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龙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故人如来
风五娘回过神来,忍不住长长一叹,“师傅她带我回山之后,便一边随着师祖静心修行,一边抚养我成长,知足安乐,根本就没有任何功利之心,但也正是因为心中无碍,师傅她的修行于是便一ri千里,并最终得传了师祖定静师太的心印,准备主持小静庵。那些流言也正是从那时风起云涌的。”
“面对流言,师傅始终都懒得去澄清,她的道心圆融,根本就不会被外界所影响,而我当时也还小,心中只知道吃和玩。ri子便一天一天的过去,直至师祖她老人家归天,师傅准备正式接掌小静庵。”
“记得那天是师祖出殡,一直都很冷清的彩云峰突然熙熙攘攘,蜀山各个山头都有大人物来送行。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那天,他们其实是来阻止师傅她接掌小静庵的,理由自然就是……我。我当时就跪在师祖的灵前,看着师傅她独自一人去面对半座蜀山。庵中支持师傅的长辈们,那时都不敢站出来。”
“其实当时要证明我和师傅的关系,真的很简单,滴血认亲便行。但师傅她怜惜我弱小,担心会给我留下心理yin影,竟硬是不肯。以往师傅她总是温温柔柔的,什么也不争也不抢,从来也没生气过。但那天她真是发火了,直接就在灵堂前拔出了她的剑……蜀山的传统就是以剑论对错,定是非,明道理。”
“流言始终只是流言,蜀山那帮人本就没有证据,他们蜂拥前来就是要逼师傅出剑。于是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斗,便在小静庵的门前广场举行。师傅一人,对方九人,车轮之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师傅她极其轻松地便胜了前三场,于是那帮人耍赖,竟要组南斗六星剑阵做最终一战,但师傅却允了。”
“便在这最终一战,师傅她使出了蜀山三百年都没人练成的长生一剑,震动了整座蜀山……我至今都还记得,当时师傅她一剑使出,彩云绕峰,霞光漫天,有飞仙自天外而来,当空一斩,斩得蜀山的护山大阵瑟瑟发抖,斩得那帮人的手中剑断碎成片,斩得后山闭关的剑仙前辈们齐齐长啸喝彩……”
“蜀山没有道理,只有剑。所以师傅她长生一剑一出,她便成了蜀山的道理,逼得那帮人灰头土脸,逼得当时蜀山掌门千里而来,平息争执。于是,师傅她便最终接掌了小静庵,成了彩云仙子。但是可惜,长生一剑斩神斩仙斩众生,却是斩不断是非,之后蜀山虽无人再敢质疑,但流言却始终不止。”
“他们当然是在觊觎。他们以为师傅她纵使惊才绝艳,却也绝无可能练成蜀山整整三百年都无人能成的长生一剑,于是,他们便把目光转到小静庵的《玉女心经》之上,以为师傅她一定是借着这部仙人秘法,才最终侥幸练成蜀山最高的那一剑。所以,他们一直在逼迫师傅将经书交至万经阁供奉。”
“师傅她当然不肯,小静庵之所以是小静庵,便是因为《玉女心经》的所在,而且她也知道,这部所谓的仙人秘法,其实只能给女人练,男人练了只有百害却无一利。更重要的是,师傅她之所以领悟长生一剑,根本只跟道心有关,玉女心经只是有益于养生,不然庵中长老岂非个个都能修成长生剑。”
“可惜,蜀山那时又有谁信她?”
镇龙纪 第791章 少年一怒,火烧万经
蜀山有座彩云峰,峰顶有座小静庵。
小静庵中有位彩云仙子,她长生一剑,天外飞仙,斩得蜀山瑟瑟发颤。
风清歌早已拿着小板凳蹭到风五娘的身旁,双臂抱膝,听得两眼珠子闪闪发光,嘴角润泽。他想象着彩云仙子当时孤身面对蜀山群雄的威风画面,想象着仙子玉面一怒,拔剑而出,长生一剑,彩云聚顶,霞光漫天,有飞仙自天外而来,当空一斩,斩得整座蜀山颤然而抖,万千峰头失去了se彩。
风清歌使劲地舔了舔并不干涸的嘴唇,好奇问道,“蜀山后山中有很多剑仙隐世闭关吗?”
风五娘点了点头,眉眼骄傲,眸中se彩绚丽,仿佛重回到当时的小静庵,亲眼看着自己的师傅拔剑向天,引得天外飞仙,当空一斩,巾帼不让须眉,斩得蜀山群雄面如土se,引得后山隐世剑仙长啸震天,为这三百年来第一位练成蜀山最高一剑的女剑仙喝彩。当场盛况,足以载入世间任何史册之中。
但江湖中却很少有人知道,蜀山中有位女剑仙练成了最高一剑。就算蜀山门人,除了亲历当年之事的老一辈蜀山人,也绝少有人知道山中有位彩云仙子。她当年绚烂一剑,仿佛流星,令天地骤然失se,但也却是转瞬而逝,不留痕迹。蜀山有很多理由封锁当年一事,彩云仙子她到底只是女人而已。
之后燕封火烧万经阁,重回蜀山砸庙堂,于是蜀山便更有理由隐瞒当年之事。
风五娘眼中彩云霞se渐隐,鼻间轻叹,“蜀山奉剑为道,传承千年,如今虽已式微,但底蕴到底是有的,据我师祖定静师太所讲,后山万千孤峰中,确实就是有不少剑仙前辈在隐世悟剑,不理世事,一心求道,这也正是当年我之所以能大闹蜀山的真正原因,因为那些剑仙前辈都不愿插手世俗……”
风五娘面se转暗,“如今,我师傅她也已隐世于茫茫后山,成了那剑仙前辈中的一员。”
风清歌不忍见她悲伤,插嘴问道,“那《玉女心经》后来怎会被移至那万经阁去的,莫非被偷了?”
风五娘缓缓地闭上双眼,悲戚满面,“确实就是被偷了,不过却是我偷的……”
全场动容,着急着冲口就想问,但见到风五娘脸上的悲戚之se,便无语无声,不忍再问。
良久之后,风五娘才沉重睁开双眼,自嘲一笑,“你们一定是没料到,那本经书竟是我偷下山的……当年我师傅彩云仙子,使出长生一剑,引来天外飞仙,蜀山上上下下都为之震撼艳羡,续而虎视眈眈,以为师傅她之所以能练成最高之剑,完全就是因为玉女心经,于是他们便不择手段想要得到那本经书。”
“师傅她当时那一剑,足足把那帮龌龊小人镇住了一年之久,之后,他们才敢蠢蠢yu动,兴风作浪,企图通过长老会,喝令小静庵将玉女心经转至万经阁,师傅她当然不肯,再三声明玉女心经是小静庵的根本,更出示历代蜀山祖师的手令,以示正统。面对师傅她的强硬态度,那帮小人一时也无法。”
“直至到我十五岁那年,因为男女有别,为了避讳,我只能离开彩云峰,去了蜀山主峰做那侍剑小童。因为我年少xing格倔强,不肯拜别人为师,所以那时,我其实也就只能做一些打杂扫地的活儿,算是蜀山的边缘人。逢初一十五,我才有机会回到彩云峰,聆听师傅的教诲,好生休息一天。”
风清歌忍不住插嘴问道,“彩云仙子这么厉害,她为何不将你强留在彩云峰?”
风五娘蔚然笑道,“之前我便已说过,彩云峰是蜀山女冠的道场,从不收留男人,师傅能将我一直带大到十五岁,已算是强硬的不得了,但我到底是长大了,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小男孩,于情于理,小静庵都得将我送去别处。其实,我何尝不想就这般离开蜀山,去闯荡江湖,但最终还是不舍。”
风清歌无奈地挠着头,“离开师门,想来蜀山那帮小人应该是有把你欺负得够呛吧?”
风五娘低头望着自己那修长玉白的十指,淡然讲道,“事实上,师傅她是很反对我去蜀山别处的,她坚持着要我离开蜀山,甚至已帮我谋好了未来……”说到这里,她抬起了头望着冬二主任笑了,“是的没错,师傅她当时想送我到镇龙山读书,可惜我始终舍不得离开师傅,不然,如今便算是同学会了。”
冬二主任坦诚答道,“你没去镇龙山,是镇龙山的损失。”
风五娘伸指捻拢耳边的发梢,脸se微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师傅她当年下山历练,曾去镇龙山旁听半年,受益匪浅,期间更是有幸得到御大先生的亲自教诲,获益终生。实不相瞒,我当时也是很期待着能得到御大先生的教导,奈何天意弄人……总之我便是待在了蜀山,只为了能和师傅她近一些。”
“离开彩云峰初期,由于人生地不熟,更因为当年那事,所以我对周遭同门的戒心很重,轻易不肯与人交好,交心更不可能,于是同门的师兄弟还是长辈们都拿我没办法,只能变着法子让我吃苦。我自然是无所谓,但到底是少年心xing,也曾半夜躲在墙角哭,好在我也够坚强,从不曾对师傅诉苦。”
“生活在蜀山边缘的ri子,便就这般一天一天过去,直至两年之后,我才终于适应,开始有了一些朋友,显得没那么苦闷。正如大家所知,朋友这玩意一旦开始有了之后,便会越来越多,龙蛇混杂。当时年少,我自然是无法辨别哪些是良朋,哪些是损友,只知道他们之中谁够义气,够给面子。”<叛逆,逞凶好强,身边的朋友便是影响你最深的人,渐渐的,也不知是他们故意相让,还是自己真的实力够强,我俨然成了小圈子中的头头,开始顾惜面子讲义气起来,有时还和他们单对单促膝长谈,传授着一些自以为是的做人大道理,凛然以他们的人生导师自居,身处云端,俯瞰世事。”
“正所谓,人之患便在好为人师,当时小小年纪,又哪来的沧桑和感悟,自以为已看破俗事。想来那些人当时表面对我恭敬,心中肯定是大骂我是什么东西。总之我便被他们有心地捧上云端,自以为已能独当一面,无需再在师傅的羽翼下生存。有时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甚至还舍得不回庵。”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应该是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已能du li……唉。”
风清歌望着沉默良久的风五娘,小心插嘴,“他们捧你上云端,想必很快便把你摔下来了吧?”
风五娘眸中笑意渐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很有人生经验。”
风清歌惭愧低头,无地自容,“我确实是很有经验,很有经验把别人捧上云端再摔下来。”
全场轰然大笑,良久才息。风五娘嘴角抹着一缕笑意,望着风清歌继续讲道,“正如你所经验的那般,那些良朋损友很快便把我从云端上踹下来,以前比武总是输给我的人开始总是赢我,以前总是聆听我教导的人开始质疑我,以前很给我面子的人开始总是不给我面子……于是我便怒,便恨。”
“那段ri子,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他们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绝不是窝囊废,证明自己绝非一无是处,证明自己绝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胆小鬼,证明自己绝不是……怕我师傅。就这般,他们一步步把我逼入死角,于是我开始偏激执拗,开始失去理智,终于有一天半夜,我偷偷跑上了彩云峰。”
“在彩云峰生活了那么多年,那本《玉女心经》其实我早就已能背诵,只是从不曾练而已。不过可惜,我的那些良朋损友却根本不相信我默写出的经文,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怕女人,我便把那《玉女心经》从小静庵的后堂神座中偷了出来,拿给朋友们传览,以作炫耀。”
“经书给了他们之后,自然是再无可能来到我的手中。师傅很快便从彩云峰下来,不是因为经书被盗,而是因为我被打得将近残废。当我发现自己终于是上当受骗之后,我自然就是要把经书抢回来,哪怕就是死也要抢回来,但那些人却连让我死的机会都不给,将我打成重伤,他们便捧着经书去领功。”
“玉女心经很快便被迎入万经阁供奉起来,我也被师傅带回彩云峰疗伤。伤好之后,我跪在师傅门前三天三夜,但她却始终不愿见我……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恼我居然敢偷窃,这是她最不愿见我犯的过错……但那时我却不知,我以为她是在乎那本经书,所以吃了闭门羹之后,我便下山,准备再偷。”
风清歌眼睛顿时大亮,激动地浮想翩翩,“所以偷出经书之后,你跟着便怒发冲冠,一把火……”
风五娘好笑地望着他,“似乎你很是喜欢这种刺激的事儿?”
风清歌小脸一红,对天发誓,“我坦白,我只是喜欢围观这种刺激的事儿而已。”
风五娘终于笑出了声,“其实最终我并没有偷出那本经书……当时,我确实是摸进了万经阁,找到了藏《玉女心经》的地方,但我却没本事将它拿出来,因为它所在的地方有蜀山的禁阵,我根本破不了。当然,它在小静庵的时候,周围也有很强大的禁阵,但我能破,因为我的气息不会触发它的禁制。”
“那晚在万经阁中,玉女心经便在我眼前,但我使尽一切手段都破不了它,于是便如你所说的那般,我怒发冲冠,恶从胆边生,心想我既然不得到,那你们也别妄想得到,所以我一脚就把阁中的万年灯给踢飞,打算来个玉石俱焚,那万年灯是顶级法器,于是火越烧越烈,最终变成熊熊大火。”
“等我惊出一身冷汗清醒过来,想逃了,却赫然发现自己再也逃不掉,真的就是要玉石俱焚。”
镇龙纪 第792章 我本长生,因你白头
风五娘说得云淡风轻,众人虽然明知她最终会安然无恙,却也是听得心惊胆颤。
风清歌早已跳到凳子上张牙舞爪,自以为是的说,“便在这要命关头,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神秘人……”
围观群众被吓了一跳,风五娘抿嘴而笑,神女婆婆将老脸一点,又粗又长,又黑又硬的冲天辫准确无误地砸在风清歌的头顶,把他砸得抱头却不敢鼠窜,只敢悻悻地重新坐了下来,一脸无辜,小嘴神神叨叨。神女婆婆撇着她的孬样,慢条斯理,“下次老身直接就把你捅成烤肉串,请自备孜然。”
面对巨大威胁,风清歌刹时间变成大家闺秀,端端正正坐好,对着风五娘做洗耳恭听之状。
风五娘歉意望着了他一眼,继续讲道,“便在那玉石俱焚的要命关头,我……我下一刻就晕倒当场了。我自小便在师傅的羽翼下成长,生活虽清苦,却又从没经历过任何大风大浪,直至被骗去盗取经书又被强抢,这才算是我人生中遭受的第一次重大打击,谁知祸不单行,跟着很快我又面对了第二次。”
“连番打击,当时我难免心力憔悴,骤然晕倒,以为人生就这般仓促惨淡,便要去见阎罗王了。如诸位所知,我自然是没死成。我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之后,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做了多少个梦,这才又终于醒来。醒来的第一眼,我便看到了师傅她,跟着,我便看到了她的鬓角,竟然生出了白发。”
“于是我便哭了,嚎啕大哭,我终于是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终于是晚了,因为我已发现,我所在之处竟不是彩云峰,更不属于蜀山的任何一座山峰。师傅她救我离开,便把我带出了蜀山,这意味着犯下的弥天大错已无挽救的可能。我哭了很久,师傅她只是静静得看着我哭,于是我便哭得更久。”
“我当时好希望便那般一直大哭下去,只有这样,师傅她才会一直伴在我的身旁。但我的泪水最终还是哭干了。师傅她始终只是怜惜着看着我,望着我,没有责备半句。我那时好希望她能大骂我一场,甚至暴打我也行,这样我才能好受一些。但她没有,哀莫大于心死。最后我也沉默了下去。”
“师傅她默默陪了我三天,直到我终于冷静,终于接受了现实,她才说话,但却是告别。她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发生的事情便算过去了,只要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以后要改,改了便是好孩子……我犯了弥天大错,师傅她还是舍不得骂我一句,只是温柔着讲道理。可她越这般,我便越吓得发抖。”
“我已然发现师傅她的话语中有了离别的意味。我最终还是等来了那锥心一刻。师傅她从袖中拿出一本经书,正是那本《玉女心经》,她塞到我手中,嘱咐我好好保存,就当是她送给我的纪念。我下意识地就把经书扔掉,跪在地下哭着喊着求她原谅我,但师傅她只是抚着我的头,始终沉默无语。”
“我一直哭到再也哭不出声来,师傅她才继续嘱咐着,说蜀山现在虽已容不下我,但天下之大,自有活人之处,江湖有四大zi you之城,能容天地不容之人,其中的青龙城离这里最近,所以不能去,因为蜀山那些人肯定能猜着,最好就是能绕道远去白虎城,从此隐姓埋名,好好地生活下去……”
全场叹息不已,风清歌更是小脸悲凄,“所以,风姐姐你最终便去了白虎城?”
风五娘沉默良久才点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纵有万般不舍,我最终还是和师傅她辞别了。便在那离别的最后一刻,师傅她竟又生出了好多白发,她修的是长生剑,本该青chun永驻,但却因为我而白了头……我最后还是一个人上路了,一路跋山涉水,隐姓埋名去了白虎城,最终又去四海镇住下。”
风清歌忽然有些激动,爪子乱舞,“原来您真在四海镇住过啊,那些关于你的传说莫非竟是……”
神女婆婆顿时老脸一黑,便又要祭出冲天辫,还好风五娘见机快,及时讲道,“假的,当然绝大部分传言都是假的。我没错就是在四海镇住过几年,但却从没在大宝街边倒卖过古董,至于被蜀山门人满天下追杀的事情,那其实是在我重回蜀山砸了他们的山门之后才发生的。我在四海镇活得很平静。”
风清歌怯怯地瞅着神女婆婆一眼,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飞快问道,“那你的那根棍棍是哪来的?”
风五娘哦的一声,悠悠地朝神女婆婆那边望了一眼,又望了望风清歌紧张刷白的小脸蛋,这才笑道,“其实在四海镇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捡到什么烧火棍,也没有去过无语森林,这一是因为去那里探险的门票很贵,二是因为我知道无语森林外围甚至更里边的宝贝,已基本上被白虎城一扫而空了。”
“其实你只要在四海镇待足一段时间,便会清楚很多关于无语森林的传说都是假的,当然那里也不是没有宝贝,但你必须深入到最深的核心地带去找才行,我自认没本事能活着从无语森林的深处回来,所以诸神的宝贝纵然很是诱惑,我还是理智地去了别的地方,因为那里能得宝贝的希望更大一些。”
风清歌使劲得咽了咽口水,张嘴便想问,但眼角撇着神女婆婆蠢蠢yu动的冲天辫,就压抑了。
风五年笑盈盈地望着他,没有令他失望,“是的没错,我攒够了路费,去了巫蛮大陆的巫宗所在之处,帮白虎城寻回那太白神虎的雄骨。躲在四海镇苟且偷生的人都知道,想要东山再起,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去无语森林探险捡宝,一条路是远去巫宗总部,找回神虎雄骨便能跟白虎城换宝贝。”
“当年黑虎之乱,导致太白神虎的遗骨被盗至巫宗所在的巫山,七代虎王兴兵讨伐巫宗,谁知巫宗的九大祭酒却发动了史上最强诅咒,诅咒进入巫山的白虎族人都身染恶疾,连绵万代,不得好死,于是七代虎将便全军覆没。这也就是史上所谓的虎瘟。于是,白虎城只能借助族外人之力去迎回神骨。”
“所以当时我便去了十万巫山,希望老天垂怜,能让我捡到几根太白神虎的雄骨,好拿回来跟白虎城换件改天逆命的法宝,不用再做一只东躲xi zang的狗。或许真是老天可怜,我在巫山附近潜伏六年,居然真的找到机会潜入巫宗的某座神庙,捡回了一根太白神虎的遗骨,而且还是它的脊椎龙骨……”
风清歌舔了舔小嘴,艰难压抑了冲动,他本是冲动着想问,她当时到底是捡到的,还是偷到的?
风五娘假装没看见某人的表情,继续讲道,“捡到神骨之后,我非常小心,用了足足一年半的时间才返回白虎城。本来我是没资格面见虎王的,但万幸我捡到的却是太白神虎的脊椎龙骨,算是白虎城这几百年来迎回的最大宗神骨,于是虎王高兴莫名,便亲自接见了我……这便是我和他结缘的因由。”
“其实早在蜀山之时,我便听说过白虎神王的威名,号称武道第一。所以,第一次见面,我便合盘托出自己的身世,除了身上的《玉女心经》,我就连师傅她是谁都没有隐瞒,也没有隐瞒师傅她当年使出的长生一剑,我相信以虎王的境界和地位,这些应该都瞒不过他,果然,他听了之后大为赞赏。”
“原来他早就知道蜀山出了一位彩云仙子,一招长生剑引来天外飞仙,打得门中男人个个脸无颜se。他盛赞师傅她是江湖第一女杰,但却一直困惑,为何师傅她前些年却忽然隐世闭关。虎王以为师傅她是想登顶成为剑仙,如今听我说出原委,才知道另有真相。他不禁大为惋惜,并对我另眼相看。”
“虎王甚至还曾暗示我可以拜他为师,但我拒绝了,我的师傅永远只能是彩云仙子。”
风清歌这时候压抑不住了,“难道你的万王之棍竟是从虎王手中换来的?”
说完他便夹着凳子,往侧边犀利一躲,可惜神女婆婆却老神在在,根本没点头,于是这货躲了个空,差点没摔趴在地。风五娘看着悻悻挪回原地的风清歌,心中的yin霾又再淡去一些。她继续讲道,“准确的说,万王棍是虎王他亲自为我挑选的,当时我在白虎城的宝库中,其实挑中的是一把仙剑。”
“但虎王却说,既然我要割舍和蜀山过往,就必须决绝,容不得藕断丝连,否则ri后必成心魔。我当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接受了万王棍,并成为了他的亲兵。坦白说,虎王一直都对我不错,不止对我悉心教导,更委我以重任,若非发生如今这事,我真能为他老人家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奈何天意弄人,我却是不慎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以至于落得如今这下场。”
眼见着风五娘的情绪再度低落,风清歌插嘴又问,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后来你怎会想到要去砸蜀山的大门呢,听说这里头有白虎城的助力。”风五娘的负面情绪,果然被这个话题给转移走。她答道,“我之所以重回蜀山,其实是虎王的意思,当然,我自己也是很想回去,想再见师傅一面。”
听着风五娘话里的意思,众人皱眉思索,弄不明白虎王为何要燕封重回蜀山。风清歌神经大条,直接就开问,“虎王一定是有什么yin谋吧?”风五娘答道,“以虎王的实力,他做任何事情都无须搞什么yin谋,他之所以让我重回蜀山,其实只是想为我造势而已,因为当时他已决定要筹建天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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