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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殿中大臣听到这个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众所周知乐大人是与蔡鋆结了怨,被蔡京暗算使了绊子外放到钱塘县的,正是因为这个,乐大人的名气才被朝廷大小的官员们牢牢记在心中,没想到乐大人运气惊天,刚到了钱塘那蔡鋆便上了西天,此后在钱塘地面上做官更是如鱼得水,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在乐大人功劳簿的账面上又要加了一笔数字,第一次四十余万贯、第二次二十余万贯、这一次九十余万贯,所缴所获加起来近一百六十万贯。一百六十万贯钱是什么概念,一百六十万贯钱比西北一路全年的税赋还要高上许多,然而这都是在乐大人上任钱塘不到不到四个月的功劳。
话说,这比每年送与辽国、西夏的岁赐总和还要多上许多。
朝中人都清楚,自从杭州湾大捷到乐大人缉私缉出两千料的铜锭,功劳赏赐一直被宰辅蔡京刻意压着,这一次蔡相公还真的能压的住么?所有官员不由的将目光落在了立于百官之首的蔡相公身上。
听到奏报,蔡京也是无奈的很,当初是自己为了报复将乐天外放到钱塘的,没想到乐天这种人不安份的紧,稍给他一个舞台,便看他左一出右一出的刷功劳、刷声望,忙的不亦乐乎。丧子之痛也愈让自己对其恨然,但又无可奈何,自己虽为宰辅,但有些事也是不由自己,毕竟乐天的身后有着郓王殿下、梁师成等人的影子。
上一次压制住了对乐天的奖赏,但这一次自己还能压得住么?便是压得住了,怕是官家对自己的看法更深了,毕竟八月份王寀等人一案自己刚刚侥幸过关,官家心底的那口气消没消去还是两说之数。本月自己为了圣眷向官家进言,集古今道事为纪志编篡成书,赐名《道史》,得到了官家的赞赏,但只是稍稍收拢圣眷而己,朝堂之上诸事还要谨言慎行的。
奏报读完后,当即从班列的队尾走出一人,乃是侍御使陈凌元,只见他奏道:“陛下,钱塘知县乐天剿灭海匪、肃清水道,其大功当赏!”
陈凌元现在当了最为清贵的御史言官,虽然名声好听,过的日子可就比当知县时清苦了许多,乐大人这一次派童判书到汴梁,可没少给这位昔日的老上司带东西,陈凌元自然要替乐天说话,再者说叙功又不是什么得罪人的活计,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何况陈凌元伯父陈瓘早己得罪了蔡京,早就有这个梗,又何必过多在意。
陈御史入班,旁边御使李纲出班,奏道:“臣认为乐知县屡立大功,不可不赏,若大功不叙,功臣不赏,民心不定,是非不明,足以令百官寒心,民心生异,试问今后还有谁可肯全心为我大宋办事,试问还有谁人可用?请陛下三思!”
与陈凌元不同,这李纲可没拿乐大人半点的好处,出班直言一是为朝廷着想,二是仗义直言,正如其一向为官的行事风格。
徽宗赵佶点了点头,显然是持认可的态度,一众官员又看了一眼立于百官之首的蔡相公,只见蔡京未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一些打酱油的官员也纷纷持赞同的表态。
“陛下,臣也认为那钱塘知县大功可叙功臣应赏!”得了乐天厚赠的王黼出班奏道,又说:“杭州市舶司关乎朝廷税赋国之命脉,从此次危机来看,可分为内患与外忧。
外忧是那些盘踞于海外岛之上匪,聚于此处之人俱是大恶大奸之人,截掠杀戳过往商船百姓实是死不足惜,索幸被那钱塘知县乐天剿灭;而这内患是指巡检钱塘江航道的水军,若不是那钱塘知县乐天查出走私铜锭一事,想来满朝文武皆还不知越州水军与不法商贾勾结,更不知历年来因此事,杭州市舶司又损失了多少税赋。
所以臣谏议,钱塘江沿岸杭、秀、越三州水军应统一节制调派,一可以防止再次发生类似铜锭走私案件,徒令我大宋钱物外流;二来集三州水军之力,若海上再有匪患也能调度有力,集优势兵力聚而歼之,以绝匪患。”
节制一州水军便是一桩肥差,同时节制杭、秀、越三州水军就更不必多说了,听闻这个建议,有些在朝中仕途无望的中级官员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王卿所言甚是有理,不知何人可当此差遣?”事关国之命脉,徽宗赵佶沉思了片刻也认为有理,点头问道。
“臣认为,钱塘知县乐天能胜此任。”王黼再次说道:“这乐知县虽是文臣,却文可牧民一方,武可统兵剿匪,廉可大公无私,且屡立功勋,臣听奏闻那乐天上任钱塘不过三月有余,便有百姓送上青天匾万民伞以表爱戴之意,实为宦游人之楷模。”
蔡京没有言语,蔡京的党羽的中奉大夫胡师文出班奏道:“那钱塘知县乐天仅是七品文官,节制杭州水军己是陛下开恩,若再节制杭、秀、越三州水军,恐怕在官职品阶上不足以服众,而且这一众人俱是军中莽夫。”
“我朝素来以文治武,崇宁六年吏部尚书林摅曾同知枢密院,林尚书尚未领过兵打过仗便能知枢密院,那乐天曾率领水军剿过海匪,又如何节制不了三州水军?胡大人还能寻到比乐天更好的人选么?”王黼反问道。
胡师文做为蔡京党羽,自然事事都要以蔡京马首是瞻,随即抛出一记重磅炸弹:“这乐天立有功劳是不假,但据杭州知府王汉之奏报,钱塘知县乐天在杭州府跋扈不法,胡作非为,目无官长、欺凌差伇,实数穷凶极恶。”





擎宋 第322章:又一个时间差
这边为乐天表功,那边有人弹劾乐天,这到底是什么个状况?朝堂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很快,朝堂上所有的目乐都聚焦在立于百官之首的蔡京身上,莫不是这胡师文所奏是得了蔡京的授意,有意压制那个钱塘知县乐天?
感受到百官的目光,立于百官之首的蔡京虽然面色不变,心中却暗骂起胡师文为猪队友起来,眼下乐天立此大功,官家正欲奖赏之际,胡师文抛出这么一个东西,不是自己的意思也成了自己的意思。
连蔡京心中都这般想,百官心中又如何不这般想。
那胡师文显然不明白蔡京心中所想,从袖中掏出两封奏疏道:“这是杭州知府王汉之与杭州士绅弹骇钱塘知县乐天的奏疏。”
“念!”徽宗赵佶谕示道。徽宗赵佶虽然惰政醉心诗画山水,但绝不是昏聩无能之人,乐天屡立功劳,又事涉封赏,自然要了解的仔细些,那王汉之也算是朝堂宿老,虽外放为官但其的评价定然会有些中肯的。
“其一,余杭县士绅百姓百余人联名弹乐天疏……余杭钱塘同位杭州府城之内,钱塘知县乐天在两县相交之处设关立卡,专课余杭百姓税赋,征余杭百姓置于钱塘境内田地、房舍课银,逐余杭寄籍钱塘县学生员,以至于余杭百姓叫苦连天,民怨沸腾……长此以往下去必将生乱,非正法元凶不足以平民愤……”
殿中诸公听了先是微惊,随后舟做思虑片刻,立时明白其中缘由,想来是余杭境内有强者横地头蛇般的人物得了这位乐知县,这位乐大人以牙还牙,专门征课余杭百姓的税银,说的再明白一些这就是地域争斗,用后世的话来说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自行调节消化就可以了。而且根据官场经验,这些士绅百姓的奏疏其中定然有夸大的成份,拿在朝堂上当做弹劾官员根本就行不通,而且这个官员还是立有大功的。
“其二,杭州知府王汉之弹钱塘知县乐天疏……乐天恃才傲物,恃功自大目空一切,行事更是嚣张跋扈,上目无官长、下睨视民众,常以言语讥讽上官,以苛政虐发,甚至今岁钱塘夏税连并秋税一直未曾向府衙缴纳,更将杭州府衙外道路尽是刨开,以断绝府衙与外往来,还曾亲自带领钱塘差伇闯入府衙,将府衙差伇仇某殴成重伤,实令府衙威风扫地,更是有辱官员体面,故臣请严惩钱塘知县乐天,以敬效尤……”
听了王汉之的奏疏,朝堂上的百官虽有些吃惊,但心里却险些笑了出来,若所奏之事属实的话,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堂堂的一府之尊被治下知县欺负到这种程度,简直是悚人听闻。
你王府尊是吃干饭的?还本身就是个窝囊废?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官场上有名谚语人人都知道,唤作: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乐大人官居钱塘知县,不仅知县附郭而且是附郭省城,在这种极端恶省的政治生活条件下,能让堂堂四品上疏弹劾,这位乐知县究竟是在杭州府如何拳打脚踢的,令堂堂的府尊大人如此憋屈?
不少官员感觉此事难以置信,但又好奇这位乐知县是如何做得的?
做了乐天大半年顶头上司的平舆前任知县、侍御史陈凌元深知乐大人的脾气禀性,若说别人不相信乐天在杭州府里能做出这些事,但陈大人绝对会相信的,因为这符合乐天一向的行事风格,心中无奈苦笑之余,又不禁暗叹乐天功力大涨,以前在平舆的时候不过是对付收拾那些押司乡绅,如今开始收拾起四品皇堂起来。
这时,郑居中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杭州知府王汉之所奏之事其间或许另有缘由!”
“奏来!”徽宗赵佶虽然素不喜郑居中,但此事非同小可,有必要要奈着性子听郑居中说下去。
郑居中继续奏道:“试想堂堂四品皇堂被七品知县凌虐如此而不得反击,要么是王大人己经年迈不堪重用,要么是奏疏所奏有虚,所以臣以为杭州知府王汉之所奏之事尚需堪察。”
不知不觉间,王汉之己经被朝臣们在心里冠了一个猪队友的称呼,现下正是为乐天论功行赏的时候,蔡相公的这个党羽居然这么不识时务的递上这么一封奏疏,简直愚蠢的不能再愚蠢,而且自己身为堂堂一府之尊被乐天打压成这般模样,居然还好意思递上奏本,大宋数百位知府里面,能出这么一号人物也是奇葩到了极点,难道真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么?
郑居中与乐天素无交集,当然不会为乐大人说话,然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还是懂的,何况王汉之是蔡京党羽是满朝皆知的事情,这么好的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郑大人又怎么会错过。
这时,王黼来了句神补刀,“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的话,今年王知府己经六十有五了……”
言外之意,王大人年老不中用了。
朝堂百官之中,虽然蔡京一家坐大,但王黼、郑居中左右呼应相为助力,虽圣眷不抵蔡京,但隐约间己成鼎立之势,岂能痛失断蔡京臂膀之机。
朝堂上再次成为两方势力角逐之势,一时间百官无人再有言语。
见朝堂之上无人言语,那抱着奏本的通政官又拿出一张奏本奏道:“臣这里还有一本两浙路兵马都监递来的奏报!”
徽宗赵佶心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示意道:“念!”
通政官奏道:“两浙路兵马都监奏钱塘知县乐天遇刺疏……乐大人率领水军巡检钱塘江,遇落水渔民施救,那渔人拜谢之间,持鱼篓中所藏利刃直刺乐大人,幸得左右相救,险之又险,那渔人见势不敌,入水而遁,终不知哪里人氏,为何人所主使……”
殿中大虑听到这个纷纷交头接耳,真没想到乐大人再次遇刺了,如果没有记错这己经是乐大人上任钱塘三月中第二次遇刺,这个遭遇可够惊险的。转念又一想,自乐大人上任起就没闲着,查抄走私商贾、剿匪、江上缉私,哪桩都是拿人性命、令人倾家荡产的大案,断了别人的财路、要了别人的性命,自然要遭人报复。
至于刺杀乐大人的幕后主谋是谁,还真没法说,乐大人得罪的人太多了,从另一方面来看,乐大人为了朝廷真可以说是要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了。
想到这里,殿中百官纷纷将目光落在中奉大夫胡师文身上,进而想起那杭州知府王汉之,将二人言行划归为愚蠢小人一类,当然朝中百官早对蔡京愤恨,将蔡京视为奸佞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纵观历朝历代,暴民杀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乐大人为大宋立有大功,转眼就被刺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人在向大宋朝廷挑衅,是在打大宋朝廷的脸面。到了这个时候,便是蔡京的一众党羽也觉得胡师文与王汉之做的有些过火了,心中更是暗骂王汉之糊涂,在这个节骨眼上弹劾乐天,与自取其辱有什么两样。
要说王汉之为何似自打脸面一般上疏弹劾乐天,其原在也是迫于无奈,自从自己上任杭州与乐天起了冲突,今年的夏税乐大人便没有缴上一直拖欠下来,眼下己经到了征收秋税的时候,乐大人那边依旧没有动静,这王府尊又如何不急。
派人前去催讨?偌大的一个府衙里,连个敢去钱塘县衙讨税的人都没有,曾与乐大人起过冲突的仇班头被乐大人打得终身残废,帮助仇班头与钱塘县衙起冲突的差伇俱都被乐大人征去围剿海匪,一个个非死即伤,现下杭州府衙的一众胥吏差伇视钱塘县衙如鬼门关一般,又有哪个敢去触那个楣头,若是一言不合打一顿都是轻的,被乐大人以人手不由为理由,征去围剿海匪有去无回才是最吓人的。
除此外,王府尊自从来到杭州上任是得了蔡京的授意,原本是要拿下两浙路置制使的位置,顺带替蔡京修理一番乐大人,然而天不遂人愿,中间出了太多的变故,不仅没有达到原本的目标,而且事事被乐天压制着,王汉之出此昏招,实属是无奈之举。
只不过王府尊又选择了错误的时间,乐大人出海剿匪,事先没有在两浙路帅司张扬,王府尊更是不知其间事情,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王府尊串通胡员外等一众余杭士绅写好奏疏递到汴梁来,谁知没过两日,乐大人得胜归来,王府尊想起自己递到朝廷的那些奏疏,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白了,王府尊的消息太不灵通,又急着想压制乐大人,最后因为时间差的问题,闹出这么大的一个笑话,成了官场的笑柄。
至于那封乐天遇刺的奏疏,是乐大人有意请两浙路兵马监司放缓传往朝廷的,因为在乐大人前往嵊泗剿匪之前,心中就认定自己立功之后的奖赏,蔡京一觉会从中做梗,朝廷对自己的赏赐就会节外生枝,故而自己遇刺这件事缓慢上报,到时出其不意当做奇兵使用,绝对比之前上报的效果还要好。
时间虽然拿捏的极好,但是当时乐大人忙于围剿海匪一事,不知道王府尊私下里搞的小动作,以至于今日朝堂上对于自己的弹劾,也是乐天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
所有的事都奏完了,朝堂上的气氛再次回到两大势力角力的状态,为了避免被波及,朝中一众官员皆是闭上了嘴巴。
见百官不语,徽宗赵佶只好开口道:“众卿怎样看待此事?”
这时大学士徐处仕出班打破沉默,说道:“臣以为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派员以访民情再做决断!”




擎宋 第323章:乐大人是个好官
抚军治民,乐大人一兼两职,嵊泗群岛剿匪大获全胜是乐大人的功绩,钱塘县治军是乐大人的政绩。功绩刷完了,乐大人回到钱塘县衙继续刷政绩。
“府尊大老爷,今日钱塘县衙门前贴出了告示,告上写着邀钱塘士绅商贾捐资修补钱塘江堤。”一大早刚刚散了衙参,王汉之正在签押房里闲坐休息品茶,府衙有个王府尊的亲信差伇来到门外禀报道。
王汉之闻言冷冷一笑,立时想清楚了其中缘由,钱塘县要修建沿江堤坝,以钱塘县的财力自然是不敷使用,若要上奏朝廷减免税赋,自然绕不过自己这个府尊,只有自己这个府尊批过才能上报朝廷,那乐天素来与自己不睦,绝对舍不下脸皮来求自己,才想出这么一个邀请钱塘士绅商贾捐资的办法。
做为蔡京的党羽,王汉之于崇宁年间乘了蔡京为相的东风,被擢为礼部侍郎,后于崇宁二年出知瀛州,历知河南府、苏州直到现在出知杭州,做了十多年的地方官,经历的政务甚多,邀士绅商贾捐资修堤铺路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早有感触的王大人更是清楚其中艰难,从这些铁公鸡般的士绅商贾手里抠出多少银钱心中更是有数,满打满算能凑齐十之一二就很不错了,其余的还要伸手向朝廷要。
修建钱塘江堤不是小工程,没有朝廷的拨款,指一县之财力根本无法独自完成,哪怕钱塘县富庶非常。
想到这里,王府尊的眼睛带着喜意的眯成了一条线,真希望乐天这一次闹的灰头土脸啊。
钱塘县衙门前告示一贴,立时在钱塘县乡绅商贾中引起一阵哗然,在平民百姓心中倒没有什么异样,县衙要求捐资修堤怎么也捐不到自己这些平民百姓的头上,老百姓心中自然没有感觉。
莫说是王府尊,便是府县同城的仁和县、余杭县,还有驻杭州府的两浙路诸司官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持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看最近风头正盛的乐大人弄的灰头土脸,这些人对官场上的事务太熟悉了。
嫉妒是人的天性!
正所谓树大招风,乐大人到任钱塘以来掀起了太多的我浪,又刷出了太多的功绩,难免不让一众同僚们眼红。
钱塘江流经钱塘县境内足有四十余里,江南岸便是越州,所以钱塘县只需修江北的堤坝便可以了,但这四十里江堤精打细算怎么也需要七万余贯钱。七万贯不是个小数字,相当于钱塘两年的税赋,便是钱塘县收了余杭商贾三个月的税,距离这个数字也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就在杭州府诸司满心期待看乐大人笑话的时候,钱塘县大户白正繁白员外、王佐王员外率先站了出来,开口便是捐资一万贯钱,紧接着仁和县、临安县的李员外、张员外、许员外也是纷纷表态捐资一万贯。
听到这个消息,杭州府的官员一阵愕然,王佐身为乐大人半个岳父,出资一万贯有替自家女婿刷政绩之意,倒也在情理之中,这白员外是抽什么风?仁和、临安两县的李员外、张员外三人俱不是钱塘县籍,又来凑什么热闹?
钱塘县本地的一众商贾本来还打着看热闹的态度观望,看到这般状况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装聋做哑,只好捏着鼻子认捐,虽然数目不大,一番下来再加上县衙的库钱,这修堤的费用倒也凑齐了。
官场上从不缺明白人,身为两浙路置制使的陈建陈大人更是明白人中的明白人,立时便知道为何这白员外四人会慷慨解囊了,心中猜个八|九不离十,这四人便是乐天给自己名单上杭州府中的漏网之鱼。同时心中也在感叹,这位乐大人为了刷政绩往上爬可谓不遗余力,己经将天时、地利、人和,凡是能够动用的条件全部利用了起来,
要知道乐大人从来不是一个安份的人,刷政绩己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花样更是百出,就在这七万贯钱刚刚凑齐之际,先是写了几块牌匾命人吹吹打打的送到了几位员外家里,随即又在县衙门前又贴出两张告示。
第一张告示无非是用来打酱油的,用来表彰本地士绅踊跃捐献的,看不看都没什么意思;第二张告示可就有些意味深长了,上面清楚的写着日后修堤时,每笔钱财的用处明细去向都会一一写在县衙门前的告示上,让钱塘百姓看个明明白白,用乐大人的话来说这叫财务公开,有让百姓监督之意。
在这个时代,政|府财务公开是不可想像之事,使得两浙路官场一阵哗然,似乐大人这般财务公开,日后这些人还怎么捞取灰色收入。
然而乐大人此举,莫说是钱塘百姓,便是那些原本捏着鼻子认捐的钱塘士绅商贾,也不由的为乐大人叫了声好,又道天下官员若都如乐大人这般,大宋何愁不国富民强。
然而令钱塘百姓惊喜,又令两浙路官员瞠目结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只见又过了一日,县衙门前再次贴了一张告示,前面冠以《神童诗》三字,其意如下: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学乃身之室,儒为席上珍;君看为宰相,必用读书人。
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达而相天下,穷则善其身。
遗子满赢金,何如教一经;姓名书锦轴,朱紫佐朝廷。
古有千文义,须知学后通;圣贤俱间出,以此发蒙童。
这一次终于有人看出来乐大人是抄袭了,其中有几句是隋唐乃至南北朝时期的诗歌,甚至这“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的两句,出处更是有名有姓,乃是本朝观文殿大学士汪洙所做的劝学诗。
不要忘了汪大学士的父亲汪元吉可是曾在明州府做过司法参军的,这汪洙自幼在明州长大,距离杭州不远,而汪大学士年幼就有神童之誉,在两浙路几乎被传为神话,汪大学士的这两句劝学词,杭州人又怎么不知道。
抛去这些再向下细看这张告示,钱塘百姓们就会拍手叫好,还要说乐大人抄得好抄得妙了,因为在告示上分明写着本县王员外、白员外等五人愿各捐二百亩上等良田共计一千亩做为学田之用,学田收成用于奖励县学上等生员;另,县衙欲在本县建启蒙学堂数所,请教书先生免收束修,用教化乡梓儿童,由县衙免费提供书籍,其中所用也从学田所得中支取。
二十一世纪的义务制免费教育提前九百年实现,这对广大贫民百姓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县衙发放禀粮与品学兼优的生员,县学的生员们震动了;钱塘县实行免费义务教育,钱塘广大低等收入百姓震动了。
钱塘县修钱塘江堤,乐大人未动用寻常百姓分毫,如今又为县学生员发放禀粮,全县实行免费启蒙教育,立时不止是钱塘全县,连同杭州府也震动了,这不是空口无钱的好听话,而是乐大人实实在在的施惠于民。
大宋的地方官里有乐大人这般理想的大有人在,然而有乐大人这般气魄的可就寥寥无几了,即便是有这般气魄,那白花花银钱也是极大的的障碍,谁能像乐大人这般让士绅商贾大把大把的捐钱,恐怕除了乐大人别人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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