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风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涩苹果
所以如果有富商放低架子求诗,并且价格还不错的话,只要不是家财万贯的诗人,基本上都会受邀前来的,白吃白喝不说,只要随便敷衍一首,还有钱拿,反正这些附庸风雅的富商,也不会对诗歌有什么深的研究,所以说请的诗人只要有名就行了。
王昌龄、王之涣这两位号称出身太原王氏的诗人,其实在族中的地位远逊于王翰、王维二人,因为他们就是不知道隔了多少代的远方支脉,太原王氏的出身,就是用来扯虎皮的,别以为这没用,若不是有个太原王氏的名头,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出名的。
当然,为了卖好太原王氏,他们自然对王维、王缙这两位嫡系的杰出后辈大加赞美,也算是为王维的初期名气的积累尽了很大的力。
只是很明显,王昌龄、王之涣二人与王维的关系并不近,也许是听说了王维这一房分出了太原王氏,觉得太过接近王维的话,会有得罪本家的可能,到时候如果连虎皮都不让他们扯的话,他们在长安还真的挺难混下去。
王昌龄家里很穷,困于农耕,比王维大了四五岁的他,早就明白了世道的艰辛,所以有这样捞钱的机会,他是不会缺席的,不是每个诗人,都能像王维过得那么华贵优雅,还能娶到比公主还要尊贵的博陵崔氏的嫡女。
比王维大了十三岁的王之涣家里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说是五陵年少时就当了游侠、常常击剑悲歌、豪放不羁。
不得不说,这击剑悲歌的游侠听起来很牛逼,可实际上说难听点就是混江湖的吊丝,可以理解为王之涣少年时出来混黑道,不仅能打,还同时会写诗歌。
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闯出偌大名声,足见王之涣的才华,以一首《登鹳雀楼》而在诗坛立足——白ri依山尽,黄河入海流。yu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首诗的传唱程度,不亚于王维的那首《九月九ri忆山东兄弟》,后世小学生必背唐诗。
有人可能觉得小学生背的诗没什么了不起,这种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应该这样理解,连小学生都会背,足见它的脍炙人口、名垂千古。
一个诗人,如果没有这样一首作品的话,绝不能算伟大,而就算其他诗都很平庸,却有这样一首作品的话,那这个诗人也会让人熟知。
李颀本来即使不属于巨富之家,但也能算豪富,按理来说,他是没必要来这样的宴会的,只是后来结识了富豪轻薄子弟,倾财破产。
比较尴尬的是,这次宴会上,李颀居然又遇到了这个“仇人”,其实李颀对此看得很开,当年少不更事,误入歧途,导致家道中落,虽然有不良朋友作祟的因素,但若不是他控制不住诱惑,也不至于此。
之后李颀浪子回头,刻苦读书,还信了道教,众所周知,道教是清心寡yu的,李颀本来是为了束缚自己的yu望,现在却也迷上了炼丹,常常穿一袭简素的道袍,显得比较落魄。
这位李颀的“仇人”富豪子弟贾遇能来到这宴会上,也是这位长安巨富所邀,毕竟是生意上的朋友嘛。
贾遇的人品素质并不好,以前年少时他的家世还不如李颀,所以他就是跟着李颀混的,花起李颀的钱来也毫不手软,可以说是很好的酒肉朋友,只是在李颀家道中落后,就疏远了李颀,后来帮着家里做事,却也慢慢闯出了名头,如今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
而李颀之后虽然刻苦读书,亦在文坛有所名气,但无法考上科举,再怎么有名,也是野路子,而考科举又花费巨大,仅有的余财也渐渐消耗一空,所以看起来非常落魄。
只要是人,就喜欢攀比,喜欢秀优越感,贾遇骤然看到少年时的好友如此落魄,而自己却这么发达时,这自我感觉相当的不错,就好比后世同学聚会时,成绩不好总是被老师训斥,拿某优等生做对比差生,在若干年后的聚会上,才发现自己混得比那优等生好时,那种油然而生的爽感。
有点素质的人也就罢了,顶多内心窃喜、暗中鄙视下,但贾遇却对李颀大大咧咧的说道:“一晃数十年,李郎别来无恙啊。”语气中充满了一股扑面而来的优越感。
这种yin阳怪气的话一出,众人当然能听出里面的味道,于是气氛就这样变得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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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60、不识趣
李颀的遭遇,圈子里的部分诗人也都知道,有人佩服李颀的浪子回头,有人则嗤笑李颀的屡试不中。()
那些嗤笑李颀的人,自然是自觉才华不如他而嫉贤妒能的,反倒是那些真正有才华的诗人,都很佩服李颀的坚韧。
不过在这个时候,被奚落的李颀却引起了大多数诗人的同情,毕竟他们与李颀的身份地位相当,既然这个商人敢肆无忌惮的嘲讽李颀,说明也没有将他们这些诗人放在眼里。
一股同仇敌忾的怒火渐渐在诗人们心中升起,有不少诗人已经决定等会随意敷衍点诗以报复这些充满铜臭味的商人了。
对于这位少年时朋友的带着嘲讽之意的寒暄话,李颀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回应,为了避免窘迫的样子显露出来,只是故作淡定的抿了一口酒,觉得微微苦涩,脑中则回想起了王维。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起王维,假如是自己中了进士的话,有了官身,哪里还需要受这等耻辱?
真想直接拂袖而去……可终究还是不能,因为这会得罪这个宴会的主人,哪怕富商的政治地位并不高,但要暗中收拾一个无权无势的诗人,实在太容易了。
贾遇见到李颀这副怂样,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浑然不在意自己把这气氛弄得这么诡异。
这次宴会的主人富商朱鑫见气氛尴尬,心里暗骂一声贾遇这个后辈不会做人,他打圆场道:“大家不用这么拘束,尽兴一些,能够来到这里,算是给我面子,等会定有厚报。”
富商说完话,就让下人给每位诗人送上了一份礼,可以说是一视同仁,足见这做生意的人,确实八面玲珑。
在朱鑫看来,像贾遇这种素质较低的二代,还真的有些嫩,优越感可以有,但有必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别看这些诗人现在落魄,说不定以后就鱼跃龙门了呢,再说诗人们因为有文名,在文坛上肯定有人脉,哪怕关系平平,至少能够混个眼熟,什么时候人家大人物心情一好,就伸手提携一下呢?
就在这时,朱鑫已经知道了王维等人也在这个酒楼的消息,他不由心中一动,对在场的诸位客人说道:“我们隔壁可是有几位大人物在呢,不如大家和我一起去敬个酒如何?”
客随主便,众人自无不可,于是朱鑫带着一群人向王维的雅间进发。()
作为一个长安巨富,朱鑫在官场上当然也有保护伞,对于王维这个新科进士,他可不敢用平常诗人的方式对待,据他的那位保护伞所言,这个王摩诘明面上好像只是个名门嫡系子弟,可实际上背景却深不可测,甚至在圣上心中都挂了号,可以说是前途远大。
在说这些话时,那位大人显然有与王维结交的心思,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已。
这长安巨富朱鑫将这些话都暗暗记在心中,他本来还在纳闷那个最好的雅间被谁占了呢,没想到却是王维这个深不可测的大人物!
怀着一种忐忑与期盼的心情,端着金樽的朱鑫终于进入了这个雅间,便发现王维几人正在一边聊天一边吃饭,气氛非常好。
说到底,一般私人的聚会,大家都放得比较开,也没必要特意敬酒,想喝就喝,气氛自然不错,像富商朱鑫举行的这种聚会,也许大家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头,但毕竟不熟,所以都比较拘束。
众位诗人本来还在纳闷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值得这位富商这么恭敬,却发现是王维、崔宗之这些与他们距离既近又远的人时,这心里的滋味就比较矛盾复杂了。
说他们与自己距离近,那是因为王维等人也算是文坛新秀,诗人的身份也是有的,但只是个点缀而已,而说他们与自己距离远,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让人梦寐以求的官身。
崔宗之、韦陟这两位门萌的官阶就不说了,他们没有那个幸运成为宰相之子,虽然也羡慕,但也不奢望自己会能够投这么好的胎。
所以能够在第一次科举考试就高中一榜第三的王维,就是他们憧憬向往的对象。
而实际上通过进士获得的官身,无论是在官场上还是民间,都显得更加根正苗红,底气十足,因为那终究是凭借自己实力考取,这实力不单单指才华,还有人脉、运气、临场发挥等。
现在即使说王维比韦陟、崔宗之两人在官场上的前途更加远大,也不会有什么人反对。
王维几人见到这么一群人进来,表现各不相同,王维是不动声se的观察到底是谁,发现其中有李颀这种自己的熟识的人之后,就知道这可能是一群正在吃饭的诗人,听到他们在这个雅间,然后便过来打个招呼。
崔宗之则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显然这些诗人中,也有与他关系还不错的。
韦陟又化作了冰山,对他来说,不是熟悉的人,他是连招呼都懒得打,足见他是有多么高傲了。
等到一群人来到这里,几人才发现带头的是一个身体发福脸上带着富贵相的商人,朱鑫大大方方的对王维敬酒道:“我说是哪位公子包下了这个雅间,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王公子,恭喜王公子高中进士,我敬你一杯。”
王维见其隐然是这群人的首脑,便给了他一个面子,矜持的笑了笑,也就轻轻抿一口酒,虽然脸se依旧温和,但世家子弟那特有的傲气却非常自然的展现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在面对朱鑫这样的人时,哪怕再富有,也不过就是个商人而已,政治地位太低。
如果真的平等地对待的话,反而会让人看轻,什么样的身份就应该有什么样的表现,既然王维现在已经是妥妥的“士”,在面对“商”时,自然该用俯视的态度。
朱鑫也觉得十分正常,只是赔笑着一饮而尽,而后再向其余几人敬酒。
贾遇也紧随着朱鑫去敬酒,在面对王维这样前途远大的进士时,他自然不敢有一丝不敬,在他眼中,王维与那些穷酸的诗人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这是真正的大人物。
贾遇露出谦恭的微笑,正想对王维说些马屁话,然后谨小慎微的敬上一杯酒。
可让贾遇尴尬的是,王维连瞥都没瞥贾遇一眼,而是自顾自地对人群中的李颀亲近的说道:“李兄,多ri不见,可有什么好诗?”
王维的语气确实显得十分真诚,李颀可以感受到王维的热忱,他只觉得一股被尊重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让李颀暗爽的是,王维主动向他打招呼时,那贾遇的脸se一下子变得yin沉下来,可见王维在不经意间,替李颀狠狠地扇了那个贾遇一巴掌。
李颀正想说话,可心中十分不甘的贾遇,忍不住抢先道:“王公子,这个穷酸诗人怎么可能有什么好诗,也即整天游手好闲地修道炼丹而已,何必将时间花在他的身上,来,这一杯,我敬你!”
虽然心里不爽王维这种世家子弟的傲慢,可贾遇依旧不敢露出一丝不敬,只敢将自己的不爽发泄到李颀身上,他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觉得王维应该给予他更多的重视,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李颀这种小人物的身上。
王维轻笑一声,连站都没站起来,随意将玉杯放在桌子上,根本没有理会这个家伙想要碰杯的举动。
王维向来观察力超群、眼光jing准,这个不过就是商人子弟的家伙,因为王维首先与李颀打招呼,而脸se变得很不好看,眼中还闪过一丝不悦之se,显然此人与李颀有些过节。
王维不管他与李颀有什么过节,但一个小小的商人子弟,居然敢跟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摆脸se,这自我感觉,未免也太良好了。
朱鑫将这场面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要糟,这个姓贾的后辈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就算是他向王维敬酒时,都一直保持着谦恭的姿态,人家王维能够象征xing地抿一口酒,已经很给面子了,可看这家架势,这姓贾的是想和人王摩诘干杯?
见到王维似乎一点都不给面子,贾遇脸se一下子黑了,说到底他还年轻,有那么点血xing,一直被家里保护得不错,在经商上又小有天赋,所以哪怕骨子里是畏惧王维的权势的,可却又忍不住想要挣扎反抗一下。
“怎么,难道王公子不给贾某这个面子?不过是一杯酒而已。”贾遇的声音陡然提高,说出这样几乎算是逼迫王维喝酒的话后,他只觉得全身都热血沸腾起来,一股打破权威的快感,甚至让他忘记了王维的身份。
王维待人算是比较温和的了,这种小商人子弟,他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只是这一次,他才发现,这种跟苍蝇似的小人物,还真当自己也是世家子弟了。
不待王维发作,有人早就见不得这种小人物在这里上窜下跳,影响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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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风流 161、求饶
已经憋了很久的韦陟,随意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酒壶,往贾遇头上一砸,只听“砰”得一声,整瓶美酒就这样倾泻在了贾遇身上。()
韦陟用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说道:“你算什么人,给十三郎倒酒的资格都没有,还敢敬酒?你说李郎是穷酸诗人,简直荒谬,李郎的诗,哪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评论的。”
脑袋被酒壶咂得晕晕乎乎,全身都是酒水的贾遇,简直无法想象在这种宴会上会有韦陟这种人。
不过如果他知道韦陟在玉真公主举办的宴会上,都敢向那位赵郡李氏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李念扔酒壶的话,肯定就会觉得,这种事情对于韦陟来说,就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
京兆韦氏哪怕不在五姓七宗之列,可在京兆府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敢不给面子?
那位赵郡李氏的李念,在那之后根本连个屁都没放一个,见到韦陟就绕道走,说到底韦陟的臭脾气已经在圈子里人所共知了。
当然了,一般来说,韦陟都是保持着冰山的状态,冷着脸面对人了,现在连毒舌的话都变得很少了,但在某些时候,如果真把他当成那种人畜无害的家伙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
韦陟的这个举动,不仅将贾遇弄得不知所措,更是让一干诗人暗爽不已,虽然有人腹诽韦陟这家伙的脾气实在太差,简直有辱斯文,但谁都得承认,刚刚韦陟冷淡地坐在那儿的动作,根本没有一丝失礼之处。
而虽说韦陟也是一个世家礼节熏陶出来的优秀人物,可世家礼节却从来无法束缚住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维也是这种人,只是他做事做人,比韦陟更加圆滑yin险而已。
王维这时忽然微笑着对贾遇说道:“还想敬酒吗?其实呢,我的这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只要报上你的家世、来历,说不定就能震住他了。”
王维的笑容是这么亲切柔和,只是在别人看来,这笑容中未免带了一丝猫戏老鼠的戏谑。
然而贾遇不知是脑子被砸坏了,还是真的将王维的话信以为真,又或许是平ri里拿自家长辈的名头装逼装多了,他对韦陟脱口而出道:“我父亲可是长安东市珍宝斋的掌柜,ri进斗金,你算什么东西?”
贾遇这样说时,是以一种非常自豪的语气说出来的,珍宝斋虽然比不上某些世家大族在东市开的古玩店,但也算是近期崛起得比较迅速的古玩店了,主要是世家大族注重的是更加上层的市场,而珍宝斋则走得是低端路线,受众更加广。(百度搜索:,看小说最快更新)
韦陟冷笑一声,嘴角微微勾起,随意招来一个下人,轻描淡写的说道:“告诉裴三郎,说是东市的珍宝斋账上问题很大,必须查一查。”
而后他又对一边看好戏的崔宗之说道:“五郎,你家在东市好像也做古玩字画这一行吧,这肯定会被查封的珍宝斋,就送给你怎么样?”
“殷卿的大礼,我又怎会推辞?”崔宗之怜悯地看了贾遇一眼,他难道不知道世家子弟如果吃相难看起来,根本就不会有升斗小民的活路么?
这个十三郎啊,也真是yin险毒辣,轻飘飘的一句好像没有任何坏心思的话,就剥夺了这个贾遇为之骄傲自豪的家中产业……
不过崔宗之想是这样想,对珍宝斋这样的优质产业,也颇为心动,或许有人会疑问,这位崔家公子,不是以豪爽不羁、光明磊落而著称么,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做这种巧取豪夺的事情?
所以说以为崔宗之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人实在是太甜了,崔宗之的豪爽大方,是在面对同一阶级的朋友的,至于商人这样的小角se,还不是顺手就解决了?
既然韦陟这个在长安的官场上势力最大的家伙都发话了,崔宗之哪有退缩的道理,这样一来,他反而能够加大自己在家族中的话语权,毕竟是给家族谋了福利。
此时,若是贾遇再没反应过来,那他就没救了,在发现那个下人要走出雅间时,他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下人的腿,而后向冷着脸的韦陟、微笑着的王维哀求道:“小人错了,王公子,小人错了……”
其语气的软弱,与之前那似乎充满血xing反抗权贵的话产生了强烈的对比,一边说着,他还一边鼻涕眼泪齐齐流下,其可怜之状,完全能够让人动恻隐之心。
贾遇一想到自己如果失去了那总是可以用来炫耀的家产,那他的那些美妾都会离他而去,而他因为金钱而聚拢在他身边的朋友,也肯定不会在看他一眼……
贾遇终于想到了今ri被自己嘲讽的李颀那穷酸落魄的模样,也许在那一ri,自己也会被这样奚落嘲讽……
虽然表面上一副求人的可怜模样,可实际上他现在的思路非常清晰,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求这些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世家子弟饶他一马,否则他的结局,必定是悲惨。
朱鑫这个时候,才发现王维这几位朋友的身份,来头大得惊人,他恍然间似乎确信了坊间的一种传言,说是王维的几个至交好友,不仅仅都是名门公子那么简单,一般的名门公子,与那些在官场上拥有大能量的名门公子,其身份地位真的没法相比!
像韦陟这样既是出身世家大族,祖上、父上又都是政事堂中的常客的话,那他在官场上的隐实力实在太强大了,更别说京兆韦氏的根基,本来就在这长安,他如果要整治一个小商人的话,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只需要明白,韦陟可是宋璟都公开称赞的世家子弟,所谓“盛德遗范,尽在是矣”虽然总是让人腹诽宋璟是看在韦安石的面子上才这样力捧韦陟,可谁让人宋璟就是和韦安石关系不错呢?
而崔宗之这个名门公子,虽然在他家在长安的势力不如韦家,可他的父亲却还在世上,也是从政事堂进出过一遭的宰辅之臣,此时虽然在外任刺史,可谁又能确定,人家的父亲不会再起复一下呢?
在明白了这两位名门公子真正的强大之处后,朱鑫本来想为贾遇说情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下来,人老成jing的他,可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把自己搭进去。
在朱鑫看来,能够让韦陟、崔宗之两人听话的,估计也只有席间那位面带温和笑容的王摩诘了,他刚刚为什么第一个就向王维敬酒,还不是因为看出韦陟、崔宗之都是团结在王维周围的吗?
王维无视了贾遇那屁滚尿流的哀求模样,他的心肠一向很硬,因为贾遇在他眼中与蝼蚁没什么区别,人是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的。
而崔宗之能够获得贾遇的产业,王维也觉得不错,毕竟崔宗之是与他同一阶级的朋友,人生观、价值观相同,能够增加朋友的实力,不是挺好的吗?虽然代价就是贾遇这个小商人的家破人亡。
韦陟的那个下人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人的哀求,他素来知道自家主人的是多么冷酷,既然主人已经下了命令,那就不可能更改了,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将这个抱着他腿的家伙一脚踢开,径自向外走去。
贾遇被踢开时,头撞了一下,汩汩的鲜血就这样流了出来,其状真的非常凄惨。
这个时候,浑不在意的王维已经在与这群诗人寒暄了,其中他与李颀、綦毋潜这两位诗人的关系最近,前者自然是因为王维本来就听说过李颀这位盛唐有名的诗人,某一次宴会上两人也相谈甚欢。
王维觉得李颀这人还算不错,值得一交,所以之后两人在诗词上交流一直没有停过,王维因此也获得了不少灵感,自己的诗词功力也提高不少。
而綦毋潜这个只比李颀小了两岁的诗坛前辈,则是个非常圆滑的人,在诗人圈子里人缘很好,而且他的诗风与王维相近,在面对王维这个晚辈时,也不吝指点一二,在王维的地位越来越高之后,他对王维的态度就更加谦恭了。
非常识趣的綦毋潜自然很合王维的脾气,所以王维也不介意与其结交一番,如果有机会的话,王维也会稍稍提携一下。
面如死灰、额头鲜血直流的贾遇,在看到王维与李颀相谈甚欢后,也不顾自己刚刚还嘲讽过李颀,只是又火急火燎的来到李颀面前,一下子便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声情并茂地说道:“李哥,求求你,帮帮我吧!“
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贾遇,李颀心中说不暗爽那是假的,当年他家怎么说也是豪富之家,却因为与眼前的这人交游过密,而将家财败光,即使他少不更事是家道中落的主要原因,可这贾遇怎么也逃不了一个帮凶的责任。
不过贾遇这副凄惨的模样,倒是还让李颀稍稍有一些恻隐之心,毕竟他不是什么久居上位的人,他有普通人那脆弱纤细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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