋暴起。
“王府尊,你失态了!”看到王汉之暴怒,两浙置制使陈建心中暗笑,将目光投向乐天,说道:“乐大人,胡员外所言之事可否属实?”
“确有其事!”乐天并不否认。
做为酱油党的正副兵马都监蔡遵、颜坦二人也是感兴趣的紧,甚至还有些头痛,以前乐大人是文官,与二人可谓是风牛马不相及,不过眼下乐天节制杭州水军,与二人成了上下级关系。有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属下,哪个上级不头痛?
在两浙路官场,乐大人与顶头上司王府尊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在今日刚刚上任便与王府尊、沈都监、余指挥使起了冲突,并且顺利的翻盘,甚至在余发将所有罪名独力承下之时,依旧将沈都监拉下了水,其彪悍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见乐天并不否认,置制使陈大人说道:“既然确有其事,乐大人便做出个解释罢!”
乐大人拱手,却是打了一个哈哈,说道:“下官所图之事,事关杭州湾剿匪大事,请经略老大人恕下官不能多言!”
指控被乐大人轻描淡写的被推诿掉,一旁的王府尊甚是不服气,斥责道:“理屈词穷,竟敢以此种言语搪塞,莫非眼中无上官耶!”
众人都知道,王府尊与乐大人一向不合,这胡员外可是一向附谄于王府尊的,胡员外是余杭人,不在乐大人治下,现下乐大人有了节制杭州水军的权力,公报私仇也在意料之中。
“我大宋天下承平,正所谓政、军分开,军务之事干系重大,又岂能让他人知晓!”对于王汉之的斥责,乐大人不予理会,说到此处时又瞟了眼杵在那的胡员外,接着说道:“王府尊主政,本不应参于到军事之中,况且眼下还有外人在此,下官更不便将事情原委合盘托出。”
乐大人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王大人主的是政,而乐某管的却是军,乐某所行之事事关军事机密,没必要向你王大人上报,你王大人也无权质问本官,更无权知晓军中之事。
听了乐天之言,王府尊恨然的瞪了乐天几眼,又说道:“既然不便说出军务,这强抢民间船只之事,乐大人总要给出个解释罢!”
“强抢民间船只,是王府尊强加给乐某的罪名罢!”乐天轻哼了一声,又拱手向置制使陈建说道:“下官派出兵丁并非抢掠,而是征用胡员外的船只,事关剿匪大计,眼下有外人在场,下官不便多言!”
乐大人的理由很充分也很玄幻,战时征用这个词与行为,历朝历代都会用到,说的再明白点这战时征用与明抢没有什么差别,而且征了就是征了,没有任何理由可讲,你有本事与朝廷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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