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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吉温站起身,冷冷道:“顾长史,天下为官者皆贪,我不过小贪了一笔,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你究竟为了什么?为了正义公道吗?”
顾青笑容渐渐敛起,缓缓道:“我只是不想让世上唯一的亲人对我失望,说是为了正义也无不可,你们贪了钱不觉得什么,可怜那些每日值岗的将士们,穿着单薄劣质的军衣,拿着烧火棍都不如的兵器,站在寒风中为的却是守护你们这些蛀虫,我为他们不值。”
“吉郎中,我算不得什么好人,可至少比你有底线。喝兵血的人注定要遭报应的,天不报,我来报。”
…………
午时,兴庆宫,禁中演武。
李隆基身着龙袍金冠,面无表情地坐在兴庆殿外的广场边,广场正中,金吾卫和左卫的将士正披甲执兵,双方互相对峙,随着两卫大将军的令旗挥动,数千人忽然齐声大喝“杀”,双方迅速变换阵势。
李隆基坐在高台,满意地笑了,扭头朝杨国忠道:“大唐威武之师未负盛名,有这些将士为朕开疆辟土,朕无忧矣。”
杨国忠谄媚地笑道:“大唐正因有了陛下的励精图治,创下煌煌盛世,才有了我王师之威武,归根结底,终究是陛下圣明。”
台下站着数百名文官武将,见杨国忠带头拍马屁,群臣心中暗暗骂了一声“无耻”,但还是非常识时务地一齐朝李隆基躬身齐喝:“陛下圣明,王师威武。”
马屁拍得李隆基龙颜大悦,哈哈笑了两声,眼神却不自觉地朝西面望去,不时盯着西侧禁卫高举的龙旗,神情满是忐忑,生怕龙旗再次断裂,昨日的一幕已经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人群里,户部郎中吉温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眼神充满了绝望。
钟鼓楼上,隆隆的鼓声忽然擂响,两卫大将军猛地挥落令旗,双方将士再次变阵,左卫两千余将士很快布好了雁翅阵型,见令旗挥落,这是进攻的命令,于是左卫将士忽然齐声大喝“杀”,接着风卷残云般朝对面的金吾卫将士掩杀而去。
一声“杀”字顿见风云变色,杀气盈野,齐刷刷的脚步声每迈一步,都仿佛重重踏在众人的心坎上,旁观的文官里,有些胆小的人已忍不住捂住胸口大口呼吸,还有的两腿一软,不由自主地瘫坐在地上。
李隆基都被那声“杀”字震得胸腔发闷,扭头朝杨国忠笑道:“郭子仪不愧当世名将,练的兵果真是精锐悍卒,纵是坚墙铁壁亦未可挡也。”
双方越来越接近,最后金吾卫与左卫的将士终于狠狠碰撞在一起,双方交战但阵势不乱,左卫将士在令旗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不停变换阵势,悄无声息间,默默对金吾卫完成了切割分离,片刻间将敌方数千人切割成了数十个小块,然后进行围剿。
李隆基看得心情大悦,昨日龙旗断裂的阴影终于渐渐消淡,有此威武王师拱卫宫闱禁内,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高兴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正在左卫完成切割,准备对敌实行最后的围剿时,李隆基忽然听到络绎不绝的喀嚓声,在场的文官武将们纷纷愕然。
李隆基不由自主起身望去,接着大惊。
他看到无数左卫将士手执的长戟长矛在与金吾卫厮杀时,兵器纷纷断成两截,一碰之下手里便只剩了光秃秃的半截握柄,很多明明看起来崭新的兵器往往一碰便断,这不是偶然,而是普遍现象,交战仅仅才一炷香时辰,左卫将士已有近三分之一的兵器断掉。
群臣看得发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不停。
李隆基脸色已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死死握着龙椅扶手,两眼露出骇人的凶光。
杨国忠心中暗笑,但脸上也和其他的朝臣一样一脸惊愕不解。
良久,李隆基从唇缝里迸出几个阴冷的字:“左卫将士的兵器是何人所办?他们给将士们配的是烧火棍吗?”





朝为田舍郎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祖孙夜话
如果说李隆基如今心中有什么违禁词的话,莫过于“断裂”二字,禁中演武是太史监正的建议,为的是消弭龙旗断裂的不祥之兆。
结果演武刚开始没多久,左卫将士的兵器却纷纷断裂了。
这个不祥之兆就大了,可谓雪上加霜,李隆基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此刻正如火上浇油,心态瞬间也断裂了。
龙颜大怒,雷霆变色。
若换在平时,左卫将士的兵器断裂一批不算事,李隆基最多只表示一下不满,然后下旨彻查。
可是今日演武时左卫将士的兵器断裂,却令李隆基大为愤怒,因为今日不一样,今日演武的目的很玄幻,属于玄学内容,玄学最忌添堵,结果演武刚开始就给李隆基触了霉头。
“将断裂的兵器拿过来,朕亲自看看。”李隆基阴沉着脸道。
兵器很快被宦官呈上来,乱七八糟在李隆基面前摆了一排,李隆基弯腰拿起一柄长戟仔细端详,长戟是新打造的,握柄为木制,戟尖为铁制,断裂的部分为戟尖。
李隆基凝目盯着戟尖断裂的部分,用手指轻搓断裂面,手感粗糙,簇新的断裂面上有许多不规则的颗粒,以及一个个小孔。
李隆基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他虽当了四十年的太平天子,可当初也是靠宫变上位的,也曾亲自掌过多年的兵权,对兵家之事并非一窍不通,手里这件兵器他一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何人采办的生铁?这种质地的生铁连打造农具都不够,竟然敢将它拿来打造兵器,此事是何人所办?”李隆基大怒道。
群臣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郭子仪手握令旗大步走来,抱拳道:“禀陛下,是左卫内的官员采办,臣治下无方,请陛下治罪。”
对郭子仪,李隆基还是颇为尊敬的,毕竟是当世名将,于是李隆基朝他勉强一笑,道:“郭大将军无须自责,此事会查清楚,若采办之事未经郭大将军之手,自是与你无干。”
目光凶狠地环视群臣,李隆基恶声道:“贪腐贪到朕的宫闱禁内之中,你们的胆子太大了,此事若不查清,朕岂能卧榻安睡?”
“此事当严办,无论牵扯到谁,都不能放过!高力士!”
身旁的高力士站出来躬身:“老奴在。”
“此事交给你办,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法司协办,必须给朕查个水落石出,南北衙各卫的兵器军衣全都查一遍,先从左卫的官员查起!”
群臣哗然,却不敢言。
三法司共同办理一桩案子,已然多年未曾有过了,李隆基一句话便将这桩案子钉死,再无转圜的余地。
人群中,户部郎中吉温已面无人色,脸上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了。
高力士垂头苦笑,虽然不知是哪路神仙主谋,但能把手伸进禁宫左卫,足可见权势滔天,这桩案子办下去不知最后会揪出怎样的大人物。朝堂上有能量做出这件事的,一个巴掌能数过来,无非就是那么几位罢了。
谁叫这人瞎了眼呢,连左卫都敢伸手,还敢在兵器上做手脚,胆子大得可谓狂妄了。
昨日龙旗断裂,今日兵器断裂,可想而知李隆基有多愤怒,更何况左卫的职责是拱卫禁内,天子的安全都要靠左卫金吾卫这些精锐将士的保护,这帮人贪腐到给将士们配备烧火棍都不如的东西,这是触动了李隆基的逆鳞啊。
李隆基那么深爱杨贵妃,杨贵妃的姐姐在禁宫只不过不愿下马,又抽了禁卫几鞭子,李隆基都勃然大怒,将杨贵妃赶回了娘家,如今给左卫将士配劣质生铁打造的兵器该是什么罪名?
高力士在揣度着李隆基的心思,从李隆基的愤怒程度来推测这桩案子究竟该办到什么程度才能令李隆基解气。
禁中演武到了这一步,基本已经算是失败了。
李隆基怒气未消,心头愈发恐惧,两天连出两个不祥之兆,不知会有怎样的大灾大劫在等着他,想到今日的演武被一群贪官破坏了,李隆基尤觉愤怒。
“都散了吧,传太史监监正来花萼楼。”
…………
长安城风波乍起。
李隆基是下定决心要严办这件贪腐案了,从他委派身边最信任的高力士亲自查办便能看得出他的决心何等坚定。
长安城各卫官员人心惶惶,明明只是左卫的事,但各卫都要被严查,这就麻烦了。
虽然各卫并未牵扯进这桩贪腐案,可如今天下承平已久,无论文官也好,武将也好,谁在职上没干过几件见不得人的事?高力士若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也会暴露出来。
于是李隆基下旨后,长安各卫官员表面平静,实际上已然一片兵荒马乱。很多官员都在默默地填补窟窿,或者忙着湮灭证据,长安城内这几日甚至出了几桩杀人灭口的命案。
顾青悄无声息地布下了这个局,原本只是针对李林甫,没想到将长安城各卫都撬动了,搅动得天翻地覆。
左卫贪腐案不难查,难的是李隆基愿不愿意查,派什么人去查。证据很容易找,甚至幕后主使也容易找,难的是找到幕后之人后,敢不敢动他。
李隆基派出了高力士,一个只对李隆基效忠的老宦官。
高力士入驻左卫第三日,共计十余名官员被拿进大理寺,连顾青都被高力士当面讯问,幸好顾青根本没沾过这桩案子,而为何清单必经的流程里不见长史的签押,顾青也解释说因为看出清单不对劲,不敢贸然担责任,于是拒绝签押,所以那些贪官将流程绕了过去。
第五日,户部三名官员被高力士下令拿下,其中包括户部郎中吉温。
吉温是酷吏,但显然不算好汉,大牢里还没对他动刑他便痛哭流涕地招了,最后供出了李林甫。
高力士一阵心惊肉跳,不敢再查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事已与贪腐案无关,已然上升到政治高度,李隆基对李林甫究竟是杀是放,全看李隆基如何权衡。
于是高力士将吉温的供状递给了李隆基,李隆基仔细看过供状后,忽然冷笑两声,告诉高力士,此案到此为止,所有涉案官员全部依律治罪,其中户部三名官员包括吉温在内,当街斩首。
随即李隆基还问起了李林甫的病情,得知李林甫的病情愈发严重后,李隆基令高力士将所有涉案的卷宗和供状送去李林甫府上,按规矩,大唐涉及官员的死刑是要三省共议后再勾准的,而李林甫是右相,这个事恰好在他的职权范围。
将所有涉案的名单和供状交给此案的幕后主使去审核,李隆基的心思之狠辣可见一斑。
高力士亲自将供状和名单送进李林甫府上,哪怕李林甫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高力士也耐着性子等他醒来,然后给他看了供状。李隆基终究还是留了几分君臣情面,吉温的那份供状并没有拿给李林甫看。
李林甫看了供状后沉默无语,半晌没说一句话,看着看着,竟当着高力士的面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林甫向李隆基递了一道奏疏,乞骸骨,求致仕。
李隆基批示,不准。李相明明还能为人民多服务几年嘛。
李林甫再上疏,再请致仕。李隆基仍旧不准,批示的言辞热情洋溢,深情挽留,君臣一生不疑,你知道我对你,不仅仅是喜欢……
君臣反复对飙了几次演技后,李林甫最后上了一道奏疏,臣已老迈,病疴沉重,不堪劳碌,既然不准臣辞相,便请减少臣的工作量吧,臣请求交出御史台之权,只留吏部之权。
这次李隆基准了。
…………
张九章府。
这些日子长安城风云涌动,但与张九章无关。鸿胪寺属于清水衙门,很难有什么油水,张九章做官也干干净净,问心无愧者,不怕风高浪急。
但是长安城这些日的官场百态,张九章却看在眼里,听说李林甫不得不交出御史台之权后,张九章高兴之余,约了老友李光弼喝了一顿酒。
从李光弼府上回来的当晚,张九章面红耳赤,脚步踉跄,但心情显然很不错,走路时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时已深夜,刚回到家的张九章正走在院子里,斜刺里忽然一道人影窜了出来,吓得张九章魂飞魄散,八分醉意顿时醒了三分。
“二祖翁,你又到处乱跑,半夜才回来,你看看你,喝得醉醺醺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张怀锦站在张九章面前,叉着腰神气十足地教训道。
张九章不由勃然大怒,手掌一扬便要抽她。
张怀锦咯咯一笑,飞快闪开:“每次你都这么说人家,人家怎么就说不得你了?”
今夜张九章的心情委实不错,李林甫的相权再次被削了一半,张九章想想就觉得痛快。心情不错于是便懒得跟一个小丫头置气了。
正直的朝臣对李林甫大多是没有好感的,李林甫不仅巨贪,而且在处理朝政上犯了很多方向性的错误,比如大量遴选胡人将军戍边,将大唐的边关交给那些非我族类等等。
而对内,李林甫的心思却大多放在与东宫的争斗上,朝堂一旦党争,往往便人浮于事,李林甫为了争夺朝堂势力,将大量巴结他的朝臣放在不应当的位置上,近几年已能渐渐看出大唐的内政越来越糟糕了,这些都与李林甫有着直接关系。
所以李林甫被削权,朝堂内的正直臣子们都暗暗高兴,拍手称快。
张九章便是其中之一。
深夜的庭院里一片漆黑,只依稀看到张怀锦那双清澈发亮的眼睛。
张九章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明日还得早起呢,夫子教的课你都记住了么?”
张怀锦有些发愣,没想到二祖翁居然没生气,还笑得那么温和,喝酒喝懵了吗?
“二祖翁是遇到高兴的事了吧?”张怀锦试探着问道。
提起这事张九章就开心,哈哈一笑,道:“走,去前堂,老夫慢慢说给你听,太解气了,真是好样的!”
张怀锦听得满头雾水,但难得二祖翁开心,她又睡不着,索性跟二祖翁闲聊一番也无不可。
扶着张九章入了前堂,张九章酒兴未酣,命下人再取酒来,然后挥退了前堂的所有下人,只剩祖孙二人相对而坐。
张怀锦很有眼色地给张九章斟满了酒,张九章一仰脖子饮个干净,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哈哈笑了两声。
“二祖翁何事如此高兴,快说给我听听。”张怀锦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张九章捋了一把胡须上残落的酒渍,低声笑道:“李林甫被削了相权,今日向陛下交了御史台之权,往后朝堂上的监察权算是易主了,或许朝堂会多几分清朗,是好事,大好事呀。”
张怀锦对朝政之事并无兴趣,不高兴地打了个呵欠道:“就这?值得如此高兴吗?李相好端端的为何把权力交出去?”
张九章笑道:“因为啊,李林甫被人下了套,中了招,哈哈,当朝宰相竟被一个小子算计了,而且还是个六品官儿的小子,真痛快,当浮一大白!”
说完张九章又痛饮了一盏。
张怀锦天真地眨巴着眼,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此处有酒又有故事,必须要听下去呀。
给张九章再次斟满了酒,张怀锦期待地道:“二祖翁你详细说说。”
张九章缓缓道:“老夫刚从李光弼的府上回来,听说了一些事情,哈哈,最近左卫被闹得鸡飞狗跳,挖出了一桩天大的贪腐案,此事你可听说了?”
张怀锦眨眼:“似乎零星听过一些,但我不感兴趣便没再听了。”
张九章摇头:“你啊,性子太野太跳脱,凡事不肯静下心多听多看,人生可能会错过很多精彩,比起顾青,你差太多了。”
张怀锦不满地道:“好好为何跟他比?我二哥当然厉害,但也就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罢了。”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张怀锦又补充道:“他的字写得比我难看!”
张九章听到“二哥三弟”之类的称呼便觉得头疼,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张九章决定今夜不计较称呼的事,免得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冷冷一哼,张九章眼神蔑视地看着她,道:“厉害那么一点点?你可知这次左卫贪腐案里,暗中给李林甫下套算计,悄无声息布局的人是谁?”
“是谁?”张怀锦眨了眨眼,恍然道:“左卫贪腐案!六品官儿的小子!我知道了!难道是……”
张九章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斥道:“闭嘴!你想害死顾青吗?此事只有寥寥数人知道,若传了出去,顾青满朝皆敌,懂吗?”
张怀锦兴奋得花枝乱颤,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二祖翁快说说,这件事真是顾青干的?他那么大的胆子,敢算计当朝宰相?啊啊啊!我二哥太厉害了!”
张九章捋须缓缓道:“老夫听李光弼说,这桩案子发生时,顾青原本打算避开的,他甚至与那些贪官说好了不闻不问,说实话,顾青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区区一个六品小官,确实惹不起当朝宰相,对他的选择,李光弼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但还是很理解……”
张怀锦绣急声催促道:“后来呢?后来二哥为何又参与进来了?”
“后来,李十二娘也听说了,但她不理解,于是将顾青带到长安郊外他父母的墓前,不知道十二娘与顾青说了什么,但顾青回来后便决定将这桩贪腐案挖出来,这才悄悄布下了此局。这个局……布得很巧妙,非常巧妙。”
“布的什么局?快说呀。”
张九章摇头:“不能说,说出来会要了顾青的命,怀锦你性子太野,话又多,老夫担心你哪天不小心说漏嘴,还是不说为妙,你只要知道,老夫这双眼睛不瞎,曾经打算将顾青与你许为夫婿,无奈你人蠢眼又瞎,多好的一位少年郎啊,竟被你错过了,如今搞出什么二哥三弟的,你与顾青之间怕是没有可能了吧?”
张怀锦的表情短暂失神,随即不满地道:“二哥说过,兄弟之间不要掺进男男女女那些破事,太煞风景了。”
张九章目瞪口呆:“男女之情煞,煞风景?顾青说的?”
“嗯!”张怀锦重重点头,认真脸:“我想了想,觉得二哥说得对!”
张九章仰天叹息,这蠢丫头,究竟多蠢。人家分明是没看上你啊。
张九章看了看面前如花似玉的侄孙女,越想越不甘心。
侄孙女是正房所出,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美,性子活泼好动了些,但行为举止皆是正经的大户人家教养所出,为何顾青那小子偏偏就看不上自家孙女呢?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如今搞得二哥三弟什么的乌烟瘴气,张九章明知强扭的瓜不甜,但还是想再努力一下,收顾青为婿不仅是对已故的顾家夫妇有个交代,张九章对顾青本人其实也很欣赏,尤其是在知道这桩贪腐案背后的故事后,张九章愈发觉得顾青此人不可错失。




朝为田舍郎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吹皱春水
张九章也算历经沉浮的朝堂老狐狸了,张家三兄弟皆是官宦,故长兄张九龄甚至还是名垂青史的贤相,论人心的把握,论勾心斗角的本事,三兄弟都不差。
所以在面对儿女亲事的问题上,张九章这只老狐狸很清楚,有些事情强行逼迫反而适得其反,但若装作无意的引导一番,诱惑一番,充分引起年轻人的好奇心,说不定结果便不一样了。
傻乎乎的张怀锦没注意到张九章的神色已有些变化,她仍沉浸在“二哥好厉害”的兴奋中。
张九章浅浅啜了一口酒,道:“怀锦,你知道顾青从小无父无母,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有父母长辈的教导,没正经读过书,也不知谁教了他满腹诗才,更难得的是,这孩子天性终究是善良的,他分得清正邪善恶……”
朝张怀锦笑了笑,张九章沉声道:“其实在长安与顾青相认之后,老夫心里一直有些忧虑,顾青的父母皆是有情有义的豪侠,但顾青毕竟从小无人管教,老夫担心他性情阴郁,心无善念,与他相认后,老夫便想看清楚顾青的性情为人,若他是个心邪之人,那么便给他一大笔钱财,他若有难,张家也愿意帮帮他,但张家平日里会渐渐疏远与他的关系……”
张怀锦急道:“二哥不是坏人!”
张九章呵呵一笑:“你急什么?老夫还没说完呢。第二个念头,若顾青天性善良,但能力平庸,张家可以尽全力帮他,从仕也罢,经商也罢,总会尽张家之力将他捧到能力所及的最高位置上,张顾两家世代交好,也不负当年顾家夫妇活命之恩。”
张怀锦噘着小嘴道:“二哥能力也不平庸,他很厉害……二祖翁你心眼儿太多了,好好的交情你偏偏还要算计。”
张九章失笑:“张家终归是个大家族,族中子弟众多,老夫多算计一些也是为了张家好。”
“第三个念头,若顾青天性善良同时才华能力出众,那么张家愿与顾青结秦晋之好,不论他喜欢张家哪一房的女子,老夫皆愿玉成此事,当然,最好他能看中怀锦你,你毕竟是正室嫡女,身份配得上顾青,对恩人也有个交代,可惜你俩如今二哥三弟乱七八糟的称呼,好好的姻缘被搞成了兄弟情,老夫真是怒其不争啊!”
张怀锦得意地笑道:“二哥说了,兄弟是手足,妻子如衣服,我与二哥兄弟相称,便是一辈子的手足,衣服可以换,手足不能换。二哥还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张九章脸色一黑,不知道为什么,好想打人,又不知该打谁。
顾青这货究竟给怀锦灌输了些什么歪理,怀锦本就不够灵醒,现在看起来更蠢了。
张九章捋了捋须,淡淡地道:“怀锦啊,老夫问你,顾青的本事和才华,你欣赏吗?”
张怀锦忙不迭点头:“当然欣赏,二哥最厉害了!”
“那么,顾青的为人品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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