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虽说是特奏名,但好歹算做进士,乐大人翻了几页《百家姓》拿捏着架式说道:“这《百家姓》采用四言体例,对姓氏进行排列句句押韵,对于姓氏文化传承倒也颇有功绩,只不过它的内容却少了文理。”
说罢,乐大人又翻了翻《千字文》,摇了摇头说道:“前朝梁武帝命人从王羲之书法作品中选取一千个不重复的文字,命员外散骑侍郎周兴嗣编纂成文。全文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涵盖了天文、地理、自然、社会、历史等多方面的知识,但对于启蒙学童来说却又略有些晦涩难懂……”
听乐大人这般说话,那孙学长忙拍马道:“府尊说教的是……”不过心中却在腹诽,天下间的学童在启蒙之时都读的是这《千字文》,怎么到你乐大人的嘴里就晦涩难懂了。不过也是心里里想想,不敢说罢了。
“府尊,那边是负责教化学童,先生们的起居住所。”出了教室,孙学长指着教室外的几间瓦房说道,又言:“遵府尊之意,这些教导学童的都是县学里家境贫寒的生员,每月发放的教资足够这几位生员养家糊口了。”
“不错!”看着几间屋舍,乐大人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虽是启蒙受幼童,但也要有些模样,不若本官送上一副对联,当以勉励。”
说完乐大人想了想开口道:上联为:“为人师表诲而不倦,下联:替国树才教必有方!”
“学生定将府尊大人的教诲记于心间,时时自勉!”那负责教化学童,启蒙学堂的县学生员忙谢道。
既然是视察启蒙学堂,乐大人自然到处都要看看,进了那启蒙学堂先生的居住,乐大人见桌案上有笔有纸,想了想吩咐跟在一旁的尺七,道:“与本官磨墨!”
看乐大人这架势,似乎要在学堂里留下墨宝,跟在乐大人身后的孙学生还有一众乡绅们皆是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乐大人又有何新作出手。
话说乐大人自从朱勔到杭州那一次之后,鲜有诗词出手,这使的不少人的目光火热起来,不知乐大人今日又有何佳句出口。
尺七研好磨,只见乐大人提笔蘸墨挥毫而书: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乐大人挥毫泼墨,一众官员士绅立在一旁观看,足有一个半时辰,只见乐大人写写停停,时而作思索状,时而奋笔疾书,直到所有人的腿都站的麻了,乐大人方才住笔。只见十数张纸笺上洋洋洒洒写了足有千余字。
待住笔后,乐大人观看一遍,又在最首页写上三个大字“三字经”。
方才乐大人进了屋中时,脑海中忽想了起来《三字经》是南宋王应麟所作,好在自己还记得其中内容,索性按着自己的记忆将其中内容写了出来,既然在这个时代《三字经》还未曾出世,自己何不“拿来”一用。
反正乐大人的“拿来主义”用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抄袭的脸皮也是厚的没法再厚了。
只见乐大人落笔,伸手捏着己经酸麻的手臂,摇头叹息道:“为官后,久不做学问,生疏耳!”
待乐大人住了笔后,一众官员士绅上来瞻仰乐大人的墨宝,只见乐大人所书内容大都采用韵文,每三字一句,四句一组,像一首诗一样。
县学孙学长虽说是官场扑街货,但能当一县学长肚子里也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只是稍做通读,立时间就感觉到乐大人所写的《三字经》绝非凡品,读起来有如唱儿歌,但取材却颇具典范,糅合中国传统文化的文学、历史、哲学、天文地理、人伦义理、忠孝节义于一体,而核心思想则包括了“仁,义,诚,敬,孝。”在背诵《三字经》的同时,就了解了常识、传统国学及历史故事,以及故事内涵中的做人做事道理,甚至不输于圣人之四书五经。
《三字经》成书后,在历史的不同时期皆是有所修改与增加,宋、元、明、清,乃至后世国朝皆是有各种版本,乐大人当然不能写元明清的版本,只写到“炎宋兴,受周禅”。至于什么“十八传,南北混。辽与金,皆称帝。元灭金,绝宋世。”是万万不能写的,若写出来乐大人项上这颗人头可就不保了。
看过乐大人所“作”的三字经,县学孙学长忙一躬到地,口中说道:“府尊大人,请受学生一拜!”
见孙学长这般模样,在场的所有士绅不由一惊。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县学学长虽然是官场扑街货,但地位却清贵超然的很,就是县太爷莅临县学也要尊称县学学长一声老师,这孙学长能一躬到地向乐大人参以大礼,将所有人惊的目瞪口呆。
“孙老师,这如何使得!”见孙学长施礼,乐大人忙回礼,口中也忙是说道。
“这一拜,乐府尊是受得的!”孙学长起身,与一众人说道:“乐府尊学贯古今,今著《三字经》,看似文字简练,却涵盖了历史、天文、地理、道德;其间更蕴含仁,义,诚,敬,孝,皆我辈读书人之所求也,正所谓童子读《三字经》可知千古事,乐府尊之才可比孔孟对人尔……”
有钱塘士子也趁机言道:“学生所读这《三字经》,其意其境丝毫不输与周兴嗣所作《千字文》分毫,昔年周兴嗣为著《千字文》殚精歇虑因一夜成书,次日,已鬓发皆白,而府尊老大人则是一躇而蹴,昔之大贤自愧不如,府尊老大人当称当世圣人也……”
除孙学长外,后面的一众教谕还有负责教育童子启蒙学堂的县学生员们读了乐大人的《三字经》也是齐齐称颂。
不入流的庞教谕忽道:“依下官所观,乐府尊所著《三字经》浅显易懂,短小精悍、琅琅上口,应当做学堂启蒙教材使用……”
“下官也认为理当如此。”孙学长也是说道。
众所皆知,乐大人是大宋诗词界领军人物,甚至几可与晏小相公、苏子瞻齐名,出手之作何时有过凡品。看了这篇《三字经》,便是粗通笔墨的一众乡绅商贾立时也齐齐的喝了声彩,俱认为将此书当做学童启蒙教材最为合适不过了。
“这恐怕不妥罢!”乐大人摇头推辞:“本官只是粗卑之作,若当做教材,岂殆笑大方?”
“妥的,妥的……”一旁孙学长与士绅商贾们跟着叫道。





擎宋 第329章:借鸡生蛋
《百家姓》与《三字经》、《千字文》并称为中国传统蒙学三大读物,相比之下《三字经》、《千字文》皆为饱学大儒所著,而《百家姓》的作者只不过是一籍籍无名的书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学术含量,不过是胜在它的基础性,而乐大人“拿来”的《三字经》足以为乐大的身上镀出一层金芒。
毫无疑问,《三字经》在华夏的历史上是写有浓重一笔的,本时空数百年后每当提起《三字经》时,都会刻意的大书乐大人一笔:杰出的诗人、教育家乐天自从出任杭州地方官后大兴教化,写出千古不朽蒙学读物《三字经》;自此后,乐天兴教化,时有名著出世,为后世所敬仰……
“写”出《三字经》绝不是乐大人心血来潮之作,除了扬名之外乐大人心中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根正苗红的读书人,也是让朝中蔡京一党死了将自己弄成武人的小算盘。
正五品诰命啊,无疑让乐大人头上顶着一个金龟婿的巨大招牌,连日来有不少媒婆几乎将号称杭州小府衙,钱塘县衙大门的门槛踏的平了。不厌其烦的乐大人除了处理公事外,便以作学问为由闭门谢客,免的被那些媒婆打扰。
作学问?乐大人当然是在作学问,抄袭成性、厚颜无耻的乐大人既然“写”了三字经,自然还有“写”出别的名著的想法。思来想去,一部《菜根谭》又在乐大人的书房里新鲜出炉,除此外乐大人还想参照朱子家训,“写”部乐氏家训,想想此时自己这个年纪写出来实在有些可笑,只得做罢,留得将来上了年纪教育儿孙使用,也好用来刷刷声望。
如果说《三字经》是乐大人给大宋的一个惊喜,那么《菜根谭》一出,则是引起大宋读书人的轰动。
时人赞曰:“一部论述修养、人生、处世、出世的语录世集。具有三教真理的结晶,和万古不易的教人传世之道,为旷古稀世的奇珍宝训。对于人的正心修身,养性育德,有不可思议的潜移默化的力量。”
又有人评道:“其文字简炼明隽,兼采雅俗。似语录,而有语录所没有之趣味;似随笔,而有随笔所不易及的整饬;似训诫,而有训诫所缺乏的亲切醒豁;且有雨余山色,夜静钟声,点染其间,其所言霏有味,风月无边。”
更有乐大人的追捧者吹捧道:“《菜根谭》文辞优美,对仗工整,含义深邃,耐人寻味。是一部有益于人们陶冶情操、磨炼意志、奋发向上的通俗读物。正所谓如乐大人所言:‘咬得菜根,百事可做’。”
……
一时间,乐大人大宋读书人中有“乐子”之誉。
总之,乐大人刷的是声誉,极力要将自己刷成一个根正苗红的读书人,要成为大宋文官的楷模。
这日,正在后衙处理公事的乐大人忽听门子来报,通判李孜求见。
杭州府通判李孜与乐天的品阶一样同为正七品,甚至之前乐大人的职务还有一个杭州府同知通判,与李孜平起平坐,眼下乐大人更了不得,虽与李孜同品,头衔上更有一个杭州府同知府事的标签,成了通判李孜正八经儿的上级。
自从自己到任钱塘己来,这做摇头老爷的李孜从未寻过自己的麻烦,乐大人便吩咐了一个“请”字。
说话间,李孜到了后衙花厅,见到乐大人拱手作礼:“见过乐大人!”
见礼落座,稍叙了两句话,乐大人问道:“通判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圣旨有言,府尊大人闭门思过,乐府尊暂问府事。”那李孜未做答而是搬出了圣旨,又言:“王府尊原有意修建湖心亭,只是眼下被圣上暂令闭门自省无法顾及此事,故而暂缓下来,所以下官来请示乐府尊,那些从盐官、仁和八县征发来的劳伇是不是先且遣散回去。”
闻听此事,乐大人眯了眯眼睛忽的说道:“既然劳伇己经征发完毕,修建湖心亭一事大可不必暂缓,既然己经征发了,不如就此将工程完结,省的日后再劳民伤财。”之前,从盐官八县征发来的劳伇都被乐大人征发修堤去了,若修湖心亭,只需抽调回来便是。
圣旨上官家申斥王府尊,并没有说要停止修建湖心亭一事。之前乐大人之所以会提起修建湖心亭,只不过是有意挖个坑让王府尊跳下去,如今目的己经达到,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何不自己利用。
亲眼见到过王府尊吃过乐大人亏,通判李孜知道乐大人难缠,不好拒绝,只得回道:“只是那胡员外几家尚未将修建湖心亭的捐款纳齐,若开工尚缺款项。”
正想寻机会报复胡员外的乐大人正好拿捏到了机会,而且是名正言顺,挥手道:“修建湖心亭捐纳,是那胡员外几人亲口允诺的,那便从府衙里派差伇上门催捐,若那胡员外几人一毛不拨,便拿了几人拷上枷锁,直到几人将银钱纳齐为止,若有逃捐便发出告示缉拿。”
知道乐大人有意寻胡员外几人的晦气,李孜也不好多言,接着做自己的摇头老爷按乐大人吩咐行事便是,只是出面的大府衙而不是乐大人的小府衙,大府衙做的可是得罪人的事,得利是小府衙的小府尊。
话说大府衙的差伇们敢违反乐大人的命令么?当然不敢,谁敢违反怕是被征去剿匪的差事便有他一个。
见府衙差伇上来催捐,胡员外等人只是一声长叹,连同大靠山王府尊都被勒令闭门思过,成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这个小商贾还敢与如日中天的乐大人做对么,以乐大人的行事手段,自己不捐怕是真会被拿到府衙门前枷镣示众,咬着牙、含着泪十分屈辱的将捐钱贡献出来。
什么叫借鸡生蛋,乐大人这才唤做借鸡生蛋。劳伇是王府尊征发的,钱是胡员外出的,修出的湖心亭是乐大人功劳。
在府衙后宅闭门思过的王府尊闻知此事,又是对乐大人一番破口大骂,然而却是无济于事。
两月后湖心亭成,游玩西湖的杭州百姓除了称这亭子为湖心亭外还被唤做乐公亭。继尔湖心亭成为乐大人主政钱塘修建乐公堤、启蒙学堂后的第三大政绩。
送后杭州通判李孜后,自家王小妾的父亲王员外又登门拜访。
“贤婿,老夫给你带来一件好东西!”见到乐大人,王员外一边笑嘻嘻的说道,一边将一柄镶着宝石的弯刀拿了出来。
看到这柄弯刀,乐天有些好奇的说道:“西域的东西!”
“贤婿果然有眼力!”王员外点头,又说道:“这是一个从南洋回来的水手,从施盘地国商人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的大马士革刀,据那施盘地国的商人说这刀是用乌兹钢锭制造的……”
施盘地国,位于现在埃及一代。
接过王员外递过来的弯刀,乐大人轻轻拨刀出鞘,只见刀身布满各种花纹,如行云似流水,美妙异常。灵魂来自后世的乐大人自然听说过大马士革刀的大名,只不过在后世锻造这乌兹钢与大马士革刀的工艺己经失传,今天能够见到真品,实属惊讶也感到意外。
看到乐大人一脸惊讶的模样,王员外自然知道送对了东西,在旁边开口说道:“这乌兹钢在中原又被唤做镔铁,面上有旋螺花者,有芝麻雪花者,凡刀剑打磨光净,用金丝矾矾之,其花则见,价值过于同等重量之银。据那施盘地国的商人说,这刀每次都可以将一头山羊或绵羊轻而易举的一刀拦腰切断,似乎毫无阻力似的,血就顺着刀上的血槽流过;据说曾有一个西域将领曾经一刀将一头牛砍成两段……”
掂了掂这柄刀的重量,足有四、五斤重,再加上镶嵌在刀鞘、刀柄上的各色宝石,再加上这种刀稀有,按市面上的价格最少要值个千把贯钱。同时想到《水浒》中所言林冲买的那把刀花了一千贯,杨志卖的那把刀值要价三千贯,也并非是什么虚言,想来也应是乌兹钢打造的。
乐天忽的想了起来,辽国就以能出产镔铁而自傲,甚至辽国的国号“辽”在契丹语中就是镔铁的意思,而且辽国向来将镔铁的生产工艺当做本国最大的机密,而大宋锻铁的工艺则比不上辽国,所以大宋的兵器相对于辽国一直处于劣势。
想到这里,乐大人又问道:“岳父大人下次商船出海,可否寻几个会锻造乌兹钢铁工匠来?”
“贤婿是想学这件锻铁工艺?”王员外看出了乐天的用意,却又摇了摇头:“据那施盘地国的商人所言,乌兹钢冶炼技术和锻造方式十分特别,一直是波斯人的技术秘密,是不外传的……”
“有钱,还怕请不来人么?”乐大人打断了王员外的话语,心中嗤笑有庄六那活剥人皮与凌迟的手艺,外加重金诱|惑不怕那波斯钢铁工匠不倾囊相授。
“老夫尽力而为!”感觉到达到自己目的,王员外又说道:“此次前来寻到贤婿,老夫是有一事相求……”
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之人,乐天自然知道自家岳父前来更是有事相商,将刀放在一旁,说道:“拿这么一把贵重的刀登,岳父大人一定是有事相求,那便说罢。”
“贤婿解决掉了嵊泗的海匪,使船队前往东瀛、高丽再无阻碍,但商船南下中南半岛、南海诸国还有大食诸国,却要经过舟山。”王员外说道,顿了顿又说:“舟山海匪虽不如嵊泗的孟二柱那般凶残,但拦截过往商船要强收半成的买路钱,若付不出这买路钱,便要被抢掠走价值相当的货物……”
“大宋的海匪怎这般的猖獗?”乐大人挑眉,随即又摇摇头道:“舟山己经是明州的地界,实不在本官的管辖范围……”
“贤婿,老夫的生意里可是有你股份的,你怎可看自己的钱货生生的被他人抢掠?”未待乐大人说完,王员外便抢着说道。
以乐大人的行事风格,敢动乐大人的奶酪,乐大人又岂能善罢干休,只是舟山着实不在乐大的管制范围内,己经得了秀、越两州的水军节制权,乐大人也不好意思将手再捞过界。
看自家女婿似乎不为意动一般,王员外提着嗓子叫道:“贤婿,老夫与你说了罢,东瀛、朝鲜的商贸只占了海贸利润的小头,真正有赚头在中南半岛、南海诸国还有西域的大食诸国……”
这时尺七前来禀报:“官人!秀、越二州水军的军指挥使前来谒见,只不过越州水军来的指挥使是都指挥使而不是军指挥使。”
闻言,乐大人挑眉怒道:“越州水军无人了么,竟然派一个都指挥使来谒见本官?”




擎宋 第330章:敲打与投靠
“官人息怒!”见乐大人发怒,旁边的尺七小声说道:“官人莫非忘记了,秀州水军只余下这一个都头了。”
原来,上次乐大人率杭州水军捞过了界,从货船上查出了两千料铜锭,越州水军因缉私不利被官家下令严查,上到军指挥使下到都头俱被连坐,只余下一个刚上任的都头侥幸躲过一劫。
“着他二人进来罢!”乐大人吩咐道。
见乐天有公务在身,王员外也不好多打扰,只是反复叮嘱自己这个女婿多加考虑盘踞在舟山群岛海匪之事。
两月前,杭州水军指挥便余发谒见乐大人,乐大人礼贤下士,曾亲自迎到花厅门前,后来在校阅杭州水军时,若不是乐大人反应机敏险些中了余发等人的暗算,难以翻身。现下乐大人也算是熟识军务,况且地位越发的越然,又有节制三州水军的权力,大宋文尊武卑,自是不必太过客气,况且水军还是属于厢军的编制,将领的地位比禁军差的远了。
那秀州水军指挥使与越州水军都头前来谒见,乐大人连身形也未起,只是端坐在椅子上。
“卑职程寅见过镇抚大人!”那秀州水军指挥使一身袍带公服,进门便拜道。
这时,乐大人才起身,伸手虚扶:“程指挥使,不须如此大礼!”
“卑职初次谒见,礼不可废!”程指挥使忙道,一边说话却是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几乎不像话的乐大人。
在两浙路官场,乐大人的大名可以说如雷贯耳了,虽说只是一县父母然而却是满满的政绩与功绩,不仅治民抚军,而且品阶还是与京畿县知县一个级别的正七品,现下更是几乎干废了杭州府尊,被人唤做小府尊,这样的人自然不能小瞧。
“你我今后份属同僚,都是为朝廷效力,何分尊卑!”乐大人也是客气的打着官场哈哈,打量着这程指挥使,只见这陈指挥使年近五旬,面若重枣显然是常年被海风所吹,身为武人身子自是硬朗的很。
见程指挥使与乐大人见过礼,那随在程指挥使后面前来谒见的越州水军都头忙上前拜道:“卑职谢石三见过镇抚老大人!”
这次乐大人没有客气,与那程指挥使落座上茶后,才淡然向那越州的水军都头问道:“越州水军今还剩下几个管事的?”
听乐大人问话,那越州水军谢都头忙回道:“回镇抚老大人的话,越州水军现只余下诸暨、剡县、新昌三县巡检水军都头,杭州水军正副军指使指使连同都虞侯,都正、副指挥使带同会稽、山阴、上虞、余姚四县水军巡检都头,尽数被革职查办!”
就地理位置而言,越州治下的诸暨、剡县、新昌三县水军远离钱塘江,落不到缉私的肥差,自然没有猫腻可言,所以三县巡检都头安然无恙。会稽、山阴、上虞、余姚四县就在钱塘江边,走私商贾自然要孝敬上买路钱。
说到这里,那越州水军都头谢石三看了眼乐大人面上颜色,又说道:“余下的三个水军都头里属卑职年纪最大,故而被二人推来见镇抚老大人。”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塌方式腐败窝案。两浙路官场谁不知道越州水军落到这步田地,尽是拜他乐大人捞过界所赐,将不法商贾与越州水军长年默契协作形成的走私链端掉。
随着朝廷对乐大人的任命,两浙路官场更有一个深刻的认识,朝廷严查越州水军除了革除弊端,也是有意让乐大人更有效的节制杭、秀、越三州水军。
这话听在乐大人耳朵里倒也不在意,然而落在秀州水军程指挥使的耳中却是身形一震,秀州水军分扼长江、钱塘江出海口,差事也是服的很,较起真来也是一屁股屎,所幸没被乐大人拿到把柄。
“现下越州水军由谁人统领?”乐大人继续问道。其实乐大人对越州水军一事是明知故问,杭州、越州只是一江之隔,越州水军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乐大人心中又怎么不清楚,方才这番话明着是乐天发问,实际上是说与那位秀州水军程指挥使听的,说是敲山震虎也不为过。
“暂时无人统领。”那谢都头又回道。
乐大人点了点头,道:“无过便是有功,谢都头只要你认真办事,本官会在两浙路兵马都监蔡指挥使替你美言,让你做个都指挥使。”
听得乐大人的许诺,那谢石三忙拜道:“小的谢过镇抚老大人了!”
随即乐大人又抛出个诱饵,“你回去与你两个同僚说说,只要认真办事,本官少不了在都监老大人面前替他二人美言的!”
要想让人卖力干活,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谈理想谈道德都是些屁话,只有诱之以利才会让别人心里有干劲。转念一想,越州水军既然有太过空缺,自己不如运作一般,将杭州水军的几个将领提升分浙过去,既培养了嫡系又可以有效的控制越州水军,正好一举两得。
被摞在一边的程指挥使见乐大人与这谢石三说话,心中惊讶更甚,这位被称为杭州小府尊的乐大人看年纪不过双十,心中却是精通御下之道,这样的人在朝廷里有靠山,个人又有能力,与这其做对才是不智之举,又想杭州知府王汉之现下的境地,程指挥使心中对乐大人越发的忌惮起来。
1...145146147148149...48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