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枝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刘尚书,刘尚则刘大人曾经大同带兵,不过作为尚书之后,他便没有了什么作为。
刘大人道,“皇上,这是两天前奏折,倭寇海寇之祸,往往是劫掠即走,来得去得,过两天,江南便会有结果了。”
皇帝既意战事,又担心季衡,他两位大人跟前走了一圈之后,就走到御案后面去坐下了,思索了片刻后道,“这次海寇上岸有逾万人,海寇自然不会倾巢而出,逾万人呐,他们力量到底有多大了。不剿灭,恐怕以后只会为祸深。之前定下,让林琮带兵前往和增加一百万军费之事,都照办吧。”
皇帝还是忧心季衡,据卞武回报,季衡东南,根本就是不顾自身,海寇之凶残,皇帝怎么不知,故而生怕季衡出事,再说季衡只是弱质书生,实是太容易出事了。
皇帝当即就派了季衡比较熟悉付扬带着两百皇帝亲卫,编成凤羽卫赶往江南。
关于凤羽卫这个名称,付扬一听就心里愣了一下,随即宠辱不惊地带着人往江南而来。
江南战报接踵而来,朝堂上人人都关注此事。
倭寇和海寇出了万人以上进犯江南,这比起年初福州一案加震惊朝堂,谁都没想到海寇力量竟然是如此巨大。
之前季衡向朝廷要钱,要训练水师,制造战船和火器时候,朝廷里觉得花费太过声音十分之大,反正就是哭穷,没钱,而且觉得季衡是狮子大开口,要得太多。
现看海寇力量如此巨大,而且竟然敢进犯大雍富庶之地之后,大家就不敢再讲那些话了。
于是皇帝要拨下去军费,也得以顺利地拨下去。
送到皇帝御案上奏报,接下来就是好消息,余杭大捷,蔡泾坝大捷,不过,又过几日,就是汪秉直送上来兴化之难。
汪秉直这个奏折是直接送到皇帝手上,没有先到内阁,故而皇帝先看到季家村被劫掠,季氏一族男丁死了几十,又有数十妇孺被劫,后倭寇还逃到海上去消息。
皇帝当即震惊得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皇帝于是速速传召了阁臣入宫,当季大人得知这个消息时候,几乎站不稳差点摔倒。
另外几位大人无论心里是怎么想,但是脸上全都表现出了悲痛和愤怒。
皇帝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只是简单地安慰了季大人一句,然后说道,“朕定让将人救回来。”
京中大臣很就知道了季氏一族之难,开始定然都是震惊,或者有人心里暗地里开心,但是也都适时到季府表示慰问,除了季阁老,京中官员里,兴化季氏一族,还有几位,其一是已经升任吏部干事季朝宗,他是比季阁老加痛苦,季阁老出自兴化季家,但是他自小父母双亡,除了兴化还有几间祖宅和一些祖田之外,并无其他,而季朝宗就不一样了,父母亲人皆那里,除此,因其长子季盛孚已经□岁,京里学习不刻苦,他就让人将他送回了老家去让父母管教,让他进族学学习,族学里孩子多,竞争大,正好可以让他有些斗志。
这下好了,要是父母孩子皆出了事,季朝宗真是要悲愤得想直接下江南上战场了,而且还不知道要回家怎么对媳妇说这件事。
而另几位季家大人,则没有季阁老和季朝宗这么有名望,但是也都是心系族里,一听到消息,就赶紧派了人下江南去看具体情况,每日里烧香拜佛祈求亲家人无事。
后宫里后妃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要说,之前仅仅是江南被倭寇海贼进犯,后宫里宫妃们也都是自己过自己日子,没有意,但是季氏一族遭此厄运之后,宫妃们都关注起来了。
于是贤妃这端阳宫要被踏破了门槛,全是来慰问她。
早来自然是邵妃,邵妃管理后宫,她是个中庸之人,后宫管理得马马虎虎,谁都不得罪,也不多话,不多事,后宫太平,并没有出什么事,皇帝渐渐也看重起她来,之前还给过恩赐,她家中嫡亲幼弟成婚之时,让她回了娘家省亲兼祝贺,这是十分风光事情,后宫其他宫妃们都羡慕不已。
甚至连贤妃都是羡慕,她幼时觉得家中宅院狭小,她一直和妹妹共用一屋,家里连个小园子也没有,于是向往富贵奢华之地,现宫里十年如一日地过日子,她又有些想家了。而且因无皇帝恩赐,她也很久没有见过家中亲人。主母许氏倒是经常入宫,却是去麒麟殿看二皇子,没有来看过她,她生母自然是没有入过宫了,她想亲人,有时候也让人带些东西出宫给娘家人,四姐儿又生了麟儿,五姐儿也怀胎了时候,她都让人带了礼出去,家里自然也让送了些东西进来给她,但她还是想出宫去回家去看看。
邵妃倒是没有看季氏一族笑话意思,真真切切地过来安慰贤妃,“姐姐别太过悲伤,陛下已经说了,无论如何要救出被抓走季氏族人。一定能够救得回来。”
贤妃用手巾擦着眼泪,“希望如此。只是不知家里该有多么难过担心,本来父亲已经年老,现又遇到这种事,恐怕白发都要熬出来了。”
邵妃叹着气,道,“也是倭寇可恶,只盼东南海患早日平定。”
邵妃陪了贤妃一阵子也就走了,之后徐贵人便来了,徐贵人现宫里变得势单力孤起来了,皇帝五月初时,就让徐太妃去了宫外静虚寺里休养,皇帝也没有薄待徐太妃,送徐太妃去静虚寺前,静虚寺专门为她修建了殿堂庙宇,皇帝说是让她去静养,因为徐太妃四月时候开始犯头疼病。
没了徐太妃,徐贵人想要闹什么事便没有了底气,故而也就消停了很多。
她带着几样补品前来,贤妃因为悲伤过度,是靠坐床上,没有打扮,头上甚至戴着白花,这幅悲戚样子,便是我见犹怜了。
徐贵人凳子上坐了,就说道,“姐姐不要这般悲伤了,自己身子要紧。”
贤妃道了谢,徐贵人就又说,“我听闻阁老父母乃是他少年时就双双亡故了,既无兄弟亦无姐妹,如此说来,阁老兴化倒是没有至亲,这就要好多了。”
贤妃皱眉看着她,真不明白她怎么能够这时候说出这种话来,虽然人人心里都能这样想,但是总归不能说。
其实贤妃心里也正是这样想,兴化季氏一族遭此大难,留祖宅一应男丁死了几十,恐怕都要死绝了,女人和孩子又都被劫掠而走,季氏乃是书香世家,特别是留祖宅里,女子是十分看重妇德,这样被贼人劫掠而走,恐怕即使真救回来了,她们也没颜面活了,孩子就是无辜。
族人,无论是哪里,都该悲痛欲绝。
虽然那些都是些从未谋面族亲,且多是隔了很多层,但是贤妃还是为他们感到悲恸。
不过,悲恸之余,贤妃也庆幸没有真正至亲留兴化。
贤妃没有回答徐贵人,只是说道,“我身子不爽利得很,也不能留贵人下来多说了……”如此一番,就让人把徐贵人送出去了。
贤妃身边受她看重女官是绿屏,绿屏送了徐贵人出去后,进来就又给贤妃送安神茶,又低声道,“徐贵人也真是,话都不会说吗,这是说什么话呢。也难怪上次中秋节,皇上本来心情好好,就被她一句话给惹得发了火。害得皇上这有两月不入后宫。”
贤妃愁着眉摇头,没有说话。
上次中秋节,宫里自然是有宫宴,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将二皇子殿下抱到后宫众宫妃跟前来。
宫里养着二皇子殿下,谁都知道,但是皇帝哪里,就把孩子带到哪里,孩子不是麒麟殿,就是勤政殿,故而后宫宫妃谁都没有见过他。
这第一次相见,各个宫妃都准备了礼物,大家见二皇子殿下和皇帝长得十分相像,自然都要借这个话题来讨皇帝欢心,因为谁都知道皇帝对二皇子十分喜爱。
而徐贵人看到二皇子之后,偏偏就能说出“殿下和皇上真像,只是如此,以后殿下问起自己生母,从自己长相上,可就无从判断生母相貌了。”
直接把皇帝惹得发了脾气,抱着二皇子就走了。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十分埋怨徐贵人。
贤妃甚至想,要不是徐贵人家里握着广东兵权,又因为徐贵妃生大皇子时候难产而死,徐贵人这张嘴就够她被处置了。
皇帝想到季氏一族惨状,几天之内都没法露出一点笑颜来,他可以想见季衡该有多难过,而季氏一族注重教化,家教严格,出人才,死了那么多人,说不得很多都是栋梁之才,皇帝心里连连唉声。
而杨麒儿却是无忧无虑,不过他也发现了爹爹不开心,故而也没有像之前那么淘气,扯皇帝耳朵和帽子事情,他是干得少了,皇帝亲了他一口,他还知道回亲回去。
皇帝这几日忙得很,没有时间单独陪儿子,故而将儿子直接抱腿上坐着,将一个拨浪鼓给他自己玩,他就批阅奏折,只是不时看儿子一眼。
之后用膳,他也是将儿子抱着,杨麒儿对桌子上餐盘很有兴趣,这个兴趣来自于皇帝不给他吃。
杨麒儿不高兴地伸手抓皇帝手里筷子,嘴里嘟囔道,“爹爹,爹爹……”
皇帝想了想,将五色丸子里酱汁沾了点象牙筷上,然后喂到杨麒儿唇边,杨麒儿张嘴含着筷子吮了一下,马上就觉得自己是被骗了,连连吐舌头,又撇了撇嘴,控诉一般地瞪了皇帝一眼。
皇帝把儿子欺负了,看他这个可爱样子,之前一直阴沉心情才稍稍好了点,笑了笑,说,“好吃吗?”
那五色丸子酱汁是用药熬后勾芡,故而带着一点清苦之味,皇帝近有点上火,这丸子是专门降火。
杨麒儿对苦味十分敏感,别人吃着只是觉得一点苦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十分苦,所以他肯定会觉得难吃。
用完膳消食时,皇帝抱着儿子屋子里走来走去,房间里烧着暖炉,是十分温暖,这时候,张和生门口对皇帝行礼道,“皇上,贤妃娘娘忧伤过度,病了好几天了,想恳求皇上让她见见家人。”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212第四卷
第七章
皇帝因张和生这话而停住了脚步。
他想到季氏一族遭到灾难,而季衡远他乡,他就又心里叹了口气。
贤妃毕竟是季衡姐姐,他想了想,就说道,“朕一会儿便去端阳宫坐坐吧。”
张和生应了皇帝后,就告退出来了,对候外面女官绿屏说道,“皇上说过一会儿去端阳宫坐坐呢。”
绿屏欢喜地对张公公道了谢,这里自然没有表示,但是之后定然会送上一份谢礼。
绿屏回了端阳宫,对贤妃说了皇帝要来事情,绿屏是高兴,贤妃却神色有些怔忡,然后才让人将宫里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也坐到梳妆台前去重梳妆打扮。
皇帝亲自抱着杨麒儿坐轿子将他送回到麒麟殿里去,杨麒儿打着小呵欠要睡觉了,皇帝要将他往床上放时候,他却又抓着皇帝衣裳,娇气地将脸往皇帝怀里拱,皇帝满心温柔,就只好将他继续抱着,低声道,“乖,睡觉了。”
他低头看着杨麒儿,脑子里浮现出季衡曾入宫来看儿子,抱着才两三个月大宝贝儿子低声哼着曲子哄他入睡情景。
他也想哼点调子来哄儿子,不过思来想去都不会哼,只得作罢。
杨麒儿父亲怀里慢慢闭上眼睛睡过去了,等他完全睡熟了,皇帝才将他放上床去,然后起身来离开。
皇帝坐着轿子到了端阳宫,已经进了十一月,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京城也早下过了初雪,皇帝披着大氅进了端阳宫,贤妃一身素衣,头戴白花,站门口等着,皇帝刚到门口,她就跪下恭迎。
皇帝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便起了一点怜悯之情,说道,“瑛娘,平身吧。”
贤妃谢恩后起身要帮皇帝脱下大氅,皇帝伸手挡了她一下,说道,“你病了这么一阵子,身子也不好,不要劳累了。”
他拒绝让贤妃僵了一下,之后又勉强露出了一点凄苦笑容来,柔声说道,“臣妾多谢陛下关怀。”
皇帝身上大氅,便是绿屏上前帮忙脱下,之后皇帝和贤妃一起进了里间坐了,坐榻上,虽然屋子里燃着两个暖炉,本不该觉得冷才是,但皇帝总觉得这屋子里带着一股子凉气,又有药味,总归是让人不喜。
皇帝便问起贤妃病情来,贤妃一脸憔悴病容,又愁着眉,一副哀伤之态,回答皇帝道,“臣妾并无什么大碍,不过是听闻族中所遭灾难,心中悲恸愤怒罢了,倭寇之害,让臣妾这身深宫女子也十分愤恨,只恨自己不是男儿,不然宁愿上阵杀敌。”
她说起这话来,倒让皇帝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季氏一族所遭受灾难,朕不会不管,定然将被抓走季氏族人救出来,倭寇也正是罪该万死,定然不会让其逍遥。”
贤妃眼泪水便又出来了,一边拭泪一边说道,“臣妾知道皇上近来烦心东南海患之事,臣妾不该也愁着脸让皇上不开心,但臣妾实是无法露出开心之颜,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道,“朕知你心情,怎么还会要你露出开心之颜。”
贤妃哽咽道,“臣妾身深宫,族里遭了如此灾难,想到娘家亲人定然也是十分悲痛,家中老父恐怕是会悲痛欲绝,但作为不孝女,并不能给予问候,便心中是难过,再说,家弟季衡身东南战场之上,家人也定然十分忧心其安危,我作为姐姐,也是不能置身事外,所以恳求皇上,能够让臣妾见见家人。”
皇帝知道贤妃不是个简单安分人,不过大皇子之事后,这一年多来,她就一直本本分分,也没再惹什么事,加上季家这次这件事确是太惊心,让季家人进宫来同女儿说说话,也是应该。
皇帝便应了。
江苏兴化。
季衡回兴化老家来次数很少,上一次便是中了解元,上京之前,回了老家来祭拜祖先,向他们汇报自己考中解元之事,并且期盼他们保佑自己能够会试和殿试上都取得好成绩。
季衡自然并不是将自己命运寄希望于祖宗保佑,不过,这一套程式做完,季衡心里确很受震动。
祠堂里高高房顶,略微昏暗光线,一排排牌位,都让季衡心里产生了深深家族责任感。
族长亲自将线香递给他,对他说家族荣耀他身上时候,他确是差点红了眼眶。
虽然他那时候回族里来,是因为京里名声不堪,但是回到族里,大家并没有因此而如外人一般轻视他。
族长甚至说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是栋梁之才。
季衡其实并不需要别人这样肯定,但是他依然是感动了。
现如今又再一次回到老家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兴化河流纵横,是个十分美丽地方,季家村是被河水环绕,村前村后皆是绿树,小桥流水,白墙黛瓦,青石板路,从路上走过安闲人,这里乃是一片安宁乐土。
季衡上次回来时,村口就听到族学里孩子读书清脆声音,这一次,只见火灾后断垣残壁,到处一片寂静,能听到声音也是哭声,甚至还能够看到路上和墙上血迹,也不知道是哪一位族人血洒了那里。
季衡之前就想过这里遭难之后情景,但是这般看到,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如自己想象那般能够承受。
跟着季衡,是他四大护卫和十几个亲卫。
他回来,并没有派人先来通知,族里遭受了如此灾难,难道他还要人迎接吗。
他村口下了马,村口石碑和石牌坊依然屹立,只是上面也染了血,还无人前来擦拭,季衡下了马便下跪,强忍眼泪以额头贴着地长久地不起身。
这时候有人从村里出来了,见到了村口人,先是受了惊一般地转身要跑,然后突然顿住,大概是发现了跟着季衡亲卫都是官兵打扮,他便镇定下来,然后跑去叫了人来。
来人正是季氏一族族长季道熹。
跟着族长还有一些人,不过可以看出,每个人脸上都神情凝重而悲痛。
季衡长跪不起,季道熹过来认出了他,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季衡抬头看他,道,“季衡巡抚闽浙,竟不能保住季氏小小一族,季衡有愧。”
季道熹眼眶泛红,道,“起来吧。起来吧。”
他说不出多来,只是死死要将季衡拉扯起来。
兴化本就是文风鼎盛之地,季氏一族此地都以注重教育闻名,门风极严,故而这百年之中,就出过了二十多位进士了,现又出了季朝宗和季衡两名状元,故而季氏一族现如今已经一跃成为兴化第一望族。
季氏一族这般风光,自然也是惹人艳羡和嫉妒,此次季氏一族灾难,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有人为故意痕迹。
倭寇逃窜至此大约只是偶然,但是没有任何人给季氏一族报信倭寇流窜过来事情,让季氏一族没有时间去逃难,必定是有人故意。
季道熹也是进士出身,不过官途不顺,后来早早就致仕回乡,因其一直是长房嫡脉,故而他四十岁出头就做了一族之长,之后算是兢兢业业,将季氏一族管理得十分稳妥。
族中虽然少不得依然是有些矛盾,但是却没有出过大事。
管理这样大一个宗族,又教育出了一位状元郎,可见其能力。
季衡被季道熹拉扯起来,因喉咙哽住,已经不能再发一言。
季道熹领着季衡进了村子里,先是直接到了祠堂里去祭拜了,然后季道熹领了季衡到了他家,两人这才谈论起来。
季道熹先说了季氏一族遭遇倭寇具体情形。
因倭寇是趁着夜色到季家村,且没有人前来给村子里通风报信说有倭寇为乱,可能会流窜过来,故而村中竟然是没有任何准备,当倭寇劫掠而来,季氏一族还睡梦之中,后来发现了倭寇,及时敲响了警报,季氏一族自然也反应迅速,马上就组织了人前去抵挡,并且将老弱妇孺保护往村子中心,只是没想到倭寇人多力量大,而且一路劫掠已经杀红了眼,季家村男人们哪里是他们对手,故而死伤惨重,且近村口那一边房屋,又被倭寇放了火,被焚毁了大半,因后来朝廷官军追击而来,倭寇便从村子北边突击出去了,并且抓走了几十人。
季道熹这般说着,已经将那写着阵亡之人和被抓走之人名单册子拿来给季衡看,这名单上不仅写了名字,还写了此人是哪一房哪一户,家住具体何处等,一看就是一目了然。
季道熹捧着这个册子时候手都抖,季衡也是心里难受得很。
季道熹又说官兵倒是骁勇,一路追击倭寇,只是倭寇用抓走妇孺为盾牌,勇悍赵家军也拿倭寇无法,后就让倭寇带着人质逃跑了。
季道熹又道,“汪大人同赵将军都说会将被抓走人救回来。”
季道熹说这句话语气很淡,大约是并不相信这句话,因为被倭寇抓走人能够回来太少了,几乎是不可能。
但是季道熹又补充了一句,“被抓走之人,妇人有十九人,未出阁姑娘家有十一人,男孩有二十一人。女眷们恐怕会无颜面活下去,即使去救,之后怕是也救不回来了,只是这些男孩儿万望能够救回来。”
季衡知道这个时代士大夫思想,女人被玷污了就是不该活,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表示一定会将人救回来。
之后季衡直接问起为何季家村为何没有收到倭寇向这一带流窜信报,季道熹便道,“兴化知县萧至圣乃是之前阁臣萧政堂侄,萧阁老同你父亲有些龃龉,萧至圣和咱们族里又闹了些事情,便很有些不睦,这次恐怕是萧至圣故意瞒而未报。”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213第四卷
第八章
季衡又去慰问了一番族人,众人虽然都很悲伤,但是也都要挺过来继续过日子,故而死了人家庭,都准备丧事,被劫走了人,倒是过来恳求季衡一定要想办法将人救回来,当然,也有热血,想要直接去参军剿灭倭寇为族人报仇。
不过季衡并不要这些人去参军。
东南招收兵士,几乎都是穷困人家男儿,要身体健壮,季家这些男人,毕竟是出自文人之家,远远不能达标,凭着仇恨入伍,到时候恐怕也不能完全服从将领命令。
且,他们去当普通士兵,也完全是一种浪费。
季衡于是让他们好好读书,到时候不论是考上文科进士还是武进士,都是好。
季衡也是公务繁忙,这样回老家来慰问一番已经是忙里抽出时间,故而不能季家村里多做逗留,只是族长家里住了一晚就准备离开了。
他家其实季家村里也还有祖宅,只是一个小院子,有前后两进,房屋十几间样子,因为他父亲寄道恭一直京中为官,竟然是没有回来过,而季衡同许氏当年也是住扬州,并没有回老家来住,这个屋子就完全空下来了,给了族中一户困难族人住了。
季衡回来,这户族人家里男人战死了,又只剩下了孤儿寡母,是可怜。
不过族里已经定下了抚恤金,会处理此事。
季衡离开时,季氏一族大部分人都来送了,一直送过了村口石桥,季衡让他们都回去后,才策马飞离开。
季衡将那一份季氏一族死亡和被劫走人名单誊抄了一份带走,这名单上被倭寇所杀人,只是季氏一族人,那些非本家,都是没有记上来,若是都加起来,这次死有近两百人。
被抓走人里,季衡将每个人都名字都记了脑海里。
上面季盛孚名字十分地惹眼,季衡不知道这个季盛孚是不是就是季朝宗长子,季道熹孙子。
这个孩子,他并不知道他从京城回老家来了,且季道熹并没有特意提自己家里受到损失,也没有提那被劫走孩子里有他孙子事,所以季衡才不确定,且也没好问族长季道熹。
季衡没有去找兴化知县萧至圣,而是要再做调查,要是果真是萧至圣公报私仇,那季衡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他。
季衡直接到了扬州,正好赵致礼也这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