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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见边令诚脸色不好看,顾青认真地商量道:“那就吐血二十斤如何?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死了。”
边令诚忍不住道:“十斤也死了!……侯爷,咱们能不说吐血的事吗?您今日为何不与高仙芝夺权?前阵子高仙芝老实了很多,想必已明白了天子的心思……”
“今日若侯爷当着众将的面接管安西兵权,再加上奴婢在旁边为您帮声,高仙芝必然不敢多说,将兵权双手奉上。此次抗击吐蕃贼军的主帅就是侯爷您啊,您为何心甘情愿将兵权让出,甚至您麾下的兵马也任其调遣……”
顾青目光渐冷,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边监军说得倒是轻巧,未奉诏命,未得调令,让我当着众将的面公然接管兵权,这叫‘以下犯上’,说得严重点,这叫‘兵变’,懂吗?我若真这么干了,高节帅一刀砍了我陛下都无法说他做错了,你行你上啊。”
边令诚顿时语滞。
明面上呢,当然没有诏命没有调令,顾青不愿冒这个险倒是情理之中。
可边令诚还是觉得不甘心,安西军的局势直接关系到边令诚的性命和前程,而边令诚所理解的天子密旨的意思,高仙芝和顾青都是不稳定因素,如果能把这两人都排挤掉,那么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
所以边令诚其实打着撺掇的主意,让二人鹬蚌相争,他则坐收渔翁之利。
很遗憾,顾青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有一颗想当渔翁的心。
“边监军,大战即启,趁着还有一两日短暂的祥和时光,不如来我大营痛饮一番?”顾青热情地邀请道。
主意落空的边令诚满心不高兴,闻言毫不犹豫地拒绝。
顾青只好微笑与边令诚告辞。
二人背道而行,边令诚走得很慢,表情渐渐变得阴冷。
…………
顾青回到大营,大营内左卫兵马已开始整备,处处皆是将领的叫骂声,呵斥声,粮草和战马的精细草料在营地边堆积如山,营内充满了忙碌和紧张的气氛。
顾青回到帅帐,独自坐在桌案边,摊开羊皮地图开始研究,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突如其来的战事,将顾青的计划完全打乱了。
按顾青原本的谋划,打算在半年内慢慢将安西的兵权接管过来,并且练出一支战力精悍的军队,然后再把边令诚排挤或弄死,当安西成为他的一言堂后,他便开始在朝廷法度允许范围内招募团练扩充军备。
当初给杨国忠送了重礼,好不容易从他那里要来了多余的战马和兵器,就是为了给日后招募团练做准备。
然而吐蕃突然入侵,安西四镇的兵马包括顾青的兵马在内全部都整合起来,高仙芝拥有战时指挥权是顾青与他达成的协议,被这场战事一耽误,顾青的谋划不得不全部洗牌重来。
“打完这一仗再说吧,或许不是坏事,正好让左卫兵马经受一次战争的磨炼……”顾青独自坐在帅帐内喃喃道。
不仅是左卫需要磨炼,顾青本人更需要磨炼。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争,那种万马冲阵,尸山血海的画面,他见都没见过,这绝非他当初杀个村痞或与几十个死士拼命的小场面能比的。
一个没有任何战场经验的主帅显然是不合格的,从这个角度来看,这场战争来得很及时,仿佛冥冥中的天意,而他顾青便是天选之子,想那么多干啥,老实接受老天爷给他的主线任务涨涨经验值吧。
“韩介!”顾青忽然扬声唤道。
韩介入帅帐抱拳。
“传我令,所有亲卫从今日起全部换上我给你们打造的镔铁板甲,兵器备齐全套,箭矢弩矢多准备一些,战马挑选最健壮的,每个亲卫配两匹战马,尤其是粮草,赶紧派人出去多弄点肉,务必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藏好莫让别的将士发现……”顾青一件件地吩咐道。
打仗他没经验,所以没什么好吩咐的,临机应变罢了,但不管怎样的情势下,个人的安全和骄奢的生活还是要保质保量的,这个容不得半点马虎。
韩介将顾青的命令一一记下,道:“侯爷放心,您是主帅,通常不会遇到危险,若万一遇到危险,末将和兄弟们一定拼死保侯爷周全,不让侯爷伤到一根寒毛。”
顾青笑道:“大家都要保重,希望此战过后兄弟们都是囫囵的,你们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一定要小心。”
韩介领命出去后,顾青又叫来了常忠等四名将领。
顾青开门见山道:“常忠,传我将令,此战我左卫将士必奋勇杀敌,绝不可怯战畏缩,否则军法从严处置,通令全军上下,此战若有立功者,首功赏钱五十贯,余者皆赏三十贯,不仅如此,我还会向长安上疏保举,升为武官,请朝廷赐永业田。”
常忠等将领闻言大喜,五十贯可是一笔巨款,如今这年头物价并不高,五十贯能够让一家老小过十几二十年奢侈的好日子了。
顾青无奈地笑。
在将士们没有信仰不知为谁而战之前,只能用重赏来刺激将士的勇武之心了,其实对一支军队来说,赏钱是下乘之举,最精锐的军队往往有一种信仰,一种为了某件事某个人舍生忘死拼命的决心,信仰才是一支军队真正的灵魂。
可惜目前的顾青还做不到。
…………
第二天,龟兹城节度使府再次聚将,这次高仙芝带来了斥候探听到的消息。
十日前吐蕃贼军发起的是夜间突袭,于阗城的城墙并不坚固,常年处于沙漠地带,城墙早已被风化多年,所以吐蕃贼军很容易便攻入城中,与驻守于阗城的大唐将士发生了巷战。
然而吐蕃终究有三万之众,而于阗的大唐守军只有八千,一夜厮杀后,大唐守军不得不弃城败退,沿着玉河方向北上,此时正在向龟兹城靠拢。
而于阗城,被吐蕃贼军占领后,城池被纵火烧了一半,城中子民不知被屠杀了多少,于阗城宫藏官库被抢掠殆尽,总之,战争一切惨烈的景象,在于阗城里都能看到。
斥候还带来了新的消息,吐蕃贼占领于阗后,在城中肆虐了三日,然后离城开拔,往东而去,正朝播仙镇进军。
播仙镇是曾经的且末国,贞观九年时被大唐灭国,上元三年天子改其名为“播仙镇”,隶属陇右道沙州治下,此城的地理位置处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东面边沿处。
说完敌情后,高仙芝站起来昂然道:“今敌情已明,吐蕃贼子不仅犯我于阗,还敢孤军直入大唐境内,此而不剿,岂不令天子蒙羞?众将听令!”
轰的一声,所有将领纷纷站立抱拳。
“四镇兵马已集结,粮草兵器已备妥,本帅下令,大军马上开拔,全军将士带足粮草和用水,由经验丰富的向导引路,我等横穿沙漠,直接向播仙镇进军,赶在吐蕃贼到达播仙镇以前,将敌人拦截在且末河以西,并聚而歼之!”
众将轰然领命。
高仙芝又道:“来犯之敌三万之众,本帅会将军情通报北庭节度使,请他们派出援军南下,与我军兵分两路,争取将敌军全歼。”
众将领命散去,顾青仍坐在堂内,拧着眉若有所思。
高仙芝看着他,好奇道:“顾侯爷还有何疑问吗?”
顾青笑了笑,道:“节帅,末将并无疑问,只是觉得……吐蕃贼军有点不正常,以往他们来犯境之时,难道都是这般没章法的乱打吗?”
“没章法?”高仙芝愕然:“侯爷何出此言?”
顾青笑道:“末将未曾上过战阵,所思所言或许有些幼稚,还请节帅莫见笑……末将只是在想,吐蕃贼军为何突然发起征战,为何攻下于阗后偏偏要朝播仙镇进军,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是攻占城池后抢掠财物和女人,还是永久将其占为吐蕃之国土……”
高仙芝想了想,道:“说来确实有点怪,以往吐蕃入寇,大多是抢掠一番后便果断退回本土,若是抢掠得不够的话,他们也会向西往葱岭方向进军,毕竟那里城池颇多,而且西域那些小国都颇为富庶,此次吐蕃贼子竟然直取播仙镇,本帅倒是头一遭遇到。”





朝为田舍郎 第二百八十二章 开拔大漠
顾青不懂战争,尤其是古代的冷兵器战争。行军,布阵,扎营,练兵,各种规矩各种学问,深奥难明。
但顾青懂人性,他知道人类做任何事一定有原因,国家发动战争一定有他需要的利益。
如果按照利益的原则,吐蕃攻陷于阗后,最大的利益获取方式是继续向西进军,西面是西域诸国所在,这些西域诸国处于中亚地带,千年以来都发展得颇为繁荣,大唐向来重视西域商路,就是因为与西域诸国的贸易能带来巨大的利益。
可吐蕃却偏偏往东边的播仙镇而去,这就令顾青无比困惑了。
播仙镇位处沙漠边沿,其城算不上穷困,但比西域诸国还是差了很多的,播仙镇的东北方向还有个石城镇,除此便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茫茫沙漠,吐蕃军到底图什么?
“只有播仙镇和石城镇两个小城池,吐蕃贼子千里迢迢越过昆仑山脉,难道为的就是这两个城池?确实说不通。”高仙芝皱眉盯着地图,神情陷入深思。
顾青也盯着地图,地图画得很简陋,只能依稀标出城池河流沙漠的地形。
“末将若是吐蕃主帅,攻下于阗后一定不会选择往东北走,若是为了抢掠财物,未免太不划算了……”顾青掰着手指算道:“出兵三万,一路上人吃马嚼的,光是后勤补给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那么他们要抢掠多少财物才能保住此次出兵的本钱?折成钱的话,至少数十万贯以上吧?”
高仙芝一愣,接着失笑道:“侯爷真是……本帅倒是第一次听到以商人的口气衡量出兵得失,委实新奇得很。”
顾青笑道:“商贾之事也好,两国交战也好,终究为了一个‘利’字,无利不起早,无利不出兵,如果吐蕃仅仅只是为了抢掠财物的话,且不说安西与北庭两大都护府出兵交战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就算他们没有任何伤亡,攻下播仙镇和石城镇抢掠一番,估计抢来的财物还不够他们出兵的费用……”
疑惑地看着高仙芝,顾青问道:“吐蕃的主帅难道是猪脑子,这笔账他算不明白吗?”
高仙芝也疑惑不解地叹道:“如果他们一直北上,攻下石城镇后已是极限,不可能再往前走了,这支孤军已深入我大唐腹地,再走便是沙州和玉门关,等待他们的必将是全军覆没,所以他们行军的方向能做到的只有抢掠这两个城池,然后马上退兵……”
“千里迢迢的,只为了抢两个小城,本帅也怀疑吐蕃贼是不是疯了……”高仙芝苦笑道。
顾青叹道:“若连敌人的目的,战略目标都没搞清楚,咱们贸然出兵等于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很被动呀。”
高仙芝点头,沉声道:“照此看来,吐蕃贼这次出兵应该不是为了财物,而是另有所图……可是他们到底图什么呢?”
名将都想不明白的事,顾青当然更想不明白。
堂内二人静谧中冥思苦想,许久之后,高仙芝苦笑摇头:“不管他们图什么,先打几场再看吧,兵贵神速,容不得你我在此浪费时光了。顾侯爷,此次你麾下的兵马可押后缓行,前方有安西军开路,速速准备开拔。”
顾青领命告辞。
…………
出了节度使府,顾青神情凝重。
连敌人的战略意图都没弄清楚,顾青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能太多虑了,也许古代打仗就是这样,一边打一边琢磨,在交战的过程中慢慢拼凑出完整的思路。
还没开战就胡乱猜疑,搞得太紧张了或许被人笑话自己大惊小怪。
战争是顾青两世都未曾接触过的领域,对于自己不了解的领域,而偏偏自己在这个领域还掌握了不小的权力,顾青决定先暗中观察,虚心学习,绝不轻易妄下交战命令,主帅一个糊涂轻率的命令,往往就是麾下一万兵马的催命符,顾青担不起这份沉甸甸的罪孽。
韩介等亲卫正在节度使府外等他,顾青正准备上马,忽然听到有人唤他。
皇甫思思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裙,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盈盈向他走来。
见面未笑先哼,皇甫思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侯爷倒是洒脱,砸了妾身的店,扔了一包钱便走了,当妾身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有点犀利。
顾青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当她是正经人吧,否则就不是砸店后扔钱了,而是第二天一早朝床上的她扔钱……
“来兴师问罪的?”顾青挑了挑眉,单枪匹马而来,此女莫非是隐藏的高手?
皇甫思思哼了一声,板着脸道:“妾身哪敢问侯爷的罪。”
顾青释然笑了:“这才对嘛,钱给到位了,哪里有不满意的道理。”
上下打量她一番,顾青问道:“你今日成亲?恭喜恭喜,朋友贵在交心,大家都这么熟,礼金就不必送了,我送你一个祝福……”
皇甫思思噗嗤一笑,横了他一眼,道:“与侯爷见过多次,今日倒是第一次听侯爷说你我是朋友,妾身可是受宠若惊呢。”
顾青认真地道:“自从本侯发现自己囊中羞涩以后,突然发觉多交几个朋友不是坏事,尤其是那种成亲不要礼金的朋友,更是多多益善……”
皇甫思思又笑,白了他一眼道:“谁说妾身要成亲了?穿一身红便是要成亲吗?”
“女人穿一身红,不是成亲就是身负深冤要自杀,你是哪一种?”
皇甫思思笑容一滞,然后深呼吸。
真是好神奇啊,每次跟他说话不超过三句,总会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如此强大的聊天本事,他在长安时是如何升官封爵的?
不生气,不生气,这是他的个人风格,嗯,个人风格……
“妾身穿这一身红好看吗?”皇甫思思原地转了个圈儿,摊开两手看着他笑。
顾青深吸口气,如此绝佳的容貌,再加上一身大红的华裳,将她妩媚的风情衬托得愈发入骨三分,那种仿佛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媚意令人神魂颠倒,就像在黑木崖闺房里绣花的东方不败……
“勉强还行,挺喜庆的。”顾青嘴硬道。
皇甫思思咯咯笑了几声,道:“妾身听说安西有战事,大军即将开拔,想必侯爷也将率部出征,妾身特意穿了一身红出来,希望给侯爷添个喜庆兆头,祝侯爷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顾青笑道:“借你吉言,若能凯旋而归,定有厚报。”
皇甫思思眨了眨眼,道:“侯爷若凯旋而归,会对妾身有何厚报?”
顾青叹气,这女人真不会聊天,随便客气两句你居然当真了……
于是顾青认真想了想,道:“我若回来,便将你那破店再砸一次,给你一个发家致富的机会,如何?”
…………
回营的路上,顾青骑在马上面无表情凝视前方。
韩介在一旁忍着笑,望天,望风景。
“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顾青喃喃自语:“女人的性情太不稳定了,这也是我不愿与女人来往的原因,好好说着话儿,猝不及防就翻脸,一点逻辑都没有,所以以后还是要少跟女人来往。”
韩介终于忍不住道:“侯爷,末将以为那位姑娘的性情其实很稳定的,但侯爷跟她说的话……”
“我跟她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哪句话说错了?”
韩介无奈叹息。
其实若将顾青的话拆开来听,每一句都很正常,可是组合在一起,再加上当时对话的气氛,就显得很怪了,不仅怪,而且很气人,韩介在旁边听着都气。
“此女不可理喻,侯爷以后不必搭理她。”韩介违心地道。
跟了顾青这么久,他算看出来了,这位侯爷与女人打交道方面特别欠缺,而且没救了,索性还是远离女人为上。
“没错,不可理喻,下次若再见到她,你们给我乱棍赶走,麻烦得很!”顾青严肃地道。
“……是。”
回到大营,左卫一万兵马已在营外整装待发,将领骑着战马在队伍前方来回巡弋,大声呵斥叫骂,将士们骑在马上手执长戟横刀,神情坚毅,一脸战意。
顾青策马在队伍前列驰骋一个来回后,勒马立于队伍中间,看着密密麻麻列队整齐的左卫将士,顾青满意地点头。
常忠朝他抱拳行礼,大声道:“禀副使,大军兵马整备已毕,随时可开拔,请副使训话。”
顾青点了点头,缓缓环视面前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孔,扬声道:“此战,守土抗敌,驱除寇贼,我不说多余的废话,只有两件事,第一,‘令行禁止’,违令者,怯战者,斩!第二,重赏已高悬在大营校场内,奋勇者,立功者,赏!战时若敢豁出性命,我必让你全家一生衣食无忧!我要说的就是这两件事,好了,全军开拔!”
当传令的军士将顾青的话从队伍前方传到后方,整支军队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战意与士气瞬间到达顶点。
滚滚黄沙里,一支万人骑兵缓慢有序地朝大漠深处进发。




朝为田舍郎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敌踪难寻
沙漠行军最大的天敌便是气候。
在顾青眼里,沙漠的气候比皇甫思思的脾气还古怪,明明晴朗无云的天气,说翻脸就翻脸,毫无预兆便昏天暗地飞沙走石。
开拔之前顾青特意多请了几位经验丰富的向导,许以重金,一万兵马全是骑兵,不仅如此,顾青还带上了多余的五千匹战马,以及从龟兹镇商队强行或买或租弄来的一千多头骆驼,整支队伍畜生比人多,空余出来的牲口大多驮负粮食草料和饮水。
安西军近两万人在前开路,顾青的一万兵马押后而行,这支兵马在整个安西大军里算是最富裕最奢侈的,像一群靠打劫发家致富的土匪,昂首挺胸地直视安西军嫉妒羡慕的目光。
粮食和饮水大明大亮被战马和骆驼驮负在队伍后方,鼓鼓囊囊的一袋袋粮食,以及用硝制过的皮草缝合起来的水箱明晃晃的特别显眼。
顾青是特意如此吩咐的,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安西军将士,打仗,我不行,搞后勤,你们不行。
离开龟兹镇一路往东,大军沿着赤河行进,每日行五十里后扎营,安西四镇将士同扎一个营盘,顾青麾下一万左卫将士则相隔十里另扎营盘。
打探军情的斥候不停地从前方传来消息。
十几日前,吐蕃军攻占于阗后,从于阗败退的残余守军共计五千余人,沿着玉河深入沙漠,昨日已走出了沙漠,正朝龟兹镇方向归拢集结。
吐蕃军于五日前行进至沙漠深处,竟不知所踪。无数拨斥候进入沙漠后打探多日,却在沙漠中失去了吐蕃大军的踪迹,好像凭空消失在沙漠中了。
不能责怪斥候打探不力丢失了敌踪,沙漠太大了,塔克拉玛干沙漠在大唐的名字叫“图伦碛”,它是华夏第一大沙漠,在后世排名世界第十,可见沙漠面积之巨大。
一支三万人的军队进入沙漠,稍不留神便消失于茫茫大漠之中,而且再去寻找已是非常艰难的事了,在沙漠里连方向都难以辨别,打探敌踪简直是天方夜谭。
失去敌踪的消息着实令全军上下颇为不安。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连对手的踪迹都寻不着,这就给此战增添太多不确定性。
开拔第三晚,扎营的时候高仙芝的帅帐擂鼓聚将,将所有的将领召集至帅帐中议事。
顾青走进帅帐时发现气氛很凝重,所有将领皆阴沉着脸不吭声,见顾青进来,将领们也只是潦草地行了个礼。
敌人的踪迹消失绝对不是好事,高仙芝所有在战前的谋划全部要推倒重来,吐蕃军的下一个攻击地点如今只能靠仅有的线索来猜测了,而这样的猜测太冒险,万一猜错了,付出的代价很大,己方不仅会扑个空,还有可能被敌人趁机突袭意想不到的城池,造成战略上的严重失误。
“节帅,末将以为,此时只能分兵而击!”一名将领站起身凛然道。
将领们闻言纷纷交头接耳,有人赞同,也有人不屑地冷哼。
顾青坐在高仙芝旁边,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在这群身经百战的将领中,顾青目前只是个弟弟,无论年龄还是军事经验,他都只是个弟弟,弟弟要有弟弟的觉悟,多听多看,少说话。
高仙芝另一侧的边令诚模样有些憔悴,显然这几日的行军颇为辛苦,太监少了个零件,骑马会不会比正常人更辛苦,这个问题有点深奥,顾青暗暗记下,决定以后即将弄死边令诚之前再真诚地问问他。
“节帅,末将以为分兵绝不可为!贼寇三万之众,我军算上顾副使麾下一万兵马,也只有两万余,吐蕃贼战力不弱,双方本就势均力敌,若然分兵后任何一支兵马与吐蕃贼遭遇,必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节帅不可不察!”另一名将领激烈反对道。
两位将领顿时在帅帐内大吵起来,争得面红耳赤,将领们各自站队,争吵声越来越激烈,脾气火爆的已然撸起袖子准备动手了。
高仙芝一直阴沉着脸不出声,只是盯着桌案上的西域地图,神情晦暗难测,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的高仙芝压力山大,他是主帅,全军的胜负皆在他的一念之间,而长安的天子明显已对他有所不满,如果这一战再不交上一份漂亮的答卷,恐怕长安的旨意马上就会到来,名正言顺地将他调离安西,回长安养老。
高仙芝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将领,他不愿以失败者的身份灰溜溜地滚回长安。
现在的关键是敌人的踪迹和攻打目标,沙漠边沿城池不多,但至少有安西四镇,以及包括西州,庭州,伊州在内的诸多城池,高仙芝要在这些城池中押宝,猜测吐蕃军可能会进宫哪座城池,然后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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