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君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易沐
他是沈墨?那双眼睛,是了,当初隐在黑巾后的眼睛也是那般慑人!是那次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刻进脑里从未忘记,更没有忘记在他奋力拼杀出去后,他带去的那群死士全部命丧箭下。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杀戮!
却没有想到,第二次再见此人,又一次让她亲眼目睹了杀戮。
男人扬声而笑:“青妃娘娘,真是好心智,好记忆!居然还能记得一面之缘的深某!”
这回染青是心沉到了谷底,当初她急中生智巧施了一招美人计迷惑敌心,让这个沈墨差点命丧当场,居然是埋下了深仇。后来听闻他是天下第一杀手,武功深不可测,说到底就是个杀人魔头。原本还指望他是某人的属下,对她有忌惮,不敢动她的,此刻再不敢如是想法。
亡命之徒最是讲义气,她害得他几十个兄弟身死,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她与寒玉是讨不了好了。心思翻转,沈墨抓她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西凉国,二则是为了报仇!他要以她为饵,引秦天策出来,为他那帮兄弟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起来,当初就是她的一笑,让他错失良机,那么此刻这笑想必对他来说定是影响极大。果真看到男人眼中闪过异色,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了,他志在报仇。
沈墨潋去眸中情绪,冷冷盯着眼前的女人,当初自己就败在她那一笑,如今她的笑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在暗夜火光的映照下,似山间精灵,似暗夜魅影。多少次忆及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都恨得咬牙切齿,对自己恨,对她更恨。
可每想一次她那笑容,心底就刻的深上一分。接到上头命令,杀进凤染宫时,他以为自己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抱着违抗命令的想法,假装误杀掉她,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可看到她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心神乱了一分。
她那惊慌和悲恸的眼,让他觉得心头快意,她终于感觉到当初自己的疼了?手中的剑挥的更快,下手更加不留情,他就是要她亲眼目睹所有身边的人血溅当场!挡他者死!杀尽一切障碍,走到了她面前,看她一脸昂然等死的样子,却没有提起手中的剑。
那个婢女武功平平,屡次不顾性命想要冲上来救她,本想了结了她身旁最后一人,听她哭着哀求,一念之间改变了主意。若有一人是她在意的一起带上,正好可以用来做要挟她的砝码!
这一路马不停歇的奔波,在静无人烟的时候,忍不住停下来掀开马车的帘子,惊觉已经有些时日她们没进水进食了,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干裂,立即取下水壶喂她喝下,路经农家,还特意要了米汤再给灌下。否则行了将近十天的路,这主仆二人早就饿死了。
之后就觉懊恼,不过是一个俘虏,饿上几天只要不死就行了。于是狠了心不管她们,倒没想两人自个醒了过来,也是他见离了都城远了,没再继续点她们的昏穴。听着两人的说话声,心头一动,忍不住掀开帘子瞧瞧她醒过来是一副什么表情。
却见她眸子清亮,没有显现惊怕,就算到了这样的绝境,依然从容镇定,不哭不闹。微微有些失望,女人这时候不是都该哭的厉害吗?她为什么这般与众不同?后来听那丫头怀疑食物有毒,忍不住冷笑出声,他沈墨若要杀她们还需要用毒?勾勾指头就可以让她们死。
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认出自己,当初去行刺东云皇帝时也是蒙了面,此时他又带了面具,这样她都能想起来,可真够聪明的!被她这一提,又忆起初次见面的情景,心头发怒,真想一剑上去杀了她,也不用......也不用这样困扰他!
染青心中有些发怵,看那沈墨露在外面的眼睛一个劲盯着自己,明明灭灭像是有杀气,他被她认出来,动了杀心?刚才怎么就那么傻的呢,人家蒙面了自然就不想被认出,她还当他的面给念出了他的名字,这不是硬逼着人家杀人灭口吗?再加上之前的仇恨,恐怕......
见他身子一动,吓得心都要跳了出来,可他却是转开了视线,伸手拿树枝去拨火堆里的柴,挑的更旺了些。看这样子应该是暂时不会动手了,心这才落了地,立即也移开了目光,不敢再乱飘了。
因为屋子没有门板,夜风就直接透进来了,即便是有堆火烤着,还是抵不住这秋寒,染青忍不住抱住自己身子,却还是有些慑缩。寒玉见状连忙想去解自己的外衣给她披,被染青按住摇头,她本受了伤,跟自己差不多一样抵抗不住寒意,而且身在敌营,尤其是女人,更是要小心谨慎,切不能有不当的举动引起男人的兽性。
沈墨皱了皱眉冷声道:“你去把马车上的披风拿下来!”
两人一愣,见他看向寒玉,才知这话是对她说的。寒玉默了下,没动,她怎么可能只留娘娘一人在与那贼人单独相处呢,万一贼人起了恶心可怎么办,却没去想若沈墨要做些什么,就是她在这里也是阻止不了的。
沈墨没再理她们,直接靠在了墙边,手中长剑放在了地上,闭目像是准备入睡。
顿时除了火苗扑窜的声音,再没有任何声息,静默在身边有着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的情况下,变得极其难熬。心头的焦虑和忐忑,都没法疏解开来,而又因为之前两人一直昏睡的,并不觉得有困意,除了冷一些。
寒玉用身子为染青挡了些风,且紧紧靠在一起,总算是比之刚才要暖和了许多。之前听沈墨与手下谈话,估计出来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心下觉得非常沉重,出来的越久,代表被救回的可能性也越少。
忽然小腹微痛,她皱起了眉头。因为早前那些折腾,原本强健的身体变得虚弱之极,若不是有顾桦的安胎药和千年人参一直养着,恐怕……没想会突遭大难,现在补药肯定是别指望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孩子!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怀孕这事绝对不能被人看出来,万一被发现,那么这个孩子将会成为国与国战争的牺牲品,会成为任何一国的巨大筹码。不,她绝不能让自己的宝宝沦落到这种地步!
算日子,估计是要快两个月了,顾桦说过宝宝到四个月的时候就可能会显肚,那时要瞒就会非常困难。幸好宝宝可能知道妈妈的苦楚,自怀孕以来从未孕吐过,而饮食上的准备也是避开了腥味重的菜。但一时的无碍,不代表今后会没有妊娠反应,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和寒玉,还是为了宝宝,她都要在最短时间内想到办法摆脱困境。
察觉身后的寒玉用背顶了下自己,回过头去看她,见她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循着她的视线去看,见那沈墨外靠在墙,呼吸均匀,深浅有律,像是已经睡了过去。心中一动,寒玉的意思是乘着这机会逃跑?
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沈墨的武功都已经见识过,凭他的耳力,哪怕真在睡梦中也能发现动静。否则他怎会如此笃定地当着他们的面就入睡呢,一般武林高手,随时随刻都保持警惕心,且非常浅眠,只要有半点声音发出都可第一时间醒过来。若非如此,作为江湖人,又是杀手,岂不是早就命丧别人刀下了。
退一万步打算,即便是侥幸躲过他的耳朵,也难保外面会有他的那群死士在守着。所以考虑再三,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若冒了这次险而被再抓回来的话,恐怕之后的路程没有这样优厚的待遇了。
作为俘虏,有马车坐,有干粮吃,还给水喝,现在也并非露宿野外,已经算是很好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绝不能轻易去冒险,命只有一条,不是拿来尝试的,而且她们还是三条命,为了宝宝她要慎重再慎重。
那一晚就在耳边听着秋风瑟瑟,和柴火噼噼啪啪声中度过。到了夜深时,那堆柴火终于燃尽了,只剩火星在黑暗里扑闪,染青也抵不过困意闭上了眼。
醒来时,感觉被人环抱着,睁开眼,才发现是寒玉紧紧搂住自己,半闭着眼。刚一微动,她就立刻睁开眼,满脸防备地去看四周。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她就这么抱着守了一夜?
寒玉,你真是个傻丫头,若是沈墨想要做什么,就算你整夜不睡,也是防备不了的。
曾经一度因为背叛一事把她驱逐,却没想到历难的时候,唯有她还陪着自己。眼睛干干的,心头酸楚,想要唤她却觉喉间堵塞。
寒玉已经发觉了动静,低下头来道:“娘娘,您醒了啊。”松开紧搂的手,扶着染青从地上坐起来,满脸的倦容,却眼睛睁得很大。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昨夜的那堆柴已经变成了灰烬,连一点火星和热气都没了,显然已经熄灭多时。视线内,沈墨之前坐靠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微微讶异居然没有天没亮就喊她们起来动身。
!!
凤染君策 174.计上心来
看之前那般赶路法,应该是很急才是,或许是已经到了对他们来说的安全地界了?那是离都城很远了吧。
寒玉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去了外面。”
话刚完就见沈墨走了进来,他倒是换了一身衣衫,从之前的灰衣变成了藏青色长袍,黑金面具依旧遮住他大半张脸,气息依旧冷漠,“走了。”
跟着走出屋外后,就见他已经把马车牵了过来。无声坐进马车里,染青就把寒玉按着躺下来,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不会有什么事的。”前路还很长,何时能逃脱还是未知数,要逃亡没有寒玉的帮助根本不可能,她若一直这么神经紧张不敢有片刻放松,迟早会撑不住。
像是无声的对战,沈墨坐在马车上赶路,染青和寒玉呆在马车里,无人说话,只隔了一条门帘,气氛凝滞。因为是两匹马同拉,速度飞快,估摸着这路程可能半日就要赶上几十里了。期间染青又啃了点干粮吃,显然水壶里的水有重新装过。
眼见天色又要昏暗下来,又是一天要过去了吗?终于开始听到人声了,透过缝隙看外面,似乎是到了一个小镇。心中略沉,这里定是离开京都很远了,所以他才会明目张胆的进城了。一眨不眨地看外面的地形,因为她知道,可能逃跑的机会要来了。
有人烟的城镇总要比荒郊野外更容易脱逃,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始终都没忘,而且有人的地方也就代表着有希望,一旦逃跑成功,藏匿起来不会容易被发现。
注意到这小镇上的人装扮与东云似乎不同,不仅是服装上,更是在发上也有了改变。且一路过来,几乎没看到一个妇人出现,是此地封闭守旧的原因吗?心中有不好的感觉,此处很有可能不是东云的版图了,因为东云的风气算是比较开放,着装也精致,街头常有妇人出来。
这其实跟国家的强盛有关,国强自然民富,随之思想也会展开来。四国之中,东云与南绍都属于南方国家,可谓地杰人灵,都比较富裕。北定在寒地,甚为神秘,并不知他们国情如何,却是那西凉一直以来都比较没落,这也是为何它缕缕进犯东云的原因。
看来这个小镇已经位处西凉国界了,沈墨当真是西凉人!
脑中浮现沈墨露在外面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大半张脸都被藏在黑金面具之后,无法窥得其真貌。传说西凉人长相要与其他几国有些出路,五官比较深邃,鼻梁高挺,眼珠都不是乌黑的,会是那种带了褐色的,那西凉王爷就是个范例。可貌似沈墨的眼珠是黑色的,且还是漆黑如深潭一般。
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门内立即有小二招呼着他们入内,等到开房间时,寒玉却怒了,那沈墨居然只开了一间,他一个男人怎么能和她们两个女人住一起呢?染青一把拉住她,朝她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若这人决定了的事,不可能会更改,如今只是同住一间客房而已。
刚走到房前,就在他们隔壁的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人来,只消一眼,就知这两人是之前沈墨的那两个手下,原来他们已经率先入住了这里。果然见他们朝这边走来,揭下面罩后的两人长得还算俊朗,身上也不再是夜行衣,而是普通的青灰长衫。
这样的人,若走在人群里是也不会被看出来的。都说最好的掩藏就是平凡,看来沈墨深懂此术,而他在进客栈前已经再次带回了斗笠遮住,否则他那黑金面具就变得显目了。
染青和寒玉进了房间后,见沈墨并没有进来,而是令那两人留在这里看住她们,然后就自行出去了。心中一动,久等的机会来了,只要沈墨不在,她就能想到办法。
朝寒玉使了个眼色,寒玉立即领会。
“唉,你!就是你!我主子要沐浴,你去叫店小二送些热水过来。”指着其中一个吆喝,态度傲慢。那男人瞄了她一眼,动都没有动,依然靠站在门口,神情肃穆。
寒玉佯装大怒,叉着腰跑到他们面前,大声道:“耳朵聋了吗?出来这么多天,难道我主子连沐浴都不许?”
被吼的男人眼中闪过恼怒,“哗”的一声,抽出了剑指在了寒玉的脖子上,冷冷道:“回去,不想死的话就安分点。”
染青倏的站了起来,怒喝:“放肆!你敢?”声音不大,却极其威慑。
男人怔了一怔,与旁边那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收回了指在寒玉脖子上的剑。染青走到跟前,冷冷道:“本宫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妃,岂容你等如此怠慢?不信回来问问你们的头,本宫连沐浴的权利都没有了?”这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她是跟秦天策学来的,在宫里待久了,什么场合该怎么说话自然有了分寸。
此刻只希望可以用这种威仪,震住眼前两个人。
看到他们眼中出现迟疑,心被提了上来,只要有迟疑就行,证明动摇了。自己这要求并不过分,不过是提两桶水的事,只见一人冷哼了一声,就开门走了出去。
热水很快就送了来,另外还有一个大的木桶。等一切配备齐全后,染青回过身看着伫立门口的木头似得人,眉眼上挑,两人愣了好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脸上微红,迟疑了下还是走出了门外。寒玉上前当着他们的面把门给关上,回头就看着染青笑了,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娘娘,这水有些烫,奴婢先为你宽衣,待凉些再下去。”寒玉故意扬声道。与此同时,染青边卷起床上的床单,撮成一个麻绳状,边漫不经心地说话:“无碍,赶了这么久的路,浑身酸乏的厉害,热一点的水泡泡,才能解去疲惫。”
寒玉立即配合着弄出水声,就像是人已经进了木桶一般。又暖着声音道:“奴婢给您锤锤肩膀。”
……
站在门口的两人,本一直竖着耳朵听里面动静的,可听了会儿后觉得有些尴尬,甚至脸色赧然。他们多杀戮,极少听到女人细语软侬的说话,更没有像今天这样隔着一道门板听女人在里面沐浴。到了后来,两人凝神闭心,不敢再去听,只耳观鼻,鼻观心,默默静守。
沈墨从外面回来,就见自己两个手下屹立在门外,皱眉问:“你们站这里干嘛?不是让你们在里面看着人的吗?”
“头,她们在里头......洗澡!”侧耳去听,仍能听见有水声,倒是说话声没有了。
沈墨脸色微变,想都没想一脚踹开了房门,里面哪里还有两个女人的踪迹。而那水声则是用了一根绳子横挂两头,中间垂下打成结的布条绑住了好几根筷子,窗外的风一吹进来,那筷子就会随之摆动,从而勾动了水声。
两个男人吓得脸色惨白,这......是怎么回事?“蠢材!”沈墨怒喝,迅速闪身到窗台边,果然见那里有一条用长布撮成的绳子,蜿蜒而下到楼底,很显然两个女人沐浴是有预谋,已经逃离多时,而他们有武功的居然被耍的团团转。
“属下该死!”
沈墨沉怒喝道:“还不追?”这时候还来什么该死不该死,人都跑了,说完自己先闪身从窗台跳下,其余两人见状立即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一阵风吹进来,牵动着那筷子在水中轻摆拨动。过了一会儿,床板被掀开了一条缝,静等了片刻,才整个被掀开,寒玉从里面钻了出来,接着把染青也给扶了起来。两人左右细看,门庭大开,窗户也洞开,却是不见他们踪影了。
“娘娘,您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们一定会追出去呢。”寒玉那是既高兴又佩服,早知娘娘聪慧,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妙法子。
其实原本染青是的确打算从窗户那里翻出去的,可转念一想,这里是二楼,又在街道外边,若是两个女人翻墙,定会引来注视,甚或骚动。那守在门外的两人或许武功没有沈墨高,但也不会弱到哪里去,有个什么反常动静的话,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在她要用床单做麻绳时发现那张床很简陋,就是用木板压在了上面,底下有个很大的空间,完全可以藏住她和寒玉二人,于是计上心来。使了一招“空城计”,让他们以为两个人逃走了,自然第一反应就是去追,也可称之为“调虎离山”。
现在恶虎走了,这里当然也不能久留,难保那沈墨转身想通了会回来,所以必须立即离开这里。毫不迟疑地去拉寒玉道:“快,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眼见要跑出门时,两人却止了步。
因为门口被人给堵住了,是沈墨!他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露在外面的眼睛更是寒光四射,“青妃娘娘,真是好心计,只是沈某在外已经等候多时了。”
染青脸变白,一边后退,一边问:“你怎么会看出我们没离开?”很显然,她的精心布局被拆穿了。
!!
凤染君策 175.气息
沈墨从门外走进来,一脚踢上了门才道:“娘娘的妙计,原本沈某也参不透的,只是你千算万算,少算了一样。”
“是什么?”少算了哪一步?即便现在逃跑无望,她也有些好奇,这个小计谋从开始布局到实行,到最后选择躲藏在最危险之地,看似简单,但把人的心理和第一反应算计在里面了,还有什么她是漏算了的?
沈墨的嘴角牵起了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地说:“你少算了我的武功。只要房中有活人,就一定有气息,其实我站在窗台前看你营造的假象时,就已经听到了你们的气息在床板之下。既然娘娘喜欢玩,那么沈某就不妨配合一下,让你玩个尽兴。”
染青听得心中苦笑,她算了半天人心,却忽略了人心之外的东西。是她低估了沈墨这个人,他不仅武功高,头脑也精明,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
眼见两人被逼的退到了床边,沈墨仍旧没有止步,阴冷的眼神看得令人发慌。寒玉挡在染青身前,强装镇定喝道:“站住,别再过来了!”
沈墨倒是真站住了,随手扔来一个包袱,冷冷警告:“我耐心有限,不要再有下次!”说完一脚踹翻了沐浴的水桶,人就走出了门外。
屋门没有关,灰沉的背影屹立当下,有着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寒玉打开了那扔来的包袱,里面居然是两套男装,质地还行,还有一件斗篷。这是给她们买的?原来他去外面是去买衣服了,低头看看身上的衣物,穿了这么久早就风尘仆仆的。
并没有忸怩,就用床帘挡着,把脏衣服给换了下来。有些意外此人对她们的隐忍,本以为被当场抓包了可能要受些苦头,居然只是冷冷警告了两句,但看此情形,沈墨说话并非警告而已,而是真的会付诸行动。
在换衣服时,染青注意到了胸前挂着的紫风令,这块令牌她一直都贴身藏着,想起那时紫狼说只要紫风令出,他就会出现。可是到了此处西凉国界,他在这里会有人吗?他会赶来救她吗?
晚膳是被送进房内一起用的,三人坐于桌前无声沉默,气氛很是凝然。染青尽量多吃,好不容易吃上一回饭菜,不想错过这样补充营养的机会。可心中却也暗恨自己怎么就不懂使毒呢,否则在饭菜里下点什么迷药,没准就对沈墨有用。
晚膳一过,沈墨就当真睡在这屋子了,他的手下被安排在门外轮流值班看守。仅有的一张床被沈墨给占了去,他也不管她们两人,就闭目养神。无奈只好找了角落,拿之前换下的脏衣服在地上铺了铺,就地躺了下来。
幸亏有那件斗篷可以充当被子盖,两个人互相搂着取暖,比之昨夜在那破屋里睡觉要舒服了许多。
暗夜中,沈墨躺在床上凝看着那个角落,久久无法入眠。从气息可辨,其中一人已经呼吸清浅均匀,应当是进了梦乡,另一个人呼吸依旧沉重,可见还在警惕提防,但过得半刻,那个气息渐渐弱了,最终两人都睡沉了过去。
这听人气息是他自习武开始必学的一门功课,甚至可以从气息长短来辨别那人的身份。不用想也知先入眠的是她,后入眠的则是那丫头。看来她倒是真不怕他!
白天的事又再次浮上心头,本是外出去打探,却在路过一家成衣店时脑中浮现某人身影,只迟疑了下就走进去,看到一袭白色长衫挂在当下,令他想起初见她时,也是着了这么一身男装,头发忽然披散下来,露出倾城容颜,迷惑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鬼使神差地买下了两套男装,且多带了一件斗篷。哪知一回来,就见两个手下站在门外,心道不好,冲进屋子,果然不见她们的踪影。
这还是头一回如此震怒,居然能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给丢了!第一直觉她们是从窗外逃了出去,可是又觉哪里不对劲。屏息凝神细听,立即就发现了异样,她们居然还在这里!想逃过他的耳朵,普天之下几乎没有。真是太小看他了!
却也对她开始欣赏起来,如此计谋亏她能想得出来!故意假装追踪了出去,就是想配合她玩玩,看到她那震惊的神色时,抑制不住心头的得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威胁。她的表现出乎他意料,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心虚,也没有半点惊恐。
原来这个女人,不止有绝色容貌,更有头脑。
第二天启程,原本以为会继续坐马车,哪知沈墨带着她们走了水路。等他们到码头的时候,那两名手下已经在船上了,很显然是早有安排。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到那两人叫肖奈和肖何,像是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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