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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一旁的老王偷偷的看了方景隆一眼,心里佩服,他和别的士兵不一样,自打老王老子的老子的老子时起,老王家就跟着老方家混了。

    每一次临战,方家都是这一套说辞,只不过,方家的太祖,说自己儿子在京里享福,吃ren奶,方家的大父,又说方总兵的爹在京里享福吃ren奶,方总兵的爹,当初也是这么说方总兵,现在,终于轮到方家少爷了。

    这种话听得耳朵长了茧子,令他实在高兴不起来,不过老王家历代,都是老方家的人,所以他依旧传承了老王家的传统,一副激动的样子,龇牙附和着。

    总兵说的好,咱们杀贼,立功。

    将士们嗷嗷叫起来。

    方景隆觉得很欣慰,传统没有丢,韭菜还是韭菜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破贼
    将士们盘膝坐起来,一个个龙精虎猛。

    他们取出了干粮和水,这干粮多是炒米,或是已经干硬的蒸饼,极难下咽。

    可是,大家依旧默默的吞咽着,能吃多少是多少。

    接下来,将会一场鏖战,他们已经预备好了。

    另一边,方景隆躲到树根之后撒了尿,手放在残破的衣甲上来回擦拭,他是军中少有的,讲卫生的人。

    坐下,老王给他递了一个竹筒来,方景隆打开竹筒,喝了一口水,接着吐了一口吐沫,龇了龇牙。

    待会儿还是老规矩。

    懂,若是情况不妙,卑下就先溜。老王很熟稔的点头。

    嗯。方景隆拍了拍他的肩,感叹的说道:人都死了,就都没了,死了也是白死。所以,老夫若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活着,来的路你是记清了的,干粮沿途你也藏了,你原路返回去,老夫是战死的,战死了,就有抚恤,陛下会为我们方家表功,回到了贵阳,甚至回到了京师,到了兵部,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都记得。老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非常认真的点头:祖祖辈辈都记得的。

    你说说看。方景隆面无表情。

    老王熟稔的道:伯爷死战不退,可惜贼势越来越大,伯爷被围,斩杀了十几个贼子,身上已是千疮百孔,伯爷身边有马,可伯爷没有骑马而逃,而是依旧死战,口里高呼着一句诗,最终被贼军,乱刀砍死。

    好样的!方景隆欣慰的看了老王一眼:诗你念一念,怕你忘了。

    老王下意识的道:忠诚贯白日,直已凭苍昊

    改一改,上一次在大同战死的信州伯就念了这一句。方景隆摇摇头。

    老王却不干了,很是郑重的开口。

    呀,伯爷,老方家世世代代都嘱咐着用这一首的啊,换了新的,卑下怕记不住。

    方景隆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下一刻仔细的想了想,便说道:上一次听继藩念了一句,比较有新意,诗词我是大老粗,也不懂,祖上们摘抄了这么一句,世代相传,怕就是怕将来战死了,报到了朝廷,显得不够英烈,阁老还有兵部的那些狗官最大的毛病,就是文绉绉的,到了死,不念一首诗,他们不会有什么触动,到时抚恤和追封的等级就抬不上去了。继藩上次念得什么来着噢岂因福祸避趋之。你记住了,就算这一次侥幸没死,以后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也要用,要是世世代代传下去,这诗听着新,想来其他人还没用过。

    老王忙是反复念了几遍诗,勉强记住了,却是叹口气:伯爷,您都是伯爵了,还指着战死追封的事?

    方景隆拉下脸来:你懂什么,做将军的,要嘛就是得一场大功劳,要嘛,就死,前者是功劳,后者是死劳,不凭这个恩荫子孙,难道做逃兵吗?我们方家历代,没一个孬种,除了你的太老爷,也就是我爹,可我爹是为了救人,把老兄弟们从土木堡里背回来,这是为了义气,也不丢人。

    说到此处,他叹了口气,又感慨起来。

    我若是逃了,或是做了败军之将,这便是耻辱啊,这个耻辱,会加在继藩身上的,就算陛下宽厚,并不怪罪,可继藩,却会抬不起头来,他现在懂事了,也越来越好了,我这做爹的,看着高兴

    方景隆说着眼角突然落泪了,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直流,用了老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所以,我只有两条路可走,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错。至少当今陛下是个宽厚的人,我死了,这恩典就加在了继藩身上,将来继藩若是不晓事,捅了什么篓子,陛下也会念在方家世代,和我方景隆在这里搭上了一条命的份上,会格外开恩的。

    老王默默的点头,很是赞同,下一刻他便感叹道:南和伯府世受国恩,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方景隆一笑,笑中含着热泪:其实说真的,我真希望活下来,能看着继藩娶妻生子,抱一抱自己的孙子,若是我看不到了,你得帮我看着,到时候,上坟的时候,记得来禀报!

    老王重重点头,眼眸里也是盈满了泪水。

    好了!方景隆豁然而起,身上腐臭的衣甲哗啦啦的响,他抽出了刀,激扬的开口说道。

    集结,都他娘的跟着我方景隆来,都看好了,我就在最前头,我是贵州总兵,冲在最前,若是踟蹰不前,你们后头的,便宰了本官。可若是你们踟蹰不前,那么,后队就斩前队,现在咱们粮没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嘛将来大家跟着我方景隆吃香喝辣,要嘛就死在此!

    一番号令,山地营上下,瞬间集结,个个提着刀,犹如虎狼。

    是日。

    石涧寨遭袭,从天而降的明军,在傍晚时分,犹如饿虎扑羊一般,冲杀入寨。

    一群衣衫褴褛的官军,疯了似得提刀砍杀,摧枯拉朽。

    寨中的土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里,竟会出现明军,等他们醒悟过来时,还来不及拿起武器,这些眼睛泛着绿光的豺狗,便已到了面前,开膛破肚。

    一张张扭曲的脸,没有丝毫的怜悯。

    只两炷香之后,一个吊脚楼里,方景隆浑身都是血污,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木梯。

    在二楼,一个妇人盘膝而坐,几个官军提着长矛指着她的身体。

    方景隆站定,双眸微眯着,直直的盯着她看。

    其中一个军官开口禀报道。

    总兵,就是这个妇人,她这儿,护卫最多,料来就是此寨的首领。

    方景隆顿时狂喜。

    妇人妇人作为首领,那么这个妇人是谁,结果已经不言自明。

    他身躯一震。

    自己的儿子书信中的话,终于得到了印证。

    继藩这个家伙,还真是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想来就是如此了吧。

    方景隆很激动,朝着身边的军官厉声道:取画像来。

    任何钦犯,朝廷都会想尽办法,画影图形,绘画出钦犯的相貌,平叛大军之中,到处都是这样的画像。

    所以老王毫不犹豫,自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最终,一张画像抖落了出来。

    方景隆定睛一看,开始心虚了。

    画像中的人,明明是个老妪,三角眼,塌方鼻,龅牙门神一般的眉

    再看盘膝而坐的妇人,分明还算秀美,是个保养极好的年轻少妇。

    这

    他眨了眨眼睛,在脑海里思索。

    难道错了?

    是我!妇人却是平静的看着方景隆,淡定自若的开口:你们不必再确认了,我已输了。

    呼

    方景隆松了口气。

    他厉声喝道:绑起来,这里是是非之地,将士们在寨中修整一夜,将这寨里的牛羊统统宰了,吃饱喝足,带一些干粮,明日就出发!

    他讲刀插回了鞘中,心情有些激动,盘桓在大明朝廷两年之久的叛乱,这个满朝君臣,无不想要碎尸万段的可恶钦犯,终于拿下了,贵州很快将安定下来。

    他朝身边的老王说道。

    派人,前去贵阳,报功!告诉大家,我方景隆说话算数,你们的孩子,将来,有nai喝了!

    似乎害怕自己许诺的太大,以至于无法兑现,陷入尴尬的境地:听好了,是羊奶!

    王先生哭了。

    是在学堂里上课的时候,这个古怪的先生傍晚时来,开始给学童们讲解何为论语,孔圣人为何作论语,结果说着,说着,眼睛通红,接下来,滔滔大哭。

    学童们本是大气不敢出,乖乖听着课,顿时混乱起来,纷纷大笑,有人将书抛在半空,有人跳上了课桌。

    先生哭啦,定是许杰作怪。

    胡说,打死你,是你张小虎将他丑哭的。

    王守仁心痛到无法呼吸,等到唐寅赶来,弹压了这些学童,搀扶着王守仁出了明伦堂,便听王守仁道:恩师恩师学生终于明白了,学生终于明白了恩师的良苦用心,恩师大才啊

    唐寅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啥?恩师还给师弟开小灶了?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王守仁,方继藩闻讯之后,匆匆赶来。

    王守仁会哭?

    他一万个不相信啊,这可是圣人,是武功高强,文物双绝的奇人啊。

    可方继藩看着红着眼眶的王守仁,才知事实摆在眼前。

    见到了方继藩来,王守仁忙是起身,朝方继藩郑重作揖:学生拜见恩师。

    出了何事?方继藩背着手,虽是心里关切,却还是背着手,下巴微微翘着,保持着一定的仰角,一副我是你爹的模样。

    恩师教诲学生终于懂了,恩师大才,受教之恩,学生感激涕零。

    啥?方继藩继续懵逼,双眸掠过不解之意,本少爷最近有教你什么吗?

    8)



第二百三十七章:圣意
    方继藩觉得很不可思议。

    若是他脑疾没有发作的话,那么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和王守仁有过深入交流啊。

    这些日子,几个门生,白日在翰林院,夜里才急匆匆的赶到西山,次日一大清早便上了轿子,在轿里打个盹儿,直接去翰林院当值!彼此之间,甚少有交流的时间。

    可看着王守仁感激涕零的样子,方继藩真的感觉糊涂了。

    此时,王守仁依旧眼带泪意,感慨万千地道:起初学生一直不明白恩师为何让学生人等来西山教书,学生心里对恩师是颇有微词的,心里想着,平时在翰林院已是疲惫不堪,却还需如此往返奔波,竟只是为了教授一群学童,实是大材小用。

    可到了今日,门生才突然醒悟过来恩师的良苦用心,恩师这是想要教授学生一个至关重要的道理,学生自恩师身上领会到了至简知行,却一直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单凭大道至简,和知行合一,就真的可以追求到大道吗?

    不是的,在这至简和知行之前,还有一个道理,这才是恩师学问中的精髓。

    方继藩小身板一震:你继续说。

    同理之心!王守仁慎重地吐出了四个字,眼里猛地放出了精光。

    何为道?圣人之道在于仁政,要施行仁政,追求天下大治,所以必须知行合一。可如何知呢?所谓的知,并非是将圣人的道理变得更加复杂,而是直透圣人之道的本质,将其简化,这便是大道至简。可一个人为何要追求仁政呢?若是不追求仁政,那么这大道至简和知行合一,又有什么用?

    这便是恩师所想要让学生领悟的同理之心。追求仁政目的,在于民。因而民为根本。可若是读书人不知民,所谓的仁政,不过是夸夸其谈,是坐而论道。

    方继藩的身躯又震了震,卧槽,这样你也有理论,还一套一套的?

    果然,王圣人这样的,能几百年才一出,不是没有道理的,啥事他都能掰出个一二三四五六来,而后再思考,噢,现在该是瞎琢磨,此后分析,最后汇总,最终形成理论。

    真是神了。

    王守仁继续道:学生自来了西山,既教授学童,也与西山的矿工和农户交涉,方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心里所追求的,其实并非是什么太平盛世,也不是什么仁政,圣人的天下大治,他们并不会去思考,他们所眼见的,是今日是否能多吃一块肉,明日是否可以给妻儿们添置一件衣衫,我们常常说,所谓的大治,便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学生从前也是深以为然。

    而现在,却知道错了,打错特错,天下大治的本质,在于急民之所需,为民之所想,读书人所想要结果,并非是黎民苍生们所要的结果,读书人所追求的大治,更多的乃是源于自身的需求,而非真正百姓的需求。

    学生于是继续想,学生读书的时候,也曾在想,若是百姓们都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想来,便是天下大治了吧,可后来方才明白,原来这只是学生所想的天下大治而已。因为学生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所以自然不会觉得天下大治该是人人有饭吃。因为学生没有尝试过受冻,所以便不会以为,百姓们有新衣穿,便是天下大治。

    若是从前,有人和学生说,仁政的本质,便只是有饭吃有衣穿,学生一定会产生鄙夷之心,认为其过于粗鄙。可现在,学生方才明白,真正浅薄粗鄙的,是学生自己,学生因为饱食,因为有新衣,所以才无视百姓们最简单的需要,却奢谈仁政,这岂不是南辕北辙?

    圣人说,正心诚意,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如何正心,如何诚意呢?现在学生明白了,正心诚意,便是同理,只有真正接触了最寻常的百姓,方能知起所急,知其所需,才能体会民间疾苦,方才何为仁政。

    因而,知行合一之前,需知大道至简,大道至简却先需有同理之心。如此,方可施行仁政现在,学生终于知道,恩师不愿我等在翰林院里虚度光阴,高高在上,自诩清流。于是煞费苦心的命学生人等下了值便来西山,真正的体会民间之苦,这正是恩师希望我等自行体会。

    方继藩的小身板又颤了颤,感觉自己的腰子有点疼,这样下去,会不会有肾虚的可能?

    唐寅在旁听了,脸上已露出了惭愧之色。

    原来如此啊,王师弟的悟性实是非同寻常,为何自己就没有想到呢?自己自诩有些才情和聪明,竟是无法体察恩师的苦心。

    他带着羞愧之心,对着方继藩忙不迭的拜倒道:恩师,学生万死,学生竟不知恩师要领

    方继藩心里道,其实为师也没领会到这一层要领啊,呃,只怕也没几个人能这样就领会得出,所以,你别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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