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江湖之青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下美人
一页书看得出这笑中苦涩,不再逼问,便是信不过身前人,他亦是信得过自己的挚友,“难言之处,一页书体谅,还望你,不可令人失望。”
“是。”柳青衣低声一句,不想一页书放过他,却又对着续缘问道,“之前,你究竟保留多少?”
当真是个公平的家长,这边赏了鞭子,那处儿,怎少的了戒尺?这会儿,轮到素续缘一尝难言之苦。“不知前辈所言何事?”
“弭界主!”一页书冷声道,“死不得安生,你觉得是小事?”
素续缘语塞,如何讲?讲了能如何?让义父故人和他亲舅直接对上?师尹对慈光之塔的忠诚,是这些年素续缘唯一看清的事,他既言会处理,就一定会处理干净,只是,素续缘不知,处理的结果,是否能让人满意..
师尹…..
柳青衣这回却没帮续缘辩解,这事儿他自己都带着怨气,只是让殢无伤驱逐?这种类似鞭尸的仇,只是驱逐!殢无伤怀疑,那是殢无伤的事,但师尹,明明是确定!这事一直压在心头,柳青衣自己还郁闷着呢。
素还真看着尴尬无语的‘风公子’,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出言缓和气氛,“那人身为人臣,立场难处,吾等亦该体谅,风公子如此,也是公事为先,人人皆有自己的难处,前辈..”
“一页书不是无理取闹之人,素还真你多心了!”一页书对素还真缓声道,一言落,众人皆是松了口气,还未及说上一句,却见一页书已转过身。
“邪灵事了,一页书请见弭界主!”
请就请咯,素续缘才不关心苦境与慈光之塔会否发生冲突,“晚辈知晓了..”
“擎海潮,你自己去向他解释!”即使背过身,素续缘的一些小动作,还是瞒不过一页书,“你最好有不让他迁怒于你的借口!”
惨!这还能说什么?素续缘郁闷道,“晚辈明白。”
柳青衣看看素还真,又看看素续缘,素还真给他一个微笑,素续缘还他一个白眼…
我这不说话都得罪人了?心头不爽,柳青衣停步,“全部出来吧..”
素还真笑笑无言,这一路,早知晓会不太平,凝元备战,“风公子,邪魔手段阴险,还请小心。”
“多谢素贤人关心。”素续缘口是心非,一声落,杀意腾,四周邪气顿起..
一页书凝息辨认,却没找到自己希望的,眉头一扬,直步前行。
未辨是哪里喊出的一声杀伐,邪灵如蚁群一般出现,将四人围成一团,不等对方放下一句狂话,素续缘一手化出一柄长刀。
刀身细长,如血嫣红,周身如脉络,背处镶异纹雕刻,刀盘处缠绕三朵寒梅,一支蜿蜒,柄首串着两颗金铃,着手刀柄,真气运化,金铃欢快地响着..
这是第一次杀人的礼物,素续缘轻触刀身,浑身杀意沸腾,直冲邪灵而去,挥刀如舞,或阴柔,或刚烈,嫣红的刀身,卷起阵阵血浪,一股异香渐起,非雪为何?且闻暗香送寒。
素还真紧跟其后,双掌翻飞,三分进逼,七分守护,即使不愿,即使不满,但素续缘仍需承认,他与素还真,似有一种天生的默契,生死战局,从未合作过的人,攻守进退之间,竟不见一丝僵硬之处。
柳青衣并未去帮忙,只是跟着一页书身后,一页书凝元于身,整个人如同一座金像,步步前行,不见动作,只见触者倒飞而去。
一页书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人,“为何不帮手?”
“前辈见谅,身有隐疾,不好与人动手。”柳青衣说得倒是实话,佛剑的佛元,是用去一分少一分,少了这佛元,便是自己根基逆天,也终得倒在那规则之力下。能不与人动手,就尽量不与人动手好。
盗者语气诚恳,倒是让一页书意外,“既是如此,为何不一早提及?”
“素还真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总得有人帮他分担些邪灵的注意力,再则这腹中首的确该死,前辈亦需我证明立场。”柳青衣笑呵呵道,“以后尽量少与人动手便是。”
“这身佛元,不是你的!”一页书随手拍开一个近身而来的邪灵,“待见那人后,若他信任你,一页书可助你!”
“前辈好意心领,但前辈亦是邪灵主要目标,此事还是就此打住吧。”两人如同散步聊天一般,柳青衣无所谓道,“我命硬得很,天公疼,死不了的!”
一页书闻言,低声叹息,“吾徒亦说过这样的话!”抬掌一挥,轰然巨响,一页书身前围杀的邪灵被扫开一个巨大缺口。“此事了后。可否将慈光之塔之事,与吾说个分明?”
“前辈..那件事..就此作罢吧。”柳青衣很感激一页书能为他找弭界主麻烦,但是,若真那样做了,师尹立场如何?血脉这种东西,非是说斩便能斩断,与师尹虽未如何接触,但总归着,还念着那一手搀扶的情分。“慈光之塔自成一界,无需为此事惹得两境争执。”
“你认识擎海潮否?”一页书淡淡道,“你能说服他否?”
柳青衣无语,一页书尚且可以理论,但是擎海潮呢?素还真都差点给他拍扁了..
“吾与他,至多带回尸骨。“一页书见盗者无言,倒也不多为难,“既然他亲舅为难,那便让他不为难,安心!吾等非是不顾大局之辈!”
我还活着啊!毛尸骨啊!柳青衣有种撞墙的冲动,续缘你不好好在杀戮碎岛呆着你跑苦境来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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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江湖之青衣 第二百六十八章 邪师
邪灵逞凶,一挡四人灭境之行,层层围杀,看似凶险,但四人皆是正道高等战力,战越久,邪灵损失越重。
素续缘一阵狂杀,每杀一人,暗香刀身便多增一份血色,素还真一般掠阵,惊讶这少年杀性之于,亦渐感不安..
自己等人与一页书前辈同行,毫无保密之意,邪灵一方,岂会不知,派这等低等邪灵拦路,又是为何?毫无意义,徒增伤亡之举,不似鬼王棺等人作风!
素还真疑虑方起,危机骤临,两道气劲,顺着地脉,直冲而来,白莲方欲引招化解,却感这两道气功,穿过自己防线,直冲身后而去,目标竟是——百世经纶!
“前辈小心!”素还真化守为攻,双掌翻飞,掠起一地哀鸿,回身打出两掌,浑厚气劲,追着暗袭之招而去。
素还真反应快,柳青衣亦是不慢,正欲发招挡下,却见一页书已然闪至自己身前,一脚狠踩地面,两声惊爆,尘沙四起..
突来变局,众人反应亦是及时,这等入地暗袭之招,应是鬼王棺无误,柳青衣倒是没什么,但素还真与素续缘却是骤然变色。
“鬼王棺!!”素续缘声如凝霜,引刀一斩,刀气四散飞去,数百道锐利刀气,卷过身前邪灵,留下一地残肢,“出来!!!”
引归杀相,鬼王棺成名绝技,素续缘如何不知,今生必杀之人便在附近,让人如何冷静,瞬息失去,再难寻回的痛苦,太多来不及说的话,如今再言,亦无人听了,这痛苦的梦魇,如今,却是有了机会驱除!
凶戾的杀意,满脸狰狞,素续缘刀刀不落生机,“出来与我一战!”
素还真见‘风公子’这般凶狠模样,忧心护卫同时,亦是四下寻息,若真是鬼王棺,那今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素还真都得与他分个生死!
“女邪师!”百世经纶翻手一掌,打在身前,空间一阵扭曲,四周杀声潇洒,荒野仍旧,血色已去,但见漫天华光,一双柔荑,不知何时对上一页书凝力一掌,凝目看,婀娜身姿,丝带张扬,妩媚的眼,惹人心颤,朱红的唇,着齿请咬,勾人神魂。
“梳罢香丝扰扰蟠,笑将金凤带斜安。玉容得汝多妆点,秀媚如云若可餐。鸦色腻,雀光寒,风流偏胜枕边看。”一首十胜诗,佳人移步,声声香艳声声寒,邪师邪师,莫名来者,骤现不凡能为,再提掌,扣在肩头,顺脉一指,竟是逼退百世经纶一步!
惊人一幕,瞬间变化,让在场众人惊愕当场….
“你非梵天!”软绵绵的声调,却带着令人不敢细听的寒意,神秘女子,倒退一步,嘴角一滴鲜血滑落,眼中,笑意越发浓郁!“奴家见过..百世经纶!呵呵呵呵!”
“久违了!水月胧!”一页书凝声道,“好阵势!”
“入得百世经纶法眼,奴家这心儿,暖哟!”轻佻言语,水月胧,陌生的名字,陌生的人,柳青衣搜遍记忆,却不曾记得,邪灵之中,有此人物,能一招逼退一页书,即使付出代价,但这等根基,亦是惊人!
“小哥儿,你看得奴家心肝乱颤哟!”水月胧一边笑着,伸手一指,细长两指,死死夹住一柄嫣红的刀,“小公子,这般无情,奴家伤心哟!”
狠辣一刀,意外被截,素续缘并未惊讶,“心疼了吗?”
“恩!”女邪师未开口,素续缘便冷声一句,“那便挖出来吧!”
刀起红芒,霸烈刀意,震开水月胧的手,在那玉指之上,留下一道鲜红..
“疼哟,疼得奴家想吃下你的心肝哟!”水月胧满脸笑意,口中,却是说着阴狠无比的话语!
祸世妖姬,邪灵女师,一处幻阵,惹四人入局,一页书面色凝重,似是想起什么,柳青衣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疑惑和迷茫…
一页书不是梵天,但梵天是一页书,这个秘密,没多少人知晓,这个女人,什么来历?不管如何,却是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了,现在还未至梵天回归之时,妄改命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心肝这边有一副,姑娘吃吗?”话音落,剑气凝,柳青衣战意催至顶点,“上好的心肝哟,小娘子,尝尝哦!”
“姑娘以一幻阵,困锁吾等,这般能为,素某佩服,素还真不才,还请姑娘赐教!”素还真上前一步,内元饱提,眼前人非是寻常,前辈神色有异,当速战速决才是!
“哎哟,俊俏哥儿好心狠,两个欺负奴家一人,梵天..”巧笑嫣然,言语讽刺,女邪师看着一页书说道,“或是一页书..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待一页书回答,素还真与柳青衣同时动作,白莲腾空而起,旋空斩带着呼啸气流,飞速斩向邪人头颅,柳青衣身化流光,卷着一身剑气,挡去邪师去路,危机临头,水月胧眼中笑意渐浓。
“停手!”浩然气劲,在两人之击将中邪人之前将两人挡下,一页书冷声道,“水月胧,你无长进!”
话音落,抬掌一击,大梵圣掌轰然而去,目标,却是女邪师地上倩影!
轰然巨响,飞沙走石,尘埃中,回响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一页书,水月胧还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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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小镇,犬吠蝉鸣,日复日,年复年,不曾改变,这只是万圣岩山门下的一处小村庄,无江湖风雨,自然太平长安。
道上乡老拄着拐杖,两旁幼童奔逐嬉戏,走进这儿,一股淳朴的气息,熏得人心头宁静,柳青衣带着戮神狩,在这宁静小村,替东家补补屋顶,代西家修修门房,清晨至,日落回山,如此已有数十日。
将两桶山泉倒入缸中,戮神狩长吐一口气,回头,一个小娃儿,拿着破破烂烂的布巾,踮着脚往他手上送,“爷爷说擦脸..”
戮神狩接过面巾,胡乱擦拭一番,还回幼童手中,看着无垢稚子的眼,下意识的伸手,揉揉那面团似的脸..
小孩儿笑得没心没肺,戮神狩听着这笑声,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跟着柳青衣许久,身上伤势已全数复原,虽然功体被禁,但至少,那人亦未将自己盯得多紧,要走,机会多得是..
为何留下?戮神狩一直认为,自己留下,只是为了救义兄,便是如今,他亦未放弃,但是,不自觉间,开始喜欢这样平凡却宁静的日子,每日下山,劳作一天,落日时在这存户中,吃些乡人送赠的食物,粗茶淡饭,亦有别样滋味,入夜前,与那人去续风楼,吃些小酒,踏着月色,在夜深前回到那万圣岩,坐在那大日殿中,燃灯一盏,木鱼轻响,檀香阵阵..
有时,戮神狩会想,就这般被禁在此地一生,亦是不差,偶尔,也会想想过去所行之恶,每逢此时,耳边,总是环绕着声声垂死前的哀嚎..过往种种,难以禁绝,真想问一声殿前慈佛,可愿化甘霖解我一身罪业?佛无言,耳边鼾声已起..
胡思乱想,戮神狩骇然发觉,不知何时起,自己念佛时,却已比那混子认真,可为何?他能佛前安眠,自己一闭目,便是一片血色!
“喂!想什么呢?”一只手,拍在肩头,若换了过往,戮神狩当是回身一击,但现在..
“你不看店了?”戮神狩回头笑道,“不怕他去偷你的酒?”
“他若敢,我便将账单送至万圣岩,交予善法天子手中。”任千秋笑嘻嘻道,“走吧!今日他又去祸祸这山中生灵了,收获颇丰,正好下酒。”
告别村老,戮神狩随着任千秋,向着续风楼走去,行步间,戮神狩忽然问道,“你杀过人否?”
任千秋闻言一愣,看着戮神狩笑笑不语。
“我杀过人..”
“杀过很多,有江湖人,亦有无辜!”
“很多…”
“你想告诉我什么?”任千秋伸着懒腰,歪着脑袋,“讲当年吗?”
“我虽功体被禁,但亦非常人可挡,你等真放心将我留在此地?”戮神狩低声道,“就不怕我凶性难改?”
“你搞错了!”任千秋眯着眼道,“把你放养在这儿的,是万圣岩,那是他们的事,但若你在此胡来,不用山上僧人出手,任千秋亦容不得你逞凶..”
“哦?”刹那间的凌冽之意,让戮神狩眉头一皱,“你..杀过人。”
“我杀过人..”任千秋指指自己,笑道,“江湖人,无辜者,老人,女人,小孩..各有价码。”
戮神狩看着任千秋不语,任千秋拍拍身旁人的肩头,“所以,你不是最该死的那个。连那混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手上沾的血,不比我少..如今,还有疑问吗?”
戮神狩沉默一阵,径直往着续风楼走去..非是不惑,而是,疑问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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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江湖之青衣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佛魔变(一)
醉饮狂歌,续风楼内,三人肆意狂欢,不明所以地狂欢,欢庆各自心中沉郁。
酒过三巡,今日的戮神狩,不再忌酒,今日的柳青衣,亦无后顾之忧,天子去照顾他的桃子大师了,回去小心些,平日里未得罪谁,该是无人告状才是!
难得尽兴,任千秋自然奉陪,反正每一日都要醉死酒中,难得今日有人相陪,只需饮尽便可!
“来来来!莫苦着脸,大家玩个游戏如何?”柳青衣斜靠在柜台前,手中晃着一坛酒,“就拿这个坛子转,转到谁谁就说一件秘密,如何?”
“谁知你会否偷奸耍滑?”戮神狩狠灌一口烈酒,神色不善到,“谁身上没秘密?你幼时偷看哪家姑娘洗澡这种事亦是秘密,难道你会说出来?”
“对对对!先担保!”任千秋趴在桌旁,醉眼惺忪,“谁不说实话,这世人都喝兑水的酒!”
“要不要这么凶残?”柳青衣摇摇脑袋,驱走几分醉意,“说话算话!为表诚意,我先说一个!”
“说什么?”戮神狩盯着柳青衣,伸手摸摸自己光滑的脑袋,轻点几下,忽而笑道,“便先说你偷看过哪家姑娘洗澡?”
“劳资没偷看过人洗澡!”柳青衣闷声道,“换个换个!”
“江湖人,无非酒色财气,酒色财踢了,便说个草莽气。”许是喝得高了,任千秋眼中,渗着几分凶意,“也不让你吃亏!我等三人,便说第一次杀人,杀得是谁,男人女人,老的少的,如何?敢否?”
“有何不敢?”柳青衣应了一声,歪过头,斜眼看着戮神狩,“我说你,敢吗?”
“第一次杀的人,我忘记了!”戮神狩冷笑道,“只晓得,那时年幼,被人欺负,愤而杀人,杀的是谁,杀了几人,这么多年,谁还记得?”
“被人欺负杀人..”任千秋拍拍有些发胀的脑袋,摇头道,“是个好理由,人啊,总不能被别人欺负着。”
“哈!”戮神狩嗤笑一声,猛灌一口酒,“无奈杀人,亦是杀!有何分别?杀便杀了,如何?手里头挂着那么多条人命,生前戮神狩不惧,难道死后,我还惧他们冤魂索命吗?”
“你呢?”呼出满口酒气,戮神狩盯着柳青衣道,“万圣岩的守山人,莫告诉我,你没杀过人!”
杀人,一句寻常的问话,却让醉意七分的柳青衣问住,第一次杀人是何时?很久了,真的很久了,白驹过隙,岁月无痕,但柳青衣的记忆仍旧完好,第一次杀人,是自己所认为的初来时,有了意识,学了几步武功,便向闯一闯这个江湖,自己当时是被魔火教和离玄门的人追杀吧?被逼急了杀人,开始时,的确很难接受,但久而久之..
“不小心卷入两派争斗,逼于无奈杀人。”柳青衣喃喃着,过往记忆纷至沓来,“开始时很难适应,后来也便习惯了,或许如你所说,江湖人,杀人人杀,那时便有了觉悟,只不过,人之天性,应是不喜死亡的,所以我至今仍旧贪生..若非必要,亦不杀人。“
“只可惜,未必控制得住,是吗?”任千秋摇头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时常去给酒僧送酒,我自然知晓你的一些事。哈!如此看来,倒是我最该死了!”
“你又是为何杀人?”戮神狩转头问道。
“人生在世,无非酒色财气,年幼时吃够了苦,自然想过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如此,便逞着手中剑,收那标金首。”任千秋茫然道,“第一次杀的是何人,我也是不记得了,只知道拿了钱后,大醉了数日,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开始时,偶尔午夜梦回,还会有些许愧疚,但后来..哈!”
戮神狩看着傻笑不语的任千秋,又问道,“那你是何时倦了这种杀人买命的勾当?”
“被圣尊者教训的吧?”柳青衣不怀好意地笑着,“看你对大师好像很熟的样子,该不是有人买他的命,然后你接了吧?”
“你知道什么样的杀手才是真正的好杀手吗?”任千秋不屑道,“只有看得清自己能为的杀手才是好杀手,杀手不是武者,没那么多顾忌,该认怂就认怂,你认为我会傻到去杀一个不可能杀死的人吗?”
“我就认识一个杀手,他很贵,但也喜欢挑战。”柳青衣略感失望,“看来杀手不是都这样。”
“你好似很失望?”戮神狩苦笑道,“真不知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人,你以为杀手是什么?大侠吗?”
任千秋眯着眼睛点头,“对对对!杀手可不是什么大侠,风尘女子卖笑,杀手刺客卖命,为利益出卖自己。你说的那种杀手,是只为自己挥刀剑的杀手,但大多数杀手,一生至死时,都在替他人挥刀剑。至于我为什么不干了..嘿嘿!”
“我碰上个女人,她是好人。”
“我要这个女人,所以我也得是个好人。”
“开始时很难,但毕竟吃过那么多年粗茶淡饭,再吃也无妨。”
“到最后,世上少了个收银买命的杀手,多了个平平凡凡的村野山夫。”
说着说着,不自觉就落下了泪,任千秋哭得肆无忌惮,“后来那女人死了,我送了好多人下去,可不管我送多少人下去,我总是没希望再见到她了。”
“她家里头本是个书香门第,她说君子好,那我就读书,就学怎么做个君子,我为她蹉跎了半辈子,可这娘们死的时候竟然要我答应她..哈哈哈哈哈!”任千秋一把甩开手中酒坛,红着眼,流着泪,“他娘的要老子一个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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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活是件简单的事,爱得多深都一样活得下去,只是一个人活着的日子,没两个人来得快活罢了,心跟着死了,人却活着。
任千秋就是这般活着的人,他活着,却也已经死了,活着只为了承诺,只为了,积攒些许阴德,可莫因自己这满手的血腥,害了那已落了黄泉的生魂。
万圣岩的山路上,戮神狩扶着柳青衣前行,柳青衣醉得厉害,但戮神狩却还保留几分清醒,至少,他还认得回山的路。
夜风微寒,却吹得戮神狩满心烦躁,此人如今全无防备,将他拿住,交换大哥..但此人与自己,全无恩怨,真算起来,亦是自己先动的手,如今他信任,我却背义..
“任千秋死了。”心底正挣扎,忽来一句,让戮神狩险险将扶住的人一把推开..
“桃子只想着让这人活下去,他只想着渡这人..”柳青衣满口糊涂话,但却也有几分理,“但心死了,人活着也难受。呕!”
“看着点!别吐我身上!”戮神狩手忙脚乱地将柳青衣扶好..
罢了,再想其他办法,这人还是莫动了,他亦是困在此处的人,何苦来为难?戮神狩替自己找到了借口,心里松了口气,抬头看看前方。
“这样进入,少不得又是一顿训斥..”戮神狩头疼自语,“还是不从正殿过吧..”
打定主意,戮神狩扛着柳青衣躲过了守夜的僧人,绕过大日殿,拐了一个大弯回住处,一路上,还要不时地小心这已醉得发癫的家伙,别让他喊出大声..
“大家一起喝一杯哈!”
“你作死!”戮神狩死命捂住柳青衣的嘴,“发什么疯!不怕那个善法天子找你麻烦吗?”
“天..子..”柳青衣闻言楞了好一阵,就在戮神狩放松之际,忽然大吼一声,“风紧扯呼!!!天子要揍人了!!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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