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风云

方娅道：“这个不用了，宁儿部长这里，我去说就行了。你今天这么忙，这种小事我去办。”
陆部长知道方娅自己确实能搞定，就道：“你知道我忙，还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跟我说了这么久。后面，我还有好几个干部要谈话呢。来，程序，还是要走，该谈的，还是要跟你谈。”方娅道：“我洗耳恭听。”
陆部长道：“方娅同志，这次是经过省.委认真研究，兼顾工作需要和你的个人特长，将你提拔到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的岗位上。你应该很清楚，宣.传部是党的喉舌，部门重要性不言而喻，况且我们江中一直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是经济强省、也是民营经济异常活跃、高度发达的省份。在这样的地方，宣.传工作责任巨大、舞台广大……”
陆部长这么跟方娅谈的时候，方娅果然是听得很仔细，还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一句。陆部长心道，方娅就是这点好，亦庄亦谐，收放自如。放眼江中，这样的女干部又有几个？
与方娅谈好之后，陆部长又谈了两位部门正职，然后又与肖静宇谈话。
在陆部长眼中，江中省最有培养前途的两位女干部，也就是肖静宇和方娅了。方娅骨子里有一种大胆、顽皮；可肖静宇骨子里，有一种倔强，一种不服输，同时有一种天然的正义感，这也非常难得的。
此次，虽然肖静宇提任的不是正职，可陆部长还是打算自己来谈话。
肖静宇进来之后，立刻站在陆部长面前，弯腰鞠躬。陆部长没想到肖静宇忽然行此大礼，心头忽然一动，一种类似父爱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本来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这个时候就站起来，走出来，说：“这是干什么，行这么大的礼？”
他朝沙发上微微抬抬手：“到沙发上坐吧。”然后打开门，朝外面的秘书说了一句：“小楼，泡一杯茶。”今天谈话时间紧张，陆部长给每位谈话者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分钟，本来秘书都是不泡茶的，而且到九分钟的样子，就会敲门进来提醒部长时间差不多了。
可如今陆部长让楼秘书长泡茶，就说明会给更多的时间，楼秘书也就不会来提醒。
坐了下来，肖静宇说：“陆部长，我是从心底里感谢您。要是没有陆部长，当初我也不可能下去安县当县.委书.记。”
肖静宇说的是实话，那时候，她正和父亲肖兴世因为婚姻的事情闹开了，她从家里“滚出去”，住在外面的宾馆。当时，她来找了陆部长，希望能让自己到县里去工作。陆部长和肖兴世自然是认识的，也很清楚肖兴世为保家卫国、守卫边疆付出了多少，虽然肖兴世和女儿闹翻了，可他的这个女儿他还是要照顾的。因为答应了肖静宇，当初，原书.记在的时候，正好在推一项工作，就是要多让省厅的年轻干部到基层锻炼，处级以下干部到乡镇、街道，处级以上干部到县区市，也是时机正好，乘此东风，肖静宇就下到了县里。
陆部长却没有居功，他说：“当时，也正好是有省厅干部下基层锻炼的活动，你是符合条件的，正好可以派下去。”
肖静宇却道：“可后来，我从县.委书.记到副市长，如今又从副市长到市.委副书.记，要是没有陆部长的关心，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陆部长和蔼地一笑道：“肖静宇同志，不瞒你说，你到了安县、镜州之后，我确实也是关心的。可要是你没有工作业绩，我也是关心不了的。在县.委书.记的岗位上，你推进了安县的停矿复绿、美丽乡村建设，改变了安县重度依赖的污染型经济结构，提升了安县的知名度和美誉度，这个成绩是明显的；在镜州市副市长的岗位上，你重点处置了‘放炮子’等非法融资行为，在有关领导并不重视的情况下，能坚持原则、排除困难，协调各方力量，处置棘手难题，查处了犯罪，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切实维护了百姓的利益。虽然在副市长岗位上时间不长，可行事方向正确，措施有力，这些省.委也是看到的。正因为如此，才会把你放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所以，你这次的提拔，有省.委的关.注、领导的关心，更有你个人的努力和工作业绩作为基础。”
肖静宇仍旧感激道：“我明白了。我会更加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和领导的信任。
”陆部长没有子女，他和陆夫人在工作之外，过着淡然的生活。自从那时候肖静宇来找自己要下去基层，看到她这么有主见、性格又有点倔强，陆部长的内心深处，莫名的出现一种陌生的情感。后来，陆部长才有些自问，这是不是类似父亲对女儿的感情呢？
当然，这些感情，陆部长是不会告诉肖静宇的，也不能告诉。陆部长说：“照例，我也要跟你谈个话。以前，你是副市长，更多处理的是实际的政府工作，如今到了市.委副书.记岗位上，更多是要协调人与人之间、这边的资源和那头的资源之间的关系了……”
陆部长语重心长，给肖静宇谈了许多工作上要注意的点，还分享了他这一路走来的得失，肖静宇听得津津有味。肖静宇在自己的父亲肖兴世那边，从未感受过如此的谆谆教诲，如此的关怀备至。
谈话末尾，陆部长说：“静宇同志，有空你还是要多回家看看。我知道你父亲，虽然对你有要求，也不太会表达感情。可你也要体谅，他是铮铮铁骨，把一辈子最好的年华奉献给铁与血的战场，战争和冲突告诉他们是不能心软的，否则如何生存下去，否则又如何保家卫国？所以，做儿女的，也要宽容和体谅。每个人都有优缺点，每个父母也是一样。”
这话，戳中了肖静宇心里柔软的一部分，她点头说：“好的，陆部长，我看机会回去。”
谈话结束，陆部长还有事，不能留肖静宇，就陪她走到门口，忽然又道：“对了，有空，你替我跟萧峥说一声，这次没有提，不要着急。”
然后，陆部长也没多说其他的。但肖静宇心里已经很是感激，道：“是，陆部长，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陆部长又想说什么，但结果省略了，道：“我这次，要带他去宁甘考察，你让他也多了解一些宁甘省的情况。那边情况不乐观，老百姓日子恐怕比我们想象得要艰难很多。”





执掌风云 第480章 偏偏那样
肖静宇道：“好的，陆部长，我回去之后一定跟他说。”陆部长点点头道：“那你就先回去吧，下周就要宣布干部，马上又要交接工作。接下去的时间，你还是忙的。”“好的，陆部长。”肖静宇道：“不过，我想给你们送行。”
陆部长笑笑道：“还是接风吧，等我们从甘宁回来的时候。”陆部长答应吃肖静宇的饭，说明就是把肖静宇当自己人了，肖静宇说：“那也好。到时候让陆夫人一起来行不行？”陆部长笑笑说：“她不大喜欢热闹，但我会问问她。”肖静宇道：“好。陆部长，那我先回去了。”
肖静宇在回镜州的路上，就给萧峥打了电话，说自己刚从杭城回来。萧峥已经听说省里动干部了，就问肖静宇这次是不是也调整了？肖静宇说自己担任了市.委副书.记。萧峥一听，大是开心，他说：“这太好了，我给你庆祝一下。你来安县？还是我到镜州？”萧峥说的这句“庆祝”，忽然让肖静宇想到在山洞的时光、在白鹭饭店的那晚……莫名地回想到这些，顿时让肖静宇的心跳加快、脸色粉红。她说：“还要公示，先不庆祝了。我跟陆部长说过了，等你们从宁甘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们接风。”
萧峥想，今天肖静宇应该是去干部谈话了，跟陆部长约好了，就道：“那也好。”肖静宇又道：“今天，陆部长特意交待我把一句话转达给你。”没想到陆部长还这么关心自己，他有些惊讶：“是吗？陆部长说什么？”肖静宇说：“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这次没有提，不要着急’。”
萧峥其实并不知道，陆部长推荐他担任县长的事情，所以这句话在他听来，反而有些差异，他说：“我不会着急。说实话，肖市长，我能走到今天的岗位上，我已经很满意了。所以，提不提我都不会着急。”
萧峥这句话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因为不断遭到打压，他就越像出头，就如野草被石块压得越是厉害，就越是想要往上伸出脑袋。
如今镜州市、安县一批违纪违法的干部被查处，是让萧峥很觉安慰的，在江中有程华剑、高成汉这样的领导在，也就有正义在。他自己只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说到底，在萧峥看来，职务是第二位的，第一位还是要把目前的工作做好，对得起国家的这份工资、对得起组织的那份信任，对得起身边的老百姓，那也就无憾了。
所以，陆部长让肖静宇带的这句话反而让萧峥有些意外。
肖静宇道：“我也相信你能摆正心态的。陆部长都这么关心你，他对你肯定是有所考虑的。”萧峥笑着道：“肖市长，我才是个副县长干部，还没资格让陆部长考虑我的问题呢。反正，你放心，我肯定会把本职工作做好的。”
肖静宇道：“那好。我也先回镜州了，还要去整理一下，准备一下，陆部长说，下周一省里就会来宣布干部。”萧峥道：“那好，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听到萧峥说“会去找你”四个字，肖静宇的脑海里不免又浮现与萧峥鱼水之欢的情景，心里顿时柔软，她说了一句“嗯”，那就是默许的意思。
这一个“嗯”字，没有任何实质的意思，却似乎又包含了太多的意思。萧峥内心的一股渴望就被调动起来，他很想这会儿立刻就冲到镜州，见到她，将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可他也很清楚，如今正是肖静宇的公示期，对一名干部来说，这也正好是一个敏感期。正因为如此，肖静宇都没有来安县找他，同时也不让他到镜州去看她。
这个时候，他不能多事。
萧峥硬生生将内心的冲动给压制了下去。
此时肖静宇又说：“对了，这次方处长已经提拔为省.委宣.传部副部长了，你有空也给她打个电话吧，她对你也是很关心的。”确实很关心，去宁甘省结对扶贫考察的事情，要不是方娅提出来，萧峥肯定是去不了。只不过，这个事情肖静宇并不清楚。
萧峥道：“好，我等下就打电话。”肖静宇道：“那就这样，再联系。”说完，她也就挂了电话。
为强行压下去见肖静宇的冲动，萧峥来到窗口，抽起一支烟，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手机响起来了。一看就是方娅。萧峥忙接了起来，说：“方部长好。”方娅道：“你也已经知道我当副部长了？”萧峥笑道：“也就刚知道。祝贺了。”方娅笑着问：“是肖静宇这个女人告诉你的吧？”萧峥道：“是肖市长说的，她还让我马上给你打个电话祝贺一句呢。”方娅咯咯笑了两声：“她还不知道，其实咱们的关系也亲密得很呢，你说是不是？”
萧峥哑然，不知道该任何回答。方娅目前已经是宣.传部副部长了，贵为副厅，在基层干部看来，已经是很大的官了。可她跟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那么的随意和率性。萧峥也见过方娅在开会时是一本正经的，也许只有在跟他说话的时候，才会不加遮掩和掩饰，带着撒娇和任性。
或者这就是方娅所谓的“亲密”吧。萧峥没有直接回答方娅，而是道：“下次要给方部长庆祝一下。”方娅道：“不用等下次了，我们不是马上要一起去宁甘了嘛？到时候在考察途中，我们就找个机会庆祝一下。”萧峥道：“那也行啊。”
方娅又道：“你那个前女朋友一家，到底怎么回事？”萧峥愕然，不知方娅所说是什么意思，问道：“怎么了？”方娅道：“你还不知道嘛？这次你本来要提任县长的。”萧峥道：“这个事情我知道。可跟我前女友一家，又有什么关系？”
萧峥只知道，陆部长让肖静宇给自己带了一句话“这次没有提，不要着急”，其他的就不清楚了。难道和陈虹有关系？
方娅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这次，省.委本来是提拔你担任安县县长，可在上会之前，有人写举报信给熊书.记，说你抛弃谈了近十年恋爱的陈虹，把人家的青春消耗光了就变心了，人品大有问题。因而熊书.记就请陆部长暂且将你的提拔放一放。举报的人，就是你前女友的父亲陈光明。”
原来如此！听方娅这么一说，萧峥才明白了，陆部长为何要特意让肖静宇给自己捎话，要让他“不要着急”，原来他是被人举报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举报自己的人，竟然会是陈光明！
萧峥自问，对陈光明萧峥一直是尊重的。或许陈光明是因为自己和陈虹分手了，心里对萧峥很有想法，以致想不通了，所以才走了举报的路？可他陈光明又怎会知道省里要提拔自己？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朝自己的背后戳了一刀？
这是纯粹凑巧，还是有人把自己要提拔的事情透露给他了？这一个个的疑问，在萧峥的心头此起彼伏。
幸好，萧峥本来就没抱希望要当县长。所以，就算是陈光明举报了自己，他也无所谓了。萧峥对方娅道：“方部长，感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但我不认为自己有对不起前女友陈虹的地方，我想组织上应该会调查清楚的。”方娅道：“我想说，你那个前女友，你甩得好！你还是听了我的建议的。我支持你。这个女人，要是还没有自知之明想继续捣乱，我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萧峥知道方娅是关心自己，可他也不想让问题复杂化，毕竟方娅目前已经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她要是为萧峥去找陈虹、陈光明的麻烦，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萧峥就道：“方部长，我想我前女友和家人，想要伤害我，最多也不过像这次这样了！组织上一旦调查清楚，以后也就不会理他们了。所以，不用麻烦你了。”方娅道：“那好，你先自己去处理。我们应该是下周三出发，你做好准备吧。”
周一、周二，省.委到各地市、部门宣布干部，周三可能陆部长就能抽身往前外地了。萧峥道：“那，到时候再见。”
放下了电话，萧峥感叹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自己和陈虹家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陈光明竟然都给省书.记写信举报自己，不让他提拔!想想以前，他老是提着礼品去陈光明的家，在自己工资本就不高的时候，他也不嫌弃肉痛，将茅酒、华烟等等奢侈皮往陈光明家里搬！曾经多少次在他们脸色不好看的情况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他们家。后来，他提拔了，陈家的人对他也就客气了，那时候也不乏温馨的场面。当时，怎么都不会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萧峥的心里是有点痛的。
但是，这样也好，痛是可以让人清醒的。他要保持着清醒，继续往前走。
你们不是要举报我，不让我当县长嘛？那我偏偏要更加努力，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总有一天，组织上会看到我的成绩，让我当这个县长。不知道，到时候陈虹、陈光明会作何感想？
很快，江中赴宁甘结对扶贫工作先行考察团要动身了。




执掌风云 第481章 突发变动
萧峥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信邪。人家越是要阻止他，他就越会勇往直前；人家越是要否定他，他就要证明给人家看。
这次，陈光明把他提拔县长的事情给搅黄了，他就越是要给他们看看，身正不怕影子歪，我问心无愧，你们做鬼也休想奈何我！萧峥就是想要通过干净干事、服务百姓，堂堂正正地走上县长这个领导岗位。
这天是周末，陈光明和陈虹父女，一同回到了安县自己的家中。陈虹在市.委组.织部担任部.委、办公室主任，陈光明在市农业局担任副局长，两人的工资待遇每个月拿到手加起来有七八千。本来，要是在“放炮子”中赚的钱，能够全部收回，就可以在镜州入手一套两百平的大房子了！
可没想到的是“放炮子”这个事情，说暴雷就暴雷了，结果陈家损失惨重、本钱损失大半，一整套房子缩水成了一个房间！这件事情让陈光明牙疼了好多天，让孙文敏至今胃痛。今天的晚饭，孙文敏照例做得颇为丰盛，只是有些寡味。
以前，家里就陈光明一个人当领导，而且还只是正科级。可当时在这个家庭，陈光明享受家主的尊严，孙文敏相夫爱女，女儿陈虹当老师也有一份单纯又体面的工作，他们的准女婿萧峥虽然当时只是乡镇干部，但好歹也是公务员，后来萧峥蒸蒸日上，给了陈光明和孙文敏意外的惊喜。
可自从陈虹非要从教师队伍出来，进入了市.委组.织部之后，事情一点点按照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如今，虽然陈光明已经是副处级实职的领导，陈虹也已经无限接近副处级，可家里的味道却变了。
小家庭的温馨，慢慢地荡然无存，就如桌上的苹果风干了。
特别是这次，陈虹传达了谭书记的意思，让陈光明实名举报萧峥。陈光明就是再糊涂，也已经知道了，陈虹和谭震之间的关系，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步。陈光明本来是很不愿意拿自己女儿的事情去举报萧峥的。
就算真的是萧峥把自己女儿给甩了，陈光明也不想公开这种事情，这又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事情，这是在抹黑自己和女儿。可这是谭书记的要求，陈虹也让他这么做。陈光明当时不愿意，他说：“陈虹，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举报了萧峥，不让他提拔，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而且，让上面知道你和萧峥有感情纠葛，对你自己的发展也不好呀。况且，老爸做人也是有原则的，有事情当面说，背后戳刀子的事情最好不要做啊。”
陈光明其实也有点相信“出来混是要还的”这句话，今天你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难保以后别人不会对你做这种事。陈光明到了这个年纪了，他最想的已经不是提拔了，而是保住晚节。
可陈虹却道：“老爸，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可这是谭书记的指示，我们想做得做，我们不想做，也得做啊。老爸，你的职务是谭书记提拔起来的，你忘记了吗？”“我知道，是谭书记提拔了我。”陈光明心头烦躁地道，“可我已经赔上了女儿，难道这还不够吗？”
陈虹惊诧地瞧着自己的老爸，陈光明所谓“我已经赔上了女儿”，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陈虹本来还以为，老爸根本就不知道她和谭书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没想到他心里这么清楚。
饶是如此，陈虹依然道：“老爸，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不能后退了。谭书记已经说了，只要你帮做了这个事情，下拨干部中我就能当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陈光明看着女儿：“你真的那么想当副部长？”陈虹道：“老爸，我付出那么多，你以为我为的是哪门子？”陈光明盯着自己的女儿：“你这样值得吗？”陈虹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值得不值得，只有想不想要？我只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只要还有机会，就必须往上走，一直往上走，必须往上走，爸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过得越好。”
陈光明看着陈虹，眼眸之中似乎渗透出了一丝怜悯，女儿说的这些话，确实是这个社会的现实状况，可陈光明心头有一种担忧，深深的担忧，女儿这辈子是否能体会到幸福的味道？
有时候，幸福很简单，跟财富和地位都没有关系。有的人爬到社会的巅峰、坐拥万贯家产，可他却从未体会过幸福是什么。
陈光明说：“陈虹，有时候你到了很高的位置，却不一定就是幸福的。”陈虹却道：“老爸，你怎么知道高位不一定会幸福呢？你又没有到达过那种高位！”陈虹的这句话戳痛了陈光明，他说：“好，既然是你让我写这封举报信，我就写吧。反正，萧峥确实是浪费了你的青春，他也该付出一点代价！”
毕竟，陈虹是自己的女儿，她就算有错，陈光明还是会把错误转嫁到别人的身上。陈虹道：“谢谢老爸，这件事情做好了，不仅我能提拔，以后谭书记会找机会，让爸爸你也更上一层楼的。”
陈光明挥挥手道：“我这把年纪了，当副局长和正局长，对我来说差别不大了。况且，正局长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压力比现在大太多了。我写这封举报信之后，也算是报答了谭书记对我的提拔，以后希望不要再让我做这种事了。”
说完，陈光明就写了这封举报信。
今天，在安县的这个家里，陈光明、孙文敏和陈虹吃着一桌没什么味道的菜。陈光明一直喝着闷酒，孙文敏和陈虹面前的杯子里也斟上了红酒，可孙文敏却没怎么动。
陈虹感觉这个气氛很是尴尬，就端起了酒杯，说：“爸爸、妈妈，我来敬敬你们。”说着，端着高脚杯和陈光明的白酒盅、孙文敏的红酒杯都碰了碰。
陈光明叹了一口气，将盅子里的白酒都喝了。孙文敏也浅浅地喝了一口，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然而问了一句：“陈虹，这次萧峥没当上县长？”
陈虹朝陈光明瞧了一眼，关于萧峥本来要当县长的事情，也只有爸爸知道，她让陈光明不要告诉母亲。可看来，陈光明还是对老婆说了。
陈虹回答道：“没有当上。这很正常，他目前是常务副县长，已经很快了。”孙文敏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我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常务副县长。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帮助有的人去整萧峥。他以前是你的男朋友啊。”
听到孙文敏说到了“整萧峥”这三个字，陈虹心里也是被戳了一下，她辩解道：“我不是在‘整’他，我是在帮助他，让他清楚，在江中、在镜州，到底要跟着谁。他到现在都是糊里糊涂的。”
孙文敏和陈光明互相看了一眼，孙文敏忽然问道：“陈虹，你能肯定，糊里糊涂的人不是你吗？”陈虹的目光变得吃惊，然后几乎是叫了出来：“老爸、老妈，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向着你女儿，还是向萧峥？你们要知道，是萧峥提出来要和分手的！是他不好，你们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