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枝
季衡这幅长相,带给季衡,自然是有好有坏。
许大舅知道季衡见识和聪慧,所以倒是觉得他能慢慢变得长相普通,才是一件好事。
许七郎是天不怕地不怕,他爹娘他也是一概不怕,就怕季衡和许氏,所以此时季衡,他书房里倒是坐得规规矩矩。
季大人和许大舅谈论事情,他和季衡也就坐旁边好好听。
之后就直接说到了许七郎婚事,许大舅说,“这个孩子,这也看不上,那也不愿意,他娘又什么都要让他满意,现都没定下来呢。”
季衡就看向许七郎,许七郎有些心虚,说道,“都是些没见过,也不知道到底是圆是扁,性情如何,就让如此成婚,我心里哪里愿意。”
许大舅说,“你这是强词夺理。”
许七郎却做出冥顽不灵样子来,许大舅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了。
季衡道,“确是要打听好女子性情才好。”
许七郎于是就笑了一下,道,“看,衡弟也是这个意思。”
许大舅看许七郎这样就摇了摇头,说,“让你娘和你姑母去商讨此事去,我是管不住你。”
许七郎不想书房里继续闷着,就拉季衡出了门,去了秦氏院子拜见了秦氏,秦氏屋里十分热闹,除了许氏五姐儿璎哥儿,还有十一娘子,以及之后上京来十三娘子,十五娘子,女孩子们都是娇俏得很,特别是十一娘子,小时候十分羞怯,长大了,倒是个很会说话。大约是跟着秦氏学了很多管家事儿,见人多了,办事多了,多了爽,也就没了以前那份羞怯。
反而是十三娘子和十五娘子对着季衡娇怯得很。
秦氏又把季衡和十一娘子许晓馨拉一起,看着两人都是十分漂亮,于是心花怒放,道,“这两人真是长得像,太像双胞胎,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长。”
许氏也是笑,说,“是呀。要不你把晓馨给我做干女儿,我把她带回家里去。”
秦氏赶紧摇头,道,“这可不成呀,我现离了她还不成呢。家里这一摊事情,都是她帮着拟。她说不嫁人,要留家里做管家呢。”
许氏对十一娘子道,“这可怎么成呢,以后这份家是要等着七郎媳妇来管,你看到时候你嫂嫂可是会像你母亲这样疼爱你,让你管家?你这可真是小孩子想法呀。”
许氏这话是说真心话,当年她小时候,也是跟着兄长管理商铺看帐,又管理家业,把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看到姐姐们出嫁后日子都过得不如意,所以就很是怕嫁,觉得要是留娘家管家就好了,不过许大舅却是要娶妻,且妾室也是多得很,她渐渐看清了事实,还是得嫁,有自己孩子自己家。
十一娘子赶紧说自己就是胡言乱语罢了,娘亲心疼她,所以往心里去了而已。
许七郎看着自己妹妹和季衡,突然道,“要是衡弟是女孩儿,我就不求娶不到老婆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了他。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156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季衡一听许七郎说这种浑话就心沉了沉,他是这段时间被皇帝惹得实是怕了,所以很怕许七郎这不管不顾乱说。
要是让家里知道许七郎是怎么乱想,以后梁家恐怕会生出些罅隙。
季衡赶紧说道,“你可真是胡言乱语,是你娶不到妻,还是不愿意娶。看舅母为你操心这事,你还好意思如此说?”
他说着,目光定定地盯着许七郎,许七郎被他威压一压,不敢再乱说,只是呵呵笑起来,说,“确是没有合心意嘛。”
秦氏看了儿子一眼,就对许氏摇头,说,“七郎这孩子,我是管不住他,妹妹,还是你话他能听一些。他这亲事,我是要操碎了心了,但他就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
许氏就说,“他这样散漫确不行。”
又盯着许七郎道,“你说说看,你要什么样,咱们就按照你想要找。”
许七郎笑着说,“我哪里有什么要求呢,情投意合就成了。”
许氏摇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氏则突然说道,“我看你和衡哥儿从小一起长大,觉得情投意合是不是。要是衡哥儿是个女孩儿,那倒是你福分,衡哥儿漂亮聪慧又懂礼,哪里像你这么是个魔王。要是衡哥儿是个女孩儿,你心属他,咱们家也是万分地乐意他,但也要看看你姑母愿不愿意将他说给你呀。”
秦氏这话也不知她说时真假,像是说着玩,又像是洞悉了事情,季衡愣了一下,许七郎还是笑,而且看向许氏开起了玩笑,“姑母这么心疼我,怎么会不把衡弟嫁给我。”
许氏也笑了起来,“你呀,你就这里胡言乱语胡闹吧。你看你要把衡儿惹生气了。”
季衡果真是面无表情,已经没有了刚才笑容,许七郎目光闪了闪,有些不自样子,大约是想表明自己心意,又怕惹了季衡不高兴。
秦氏则又道,“七郎,你给我用点心看门亲,别说衡哥儿不是女孩儿,就是他是女孩儿,也不会跟着你,定然是早进宫做皇后娘娘去了。”
房里人不少,秦氏这话一出,大家是各有各心思,各有各表情。
许氏因为季衡被传皇帝跟前媚宠,已经是怄气心里,此时秦氏这么一说,分明就也是意有所指这事,这让许氏就很不高兴了。
本来姑嫂之间,关系再好也会有所隔阂,秦氏这样话,许氏是不想忍,直接说道,“皇后娘娘不是那么好做,别说衡儿不是女儿身,就是是女儿身,咱们家也不会让他进宫去,不是没那个福分,而是咱们家犯不着。”
许氏这话直接说了他们家根本就看不上皇后那个位置,季衡是男孩儿,就不是会去媚宠。
秦氏被许氏这板着脸话说得略微讪讪,季衡也此时说道,“讨论我变成女孩儿后事,可有什么意思呢。那本就是不可能事情。听说舅母让原来扬州时南戏班子进了京,不知可否一饱耳福。”
现季家和许家之间,因为对利益观点上有了分歧,虽然面上还是十分融洽友好,暗地里却也有了些罅隙。
季家养了许七郎这么多年,而且将许七郎养成了个少年举人,这样许七郎可说是许家莫大荣耀,不过秦氏作为母亲,生生和许七郎分离了这么十年时间,而且等再见到儿子,儿子分明已经完全长大,和自己不是很亲不说,而且满心眼里只有许氏和季衡了,她不可能没有怨怼,这个怨怼虽然只丈夫跟前发作,但是对待许氏和季衡时,她时不时地还是会表现出来。
而且作为母亲,一心系儿子身上,秦氏哪里看不出来儿子对季衡心意,所以她对季衡就是有了芥蒂。
不过此时季衡既然转移了话题,大家也就不再围绕着原来那越发尴尬话题谈论了。
秦氏问了十一娘子,十一娘子就说戏班子是准备好,去戏楼里就可以点戏看了。
秦氏于是就拉了许氏手,带着众人去了戏楼。
戏楼是徐家大宅里一处专门所,专门用来听戏。
等到了地方,只见院落中间有个高高大戏台,然后三面都是可开窗户房屋,正可坐里面看戏。
正对着戏台屋子里坐下,十一娘子已经示意管事,就有管事拿了戏牌子来给秦氏和许氏他们点戏。
秦氏就说,“都是自家人,也就不用这么讲究了,这要过年了,就唱些喜庆来吧。”
于是十一娘子就拿着戏牌子来咨询了季衡意思,点了几出热闹戏。
五姐儿和璎哥儿因为都是庶出,到许家来做客也不敢到处乱跑,就只是一直跟着许氏罢了。
因为戏台上唱是扬州话,五姐儿和璎哥儿作为京中人士,根本听不懂,就只是干坐着看个热闹。
季衡也是发起呆来,之后璎哥儿就跑到他跟前来,目光盈盈看着他,“哥哥,我要去衣。”
其实可以叫丫鬟们带他去,季衡正好不想坐这里,也就起身带着璎哥儿出去了。
许七郎看他走了,也就要跟着一起出去,这时候却被秦氏叫住了,“你这孩子,坐这里安安稳稳陪娘亲和你姑母听出戏都这么难吗,又要往哪里走。”
分明是不要许七郎跟着衡哥儿意思,许七郎不好违拗,只好又坐了下来。
季衡带着璎哥儿解决了问题,璎哥儿也不要回戏楼里去了,就要季衡带着他园子里走走,还说,“听不懂戏里唱什么,哥哥,我们不回去吧。”
季衡没想到璎哥儿倒是个小人精,笑着答应了,就牵着他手园子里走走。
季衡这不是第一次来许家园子,不过里面确是太大了,而且修成江南园林样子曲折婉转,所以很他就把璎哥儿带得迷了路。
又转了一阵,看到前面有个院子,后面有扇小门倒是开着,季衡想既然门开着,里面定然有丫鬟,找个人带他和璎哥儿回戏台去才是好,不然即使是舅舅家里,他们内宅里到处乱转也并不妥当。他知道许大舅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却是老当益壮,这次进京还带着几个漂亮姬妾,转到姬妾院子里去也不好。
璎哥儿跟季衡后面进了小门,季衡正要叫人,就听到了里面有声音。
季衡愣了一下住了嘴,璎哥儿略有点好奇,但是也不发出声音来。
仔细一听,季衡听到了秦氏声音,“你这真是胡言乱语,你是被衡哥儿蒙了心了是不是。”
然后是许七郎说,“父亲说衡弟身体特殊,可做女子,为何不能和我结为夫妻。再说,即使衡弟他身体不特殊,他就是完完全全男孩子,我们一起又怎么样,父亲不是说,海上很多船员都结为异性契兄弟,一生相守吗。”
秦氏声音变得尖利起来,“你季家被养了这么多年了,就只学会了听衡哥儿话了是不是。我看他就很像个妖精,男不男女不女,专门勾男人。你要是不娶妻,一门心思想着衡哥儿,我就和你父亲把你绑回扬州去。你也不想想,他和皇上之间事情,是别人空口无凭地胡编乱造吗,定然是有所影子事情,别人才会说。一个皇上男宠,你倒是心心念念,因他不娶了是不是。你要是再和我犟,我就把你带回扬州去。”
许七郎一声怒吼,“你敢。”
秦氏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不是被衡哥儿蒙了心,我是你亲娘呀,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容易吗,你小时候身体差,我不眠不休地搂着你,就怕你出事,这些容易吗,现你就是这样来对我大呼小叫。”
许七郎声音弱了下来,“娘,娘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别逼我成吗。我就喜欢衡弟,我就只喜欢他,你们别逼我了。”
秦氏道,“这是逼你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你以后会是这个家一家之主,你不娶妻,心里念着皇上人,你说你要让家里怎么办。娘也认为衡哥儿确是不错,但是你也要看看他心里有没有你呀。”
许七郎沉默下来不说话了。
季衡拉着璎哥儿就要退出去,没想到这时候却听到了许大舅声音,“七郎,你和衡哥儿好,这是好事,但是,你已经长大了,父亲身上这份事业,是要都交到你身上。你明年先考进士,要是考上了,我就留你京城,若是没考上,你就先跟着我回南方去,家里很多事情,也要让你知道,让你接手了。”
许七郎道,“父亲,我不回去。”
然后是很清脆一个巴掌声,因为声音太大,季衡和璎哥儿听着都觉得疼,但是许七郎却没有什么声音了,好长时间沉默之后,许大舅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季衡不男不女事情传得天下皆知,看你是心疼不心疼。”
许七郎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你们怎么对得住他。”
季衡心里沉甸甸,赶紧带着璎哥儿从后面小门离开了。
璎哥儿一言不发,眼里却有些恐惧意味,他抬头看季衡,季衡面无表情,低头问他,“刚才话,你听到了吗。”
璎哥儿赶紧摇头。
季衡叹了一声,轻轻摸了摸他脑袋,说,“对谁都不许说出去。”
璎哥儿分明感受得到季衡杀气,让他胆战心惊,赶紧点头。
季衡带着璎哥儿绕了一圈,绕到了院子前面去,才发现这里是许七郎住处,也许是秦氏要和许七郎说话,所以打发了周围仆人,季衡周围都没有见到人,也不好问路,好对从许七郎住处正门绕出园子路他是稍稍记得,就带着璎哥儿绕回了戏台子去。
发现戏台子上还唱戏,季大人正坐许氏身边,一边听戏一边说话。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157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许大舅对季衡一向是好,季衡也感念他对自己好,记得小时候扬州时,季衡没有父亲,只有舅舅,对于许氏来说也是,没有丈夫,只有大哥。
但是现季衡听他说自己“不男不女”,许大舅语气里并没有厌恶成分,只是说一个事实,而说这个事实,也只是为了威胁自己儿子,但是,这依然深深伤到了季衡,因为自己缺陷被乎和爱重人拿出来说了。
他是没有办法去厌恶许大舅,所以心里只有伤心,伤心得有些茫然。
伤心之后,他也恢复了理智,有了心思去思考问题。
看样子,他身体秘密,许大舅是告诉过舅母秦氏,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告诉,也许是近,也许是很早之前。
而许七郎也知道了他身体秘密,这大约是近知道,原因可能是许七郎不愿意成婚,而且向父母说了自己心意,许大舅为了让他回心转意,所以就拿他身体事情来让自己儿子对他产生芥蒂和偏见,来淡化他感情。
虽然许大舅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着缺陷身体偏见,但是他内心里,他确是没有将自己当成一个正常男儿,自己一直存着缺陷。
比起亲儿子来,他这个带着缺陷外甥,确是算不得什么。
季衡深吸了口气,听到台上居然唱“大丈夫要把那动地惊天事业创,学一个扭转乾坤、倒挽银河洗太阳。”
季衡愣了一下,发现台上已是唱北戏,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他又走回来时候,就已经是唱北戏了,但是他刚才没有注意。
方才南戏婉转,此时北戏铿锵有力,秦氏喜欢听南戏,季大人却是喜欢听北戏。
季衡这“倒挽银河洗太阳”唱词里定下了心来。
谁都没法倒挽银河洗太阳,但是这份豪气,倒是让他能够不去斤斤计较自己身体上缺陷。
许大舅那些话里,其实还有很多潜东西可以琢磨,季衡知道许家有自己秘密,不会和季家共享。
许家和季家,因为是亲戚关系,所以结成过牢固同盟。
商人做生意,朝中有人便于行事,有时候一个机遇,就能决定一个家族兴衰,许大舅做盐茶商人时,能够将生意做大,是得益于季大人帮忙,之后将生意转到广州,渐渐做起海外贸易,也是因为季大人当时和徐家合作。
许家这份庞大家业,初自然是因为许大舅投对了资,找对了季大人这个人,但是许家能够有今日成绩,也是因为许大舅十分会做生意,有眼光。
季大人官场上,能够有今日地位,也是天时地利人和,处处相关,但是许大舅初给季大人提供钱财,也是至关重要。
季家是书香大族,虽然季大人父母早亡,生活质量上初并不高,一切全靠自己,但是,他身后宗族力量也是不可小觑。
有钱有宗族背景,会做事,能做人,这就是他上台重要原因。
季家和许家,因为这种种利益关系,初就结成了牢固同盟,都有了很好发展。
但过了这么二十多年了,什么都是会变化,何况是因为利益而结成同盟呢。
季大人做了阁臣,皇帝又盯住了富可敌国许家,季大人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要许家收敛,这对他仕途有好处;但是许家已经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再对季大人话惟命是从,自然还是从自己利益出发做事。
于是许家和徐家有了深关系,季大人现又和徐家之间有了隔阂,许家和季家之间产生矛盾那是一定。
大家都知道这些矛盾,自是让暗潮汹涌,明面上却还是友好亲戚关系。
季衡从许大舅那几句话,明白许家瞒着季家应该做别大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甚至连许七郎也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季衡猜测着,心里有了深深担忧。
国家,家族事情,比起他身体上那点事自然是要重要得多,因为这关系着非常多人命运,而他自己这些之前,就显得太过渺小,渺小得能够忽略不计了。
许大舅之后带着秦氏和许七郎又回到了戏台来,因为时辰不早,于是就请季家一家移驾到隔壁屋子里去用午膳了。
季衡面上已经早恢复了平常,只是璎哥儿还是年岁小,想要藏下心事,反而是目光闪烁,被季大人问起,璎哥儿就说刚才出去吹了风不大舒服,于是午饭后,许氏就让伺候丫鬟带着璎哥儿去许七郎屋子里午睡去了,又让他睡前喝了些姜汤驱寒。
许氏怕季衡吹了风也不舒服,便也让他喝了些姜茶。
季家一家许家里待了一天,下午吃了晚饭之后才回去。
许七郎定然是被他父亲敲打得厉害,他一下午都很沉默,只是默默坐季衡对面,两人下棋时也是心不焉,季衡让他六子,他也能够输得一塌糊涂。
送季家回去时,许七郎一直将季衡送到了大门口,甚至想跟着季衡马车回季家去了,季衡将他赶下了马车,说,“要过年了,你闹什么别扭呢。早就是个大人了,不要再这么孩子气。”
许七郎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又拉着他手握了握,这才和车里季大人说了告别辞,下了马车,一直看着季家马车走远了,才回转回去。
对许七郎,他季家过青少年时代,是他单纯而乐一个时期,长大成人后种种现实压力都会让他将这个时期深刻地记忆内心深处,恐怕会永世不忘,永世不忘,还有这个时期一直憧憬和恋慕人,因为季衡他这个青少年时代才这么美好,也因为青少年时代这么美好,季衡才永远会保持着这个时候美好样子,永远不变。
所谓初恋,便是如此吧。那个美好时候,遇到了一个美好人。
许七郎回到自己院子里,坐和季衡下过棋棋盘之前,眼泪不自觉就往下掉了,从前阵子回到家之后,总觉得生活里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变得陌生,变得让人无法接受,但是,他却必须去接受,必须去适应,甚至必须去背负起这样庞然大物一个许家,如同季衡一样,他也是再没有任性和幼稚资格了。
知道季衡身体上残疾,知道他为什么从小就那么少年老成,似乎从没有过真心欢颜后,许七郎知道自己心其实那一瞬间就老了。
他那么爱季衡,却从来不曾想过,季衡从小到底有多么痛苦,他身上背负了什么,季衡多么痛苦又艰难地接受着自己身体上异于常人。
他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
许七郎这样想着,其实是无法接受。
许大舅告诉他季衡身体上残缺,只是想告诉自己儿子,季衡那样情况下,依然做得这么优秀,他不曾自暴自弃,也没有变得懦弱胆小,而许七郎比他大两岁,却还依然是个胡闹孩子样,他是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说要和季衡一起。
季衡要背负起季家,而他许七郎,身上也有着许氏一族担子。
他是没有资格软弱和胡闹。
说要和季衡一起也不行。
许七郎默默地流了一阵泪,泪光中收了棋盘上棋子,然后觉得自己必须振作起来了。
他得好好准备春闱考试,要是不能考上进士,他就得跟着父亲回广州去了。
春节期间有各种琐碎事情让人忙乱,一直忙到了正月十二,朝中也就要开始做事了,元宵节时,皇帝并没有吝啬,宫里设了宫宴,邀请了三品及以上京中官员入宫领宴,而且身有公侯爵位也受邀进了宫,除了他们,还有留京宗室也受邀之列,甚至包括这些京中贵胄们子侄。
因为太后娘娘已经被软禁了,而且这元宵节,皇帝也说她身染小恙不能面见那些外命妇们,所以,女眷方面,外命妇们只是进宫给徐太妃,贤妃和邵妃请了安,没有留宴,也就回去了。
不过徐太妃却留了徐轩媳妇王氏和徐贵人偏殿里一边赏灯一边说话,贤妃留那里自然是很不得劲,就借着大皇子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先回了自己端阳宫去。
本来许氏也该带着五姐儿进宫,四姨娘只是一个姨娘,又身无诰命,没有皇帝恩准,是不能进宫看贤妃,这一天,许氏又借口身体不好没有入宫,五姐儿一个小姑娘,自然也不能进宫了,所以才让贤妃一个娘家人都没看到,接见外命妇碧溪殿时,贤妃心里就很是烦闷,回了端阳宫,她就是闷得摔了一个茶杯,心想许氏肯定是故意不入宫来。
她宫里,还不是什么消息都偷偷给季大人传,但是娘家却这样对她。
第一是不提四姨娘身份,第二是这样节日,都不入宫来看看她,让她被徐太妃以及邵妃她们看了笑话。
而贤妃走了之后,徐太妃和侄儿媳妇以及侄女也就有了很多话说,徐贵人一向是一张笨嘴,此时就直接说道,“看贤妃那个样子,就知道是气得不成了,她是庶女,季家当家主母,听说当初是极不赞成她入宫,她不过是借着弟弟受宠,才被选进宫来了,又不过是借着弟弟恩宠和妹妹所生大皇子才做了贤妃,自己本身是没什么能耐,听说她想要提亲娘身份,反而把季家主母给得罪了,现季家主母就直接不入宫来了。这可是真真直接往她脸上打巴掌呀。看她没看到娘家人,脸都黑了,而且恐怕还没法拿季家主母怎么办呢,那可是季衡母亲,哈哈……”
徐贵人笑得很是欢畅,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庶女事实,当初能进宫,也不过是因为妹妹年纪小,她先进宫来帮忙做铺垫,以后帮衬妹妹,没想到她进宫来一点作用没起,妹妹死了,连孩子都没有争取到自己身边养着。徐家也是对她失望至极,所以徐轩媳妇王氏就直接说道,“贤妃虽然脸上不好看,但是好歹有个名目说是要去照顾大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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