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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关
看到这人,柳随风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有些腻歪,更多的却是忌惮。
此人名叫雷允恭,是宫中老人了,前后伺候过三任皇帝,可以说深得皇家信任。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虽然与其他太监都犯同一个爱摆些架子的臭毛病,可此人却很懂分寸,从不逾越。
他虽是宦官之身,可满朝文武没人敢轻视他,就算嘴上鄙视,可心里也难免忌惮。毕竟人家整天守着官家,若真把他得罪狠了,没准儿什么时候递个小话,虽不至于闹出人命来,可若想坏事却很简单。
好在北斗司也是天家直属,论亲近或许比不上宦官,可论信任,却更胜一筹。
对于皇家来说,宦官再怎么得宠,也只是家奴,干的也都是伺候人的活儿,上不了台面,也掌不了权。
但官就不同了,那是帮助皇家治理天下的帮手,以天子的角度来看,官员都是自己治理天下的帮手。
一个是奴才,一个是帮手;一个洗衣扫地,一个整治河山。
两边谁轻谁重,但凡有一丝理智,是人都能分得清楚。
看到柳随风,雷公公很是尴尬,更多的是心虚,毕竟他只是一介宦官,就算是皇帝身边人,出行也不应有这么大的排场。
这种事儿可大可小,若是没人理会,就是小事一桩,可若是被御史台知道了,在朝会时参上一本,那他可就惨了,轻则挨一顿训斥,重则甚至会丢了小命。
好在他也认识柳随风,知道对方不是多嘴之人,于是略一尴尬,马上就恢复了神色,果断转移话题:“好久不见柳大人,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了京?”
柳随风不卑不亢微笑:“雷公公在后宫侍奉,若是知道我几时出京,岂不是就是坏了后廷不得问政的规矩?”
他这话说得客气,但内里意思却很隐晦,既暗示对方阴人身份,又警告对方不得干涉政事,同时又表明咱们不是一路人,没事儿别瞎打听。
雷公公人老成精,哪能听不出柳随风话里的讥讽味道,可偏偏柳随风说得在理,更是没一句难听的话,任他厮混宫廷多年,也暗道厉害,只能干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柳大人休息了,你办你的差,我请我的人。”
“请人?雷公公离京,去请什么人?”柳随风有些诧异。
“咱家奉了官家之命,去泰安迎接一位法号德妙的仙师入京。”
“什么?你们要迎接德妙入京?”柳随风一愣
大堂里人多,二人说话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连后院人也都听得清楚。
囚车上,德妙虽然被蒙了眼睛,但毕竟没被堵住耳朵,一听说有人要迎接自己进京,心里顿时激动起来,知道这必然是当夜那个神秘人安排的救星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猛烈挣扎,肩膀靠在囚车栅栏上,用力晃动身体,想弄出点声音,以此吸引对方注意。
德妙嘴里堵着布,不能说话,可薛凉却没这待遇,前面说话他也听得清楚,此时神色猛得振奋起来,用力抓着囚车的栅栏,朝前面嘶声裂肺的大喊:“德妙仙师在这里,在这里!”
这一嗓子声如杜鹃泣血,就像一个呕心沥血忍辱负重的忠贞之士终于打到了组织,简直让人不忍与闻。
雷允恭一脸愕然,看着柳随风的眼神都变了:“柳大人,这”
柳随风也怔了下,随后苦笑不已,挥挥手,引着雷允恭朝后院走去。
“也是巧合,这德妙之事唉,说来话长!走吧,既然公公是奉旨而来,就去见见她吧。”
见雷允恭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显然没心思听太多,柳随风说了几句就闭口不言,脸色微沉,心里念头急转:“官家怎么突然想起要见德妙了?天子高坐九重,垂拱治天下,怎会知德妙之名,而且还点名要她入京?是谁在背后串唆?为的又是什么?”
他心里闪过无数疑问,可眼下却只能领着雷允恭去见德妙。
很快一行人涌到后院,雷允恭一见两辆囚车,先是一愣,扭头看了柳随风一眼。
柳随风面无表情。
囚车里薛凉看到雷允恭,一见他打扮就知道之前说话的就是此人,马上大喊到:“公公,公公!”
雷允恭皱眉看他一眼,又转过目光。
他找的是德妙,而德妙是道姑,是女人。
薛凉见对方不理自己,心里微冷,不过马上又指着德妙大叫道:“公公,这位就是德妙仙师!”
雷允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见囚车里德妙模样,大吃一惊:“什么?这位就是德妙仙师?快!把囚车打开!”
他身后侍卫听令就要上前,可这时瑶光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慢着!”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瑶光气冲冲的跑过来,挡在囚车前,双手叉腰看着众人,怒喝道:“德妙是犯人,谁敢放纵?”
雷允恭大怒:“犯人?官家要请的客人,谁敢拿作犯人?”
瑶光一瞪眼,张嘴就要反驳,柳随风见此一惊,生怕瑶光说出什么不敬之言,被人拿住把柄,上前一步,朝瑶光摆摆手,拦住她的话头,同时焦急的朝她使眼色。
瑶光一窒,恨恨的闭上嘴巴,瞪着雷允恭不说话。
柳随风心里松了口气,缓缓转身,看着雷允恭,一脸肃容道:“当初官家下旨时,并不知德妙是罪犯,所以才以礼相邀。如今德妙罪证确凿,这圣旨便成了乱命,属下自可不遵。”
雷允恭被柳随风气的直哆嗦,抬手颤颤巍巍指着他,气道:“你们,你们好大胆子,连圣旨都敢不遵,这是要造反吗!”
柳随风心里不屑,但脸上却露出儒雅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雷公公书读的少,大概不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再说你是奉圣旨而来,我北斗司何尝不是直属天子,不必听其他任何人驱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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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七十二章 钦差与钦犯
雷允恭气的直打颤:“你你”
柳随风不为所动,彬彬有礼的对雷允恭一伸手,微笑道:“雷公公,你还是请回吧。”
雷允恭目眦尽裂,指着柳随风咬牙切齿道:“柳随风,你大胆!你放肆!官家面前,咱家一定会告你一状,你等着!你等着”
柳随风笑意盈盈的不说话,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威胁,雷允恭更是气得差点没抽过去,可一时又拿他没办法,总不能下令侍卫上前抢人吧?就算他有这个想法,那些侍卫们也不一定会听令,毕竟柳随风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北斗司是天子直属,除非皇上下令,否则谁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更何况就算侍卫们想抢人,也不一定能打过对方,不说那些衙役,光是柳随风和瑶光两人就不是好惹的。
抢又不能抢,骂吧,人家又不当回事儿,雷允恭咬了咬牙,一甩大袖,气咻咻地转身走了。
雷允恭一走,侍卫们自然也跟着走了。
瑶光上前一拍柳随风肩膀,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样的大柳,真解气!”
看她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柳随风摇头失笑,张嘴想说些什么,可见她好不容易心情好了点,想了想还是算了——无知是福,何必让她也跟着烦恼?
看了德妙一眼,见对方虽然蒙着眼堵着嘴,可脸上却透着淡淡笑容,柳随风不由皱眉。
又扫了眼薛凉,吓得薛凉一缩身,把头转开不敢与其对视。
柳随风沉吟片刻,心里各种念头纷涌,想找人商量一下,不过看了看周围衙役,再看看瑶光,不由摇头。挥挥手让众人散去,跟瑶光一起回了前院儿。
人群一散,偌大的后院又只剩下两辆囚车和几个看守的衙役,薛凉在囚车里翻来覆去的嘀咕:“这北斗司好大的威风,圣旨也敢不听!圣旨也敢不听!”
络腮胡子衙役听到他的嘀咕,再想到之前事,不由一怒,就想过来教训教训他,可他身形刚动就被身边人拉住,正是那马脸衙役,这俩人是常年搭档,亲如兄弟。
马脸衙役拉着络腮胡子走到一旁角落里,低声劝道:“老六,别多事了,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案子恐怕有变啊!”
络腮胡子不以为然:“能有什么变,你没看柳大人都把那阉人挡回去了?”
马脸衙役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的朝四周看了看,周围无人,这才一脸后怕的低声训斥:“我说老六你那张破嘴能不能有点把门儿的?什么阉人,这话是能说吗?你就不怕得罪了人,被人随便找个理由给害了性命?”
“他敢?”络腮胡一瞪眼,可是说完他也能点心虚,诺诺的嘀咕:“咱们又不在京里混饭,用得着怕他?”
见他虽然嘴硬,但态度却软了下来,马脸衙役也不笑话他,一脸严肃的嘱咐道:“老六,你听哥哥一句劝,小心无大错!不管是薛县令,还是德妙,都与咱们无仇无怨的,为了公事何必往死里得罪人?再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事情有变”
俩人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没注意到夜空中,一只木制飞鸽扑棱棱的飞过来,悄悄的落在了德妙肩头。
衙役们没注意到,可薛凉却一直关注着德妙,此时看到那只木鸢翅膀忽闪,他立即瞪大了眼睛,心中之震惊无以言表。
木制飞鸽一落下,德妙就反应过来了,激动的扭头,虽然眼睛被蒙住看不到,可脸上神情却满是激动兴奋。
木鸢也没磨蹭,嘴巴上下张合发出声音:“我说过,只要你肯为我驱策,我便能将你救出生天。当时只怕你还未必肯信,如今可信了么?”
德妙一脸激动,用力点头,忽然又摇摇头。
“呵呵,你是觉得那雷允恭并未救得你出囚车,是么?不错,北斗司抗命不从,雷允恭的确无法迎了你风风光光进京!可是,既然皇帝仰慕你的声名,你以为,到了京城,还会有牢狱之灾么?”木鸢中传出笑意。
德妙一怔,紧接着大喜,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既然你想明白了,本座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此去京城,你有惊无险!到时候,别忘了你今日的承诺!”木鸢主人一如既往的果决,把该交待的话一说完,马上就操纵着木鸢振翅飞起,很快融入夜空消失不见。
看着木制飞鸽飞走,薛凉眼睛一转,忽然凑到栏边,低声朝德妙巴结道:“仙师当真好本领!待得脱困之日,切莫忘了薛某啊!”
德妙嘴角微挑,不屑地扭过头去。
薛凉见此目中恨色一闪而逝,谄媚地一笑。
“仙姑您想啊,若真像刚才那位那位高人说的,您被官家仰慕,到时候一定会进宫。可您进宫以后,是只接触官家一个人吗?最起码还要跟宦官们打交道吧?
若光是宦官还好,可一旦您被管家供奉
您应该知道那些官员们对于出家人的态度吧?呵呵,不说喊打喊杀,至少态度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吧?
虽说您有呼风唤雨的手段,可以前毕竟没跟那些官儿们打过交道,到时候万一遇事,身边也没个人商量,岂非不便?
可薛某不同啊,在下本就是文官,最清楚那些当官的嘴脸,若有薛某在您身边帮您出主意,别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您不会被他们给算计了啊!”
德妙静静听着,脸上面无表情,并不表态。
柳随风回到前堂,见雷允恭领着一群侍卫坐在堂中,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下水。
“柳大人,德妙仙师的事先不说,可你总不能让咱家住通铺吧?”雷允恭阴阳怪气的看着柳随风。
柳随风心里那个腻歪啊,可是想了想,大家毕竟都在皇城里讨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倒没必要把对方往死里得罪。
另一方面,虽然不能言之于外,可事实上大家都清楚,关于德妙,两边再怎么有矛盾,可说到底也是公事。
在公事上有分歧,有矛盾,只要不涉及自身前程性命,谁都不会太过记仇。
可吃住不同,这可是切切实实的私事了,若是在这方面挤兑对方,这可就惹出私仇了。
柳随风虽然不怕他,可想想也没必要惹这种麻烦,于是脸上一笑,道:“雷公公言重了,你是奉旨出行,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家体面,柳某人怎会让您委屈了?”
说罢,他转头吩咐下去,让衙役们挤一挤,在楼上给对方腾出了几间屋子。
雷允恭脸色好了一些,可仍然气恨恨的不肯多说,一挥袖子朝楼上走去。
瑶光看着不爽,朝柳随风斜睨一眼,鄙视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之前夸你了。”
柳随风也不生气,笑道:“到底是官家身边人,多少总得给几分面子。”
“哼!”瑶光轻哼一声,不想理他,出门转悠一圈,也上楼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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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七十三章 雷公公的马屁
次日一早,众人吃过早饭,押解着囚车上路。
意料之中,雷允恭也领着人马跟随。
瑶光对雷允恭很不爽,甚至不想看到他,一发现他们跟着,就直接拍马走在队伍前面,连带着对柳随风都没给好脸色。
柳随风苦笑,不过心里也理解,知道她是因为太岁之死已经恨死了德妙,从而对为德妙说话的雷允恭也没有好感。好在她还算理智,明白事涉官家,虽然心里恚怒,却没做出什么过份的事,柳随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很满意,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再去招惹她。
一路行来,天气渐热。
到了巳时,天下跟下了火似的,就连柳随风和瑶光也热得受不了了,于是让队伍在旁路小树林里休息一阵,避避暑气。
到了树林里,两队人马相邻安置,虽然距离很近,可仍然泾渭分明。
这也正常,毕竟不是一路人,出门在外时各自抱团不但是习惯,也是一种深入人心的规矩。不说平民百姓,就算是同一个军队里两个不同的营头,上阵厮杀时可以相互托付后背,但若是安营扎寨时,也必然是各自报团。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都在树荫下乘凉避暑,可偏偏就有人不守规矩。
队伍刚歇了一阵儿,雷允恭就不甘寂寞了,手上拿着一块锦帕,一边挑着兰花指擦汗,一边晃晃悠悠的朝囚车走了过去。
他排场很大,就算在树荫下,身边都跟着一个侍卫帮忙打伞。
“这天儿也太热了,你们把绳子松了,再拿点儿水来,给仙师喝两口。”走到囚车旁,雷允恭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口朝衙役吩咐了一句,态度语气就像吩咐客栈伙计上茶一样。
衙役们面面相觑,扭头看向石涛,眼中意思很明白:老大,您是捕头,这事儿得您做主。
石涛心里暗骂,你们这帮混蛋,看我干嘛,这事儿是我说了算吗?
他面无表情,很没节操的转头找柳随风,可偏偏柳随风正站在远处巡视路况,背对着他,没看到他求助的眼色。
无奈之下,石涛只能公事公办,上前一步对雷允恭拱了拱手,赔笑道:“雷公公,咱们此行是受柳大人节制,没有柳大人的吩咐,小的们可不敢。”
雷允恭气的要命,抬手指着石涛大骂:“你真是一群死脑筋!得!使唤不动你们是吧?我我自己去说。”
说罢,他气冲冲的就要去队伍前面找柳随风,正巧柳随风已经巡视到这边,见雷允恭一脸便秘的表情,心里一乐,先是朝石涛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石涛回话,他又转头看向雷允恭:“雷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石涛张了张嘴,见柳随风目光转开,马上又闭上了,很有眼色的拱了拱手,退后一步,表示这事儿你们说吧,我等着听命令就是。
雷允恭白了石涛一眼,气呼呼的朝柳随风抱怨:“柳大人,你来的正好,这些人都不听我的话,这么热的天都不肯把仙师放下来歇歇,就不怕出人命吗?”
柳随风恍然,原来是这点小事儿啊,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就准备点头答应,毕竟给她喝口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当看到雷允恭一副为德妙心疼担忧,好像对方是她祖宗似的嘴脸,心里却大为腻歪,心里暗道可不能惯你毛病,否则现在是想让她喝口水,我若答应了,没准儿过阵子你又想让她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正,义正言辞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犯了罪,就得有个罪人的样子。这是囚车,不是花轿。雷公公,还请自重啊!”
“放屁!你你们太狂妄了!来人呐,来人呐!”雷允恭气得直接爆出了粗口,转头开始叫人。
他这一叫来人,柳随风和瑶光与一众衙役都斜眼看他,以为他要动手,个个露出警惕之色,甚至有衙役已经伸手按住了腰刀。
距离雷允恭最近的侍卫,手里正拿着伞,一听他叫来人,马上举着伞凑过来:“公公,您有什么吩咐?”
雷允恭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抢过大伞,气咻咻看了柳随风一眼,迈步走向囚车:“我我亲自给仙师打伞,我看哪个敢拦我。”
衙役们都是愕然,憋笑着转头散开,柳随风看着雷允恭一副奴才模样,晒然一笑,也转身走开。
休息了一阵后,柳随风下令队伍继续前行。
可雷允恭也不知是真的心疼德妙,还是在跟柳随风较劲,队伍上路后,他也不骑马坐车了,一个人举着伞走在德妙囚车旁边,伸着胳膊给她打伞遮阳,自己晒得汗流浃背,脸上却露出甘之若饴的笑容。
“真是天生奴才!”瑶光远远看到,一脸鄙视给他下了一句评语。
柳随风摇头笑而不语,心里却知并非如此——这老家伙精明着呢,这番举动外人看着卑贱,可换个角度,对于德妙来说,却是雪中送炭,是三九天里的一团火,三伏天里的一块冰!将来若是给她翻身机会,岂能不对雷某人感激回报?
相对于未来可能的巨大回报,这位雷公公付出了什么?
一点姿态,一点汗水罢了!
柳随风眉头微皱,心里暗暗嘀咕,这老家伙莫非有什么把握德妙会翻身?难道,官家真的很重视她?
天子崇道,是祸非福!
柳随风虽然武功高明,可并非是只会耍刀弄枪的粗人,虽说比不上那些常年苦读的士子文人,可也读过不少书。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亡;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
史书厚重公正,所记所载虽非绝对真理,但毕竟给了后人一个参照。
历朝历代以来,无论是多么英明神武的皇帝,只要亲近佛道,自然就会生出长生不死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生,心思就会转移,自然会对繁复的国事朝政生出厌倦。
皇帝厌政!
多么可怕的字眼?
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岂能简单一个“祸”字就能够概括?
想到这里,柳随风眼前出现了江山动荡,百姓民不聊生的惨状,心里狠狠的一颤,刺骨的寒气顺着脊椎而上,直入肺腑,竟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生生打了个冷战。
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转头看了眼囚车中披头散发的德妙,一时竟生出杀了她以绝后患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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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七十四章 真假雷允恭
这个念头一生,他心里马上就是一惊,目光一转,看向囚车旁给德妙打伞,脸上带着谄媚笑容的雷允恭,心里不由一叹。
杀了一个德妙又能如何?官家若真想亲近佛道,又岂是自己能拦得住的?
皇帝坐拥天下,区区一个德妙死就死了,只要一声令下,鹰犬齐出,自然会有无数个道妙、玄妙被找出来带进宫。
唉!柳随风仰天一叹,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前面瑶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眼柳随风,见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鄙视的一撇嘴,嘀咕道:“无病呻吟!”
柳随风听了怔了怔,不由失笑。
是啊,瑶光说得没错,自己还真是无病呻吟,一个人瞎琢磨这些图个什么呢?
为国为民?
杞人忧天?
呵,自己只是一介武人,职责就是办案抓贼,只要做好了这些,问心无愧就是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这些东西自然有胸怀万民的大人物操心,用不着自己越俎代庖。
想到这里,柳随风心思猛得一清,顿觉天高地阔,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活泼起来。
傍晚,囚车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前面小镇。
此时太阳已经半落,空气也凉快了下来,可雷允恭仍站在囚车上,手穿过栏杆儿,把伞举在头顶,殷勤的给德妙打伞。
“那人看打扮是太监吧?怎么给犯人打伞?”
“莫非那犯人是哪位王爷?”
“嚯,可别瞎说,当朝就一个八王,还在京里,就算真被下狱了也到不了咱们这儿。”
“嘿,今儿个可真是开眼了啊,太监给犯人打伞,真是古今未闻!”
“是啊,是啊,真是稀奇啊!”
路人纷纷称奇。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目光都被雷允恭吸引,人群中就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一双眼睛只盯着德妙,目光中透着刻骨的恨意。
车队停在一家客栈门口,无论是雷允恭还是柳随风瑶光,甚至是衙役和侍卫们都松了口气。
雷允恭和侍卫们还好些,毕竟半路上就碰到了车队,可柳随风一行人却是连着几天风餐露宿,几天下来都错过了宿头,要么住在简陋的客栈里,要么就是在荒郊野岭里露天而眠。
几天下来,大家都折腾得够呛,今天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晚了,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满足笑容。
柳随风本来是想住进驿馆的,一来方便,再者不用花钱,但打听了一下,得知镇上并无驿馆,只有一家驿站供往来公文传递。派人去看了看,地方太小,住不下这么多人,特别是两辆囚车无处安置,没办法只能住到镇里最大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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