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流年
是高兴?是难过?是害怕?
他真的分不出。
也许都有。
高兴,因为她愿信任他。
她的处境太险,万一错付信任,后果不堪设想。但她信任他!可想而知,这份信任有多珍贵。
难过,因为她只信任他。
她是个谨慎人,唯有确定无疑,才敢托付信任。她只确定他。看来其他的人,已被排除在外。原来除了自己,大家真的都变了。
害怕,因为她太信任他。
她的信任重,事情也会重。虽还不清楚具体,但已能猜到大概。他想帮她,真的很想。可他是什么人?一个书呆子!除了校书,百无一用。这事情太大,这信任太重,他怕对不住信任。
烛火摇曳。
他忽然放下书,无声一叹。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第一次觉得,读书真的没用。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必须去见她!越快越好!她说随时可以,那么,他明天就去!
不管什么事,总要去面对。
她信任他,他回应她。既已决定了,他就都不怕。
翌日。
午后的天气很好。
萃文馆外,张博雅在缓步。他一向沉静,做什么都不躁,连走路也不快。这样的他,越发没有朝气,更像个书呆子。
今天也不例外。
他缓步而行,与平日一样。
虽然,他心里急死了,恨不得奔出去,但是不可以,他必须这么缓。越在危急时,越要沉住气。
这道理他懂。
可是没想到,真正做起来时,竟会这么煎熬。
果然知易行难。
“张学士,哪里去?”宫门口,禁卫问。
“寻些古书。”他说。
“哦。”
禁卫随口一应,不再看他。其实,这都不用问。因为,每次都一样。他还能去哪儿?似这个书呆子,还会去逛青楼么?
想到这里,禁卫笑了。
张博雅不在乎。
反正别人对他,总是这样。他们看他的目光,带笑又带嘲,仿佛看见个蠹虫,忽然从书中钻出,也像个人一样,学会逛街了。
这样的小恶意,他早已习惯。
街上很热闹。
午后,纸坊街的人更多。这是一条旧货街,什么古物都有,当然,至于真古假古,就要看各人眼力了。
有眼力的人,会淘到宝贝。没眼力的人,会吃到大亏。
这是个奇妙的事儿。
淘到宝的很开心,吃到亏的也开心。似乎只要买了,那就是真的!万一买亏了,也不怪卖主欺客,只怪自己瞎眼。好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打的是眼,挨的是宰。
人们都不怕打眼。
所以这里的人,从来没减少过。
张博雅也常来,而且,他从没打过眼。因为,他目标很明确,只淘古书,不碰别的。而对于古书,他正是大行家。
古意斋。
张博雅一进门,就看见敦子。
“唷!张大学士!”敦子忙迎上,点头哈腰,“多日没见了,学士最近很忙?”
“很忙。”
张博雅应了声,四下乱瞧。瞧了半天,有点失望。
这里没变化!
古意斋仍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端阳说,她已有安排。可是,他全没瞧出来。这里一切如旧,东西没变,人也没变。
他是不是来早了?
昨日才见,今日就来。或许还没安排好?
“学士要什么?”敦子问。
要什么?什么也不要!但不能这么说,更不能马上走。因为,他得表现正常!如果刚来就走,那太不正常了。
“可有新货?”他随口问。
“有!”
“什么?”
敦子笑了笑,很神秘:“一个孤本,据说早已散失。”
他一惊,问:“什么样的?可否与我一观?”
“当然。”
回答的是掌柜。
掌柜已走近,对他笑道:“这等珍贵之物,正为行家准备。张大学士,珍品不可轻易摆出,还在后面收藏,请随我来。”
“好。”他立刻点头。
后面有个藏书室,专藏珍贵古书。他去过九次,这是第十次。里面确有好书,虽说不比皇家,但也十分珍贵。
两人进入藏室。
“在这边。”掌柜伸出手,在书架上扒拉。
他一旁看着,不由皱眉。
掌柜怎么了?今日心不在焉。以前来此找书,那叫一个小心。生怕损了污了,坏了这些宝贝。可今天大不同,哪儿像找书?倒像捡垃圾!
“小心些。”他忍不住提醒。
已经迟了。
哗啦!
几本书歪下来,又带动别的,一起掉落。书都是线装,早已古旧,比垂暮老人还老。这一个折腾,立刻散了架,七零八落一地。
“哎呀!”
张博雅失声惊呼,急忙俯身,小心地捡起。真是的!这都是宝贝,怎可这么粗鲁!掌柜疯了么?!
掌柜倒不慌。
“大学士,不要捡了,一会儿扫扫就好。”掌柜袖着手,闲闲说。
什么?!
他顿时急了,瞪眼道:“扫扫?!这可是珍本,珍本!又不是垃圾,怎么能胡乱扫?!你今日癫了么?先做这混事!又说这混话!”
他已气红脸,书呆气毕现。
掌柜笑了。
这时,有人冷冷道:“你别得寸进尺,欺负老实人。”
张博雅一愣。
这个声音是端阳!他立刻回头,看见了楚卿。
“博雅,你不必理会这人。”她走过来,横掌柜一眼。掌柜摸摸鼻子,出去了,看也没看地上书,更加没看他。
他明白了。
“阿瑞,那人是你的部下?”他看着她,苦笑,“这些书很珍贵,那人为何如此?”
为何?
因为人家不信!
不相信她的情报,不相信博雅为人,所以,坚持要来看看,亲自试探一下。她本不想答应,但经昨夜一吵,关系有一点僵。如果继续僵下去,似乎不是好现象。
两人都这么想。
于是,一人让一步。
一个允许来试探,一个保证不捣乱。不料,终是弄了这一出。
楚卿心里叹气。
“那人不是我的部下。”她哼了声,很无奈,“我的那些部下,不会这么恶劣。”
“那人是谁?”
“一个伙伴。”
他点点头,站起身:“阿瑞,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煜篡位。”
四个字出口,消散于斗室。
在这方寸之间,犹如平地惊雷,震得他发晕。篡位……竟然是篡位?!这比他料想的,不知严重多少!
他扶住书架,深吸几口气。
“那么……先皇……”他只觉吐字艰难。
“楚煜弑父兄。”
书架晃了。
因为他在晃。
他的脸色发白,已忘记呼吸。一口气卡在胸臆,许久才吐出来。弑父兄……那个温和的陛下?那个自幼可亲、至今可亲的陛下?
他难以相信!
如果是别人说的,他绝对不信!如今是端阳在说,他不得不信。
因为,他们姐弟情深。
即使天下只有一个人,愿意相信陛下,那一定是她。即使天下只有一个人,愿意保护陛下,那一定是她。
她不会说假!
“博雅,你信我么?”端阳在问。
信么?
他不想信的,但又无法不信。于是,他点点头:“我信。”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155章 不负所托
室内很静。
这两个字出口,无比清晰。
二人都沉默了,谁也不再出声。事实令人痛心,听的人是,说的人也是。可尽管如此,仍不得不说。
良久。
楚卿终于又开口。
从赴卫暗杀,到回陈入彀,她都一一道来。只跳过了中间,宇文初参与的部分。对博雅来说,这些已足够心乱,不必再多添其他。
张博雅在听。
他始终很安静,没有打岔,也没发问。只是扶住书架,脸越来越白。直到听完全部,他才长出一口气,慢慢松开手。
在他手扶之处,有一个水渍的掌印。
那是他手心的冷汗。
原来,这才是真相!在太平的表面下,正涌动如此暗流,这么阴诡,这么血腥。而他们这些大臣,却还争相称颂,简直太讽刺。
真不知说什么好。
“阿瑞,你回来是为了……”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为了报仇?为了复国?但不管为了什么,结果都只一样。
骨肉相残。
这个结果太残忍,无异一场噩梦。连陛下与端阳,这样一对姐弟,竟也沦落至此。难道所有皇室中人,皆注定摆脱不了?
他听见端阳叹气。
“我为什么回来,你明白的。”她说。
“我明白。”他点头。
“那你?”
“我帮你。”他说。
三个字不多。可在这种时候,没什么比这三字更重。他不但明白,而且坚定。面对她的信任,这是他的回应。
“谢谢你,博雅。”她由衷说。
“但我不知道,能否帮得上忙。”他摇头,自嘲,“我只是个书呆子,除了会读书,什么都不会。这样的我,能有用么?”
“别妄自菲薄。”她看着他,莞尔,“你会帮上忙,而且是大忙。”
“真的?”
“嗯。”
室内的声音低了。在阵阵低语中,张博雅点头:“我知道了。”
“千万小心。”她叮咛。
“好。”
终于,张博雅走了。在藏室外,又看见那个‘掌柜’。‘掌柜’正对他笑:“张大学士,一路慢走,恕不远送。”
他不由皱眉。
对这个‘掌柜’,他实在没好感。
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楚卿这才回头,看那‘掌柜’:“佚王殿下,人你已看过了。”
“看了。”
“有可疑么?”
宇文初笑了:“公主殿下,你想我说有,还是没有?”
她冷下脸:“实话实说。”
“实话是也许有。”
“也许有?”她不由一哂,淡淡说,“如果真的有,你早就说了。既然说不出,那便是没有!什么叫也许有?”
“一时看不出,不代表没有。”
“你也承认看不出?”
他没作声。
她笑了:“佚王殿下,你坚持亲自来看,正因为自信。你自认精于伪装,所以对别人的伪装,可以一眼识出。如今没识出什么,是在不甘心么?”
他也笑了:“那倒不是。”
不是不甘心,只是不放心。那人爱书,倒并非假装。但仅爱书为真,不代表其余也真。有真有假的谎言,才最难以分辨。
可他没说。
他不想为个书呆子,又与她起冲突。
“公主殿下,看那人一脸呆板,能办好交代的事?”他很怀疑。
“你少鄙视人家!”她皱眉,不悦道,“博雅很聪明。虽貌似有些古板,但他才智过人,绝非无用书呆。”
“传说中的大智若愚?”他懒洋洋笑。
她不由瞪他。
这人不知为什么,总对博雅有偏见。算了,她不会在乎。因为经昨夜一吵,她才发现,他有时也会无理取闹。
虽然不知何时,也不知何因。
真是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不再理他,走开了。他看她离去,不禁轻蹙眉。当时,在他走出藏室的一刻,听见那人叫她。
那人叫她阿瑞。
这是她的小字。
上一个提她小字的人,正是楚煜。那人与楚煜一样,也知道她的小字。看来,他们几个人的交情,的确非同一般。
他沉吟了。
那个叫张博雅的人,到底可不可信?
宇文初的怀疑,张博雅全不知。此刻在他心中,只惦记一件事。这是端阳交代的,他一定要办好,必须办好!
入夜。
皇宫内很静。
宫院又大又空旷,黑沉沉一片,似连月光都暗了。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本没有人乱行。但在执中阁外,有一团黑影,正蹲在墙角处,像个打洞鼠。
黑影十分专注。
月光在地上寸寸流淌,慢慢流过墙角,流到黑影脚边。黑影抬起头,看了看月亮。月光照上他的脸,一股浓浓书卷气。
正是张博雅。
他在皱眉。
已经这么久了?!不行,要加快速度。他又低下头,专注于墙角,不知在弄什么。过了半天,才终于站起身。
可以了。
他拍拍衣服,抱着书离开。
执中阁在东边,而萃文馆在西,中间一段路不短。宫中禁卫巡夜,总分为两队,只要拿准了时机,就不会碰到。
刚才来的那趟,不正很顺利?
他一路小跑,祈祷回去也顺利。只可惜,这次上天没听见。他刚跑过回廊,迎面有光。几点光晃着,巡夜的来了!
他躲闪不及,照个正着。
“什么人?”
对面,禁卫在喝问。他不由慌了,手忙脚乱之下,一个收势不当,一头撞上廊柱。
嘭!
“哎呀——”书散落一地,他捂着头,弯下腰,疼得泪都出来。
禁卫已走近。
几盏灯笼高举,都照向他。
“张学士?”禁卫一见,都很意外,“这大半夜的,你在乱跑什么?”
“我正在校书,校到一半,有一处疑问。我等不及明日,就去了金文馆,刚找一些典籍回来。”说着说着,他忽惊叫,“啊!血!血!”
果然有血。
他手上有,头上更多。刚才那一撞,竟把头撞破了。
“我流血了!流血了!”他失色。连声音也变调,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禁卫都皱眉。
几滴子血,什么大不了的?!看那个脓包相,真让人倒胃。这些个酸腐文人,就会大呼小叫!
有人忍不住了,开始挖苦:“我说张大学士,流一点血而已,不用这么显摆。我们都见过,也都流过。”
“这么多血……这么多……”
书呆子吓坏了。
禁卫们烦了,丢下他离开:“行了,行了,快走吧。我们还要巡夜,你万一晕在这里,可没人有闲送你。”
灯光消失,禁卫远去。
张博雅笑了。
头还很疼,可他不在乎。
刚才情急之下,撞得太狠些。但如果没这么狠,就不会出血,那这一撞,就真成白撞。他可不想白撞。
所幸,蒙走了禁卫。
书呆子的名号,真是个好掩护。忽然间,他喜欢上这称呼。
翌日。
一个趣闻在宫中传开。
趣闻的主人公,正是张博雅。宫中人多口杂,你传我,我传他,然后几经传述,昨夜之事变了调。
有人这样说:
张书呆子半夜梦游,跑出去撞墙,血流如注,从头流到脚,流晕过去。
也有人传说:
张书呆子撞了邪,半夜鬼上身,在宫院里飘呢!因为第一次飘,经验不足,转弯时没转好,正碰上墙角。亏得这一碰!出了点血,破了邪气,人才救过来。
又有人反驳:
胡说!天子禁苑会有鬼?!那是狐狸精!书呆子半夜不睡,点灯校书,引来了狐狸精,使个**妖术,正要摄走,被禁卫巡夜遇见,将妖物打跑,这才救下书呆子。那狐狸老羞成怒,一气之下,敲破了书呆的头。
还有人不忿。
早知狐狸精偏好书生,竟已到了这个地步?!连书呆子也行?
众口纷纭。
口口相传中,几乎传出花儿。
更有人跑去回廊,专门为看廊柱,描摹一下当时场景。众人都很欢乐,在一片欢乐中,谁也没往别处想。
执中阁被忽略。
它依旧僻静,独立在视线外。没有人注意它。更没人注意,它墙角上发生的变化。
墙角有青砖。
青砖上有如意莲,每一块都有。本来是这样,但现在变了。左边第三块砖,如意莲已不见,似被什么掩去,图案变成了凤鸟。
凤砖在角落。
安静改变,没人发现。
君临天下之公主心计 第156章 有凤来仪
凤来仪。
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样华贵的名字,想必主人也华贵。不是名门之女,也是大家千金。偏偏两个都不是,她只是一个歌姬。
天香楼,凤来仪。
在陈都城中,不知道京兆尹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不知道凤来仪的人,尤其男人,简直没有一个。
她太迷人。
长相迷人,声音迷人,气质迷人,一切都那么迷人。尤其听她唱曲,让人如闻天籁。于是,她成了天香楼的宝。
什么东西一成宝,身价立时倍增。
人也不例外。
凤来仪的架子大了。
她架子本就大,如今越发的大。客人稀少,不唱;客人粗俗,不唱;客人懈怠,不唱。这么多的毛病,非但没冷了她,反而更火了。
客人们为之疯狂。
甚至,还有人以此为荣,相互攀比。能见到凤来仪,听她唱个曲,成为了一种资本,可以风光地说出,向同好们炫耀。
再如得佳人垂青,感觉都能上天。于是,整个局面倒转,不是客人品评歌姬,成了歌姬品评客人。
这也是个怪事儿。
正与淘古物一样,人们来这里,多半也为了淘。期待在烟花丛中,淘到一个仙子。为此也不怕花钱,也不怕打眼。
来的人五花八门。
冯玮也来了,他陪王承来的。
两个人坐在偏座,伸长脖子看。凤来仪还没到,人已坐满了。他俩没花大钱,只好靠边坐。
在这个地方,从座次能看出很多东西,比如金钱多少、权势大小、地位高低。
他俩全无优势可言。
“其实,我们才叫贵人!”王承不忿,抱怨道,“我们进出皇宫,离天子最近!这都不叫贵人,哪个还叫贵人?”
冯玮笑了:“依你的说法,内侍叫贵人。”
“呸!”
阉人也算人?!王承瞪他一眼,正想说话,场内忽然寂静。
凤来仪出来了。
登时,王承的眼直了。冯玮看过去,眼也有点直。这是他第一次来,第一次见。
这个凤来仪,真的很迷人。
她的美很特别。
那不是惊艳,而是一种吸引。目光一投向她,就像被吸住了,再也拉不回来。冯玮痴痴看着,都不想眨眼。因为只要一眨眼,目光会离开她,这让人难以忍受。
凤来仪开始唱曲。
歌声也很特别,吸住了人的听觉。
客人们的视觉、听觉、感觉,一切都为她左右,魂儿也像飘过去。客人们痴了,醉了。直到一曲终结,静了半天,才记起疯狂叫好。
冯玮也疯狂了。
他直着眼,等听下一曲。不料,凤来仪站起身,竟然回去了。
“她……不唱了?”他莫名其妙。
“不唱了。”
“就唱一曲?”
“对。”
“这怎么行?!”他怒了。
“不行?不行又能怎样?”王承看着他,很好笑。
“当然让她出来!”冯玮一愣,十分不满,“不过一个歌姬,还敢不听?!”
“你少犯浑。”王承一嗤,告诫说,“迷她的人很多,不乏达官贵人。你如有出格举动,那些人正好踩着你,去向佳人讨好。何况,即使他们不踩你,你也别忘了身份!”
冯玮不作声。
他们不是别个,而是禁卫!万一犯了规矩,等于自己找死。
“走吧。”王承说。
“嗯。”
满座客人还在,二人已先走了。
他们身为禁卫,不比这些闲人。只有偶尔空闲,才得出来消遣。对他们来说,规矩最为重,因为那会要命。
两个走入后街。走着走着,冯玮忽然停了。
“怎么?”王承问。
冯玮摆摆手:“嘘!你听!”王承竖起耳朵,然后,他听到了歌声。
凤来仪!
她在唱歌!
这一条后街,就在天香楼背面。墙的另一边,正是天香楼后院。据说,凤来仪的住所,正在后院深处。
原来,她人前只唱一首,人后还唱别个。
王承大喜。
这样的好机会,机不可失!他一拉冯玮,靠近墙边听。
可惜听不清。
毕竟隔了一道墙,离得还很远。
歌声从后院飘出,时断时续,隐约又飘忽。仿佛一根羽毛,在人心上打旋,轻挠一下,飘走,再挠一下,又飘走。让人恨不得一把抓住,但又死活抓不住,心头痒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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