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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知闻钟一响,孰能不知?
佛光照耀之下,麂性空所聚拢的黑暗,几乎被压成了一张幕布。
那夜幕之中不断鼓起的襄泡,又不断地按了下去。一瞬即起三万虫,竟无一虫能面世。
每一条微虫,都被照彻清楚!
如此笑容灿烂,一边镇压麂性空,一边传递力量于神霄秘地,给予羊愈浩瀚如海的支持。
神霄之地里。
云绕神山,路环宝泉。
羊愈在经受神霄之地考验的过程里,却是一直在沟通知闻钟。
犬熙华伤成这般模样,不是他照顾不到,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分心照顾。
他所选择的时机出乎意料,谁会在这种一无所获的时候就开始相争?上了赌桌,谁不得权衡一番得失,再决定下多少血本?
虽不至于说能打刚刚走出深林的鼠加蓝一个措手不及,先手却是已经占定。
并且鼠加蓝和鹿七郎一路明争暗斗地闯过来,消耗绝不会少。他却只用管自
己和知闻钟,状态好上不止一筹。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
此刻心头钟与天外钟齐鸣。
长迷途之声惑乱道心,知闻之声慑服义勇。
主攻鼠加蓝,也波及在场其他妖怪。
蛛兰若美眸之中流光掠影,玉手微移,只是一挑琴弦。
铮!
沙场卷旗,铁马金戈。
锐利的琴音将靠近的钟声直接剖开!从头到尾蛛狰立在蛛兰若身后,纹丝未动,毫发无损。
鹿七郎只将脚步一转,腰间细剑已出鞘锵!
他虽不似蛛兰若对声闻之道的研究深入,剑鸣之声也不如蛛兰若的琴音强大,但自然遵循一种天生的灵觉,好似庖丁解牛,剑鸣解钟鸣。
蛇沽余在这一刻倒握双刀,赤纹甚至爬到了下巴处。她的气息完全敛去了,
身形还存在于观者的视觉中,气息却不在其他妖怪的感知里。也从声音的世界里短暂遁去了!心头钟与天外钟,都寻她不着。
在场除鼠加蓝之外的妖王各施手段,应对起这试探性的范围攻势,都不算困难。
唯独熊三思只是闷哼一声,动也未动,竟是生受了!
最轻松的当然是猿梦极。
那心头钟与天外钟鸣在当前。这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
么事情呢,一道金光罩已经护在身外,隔绝所有威胁。
他左右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羊愈一声梵唱,两声钟响,见诸般手段。
但全场最忙,还是要属藏身镜中世界的姜望。
他既要保住太平鬼差猪大力,又要护住疾风杀剑柴阿四,还要注意隐蔽,不法,真个是终日奔波苦,片刻不得闲。
却说当时,柴阿四逢妖三分笑,还在致力于营造多方友好关系,准备合作共赢、和平度过神霄之地。
眼睛一瞥,却刚好瞧见羊愈迈步,口吐佛音。
能叫在场这些妖王察觉,更要注意手段,保猪大力和保柴阿四,总不能用一样办。
他心中大骂直娘贼,暗叫—声苦也!
正要往猿梦极那边蹭,厚颜蹭一个金光护体。
耳中忽地响起熟悉的声音:勿惊。
上尊可算出现!
一缕神秘的力量,自赤心神印散发。
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耳之中,似有一片深渊,一座囚笼,那外来的法音,直坠其间,根本落不到耳识里来。
本心只觉安定,竟有不朽之感。
天外钟落了耳中狱,心头钟摇不动赤心印。
他蓦地站定了,环顾左右,眼神骄矜。
诸位天骄不过尔尔,谁及我老柴,云澹风轻?
唔那劳什子太平鬼差,倒还表现不错。
那噼空连斩的几刀,自己完全看不懂,却也抵住了梵声钟鸣。
有机会可以接触一下这个太平道,说不定能够收归己用。
羊愈这心头钟与天外钟齐鸣的手段,借知闻钟而为,就连受到波及的一众天妖种子,都得认真对待。
首当其冲的鼠加蓝,更是当场直堕无间!
他的听感被毁弃,他的佛觉被打碎。
他在踏出深林的那一刻,就踏进了深渊里。
然而何为黑莲?
本就是开在绝境的花!
是天道不昌,末法降临之时,于五浊七秽中,诞生的佛莲。
在极恶之中,生出慈悲意。
在毁灭之时,孕育菩提心。
他大步往前,直面羊愈。那张长相凶恶的脸,覆上慈悲的光。
黑色佛光是静谧的,带来安宁、祥和、休眠。
他的一双大手抬将起来,瞬间极静而极动,十指穿梭,似在织造袈裟。
以此寻常善信之外功,迅速结出了反莲花印。
口中亦起梵唱:“自我无妄结菩提,他心不证开莲花!”
此乃妖师如来所留下的佛偈,黑莲寺万世传承之经典。
在鼠加蓝的头顶上方,绽开了一朵晶莹剔透的黑莲,与他光头上所纹着的黑
安宁,抚平所有观者的躁动。花瓣似琉璃凋刻,彼此相结,好像一只黑玉碗,盛起了月亮…
莲呼应,每一片花瓣都对应另一片花瓣。
虚悬高空的黑莲,有一种广阔意义上的。
神霄之地本不见日月。
现在得见了。
黑色佛光如瀑垂下,好叫风雨不能进,护佑世间虔信者。
在这一时,鼠加蓝也是爆发全力,要摆脱寂灭危机。
但名列天榜新王第五的羊愈,既然出手,既然搬动了知闻钟,又怎会叫他这样轻易逃脱?
左结宝瓶印,右结狮子印。
善目慈容,张口道:铛~
如是小儿顽童天真赤子,拟作钟声响。
冥冥之中的联系,已被知闻。
他的佛觉与佛念,已然结出了知闻钟的幻影,降临神霄之地,盖压神山上空只是一压就将那晶莹剔透的黑莲压碎了!
朵朵碎莲如飞玉,零落—地看不见。
鼠加蓝鲜血狂喷,仰头便倒。
而羊愈感受知闻钟的力量,所求更多。
那钟声一响所有在场妖怪,都必须做出反应。
诸方手段,受想声闻。
在应付钟声余波的时候,也要被知闻钟所了解。
羊愈正是要在镇死鼠加蓝的同时,把握所有竞争者的信息,窥破各自虚实。
从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也的确在这一刻把握了太多。
蛛兰若果然实力高绝,音杀之术强横。鹿七郎非同一般,剑意锐不可当。
猿梦极是得天妖手段护持,没几次可用,不值一提。
熊三思彷佛铜皮铁骨,石心钢胆,也不知受过怎样磨难,已经极难被撼动。
那太平鬼差和柴阿四,瞧着是高深莫测,实则都是外力。
尤其那太平鬼差,乱斩的那几刀,根本不是应对梵音的关键。
关键在于他体内的另外一种力量,接管了耳识,弥声于无形。
不对!这太平鬼差和柴阿四之间,竟隐隐有些联系。
就在羊愈借助知闻钟的力量,正有所察觉之时。
变故陡生。
那仰头倒下,理当已被镇杀的鼠加蓝,蓦地圆睁双眸。
他那一双唯一慈悲的眼睛,此刻转成了怒目。
口中所喷之鲜血,竟然结成了血莲花。
金刚怒目,降伏外道。
血莲降世,灭法众生!
此法不见什么外象,似乎也并未对知闻钟造成什么影响。
但羊愈法师那和煦慈悲的脸上,渐而爬上了血纹。
血纹如灵虫一般扭曲着,使得羊愈的脸上,有了一种诡异的神采。
他正在堕落!
宝钟不移,僧侣不移耶?
金身不动,泥塑不动耶?
黑莲寺不被太古皇城所承认,但鼠加蓝绝对是母庸置疑的天榜新王强者。
在真正的生死搏杀里,也未见得就会输给了羊愈。
此刻以生死为注,血孽作纹,正是要拉扯着羊愈一起,摆脱知闻钟的影响……
永堕长夜。
但羊愈只是立在那里,并不动弹一步。双掌合十,轻轻道了声:“南无光王如来!”
虚空隐隐,钟声响。
知闻钟所包裹的梵音之内,更响起了一个声音。
非在此间,亦在此间。
是大菩萨蝉法缘在摩云城所阐述的声音,穿透时间于空间的距离,落于此地
其曰——
“佛说,缘来如此!”
那立在一旁乐滋滋看好戏的疾风杀剑柴阿四,身上忽而光华万丈!





赤心巡天 第七十三章 自有后来者
借由知闻钟的影响,大菩萨蝉法缘的梵音,从摩云城传到神霄之地。
柴河四身上却骤起反应,大放宝光。
在场众妖几乎同时投来关注,都好奇他有怎样的根底。
柴阿四自己也是悚然一惊。
难道俺老柴的古神镜就要暴露?
难道我天命之妖的身份,再也瞒不得?
但是细一察知,发现那金光并不是发自本身躯体,也跟那面古神镜无关。
古神镜还好好地隐藏着宝气,瞧来平平无奇,一点光采都没有呢!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来,那散发着金光的,其实是一本书,一本旧书。
那本他在旧书店里淘换到的、犬族文字译本的《上智神慧根果集》。
不。
它岂止是那部光王如来留下的经典?
它岂止是一本简单的译书?
这本书柴阿四仔细研读过,并不认得几个字。
这本书伟大古神也曾复刻了文字,在如梦令中反复琢磨,也没有发现什么常。
唯独是此刻,知闻钟响,菩萨蝉法缘口吐梵音。
曰‘佛说’,曰‘缘来’。
那藏在此书中的另一部书,才显出真相,再现于世间。是为——《佛说五十八章》!
黑莲寺在求寻此经残章,古难山亦在追逐。
蝉法缘作为天下正教古难山的大菩萨,知闻钟作为古难山的至宝,出山一次,岂可轻还?
神霄之地自有其特殊。
他不仅要以知闻钟的力量,帮羊愈横扫竞争对手,赢得神霄之地的竞争。
不仅仅要灭杀黑莲寺的天妖种子。还
要收集佛觉所示的、显于此地的《佛说五十八章》……通吃一切!
所以他在镇压麂性空之攻势的同时,口诵‘佛说’、‘缘来’,隔空助力羊愈。
那蔓延于羊愈脸上的血纹,被佛光坚决地驱散。即要灭法众生的降世血莲,一瓣一瓣凋零。
鼠加蓝吐着血,仍在放声大笑:“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竟然近在眼前!真个叫造化,哈哈哈哈呃!”骤然亮起的金色佛光,将他压下尘埃。
一叠又一叠的万字符,如群山相连,一次一次瓦解鼠加蓝的抵抗,将他打得佛光散乱,生命气息急剧跌落。
在凋落的血莲花瓣前,羊愈转头看向柴阿四,微笑道:“《佛说五十八章》竟在你处,施主,看来咱们有缘!”金光辉映之下,柴阿四嘴角早都咧到了后脑勺。
他已经恍然大明白。
是说上尊为何当时让俺这大字不识几个的去读佛经,原来此间有真意!随便弄本旧经,也是一件好宝贝!
虽然不知道佛说五十八章是什么鬼,但能引得知闻钟生出反应、叫古难山真传回头,当是世间瑰宝!
可惜我柴阿四有眼无珠,空在宝山不自知,让这宝贝寂寞了许多天这时候羊愈这斯竟瞧过来,眼睛滴熘熘的瞧着咱这宝书呢。
他柴阿四已与上尊恢复联系,哪还在意那些什么古难山新难山的,在伟大的古神之前,什么真传也不好使!
故是狞然一笑,就欲破口大骂。但好歹心中存着尊重,多问了一句伟大古神:“上尊!弄不弄他?”“给他!”上尊干脆利落地回道。
柴阿四不太懂上尊为何这般好脾气,但上尊自有道理。过去的经历总是一次次的证明,上尊总是正确的。
故而他的狞笑立即变成了谄笑:“好叫法师知晓!我正要奉经于你!”镜中世界的姜望,也是感到格外心累。这边刚刚帮柴阿四、猪大力解决了危机,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歇,正要安然坐下,隔岸观火。
不成想这把火又烧回自己头上。
随便让柴阿四出去买本经书,竟然就藏着那传说中已经遗失的《佛说五十八章》。
妖界风波何其恶!
一直觉得,天意大约是冷箭。事先毫无征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飞来一击,根本无从防备。但小心谨慎,也未尝不能应付。
可现在看来,天意是蛛网,自己是蚊虫,且早在网中央。
在那些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命运陷阱早已暗藏。
无知无觉间,身周处处是因果线,每一线都牵动死途。
如今他才深刻理解,那时候在断魂峡,当世真人算力第一的余北斗,大笑着说‘算他个无能为力!’的心情。
若是他早能清晰得见这些,又何来挑战天意的勇气?
小小一个姜望,就有这般狂澜。
真不知当年世尊是何能全身而退!
柴阿四伸手奉经,羊愈虽然已经觉出这厮有些问题,但也担心毁了经典,故还是想要先将它接过来。
但在这个时候,又有灿烂金光接连亮起。
一者亮在蛛狰之身,一者亮在鹿七郎之身。
又见《佛说五十八章》!
羊愈看了这个,又看了那个,脸上笑容愈发温煦。有知闻钟虚影在,有大菩萨蝉法缘的支持,他自信能够镇伏现场任何一位妖王。
《佛说五十八章》的原本,向来收藏于太古皇城中,供奉于天妖阁。
但在漫长的历史中,因为种种原因,有十三章已经失传。
想不到在这骤然放开的神霄之地,竟能集有三章!
真真是风云相会,无巧难书。
法缘菩萨这一局落子堪称妙到毫巅。
蛛狰从储物指环中,取出那华光难掩的经书,对蛛兰若解释道:“这个我真不知是为何在此蛛兰若当然知道是为何!
不是犬应阳,就是狐伯起。
此中谋划究竟如何,那幕后执棋者为什么会将《佛说五十八章》的其中一章,放在蛛狰身上,使其带进神霄之地她暂不得知。
不过坐山观虎斗,她却是在行。
嘴里只是温声道:“我自是相信。但这宝书乃佛家经典,非我蛛家之物,还是交出去罢。只不知……”她美眸流转:“是交给羊法师,还是交给鼠僧侣呢?”时至此刻,局势分明,鼠加蓝哪还有竞争的资格?她这话问的倒也是有趣。
羊愈只是温煦一笑:“贫僧先行谢过诸位善信今朝结下善缘,他日必有善果。”眼睛却是看向鹿七郎。
柴阿四和蛛兰若都很识趣,《佛说五十八章》集于此地的三章,便只剩最后一章,是否也能轻易到手呢?
感受着这位佛宗真传的目光,鹿七郎飒然一笑。
不同于柴阿四的懵懂无知,蛛狰的身不由己。
他却是很清楚自己身上带着什么,也用心去遮掩,但未能遮掩得住。
知闻钟强行唤醒了当年古难山第五法王象弥留下的经典,现在羊愈又先道了谢。
寻常妖怪或许也就顺水推舟了,好歹结古难山一个善缘:但他只是笑得俊朗,笑得灿烂,却丝毫没有将经书拿出来的意思。
知闻笑道:“柴兄雅量高宏,蛛姑娘善解尘心,鹿某却是远不如也。我眼皮子浅,等不得他日法师若是想要这善缘,便今日给我善果!”这是他凭借天生灵感,辛苦寻得的宝物,凭什么轻易拱手?
天榜新王第五了不起?知闻钟了不起?
羊愈微微一笑。真要说善果,说让鹿七郎心动的好处,他今日也不是给不出来。
但无缘不求。今时今日有知闻钟虚影高悬在空,有大菩萨蝉法缘手段在外。
鹿七郎不想结缘,那倒也不必结了。
他掌中翻出一只木槌,轻轻一敲,竟然就这样敲碎了被万字佛印死死压制的鼠加蓝的脑袋!
红的白的黑的,都晕染在佛光中。
而他未向那边瞧一眼,就这样慈悲地看着鹿七郎,只道:“施主此言端是无礼,物归原主方为正念。劝尔莫执,否则……”具备天榜新王实力的鼠加蓝,像狗一样被杀了。
他不是没有反抗不是没有展现力量,但都无济于事。
与他一路同来,明争暗斗不已的鹿七郎,尤其应当知晓鼠加蓝的实力,也尤其应该明白此刻这个羊愈的恐怖。
但对于此情此景,这位鹿公子仍是不减风姿,只笑道:“否则如何?”羊愈只是微笑着起木槌,轻描澹写地指着他,道了句:“好教你知,为何天妖猕知本排定天榜新王,贫僧第五,你第七!”在现在这个时候,摩云城内的众天妖,也都明白了蝉法缘的谋划。
那知闻钟摇动诸方,力量并不隐晦。
但无论虎太岁、鹿西鸣,还是蛛懿,都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他们这些站在世间绝巅的存在,除非有不可磨灭之仇,除非道途相阻,一般也都有些不必言说的默契。
棋盘落子,无非各凭手段。寿元漫长,岂唯一时一地?
麂性空在被封镇的黑暗里,忽然恶声大笑:“兀那秃驴,收一收你的假笑,真以为你算定一切吗?”因为神霄之地已经隔绝内外,不在此地,也未见得在此时。
故而神霄之地里的一众妖怪,也就并不能发现,神霄之地中的鼠加蓝,和摩云城内的麂性空,其笑声竟然叠在一处,遥相呼应。
在那跨越时空的狂笑里,麂性空的声音再不是那窸窸窣窣,反而堂皇,反而恢弘,在蝉法缘所主导的灿烂金色佛光里,铺开了他独有的佛性与威严。
占灵山,据宝刹,佛即我佛光隐而妖师出,天下得道。
黑莲方为天下正统!
他在黑暗之中,普渡黑暗。他在漫漫长夜,点亮佛光。
倘若世上已无佛,倘若一切都寂灭。心灯明处,如是我佛!
此刻他的力量无限膨胀,掀开了既有的佛理,重塑全新的弘法时代。
黑暗之中显出了他的五官。
他的嘴唇翕合,诵出灭法宏音:“你已应有尽有,还想全贪全得!”他的眼睛直视禅法缘,童仁之中,泛起密集的黑点。这是末法时代,佛法新传的信虫!
“蝉法缘啊蝉法缘,贪嗔痴三不善根,皆在你心……”“今日堕矣!”
堕矣!堕矣!堕矣!
此声如在空谷回荡万方。
麂性空展现的力量虽然恐怖,但在此时,还远未能掀翻知闻钟。可蝉法缘第一次变了脸色。
神霄之地中。
羊愈已然掌控局势,正执小槌,欲敲鹿七郎头颅以为木鱼。
鹿七郎更无半分惧色,扬眉剑出鞘,遥指这位搬动了知闻钟的古难山真传:“我也叫你知道。我排第七,不是我只能排第七。而是因为我喜欢七这个数字,有意控制了战绩!今日便做一个第五,望三望二再望一……又如何!?”蛛狰默默地看了蛛兰若背影一眼,将心思深藏。鹿七郎争第五倒没什么,竟要‘望一’。
蛛兰若这次主动入局神霄之地,展现实力,就是要‘不鸣则已,鸣则第一’。
这个第一看起来是那么简单,个个都自信能得?
两位名列天榜新王前十的存在剑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
可在这个时候,还有变化发生!
那倒在地上的鼠加蓝,头颅都被敲碎了,却从那红白混合的浆泥中,发出惨厉的声音来:“嗬嗬嗬,嗬嗬嗬,咱们还未斗完,羊愈,你怎敢另找对手?”羊愈拧眉回看。
倒是奇怪鼠加蓝怎么死而未死,怎么已经瞒过了又不继续装死。
但见得红白混合的浆泥中,探出一支花包,花包绽开,又是一朵黑莲。下有底座,上有香纹。
此黑莲非之前的血莲、黑莲,无关于道法神通,乃是最先带他找到柴阿四的那座黑莲祭法坛。
之所以被敲碎了脑袋也未死,是因为他的命魂藏在黑莲祭法坛中他以黑莲祭法坛为颅,瞬间爆发强大的气势。
所有压身的万字佛印都被撞碎,他的身体就这么站了起来。
鹿七郎趁机合纵连横:“鼠大师,古难山蛮横无礼,欺你太甚!同行即缘,我当助你一臂之力!”蛛兰若眸光流转,也有些意动。
或许是该合力先将这知闻钟走……
但以黑莲为颅的鼠加蓝,这一刻却展现了全然不同的气魄只道:“黑莲寺办事闲杂避让!”在场所有妖怪都感受到了,也不得不感受到。
那覆笼神山的钟鸣,竟然在这一刻,完全被另一个声音所掩盖。
其声:“堕矣!堕矣!堕矣!”
神霄之地和摩云城上空,竟然如此奇妙的混淆。
羊愈脸上的血纹才褪,黑纹又起。
可这黑色佛纹真正猖獗的地方,却也并不是他的佛躯。
而是高空中悬立的、那知闻钟的虚影!
黑莲寺的谋划,至此才真正浮出水面。
麂性空那时候大骂蝉法缘场外作弊,可那正是他所求。
他一再地暗示蝉法缘不能离开,一再不痛不痒地骚扰知闻钟不痛不痒,就等同于麻痹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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