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无情

就见先还得意不已的八皇子就如老鼠见了猫似的，吱溜一下就躲到了若棠身后。他那么大的个子，缩在若棠身后显然很是勉强，他自己大概也意识到了，拼命在后头拿手提若棠的腰，要将她提高点好更好的遮挡住自己。
若棠被他哭笑不得，又觉得很痒，忍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别动了。”
八殿下被打的“哎哟”一声，居然也乖乖的忍了，没有跳起来找若棠的麻烦，可见他有多怕眼前的人。
若棠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站在不远处的负手而立的少女，她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姿修长丰盈窈窕，并不如何漂亮，但清丽的容色以及她眉眼间的落拓，却轻易就让人对她生出好感来。
“沈姑娘。”少女对若棠率先行了礼，“八殿下向来顽皮，没有吓到你吧。”
“八殿下率性天真，并未吓到我。”若棠对她回了礼，“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肖，肖敏。”肖敏剪短的回答，目光重又在若棠脸上转了一圈，“沈姑娘可是迷了路，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那就有劳肖姑娘了。”若棠滴水不漏的微笑着，脑子里却转的飞快。
姓肖，今日有资格被宴请的肖姓人家，莫不是一品军侯肖侯爷家的姑娘？淑贵妃的娘家人都是文臣，并未出过武将，如果淑贵妃真要给楚千岚联姻——也就是说，眼前这一位很可能就是淑贵妃早已给楚千岚物色好的七皇子妃的人选？
“刚才在大殿上，沈姑娘没事吧？”肖敏说话时，八皇子正想偷偷摸摸溜走，却被她一只手就轻松的提溜了回来，且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说明其身手定然不差。
难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八皇子见了她会吓成那个模样。
“并无大碍，只是湿了衣衫罢了。”若棠心里猜测着这位肖姑娘是不是知道什么才跑过来试探，因此言语之间便谨慎了起来，“多谢肖姑娘关心。”
肖敏微微笑着打量她身上的衣裙一眼：“看得出来三殿下对你很上心，不过刚才那一身，未免太显眼了些，倒是这一身正正合适。”
“显眼？”若棠愣了下，才恍然大悟：“多谢肖姑娘提醒，是我疏忽了。”
来之前她一直沉浸在将要见到楚千岚的紧张与担忧中，诗琴给她换的什么衣服，她压根也没有仔细留意，后来在车上，诗琴还一个劲的说衣服多漂亮费了多少时间等等，她那时哪有精力关注这些，自然也没有想过，以她一个孤女的身份，穿的太过华丽显眼，可不是等着人看她不顺眼吗？
“这夜黑路难行，沈姑娘还是万事小心点为好。”肖敏又意有所指的提点了一句。
若棠都有些弄不清楚了，这肖敏到底是敌是友？
若说她只是巧合的出现在这里，若棠根本就相信。就不知道她是跟着楚千岚来的，还是八殿下露了行迹让她跟了过来。她又有没有看到楚千岚离开？如果淑贵妃真的看中了她，她又知不知道？她看起来并不像是没有主见的人，那倘若她是知道的，又怎么会好意的前来提点她？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肖姑娘。”若棠将疑惑压在心底，感激又温和的冲她微笑道谢。
才走出没几步，迎面匆匆来了两名宫女打扮的女子，见到肖敏与若棠走在一起，似乎都有点吃惊，行了礼后，方才恭声说道：“沈姑娘，贵妃娘娘有请！”
若棠心下一哂，她才从王后宫里出来，淑贵妃娘娘就耐不住要请她过去套话了？
“我也许久没有给贵妃娘娘请过安了。”肖敏笑吟吟的说道，“不知道贵妃娘娘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呢？”
一个机灵些的小宫女立刻笑起来，“瞧肖姑娘您说的，您一去这么长时间没个音信，贵妃娘娘前两天还念叨着您，还担心您赶不及端午回来过节呢。”
“我在外头这些日子，也很想念贵妃娘娘跟九公主。”肖敏自然而然的跟着一道往淑贵妃的华清宫走去，自在的与宫女们攀谈着，倒将若棠忘到了一边似的。
若棠若有所思的瞧着小姑娘比一般女孩子更英气挺拔的背影，忍不住猜测起来，她这样不动声色的帮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一行人很快到了华清宫，瞧见肖敏的淑贵妃显然也微愣了下，才和缓柔美的笑开了，“敏儿，怎么跟沈姑娘撞上了？”
肖敏一手压制住挣扎不休的八皇子，一边行礼道：“回娘娘的话，刚才席上多喝了两杯，正想出去透口气，就撞到八殿下正欺负沈姑娘。又想起许久没有给娘娘请过安，便跟着一道过来了，娘娘不会嫌敏儿不请自来吧？”
淑贵妃眉眼弯弯笑的甚是亲和，仿佛面对着最喜欢的小辈：“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能想到来给本宫请安，本宫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快过来让本宫看看，这回出门得有大半年吧，你爹也是的，这么娇滴滴的女儿家就该好好在家里养着，若换了本宫，哪舍得让你去外头吃苦？改日你母亲进宫来，本宫可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您这是冤枉我父亲了，是敏儿自己闲不住，跟父亲求了差事出门的。”肖敏笑着回道。
淑贵妃甚是欣慰的点头，满眼慈祥的光芒：“你父亲膝下没有儿子，能为你父亲分忧解难的，也只有你了。只是到底辛苦你了，寻常人家的女儿家，哪个不是在闺中享着清福的？每每本宫想到此，忍不住要心疼你这孩子几分。”
“这两年敏儿也习惯了，并不觉得辛苦，劳娘娘挂记了。”
“真是个好孩子。”淑贵妃赞不绝口的夸赞着肖敏，似这才想起了一旁被晾了半天的若棠，“沈姑娘，小八一贯是个横冲直撞的性子，他没有冲撞到你吧？”
“谢娘娘关心，八殿下只是与民女闹着玩罢了。”若棠恭顺的上前回答道。
“那就好，这孩子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你莫要与他计较。”
“不会的。”这语气听起来简直跟八皇子的亲娘也没有分别了，这表面功夫做的实在是好。
“敏儿，你先送小八回他宫里去吧，这猴子也就怕你一个人，换了人送他回去，只怕半道上又要被他跑脱了。”淑贵妃理由正当的要将肖敏与八皇子支开。
肖敏瞥了若棠一眼，笑着道：“是，敏儿定不负娘娘所托。”
待肖敏压制着挣扎不休的八皇子离开后，淑贵妃才正眼看向若棠，“沈姑娘，坐下说话吧。”
“谢娘娘。”若棠道了谢，便依言坐下了。她可不会因为这是自己的婆婆，就主动的站起规矩来，再说，人也没拿她当亲儿媳妇儿看呢。
“刚才宴席上，小八那孩子胡闹，没伤着你吧？”淑贵妃甚是关切的询问道。
这一晚上，净听见这样的问话了。若棠心里腹诽着，嘴上却恭恭敬敬的回道：“多谢娘娘关心，民女无碍。”
“那本宫就放心了。”淑贵妃喝一口茶，“沈姑娘尝尝本宫宫里这茶，与王后宫里的可一样？”
若棠从容不迫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娘娘宫里的茶，与王后娘娘宫里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淑贵妃长眉轻挑，“王后娘娘近年来已经很少请人喝茶了，想来沈姑娘自有不凡之处，不但能得王后娘娘的茶喝，还能与她相谈甚欢，倒是令本宫着实有些好奇。”
她说着，水汽氤氲的大眼睛笑弯弯的朝着若棠看过来。
识趣的，自然是赶紧将王后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若棠忍不住就想笑，淑贵妃这样的女人，堪称是白莲花的极品啊！这样的女人凭借着美色与手段，从来也不对人直接的吐露她要什么她想知道什么，自然就会有人将她要的她想听的送到她面前来，还要求着她青睐！
女人做到这个份上，若棠都忍不住要羡慕起来了。
她微微抿唇，似有些惶恐的低下头去，方才说道：“王后娘娘其实也没有跟民女多说什么，她只问民女，知不知道她为何要帮民女解围，民女自然是不知的，王后娘娘沉默了许久，方才苦笑着说，因为她觉得民女跟她一样可怜——这话，民女却十分惶恐，王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如何能……能与民女相提并论，实在太折煞民女了。”
淑贵妃眸光微闪：“哦？王后娘娘竟然这样说？”
她话音才落，就听外头传来宫女惊慌的劝阻声：“七殿下，娘娘屋里还有客人在，您不能进去……”





湘王无情 196 母老虎
“滚开！”伴随着楚千岚的暴怒声以及一连串兵兵砰砰的声音，楚千岚黑沉着脸色冲了进来。
若棠已经站了起来，抽空瞧了神色含悲带愁泪眼模糊的淑贵妃一眼。
眼角抽了抽，很好，她也要投入这场演绎中了。
楚千岚一进来就将若棠往自己身后一扯，用一种挫败又愤怒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淑贵妃：“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显然，楚千岚眼里的“挫败”很好的取悦了淑贵妃，她眼底笑意只一闪便消失不见，复又受伤一般的叹口气，往楚千岚身后的若棠看去，“皇儿，母妃只是担心方才宴席上沈姑娘是不是受了伤，这才邀她过来说说话罢了。沈姑娘，你自己说说，本宫可有为难你？”
若棠便小心的拉了拉楚千岚的衣袖，“王爷，贵妃娘娘并没有为难我，你别生气。”
“本王最后一次告诉你，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本王饶不了你！”楚千岚犹自怒气冲冲的冲淑贵妃吼完，便要带若棠离开。
“等一下。”淑贵妃依然没有动气，一副受尽了委屈却依然选择原谅的伟大的母亲状。
她几步走到若棠面前，闪着泪花的眼哀哀的看着若棠：“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吧？”
若棠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抿了唇轻轻点了点头，略有些不安的模样，“民女也是才知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为何还要在本宫面前自称民女？”淑贵妃拉着若棠的手，含泪笑道：“当初本宫一见你就觉得亲切，不曾想你竟是本宫的……后来本宫知道了，却又不敢与你相认，怕吓到了你。本宫是个没有福气的，亲生儿子不肯相认，本宫如今只盼着，你能叫本宫一声母妃。好孩子，你可愿意吗？”
楚千岚似愣住了，但很快回过神来，“你又想算计什么？本王不认你是本王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放开她！”
“王爷！”若棠一副被淑贵妃的“真情”打动的模样，“你别这样，贵妃娘娘心里也不好受。”
说罢又细声细气的安慰淑贵妃，“您别跟王爷计较，他就是这样的臭脾气，您放心，我会好好劝他……”
淑贵妃含泪的眼神果然一亮，用力抓住若棠的手，急切的问道：“真的？你……你不恨本宫吗？当年本宫那样做……”
“我想您一定有自己的不得已，这个世界上，哪个母亲不爱孩子？又有哪个母亲能真正舍得下自己的孩子呢？”若棠十分理解的开导她道：“不过您也知道，您当初走的那么突然，王爷他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有的，待他知道您的苦衷，定然不会再气您了。您想，王爷他若真的生您的气，又怎么会认下现在这个身份……”
“沈若棠！”楚千岚爆喝一声：“你给本王闭嘴！本王再问你一遍，到底走不走！”
“王爷！”若棠连忙扑到他身边，哀哀的求着他道：“你看贵妃娘娘这样难过……你先别生气，许是有什么误会，坐下来好好说说，将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吗？你们到底是……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楚千岚似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你知道她是怎么胁迫本王的，你还帮她说话？沈若棠，你脑子能不能给本王放清楚一点！”
若棠被他骂的满脸通红，“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贵妃娘娘她看起来这么和善又这么可怜……”
她欲言又止的望向淑贵妃。
淑贵妃果然不负她所望，凄凄惨惨的哭诉了起来，“皇儿，母妃实在没有法子，才会……自母妃打听到你在寻常皇甫神医，母妃便一刻也没停的让人满世界打听皇甫神医的踪迹，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却不肯认回母妃。母妃没有办法，才会那么做。你相信我，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你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害了你吗？”
她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的到位，若棠一边在心里点赞一边感动的点头，“王爷，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何况还是母虎……娘娘，我不是说您是母老虎，我就是打个比喻，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楚千岚看着她惊慌不已的扑到竭力保持嘴角平衡的淑贵妃面前一迭声的道着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么严肃的时候，她还敢讲笑话，也不怕漏了陷！
“好孩子，你别着急。”淑贵妃看着若棠着急的手脚无措，面红耳赤又小心翼翼的扑到自己跟前来解释的模样，一时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在暗讽自己，一面拿了帕子按了按眼角，一面说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能如此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本宫很是欣慰。皇儿他运气不好，遇到一个我这样的母亲，不过上天待他终究是不薄的，能让他娶了你这样的好媳妇……”
她欣慰的说着，又转向楚千岚：“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你不愿意认回我这个母亲，我原也不想强求，只想看着你过得好，我也就没甚牵挂了。可你父王他，他年纪越大，想起往事，便越觉得亏欠了你，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寻回来，好好补偿你。皇儿，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两个可怜的父母的心啊！”
若棠看着她泪流满面又满面忏悔愧疚的看着无动于衷的楚千岚，“感动”的热泪涟涟。
好演技啊！
原本她还觉得死去的沈若兰的演技就已经很有看头了，结果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值得她揣摩并好好学习！
“是啊王爷。”若棠擦着眼泪点头说道：“说到底，贵妃娘娘她不但没有伤害我，还帮忙找到了皇甫神医，就这一点，也值得我们感激她了。若不是因为王爷的缘故，贵妃娘娘又怎么会花费人力物力满世界的寻找皇甫神医呢？”
“沈若棠，你还没弄明白吗？”楚千岚“气的”像只喷火恐龙，对着若棠大吼大叫道：“这个女人找皇甫神医才不是为了你这个傻子，她是为了拿皇甫神医来控制本王，你明白了没有？”
“不会的。”若棠下意识的否认道，又惊惶茫然天真无辜的转向淑贵妃求证：“娘娘，王爷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自认为自己天下第一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将别人放在眼里。她见过若棠两次，虽觉得她有些小聪明，却为人的确十分善良，非常富有同情心，不然也不会心软的一次又一次的接受小九找她胡闹。此时见若棠站在她这边，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见自家儿子如此紧张若棠，自然觉得拿下若棠后，能更好对付她这个顽固的儿子了。
于是连忙点头，动情的握着若棠的手：“好孩子，没想到最后，却是你肯信我，我亲生的儿子却不肯信我。你也是女子，当知道做母亲的都是为了子女而活着，只要他们高兴，自己也就高兴了，又怎么舍得去控制他，让他不开心呢？”
楚千岚冷哼：“那好啊，既然你说并没有拿着皇甫神医来控制本王的意思，那你就让皇甫神医将这蠢女人身上的蛊解了，本王就暂且信你了！”
淑贵妃眸光一闪。
楚千岚便冷笑着对若棠说道：“蠢女人，看到没有，口口声声相信她，你真是笨的无药可救了！”
“皇儿，怎么能这样若棠说话？”淑贵妃依然握着若棠的手，在若棠迟疑又期待的注视下，缓缓说道：“虽然母妃找到了皇甫神医，不过想必你们也听说过，他性子实在怪异的很，母妃好不容易才将他请到都城来……”
“少找借口了，你既然能请得动他，又怎么会没有办法让他同意解蛊？说来说去，你还不是私心的要用那该死的蛊来控制本王！”楚千岚又一脸不羁并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能请得动他，没道理本王就请不动。蠢女人，你到底是相信本王还是相信她？”
若棠看看他，又看看淑贵妃，一副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怯生生的样子。
但淑贵妃却已经看了出来，这个儿子虽然口口声声的骂着她，但却忍耐到现在，也没有真的对她动上手脚，可见这沈若棠在他心里的分量确实不一般——若不是不一般，她也不能拿一张纸条，就令他乖乖的认了七皇子这个身份。
眼下看来，只要哄好了这个笨女人，不愁往后她这个儿子不听她的。要知道，有时候最厉害的往往不是天下至利的武器，不是独步天下的武功，而是被男人所瞧不起的女人的枕边风。
想到此，淑贵妃半点迟疑都不再有，“好，母妃亲自去求皇甫神医，求他务必要帮若棠解了身上的蛊——这样，皇儿是不是就肯相信母妃了？”
说罢，泪盈盈眼巴巴的看向楚千岚。
楚千岚自然还是一副不肯相信她的模样，“等你做到了又再说吧。”
说罢又去拉若棠：“跟我走！”
这回淑贵妃倒是没有再拦人了，只是冲着被楚千岚粗鲁的拉的跌跌撞撞的若棠的背影叮嘱道：“若棠，改日母妃又再传你进宫来说话啊。”
……
若棠被楚千岚拖的跌跌撞撞，见出了华清宫，索性便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由他拖着她往前走。
“王爷，她会信我吗？”若棠还是觉得有点玄乎。
“她不会相信任何人。”楚千岚低声哼道：“但她相信她自己。”
若棠想了想，也是，自视甚高的人一般都不会相信别人，而只信自己的判断。“还好她对我了解的不多，不然刚才怕也很难取信于她。”
“她那样狡猾的女人，只怕即便嘴上答应会让皇甫钟替你解蛊，也是要留一手的。”楚千岚对这个生下他的女人太过了解了，“不管怎么样，先见到皇甫钟又再说。”
那死女人将皇甫钟藏的很严密，他动用了琉国的大部分人力，却还是一无所获。刚才他跟若棠两个唱着双簧，总算让那女人松口了。
“她一定还会再传我进宫的。”若棠想了想，巴着他的手臂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与她周旋，务必要让她相信，我是真的善良的无以复加的一个人。”
这样，她在淑贵妃那里便也算有了用处了，看在她有用的份上，淑贵妃就算要逼楚千岚娶别人，也会更慎重一些吧？
……
“娘娘，殿下刚才怕是气得不轻，一路就这么将沈姑娘拖着出去的，任凭沈姑娘如何跟他道歉求饶，他也没有理会她呢。”老嬷嬷走进殿里来，替淑贵妃点燃了安神的熏香。
淑贵妃揉一揉额角，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他倒是很看重他那个王妃。”
“娘娘可是糊涂了？陛下说过了，殿下哪里有什么王妃，他的皇子妃还等着您做主为殿下挑选呢。”老嬷嬷净了手，这才站在她身后为她揉捏起额头来。
“说是这样说。”淑贵妃叹口气，“但本宫也算看出来了，任凭那沈若棠如何的蠢笨，本宫那傻儿子还就对她上心了。刚才本宫被他两个一唱一和的逼着应下了要找阿钟替沈若棠解蛊的事，倘若本宫食言……”
老嬷嬷惊道：“难道方才，殿下跟那沈姑娘竟是在您跟前演戏不成？”
淑贵妃便嗤笑一声，“就算那沈若棠是个蠢笨的，本宫那儿子可不是蠢笨之人。不过本宫见他确实在意那个女人，方才将计就计的先同意下来。”
“那，娘娘您的意思……”
“明日就安排一下，本宫出宫去见阿钟。”淑贵妃淡淡笑着道：“本宫是同意了要替她解蛊，可没有说，立时就能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看在她对本宫有用的份上，本宫会让她活得久一点。”
身后的老嬷嬷即便知道她是怎样的人，闻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淑贵妃却已经合上了眼，低低的嗤笑着：“男人的情爱？只有笨女人才会相信，男人会始终如一的爱着一个女人。等她不再年轻，不再漂亮，本宫倒要看看，她还能留住男人多久……”




湘王无情 197 别有用心
出宫回百里文瀚府邸的路上，若棠看的出来，百里文瀚几番想问起她在后宫中的遭遇，但若棠摆出一副累极的模样，百里文瀚便生生的忍住了。
下了马车，若棠疲惫的对等着她的百里文瀚说道：“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休息吧。”
“阿棠。”百里文瀚却叫住她，“你不想跟我谈谈吗？”
若棠顿了一顿，方才淡淡道：“我有些累，想先回屋了。”
她抬脚要走，百里文瀚却飞快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在生我的气？为什么？”
“殿下想多了，我并没有……”
“不要敷衍我！”百里文瀚被她冷淡的神色弄得有些烦躁，“告诉我，到底因为什么？”
若棠也因这一晚的刺激而心情不大好，吁出一口气来，淡淡道：“那么，殿下要我万众瞩目的出现在人前的理由，能给我一个吗？”
百里文瀚的眉头揪起来，“你这话是何意？”
“罢了。”若棠忽然觉得没劲透了，百里文瀚跟她，到底还是有许多不能坦诚的东西，事情都过去了，再来追究，也没什么意思。
但她不想追究，却不代表百里文瀚愿意放过，“到底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若棠也被他弄得火冒三丈，原本并不愿意跟他撕破脸，看在还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情分上，谁知百里文瀚却不领情，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棠深吸一口气，“连旁人都看得出来，我一个孤女穿着那样一件价值连城的衣裳进宫面圣不合适，怎么殿下就没看出来？为着今晚，殿下还准备了良久不是吗？你这样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