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崔圆并没有因为崔家店铺被封而感到遗憾,相反,他对张焕此举相当支持,他执政大唐十年,也深知官商对朝廷财政的负面影响以及对大唐国力恢复的阻碍,但他也没有那个魄力去铲除这个毒瘤,而张焕在居然在上位之前便动手了,这使崔圆既感到意外,同时也十分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他果然是一个有魄力的君王。
想到这,崔圆精神一振,他挺直腰笑着问崔寓道:“你是怎么看这次江都事件?”
崔寓想了一想便道:“我认为这次他南下广陵其实就是欲擒故纵之计,他想要上位却一时找不到借口,便主动给李勉创造机会,而他又担心李勉的力量不够大,便在江都一手制造了查封官商事件,这样就将一部分宗室逼向李勉。”
说到这里,崔寓长叹了一声,“我没猜错的话,恐怕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发生了。”
崔寓想着崔小芙在这次风暴中恐怕也不能幸免,他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但崔圆却似乎压根就没有考虑到崔小芙,这也难怪,当年裴俊对崔家下手之时,她又几时替自己的大哥想过,崔家三兄妹,崔圆、崔庆功、崔小芙,早已经在一场场残酷的权力斗争中分道扬镳了。
“你说得一点不错,张焕此举就是他即将上位的前兆,不过你若仅仅是这样想,也未免有点小看他了。”
崔圆也微微叹了口气,“他此举的真正用意是想用铁腕手段尽快改变我大唐的一些深层弊端,这次江都事件可以说只是一次试探,他想使大唐强盛的想法是好的,方向也对,可我很担心他操之过急,在一些事情上会适得其反。”
崔圆对于大唐未来的忧虑崔寓却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眼前,在这次张焕登位的过程中他该扮演一个什么角色?上次大哥也说拥立之功最大,那怎样才能超过裴佑,这才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崔寓又展开那卷鸽信仔细地看了一遍,沉思一下便道:“江都事件发生也就意味着楚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他也该返回长安,李勉的行动应该就是这几天,那我们该怎么办,请大哥明示。”
“什么也不干,只冷眼旁观!”崔圆毫不犹豫地答道。
“旁观?”崔寓大感错愕,他急道:“可是上次。。。。。”
“上次是情况不明,而现在形势已经明朗。”
不等他说完,崔圆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到今天他还没有部署的话,那他就不是张焕了,可是直到今天他也没有给我们崔家任何提示,这就摆明了他不希望崔家参与到这次政变中来,如果我们横加参与,恐怕他不仅不会因此感激,反而会心生猜忌,我们处理不讨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
崔寓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向崔圆施了一礼,“那我就不打扰大哥休息了,我先告辞。”
说罢,他慢慢地向门外退去,一直退到门口,他转身刚要走,却听见大哥低低的一声嘱咐,“二弟,我们不要总想着眼前,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要为我们崔家的百年大计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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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崔家决定在即将发生的宫廷政变中保持沉默之时,裴家却在积极活动,裴佑已经接到了张焕的密信,作为将来大唐皇后的外戚,作为目前依然是最有影响的世家,裴佑将以大唐右相的身份在这次事变中扮演主要角色。
就在裴佑紧锣密鼓为张焕的登基而奔跑联络之时,张焕的府上却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五月初三,也就是宗室在李勉府聚会的那天晚上,有刺客夜闯张焕府,张焕次妻崔宁的一对姐妹侍女,明月和明珠不幸双双遇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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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卷九 国乱 第三百八十四章 困兽犹斗(下)
从天不亮开始,整个永乐坊就象天塌了似的,坊门紧闭,所有的路口都有士兵严密把守,负责整个长安城防的陇右军大将高云策亲自带队,一队队士兵在坊内挨家挨户搜查,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刺客已身负重伤,无法逃离永乐坊,极可能还在坊内,晨风中,大街上站满了暂时离家的民众,就连同在永乐坊的卢杞府也不例外,除卢杞夫妇不离府外,其余下人家眷也统统暂离了府第,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张焕府内被刺的情况。
一直到天快亮时,搜查的士兵终于在位于坊西北角的韦陀庙后院一片荒草里找到其中一名刺客,确切说是一具尸体,一柄剑从他下腹穿透,他已经失血过多而亡,而另一名刺客却不知所踪。
发生在昨天晚上的刺客案极为惊惧,两名刺客成功躲过了张焕府中的巡防,深入内宅,他们的目标很清晰,就是针对张焕的两个儿子,长子李琪和次子李珪,掳掠或者杀害。
但长子李琪那里护卫严密,刺客便转而到了崔宁的院中,暗杀了三名侍卫,但巧的是平平昨晚正好住在崔宁的房中,刺客的行踪被她发现,在短暂的激烈搏斗中,平平身上中了四剑,但对方一名刺客也被她一剑穿腹,而另一名刺客欲杀李珪,被崔宁的两名贴身侍女明月和明珠拼死保护,李珪逃过一劫,但两名侍女和却不幸被害,李珪的乳娘身负重伤,身怀六甲的崔宁也在极度惊骇中晕死过去。
张焕的府内此刻恐怕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近千名全部武装的士兵控制着每一个角落,昨晚的当值校尉和十几名守卫内府的士兵已被绑在门外,大将高云策脸色铁青,正亲自执鞭猛抽这名校尉。
发生在昨晚的刺杀案是第一次针对张焕的家人,张焕府中防卫的漏洞也在昨晚暴露无疑,有三百多人防卫,但还是被刺客从容进入内院,并且还在都督次妻的卧房内杀人,高云策无论如何也没脸向都督交代。
大门外没有任何人说话,听见皮鞭在空中划过的劲风和落在皮肉上‘噼啪’声,已经抽了五十几鞭,高云策的胳膊都抽酸了,但他心中怒火却越烧越炽,他恶狠狠地盯着这名失职的校尉,眼睛喷射着怒火,几乎就想一刀剁下他的头。
校尉也是张焕的亲兵之一,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着一张娃娃脸,此刻他的头耷拉着,满脸鲜血,身上已是血肉模糊,昨晚确实是他失职,在另一队卫兵未来接岗之前,他就先放了前一队士兵,就是在这个交接脱节的空挡里,刺客闯进了崔宁的卧房,在卧房里足足杀戮了一盏茶的时间,若不是平平拼死保护,房内的几个女人和孩子一个都不可能幸免,崔宁和李珪都必死无疑。
“大将军,你不要打了,一刀杀了我吧!”年轻的校尉悔恨交加,他异常虚弱地说道。
“我当然要杀你!”高云策咆哮地吼骂道:“你以为你能逃过军法的处置吗?”
“还有你们。”高云策手一指那十几名脸色惨白的士兵大骂:“接岗延迟,你们在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居然敢在都督的府内聚众赌博,你们当真是活腻了。”
十几名士兵跪在地上,双臂被反绑在木桩上,他眼中极为惊惧,都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难以活命了。
“夫人来了!”有人高声喊了一声,只见裴莹在十几个丫鬟婆子的陪同下,下了台阶,正向这边快步走来,高云策立刻停止了鞭打,狠狠地瞪了校尉一眼,上前去给夫人见礼。
裴莹到此刻才惊魂稍定,崔宁房中的血腥场景使她几乎也要吓晕过去,她嫁给张焕七年,也是第一次遭遇到了刺客,让她终于知道了嫁给张焕其实有着巨大的风险,在后怕的同时,她也暗暗庆幸自己昨晚上将儿子带在身边,否则儿子若有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属下罪责难辞,向夫人请罪!”高云策单膝跪下,向裴莹请罪道。
“高将军不必自责了,请起来吧!发生了这种事,我认为不是你们虽有责但并无罪。”裴莹叹了口气,又问道:“听说刺客有了消息,究竟是谁派的刺客?”
“回禀夫人,一名刺客失血过多已死在韦陀庙里,另一名刺客不知所踪,属下仔细察看过,他身上没有任何线索,此案属下已经移交给内务司李司正,具体的详情我也不知。”
裴莹点了点头,她见那娃娃脸校尉满脸鲜血,眼中充满了悔恨,想着他平时总是一幅青春灿烂的笑脸,可现在已是奄奄一息,她心中十分不忍,便对高云策道:“高将军,我向你求个情,饶了他们一命吧!”
高云策犹豫了片刻方道:“属下不敢,但他们确实违反了军纪,我若饶他们,恐怕无法向都督交代。”
“你们都督那里我自会去说。”裴莹的脸沉了下来,“我从未干涉过你们的军务,更没有向谁求过情,就只有这一次,你都不答应吗?”
裴莹在军中的威望极高,而且她将来会是大唐的国母,高云策怎敢不给这个面子,他不敢再反驳裴莹一句,连忙对两旁的士兵一挥手令道:“夫人有令,王校尉暂且饶他一命,免去其校尉之职。”
他又指着十几名失职的士兵道:“这十五人可暂饶死罪,但活罪难免,拖去军营每人杖一百军棍。”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饶命!”年轻的校尉和十几名士兵都含着泪向裴莹道谢,上来一群士兵将他们解了绑,押到军营去了。
裴莹一直望着他们走远,这才又对高云策道:“既然案子已经移交给内务司,那就让士兵们都撤了吧!不要再扰民了,我们被刺已是不幸,何必再让街坊们受惊吓,还有我的府中也不必有这么多士兵,稍微加强巡防就是了。”
“属下遵命!”高云策行了一礼,便匆匆跑去安排撤兵事宜。
裴莹摇了摇头,又急忙向府里走去,问清了情况,剩下的事情就是安抚家人了,崔宁小腿上被刺了一剑,身子极为虚弱,而且她已有近七个月的身孕,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当务之急。
还有平平,她拼死抵抗刺客、身负重伤,连医生都没有把握能保住她的命,对于平平,裴莹更是深为内疚,她一直对平平总爱带剑在身上不满,不止一次说过她,要不是平平倔强,若听了她的话弃剑,昨晚的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
崔宁的院子已经被封闭了,被害的两姐妹明月和明珠的尸首已被送到临近靖善坊的兴善寺中,请高僧超度,裴莹穿过一道长廊,来到崔宁和平平养伤的院子,只见琪儿欢喜地跑来禀报,“娘,平姨醒了,在到处找她的剑呢!”
裴莹大喜,昨晚医生对她说过,如果平平在中午前醒不来,那她真就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天刚亮她便醒来了,怎能不让裴莹欣喜若狂,她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头,佯作生气道:“你跑来做什么,娘不是让你在房中写字吗?”
“孩儿已经写完,想来看看二娘和平姨,还有二弟,孩儿也想看看他。”
“你二弟不在这里,乖孩子,听娘的话,不要打扰平姨休息。”裴莹叫来一个丫鬟,让她把儿子带回自己房去。
裴莹匆匆走进平平的病房,还没进屋就听平平在房内弱声道:“你们知道吗?进来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剑法很厉害,但他却轻敌,竟敢不把姑奶奶放在眼里,结果最后被我一剑织女投梭刺穿了他的肚子,可惜我的剑,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帮我去后院找找,说不定他会扔在什么假山池塘里,若找到了,我给你们每人五贯钱。”
裴莹又好气又好笑,受这么重的伤还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她走进房间便笑道:“林二小姐,你的伤好了吗?”
两个侍候她的丫鬟正出神地听平平讲昨晚的事,忽然进夫人进来,吓得两人跳起来,连忙跪在地上,“卑女有罪!”
裴莹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平姑娘醒来就马上去叫医生,你们可好,居然在这里听故事,误了平姑娘的性命,你们担当得起吗?”
“大姐不要怪她们,是我不让她们去找医生,哎呦!”
平平想坐起来,却一下子扯了伤口,痛得她冷汗直流,裴莹连忙按住她,“你千万不要动!”
她立刻回头厉声喝道:“你们还不去叫医生!”
两个丫鬟吓得向外便跑,平平一把拉住裴莹哀求道:“大姐,我伤得地方不能让那些男人看,医生也不行。”
裴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我怎么会想不到,给你疗伤的是王御医的女儿,我们长安最好的女医生。”
平平这才放心下来,她忽然又想起一事,急忙问道:“崔宁怎么样了,我记得她好像也挨了一剑,可千万别伤了肚子。”
“她只是流血多了一点,身子极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胎儿也正常,要好好将养。”说到这里,裴莹握着平平的手内疚道:“是我不好,总不喜你带剑,这次要不是你,真不知会。。。。唉!平平,我向你道歉。”
“大姐看你说的,向我道什么歉,是我一直屡教不改才是,你那么宽容,我其实心中很是感激你的。”平平说到这,眼睛忽然有些红了,她咬了一下唇道:“其实我是瞒着你呢!那把剑是张十八送我的,我怕他认出来就换了剑鞘,那把剑从来不会离开我一步,昨天被那刺客带走了,大姐帮我找找好吗?我求你了。”
裴莹怔怔地望着平平,她从来没有想到,平平居然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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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忘记说了,祝各位端午节快乐!今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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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卷九 国乱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最后的较量(上)
监国府中出现刺客的消息立刻轰动了全城,虽然没有能找到刺客背后的主使,但很多人都猜到,恐怕这件事和张焕在江都的所作所为有关,这显然是一桩报复杀人案,不用什么线索,许多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向十王宅投去,那里住着无数在‘江都事件’中备受打击的宗室,他们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黄昏时分,一辆马车‘嘎!’地停在洛王府前,李勉低头从马车出来,一名侍卫快步跑上台阶,向门房拱拱手道:“请转告王爷,李尚书前来拜访!”
不等侍卫说完,看门的家人早一溜烟绝尘而去,洛王府就是宗正寺卿李俅的宅子,自从江都事件爆发后,李俅也几天没有上朝了,他又气又恨,病倒了。
病倒的原因和所有宗室一样,他在江都的三间店铺被查封了,他的损失极为惨重,比任何一个宗室都惨重得多。
他存在江都店铺地窖中,尚来不及运回的三十万两黄金全部被扣留,这可是他府中三年的收入,包括三十几个田庄、十万顷上田几年的卖粮款,这几年他陆陆续续将三百余万贯钱运到江都兑换成了黄金,本来打算去年要运回长安,但因中原爆发战乱被延迟了,就在他准备下个月起运时却突然爆发了江都事件,装在近百口箱子里的三十万两黄金一两不剩得被拖走了,连个收据都没有留下,这让李俅怎能不气急攻心。
李俅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眼痴呆地盯着帐顶,肥胖的身子这两天和他的身家一样急剧缩水,三十万两黄金没了,他的心象刀剜剑戳一般痛苦,‘狡兔死、走狗烹!’这是他这两天时时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张焕!”李俅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你比崔小芙还要坏千百倍!”
这时,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只听他的管家在门口低声道:“老爷,李尚书求见。”
“哪个李尚书?”李俅的头脑很是迟钝,他竟一下子想不起朝中的尚书究竟是哪些人。
“就是礼部尚书李勉大人。”
“李勉?”李俅腾地坐了起来,眼前一阵眩晕,他略略等眩晕感消失,便立刻对下人道:“将李尚书请到我内书房去,不可怠慢。”
李勉前天晚上派人来给他送了一贴,邀请他昨日去府上聚会,他没有去,倒不是因为他还对张焕念什么旧情,事实上,他对张焕根本就没有什么情义可言,只不过是想利用他教训一下崔小芙的杀子之恨,不料利用不成,反被人家一棒打断了脊梁。
这就是他不肯去李勉参加聚会的原因,他要面子,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多大的损失,三十万两黄金被夺,岂不是会让那些平时就对他冷言冷语的王爷们笑掉大牙。
但李勉亲自来府中看他就不同了,他急欲报复张焕,幸亏他还不知道张焕府中遇刺一案,否则他定会大笑几声,一口气喝上几壶老酒庆祝,李俅胡乱套上一件外衣,在几名侍妾的扶持下向内书房走去。
李勉被引到李俅的内书房里,背着手打量这间据说是大唐最昂贵也是最荒**房,家具是清一色紫檀木,墙角摆放着杨贵妃躺过的贵妃床,桌上有唐明皇给杨贵妃画眉用如意笔,但李勉看的不是这个,而是墙上的几幅书画。
墙上挂得是吴道子的《十指钟馗图》,笔锋遒劲,这是吴道子的原本,安史之乱中流落民间,被李俅用二十贯钱从一名书生的手中抢购而来,旁边挂着李白亲笔手书的《将进酒》和张旭的《冠军帖》真迹,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可惜竟被李俅这蠢货弄到手了。
说荒淫是指李俅在冬天取暖的方式,他不喜欢闻炭火的味道,便命二十六名侍妾脱光衣服在他身边坐围成一圈,用人气取暖,美名为肉屏,地方嘛!就在李勉身边的贵妃榻上。
若不是为了大局,李勉是绝对不会来拜访这个荒淫无耻的李俅,李勉叹了口气,尽量离那肮脏的春榻远一点坐下。
他想喝口茶,手却忽然缩了回来,连眼前的茶杯也是珠光璀璨,上面镶满了指头大的金刚石。
“李尚书喜欢这茶杯吗?喜欢我就送你了。”
身后忽然传来李俅瓮声瓮气的声音,就像感冒鼻子不通似的,李勉赶紧站起来拱拱手笑道:“这个茶杯少说也值万贯,我怎么敢要。”
李俅眯着眼睛坐下,眼睑浮肿,只露出细细一条缝,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张焕在江都夺了我三十万两黄金,若能报此仇,一个茶杯算什么?”
“三十万两黄金。”李勉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只听说李俅损失了三间店铺,却没想到竟是三十万黄金,李勉不可思议地望着李俅,三十万两黄金意味着什么,官价三百万贯,黑市价近五百万贯,这可是大唐一年的财政收入啊!
难怪有人说广武王最富,但广武王却说他的钱抵不过李俅的一根指头,果然不浪虚名。
“是三十万两黄金,这是我三年的收入,一下子就这么没了。”李俅似乎没有感觉到李勉心情的复杂,他的牙齿忽然‘咯咯!’地咬响,拳头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拳,眯缝的眼睛猛地睁开,露出里面通红的血丝,他象野兽般的低吼道:“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钱我有,人我也有!”
李勉没想到胜利来得这么容易,他准备的一大堆说辞都用不上了,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推给李俅道:“这是九十七名宗室的签名,包括我和太后,我们一致决定立刻更换大唐皇帝,现在有三个候选名单,一个是广武王李承宏,一个是荥阳郡王李伸,另一个就是殿下您。”
“大唐皇帝!”李俅的心仿佛突然停止了跳动,这是他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圣物,对别人或许是一种权力的渴望,但对李俅却是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李俅的生父是玄宗李隆基的第一个太子李瑛,开元二十五年被废、随即被杀,李俅便被过继给了膝下无子的大伯李琮,李瑛死后,原本应是长子李琮继太子位,但三子李亨却异军杀出,夺走了太子位,也就是后来的肃宗,所以无论是生父还是养父,李俅都有两次机会登基大宝,但命运却给了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将他的幼子推上皇位,随即又烟消云散了。
而现在李勉却忽然提出让他为大唐皇帝,他的眼前变得一片空白,良久,他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李承宏和李伸人缘都不错,为何要找到我?”
“在宗室里的威望,你们三人都不相上下,但李承宏已经七十岁,我担心他当不了几年皇帝,而李伸年富力强倒是不错,但他现在只是郡王,首先要升为亲王才能即位,时间上来不及,所以只能考虑洛王爷。”
“我干!”一道电流窜过李俅的大脑,他的脸上胀得通红,毫不迟疑地双手一击拳道:“我愿接位为大唐皇帝。”
这个位子,他实在渴盼得太久了,渴盼得饥不择食,以至于会有什么后果,他统统都不在意了。
李勉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他郑重地点点头,压低声音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宗族大会的地点在太庙,时间是后天。。。。。。。”
李勉走了,李俅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虽然他已经有点冷静下来,但他并不后悔答应登基,张焕当然会暴跳如雷,大不了把权力给他就是了,他李俅也不想整日操劳国事,他要的只是一个皇帝的虚名而已,张焕要的是权,他要的是名,两者并不冲突,难道张焕还会为一个无用的皇帝而弑君不成?
他真正关心的是李勉所说让他登基的可信程度,毕竟李勉来得很唐突,而且就定在后天,时间非常仓促,他很担心这是李勉和崔小芙的阴谋,最后让他空欢喜一场。
李俅想了整整一个时辰,应该说让他登基确实最为适合,一方面他的血统最为纯正,在宗室中威信最高,而且他掌握着宗正寺,若想在太庙中继位、非他点头不可,另外他的财力也极为雄厚,手中有十万顷土地、还有四万奴隶,想来想去,确实没有人能比更适合为新帝。
李俅正要离开书房,他忽然发现就在刚才李勉坐过的地方有一封信,似乎是李勉无意中遗失的,他好奇地拾起来,只见信皮上写着:‘洛王殿下亲启’六个字,李俅将信展开,却一下子愣住了,居然是崔小芙亲笔写给他的道歉信。
李俅呆立了半晌,他慢慢地笑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立刻吩咐侍卫道:“立即去将黄先生请来,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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