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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阿菩
自己,真能打赢这场仗么?
萨图克巡弋在,点阅着兵马,霍兰率领精锐骑兵埋伏在某处,只等唐军出来就扑上去,便如豹子等待着一场野兽的撕咬。
大军越聚越多,岭西回纥此刻已经倾族而至,所有能上战场的都已经上了战场,所有能带来的物资也都已经带来,岭西的两河流域虽然是他们的老家,但是一旦战败,他们还能回去么?
几乎不用萨图克来提醒,所有人就都知道回不去了!他们只要在这里后退一步,唐军的铁骑就会冲过去践踏两河流域,将他们的故土重新纳入大唐的版图!
“冲上前去!踏平北庭,翻过天山,只有在前面才有你们的生路!”东来的一路上,萨图克在过去两年中所培养起来的励战队伍深入到军中基层,向蛮野质朴的回纥人灌输这一理念!
萨图克对张迈的种种做法学习得很快,他不止是痛定思痛,而且还学习了天策唐军的许多长处,其中注重精神激励也是其中之一,在某些方面萨图克甚至做得比张迈更进一步,为了避免宗教氛围过于浓厚,张迈对宗教在军队中的作用还是比较克制的,而萨图克却放任着天方教激进派在行伍中的热情!
“曾经有一个笑话在西域流传着,有一伙唐人说,他们会为西域带来公平与公正,但几年过去,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我们看到的,是唐人为自己带来了公平与公正,而无数的种族则要么灭亡,要么成为了他们的奴隶!”
张迈的脸在讲经人们的描绘中渐渐变得狰狞。
但这狰狞不完全是污蔑,天策军并不是任何人时候都讲仁义道德,张迈也有用赤缎血矛的时候!当他举起长矛,他的人就立刻丧失仁慈心!因为他深信在战场上的决绝才是对战场下本族民众的最大仁慈!
“他们毁灭我们的宗教,要用一个没有宗教的政权来统治这个世界,他们断绝我们的历史,要让这个世界只剩下唐人的历史!”
在这个残酷的生存场上,张迈毫无保留地在为跟随他的人争取生存与发展的权力!为此他不惮于被敌人描绘为魔鬼!
实际上在每一个战场上,在敌对放看来,赤缎血矛下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最大的恶魔!
温情只是他对内的一面,残酷则是他对外的另一面!
和去给他族送大礼以求和平发展相比,被敌人视为祸害亦是张迈最大的荣耀!安陇的百姓因此而感到安全,而境外的敌人却被银龙面具的寒光慑得发抖!
这个男人在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承担起了千百万人对他入骨的痛恨与咒骂!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所有反对他们的民族都被杀绝了,所有归顺他们的部落都消失了!到了今天,整个西域只剩下一个英雄在抵抗,那就是萨图克大汗!整个西域只剩下一个非汉族还能生存,那就是回纥!”
纵目万里的草原与大漠,必须有誓死争夺每一寸水草的觉悟!
大唐的扩张就是非大唐者的萎缩,所谓和平,所有的回纥人都感受到自己在一步步地后退!后退到山河所阻化外之地!后退到他们最后的旧巢。
“但是现在,汉人终于要连我们最后的栖身之地也剥夺了!他们的铁蹄已经踏到了我们的门前,他们的横刀已经杀到了我们的帐篷口!整个西域,有谁不知道唐人的那句话:‘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华夏!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唐!’这些唐人,已经赤裸裸地表露了他们的野心,他们要将所有马蹄能够踏足的土地,全部都变成他们的领土,要将我们的女人变成他们的女人,要将我们的孩子变成他们的奴隶,要将我们的牧场变成他们的农田,然后用我们的血肉用来浇灌!”
“我们只要再退一步,我们将会被唐人彻底地灭亡,他们会用马蹄来攻占我们的领土,他们会用横刀来杀灭我们的肉身,他们会用他们儒教那掩盖罪恶的仁义道德来抹灭我们的灵魂!”
“西面有一个郭洛已经随时要杀入两河,我们是一支没有了后方的军队,我们是一个几乎已经没有退路了的民族,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前,他们唯一的生机就是拼命!我们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攻占北庭,然后踏平天山,掐断唐人的咽喉!将战线推到黄河去!恢复漠北后裔往日的荣光!用我们的铁蹄去踏碎他们的陌刀,让我们崇高的真神去摧毁那邪恶的儒教!”
“后退就是死亡与被奴役,前进就是真神为我们营设的天堂!”
“神与我在!誓不为奴!”
“神与我在!誓不为奴!”
————————————励军的天方宗教团体在各个角落里鼓舞着士兵,用他们的虔诚与狂热感染着一个又一个蛮族青年,有一种咒语般的碎碎念在回纥军中飘扬着,每一个人的碎碎念都听不清楚,但无数回纥人的目光却变得异样起来。
郭师庸在城头望下去,仿佛看见了一群泯不畏死者,用一种排队进入地狱的神色随时要冲过来!
一夫拼命,百人难当!那么当一个民族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奋起拼命时呢?
李膑忽然颤抖了起来,他所认识的回纥一族,原本不是这样的啊,至少在当年还不是这样。然而此刻城外一股冲天死气却仿佛要压垮整个北轮台城的上空!
“诸军听令!”萨图克拔出了他的佩刀,指向南方:“朝着那里冲杀!不必停下,踏碎你们所遇到的一切!不用回头,因为我们没有后路!冲!”
“呼哇——”
八万多人齐声发出野兽般的吼叫,跟着放开了马蹄,竟绕过了北轮台城,向南边涌去!
郭师庸大吃一惊:“他们……”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血液仿佛全部倒涌进了心脏,手脚都感到一阵冰凉!
北轮台城本来只是一个军事城堡,内部容量太小,无法像疏勒、龟兹、高昌那样的大城市一般将大部分的兵马、物资都收入城内,唐军在北庭的军事物资,谷物大部分囤积在北轮台城内,但是畜群却必须野外放养,所以才有里三环的设置。
但这时候,萨图克竟好像不在乎将背部卖给唐军而要直接冲入里三环一般!
“郭帅!”田浩等惊道:“回纥人疯了!我们必须赶紧出战!遏制敌人的攻势!”
“不可!”李膑仿佛想到了,叫道:“这必是萨图克的诡计!他看到我们城防坚实,所以要隐忧我们出击野战!”
“那怎么办?”田浩冷然道:“那就这样放回纥铁骑冲过去,冲杀里三环的民兵?”他面向郭师庸,道:“郭帅,快请下令!大唐将士,不可背负怯战之名!”
“不可!”李膑道:“单靠我们的兵马,恐怕无法野战取得胜利!萨图克他不是真要冲击里三环,他是要逼我们出城与他野战!”
“郭帅!”田浩叫道:“现在已经不是在疏勒了,不是可以靠着城墙,没什么损失地就将敌人歼灭!回纥人在拼命了,我们也得拼命!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但能够出击,而且还能让所有企图越过北轮台城的胡虏都受到死的惩处!这样他们才会有所戒惧,否则让他们以肆无忌惮之势冲过去,里三环的民兵肯定抵挡不住!”
胡马犹如乌云一般从北轮台城西侧掠过去,城内的唐军将士都已经耸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呼喊着出击,慕容秋华想要以强弩石砲远击,但回纥的骑兵刚好从射程范围之边缘掠过,单靠箭矢无法有效遏止他们南下的冲势。
“队正!快出城吧!”
“校尉,快出城吧!”
“都尉,快出城吧!”
“将军!”
“郭帅!”
“好!”郭师庸满布皱纹的脸上坚毅了起来:“出城!就跟他们拼了!我们的大唐的骑兵,也不是只会躲在城墙后面的孬兵!田浩!”
“在!”
“你率领一府精锐为前锋!出城阻击回纥!”
“是!”
“马继荣将军!”
“在!”
“你率本部兵马继之!”
“是!”
郭师庸取出一柄长矛来,道:“如果萨图克真要不顾一切南下,那么老夫就亲自出来与他一决胜负!”
西面的城门本有刀车堵住,这时闻令移开,慕容秋华道:“田大哥,我为你壮行!射!”
弹射力最强的砲车压到最近,将一个硕大的石油包弹了出去,再跟着两台车弩朝空瞄准,装上婴儿手臂般的火箭猛地射发,飞散的石油点燃了变成火雨纷纷落下,原本豪情万丈掠过北轮台城的胡马骇然惊嘶,田浩放声大笑,道:“兄弟们!冲!让胡儿知道我们的厉害!”
引了兵马从洞开的西门冲出。
李膑沉思片刻,急命田瀚带领一火骑兵往东去通知慕容春华,又命人赶往里三环,命所有民兵向南内缩至诸砦与山谷之内,所有收不回砦、谷的物资全部毁掉。
他推着轮椅滑到西门城头,只见葛览驱使兵马围拢了过来要将田浩包围,李膑道:“萨图克果然作此打算!”
“那又如何!”郭师庸道:“他真要这样做,那也要先付出代价来!”
慕容秋华叫道:“你们走开!”
西侧的城墙变得混乱起来,取的手选准了位置,让城内的踏砲不断地向外飞射,这些或是石砲,或者是满堆的易燃物点成火球,靠取的手来定位误差甚大,但如果回纥骑兵团体集聚成为一个大目标,那么就很容易成为慕容秋华的活靶子!
三十几个火球被抛掷到了半空跟着落下,重重地砸在回纥人南冲的队列中,其中有三成都砸空了,却还是有将近二十个火球都砸到了人马,飞溅的石油带着火苗窜烧到旁边所有胡马身上,马匹被火苗溅洒到以后都因为吃惊而乱跑,甚至栽倒!更有骑士被砸了个正着滚在底下翻滚哭号。
在第二轮设计发动之前,葛览迅速地指挥兵马分散。
“散得好!”
城头的取的手忽然传出了暂停的旗号,因为田浩已经冲了过去!以集聚的兵力去冲击分散的胡马!
“北轮台城虽然不是像长城一样将所有的道路都封死,”郭师庸在城头道:“但有我们在,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横扫他们!”田浩下令:“让他们看看破军刀的厉害!”
一千二百名骑士同时亮出了他们的兵器来,不是枪,不是矛,也不是横刀!而是一种刀锋比横刀宽、长度却比陌刀短的兵器,是天策唐军新开发出来的马上利器!是横刀的变种!
破军刀论锋锐稍微不如横刀,也不像陌刀打造得那么精细,然而刀刃上却多了一些锯齿,且刀背更厚,一千二百把破军刀就像锯齿一样,利用马匹的冲力从侧面划过,拖曳之下撕裂敌军的颈项,或者将敌人腰斩,或者将敌马锯杀!
这一千二百名骑士冲过去,葛览的万余部队就好像立刻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些战马被拖锯地血肉淋漓,一些胡骑被锯杀得脖子半断,田浩一冲之后马上回缩,退到了城头强弩手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到了这里就有城头的士兵发出强弩硬箭压制敌军,形成一个没有城墙的保护网。
田浩以弧形回缩,跟着又相准了敌军的散乱处再次出击,破军刀掠过之处,就留下数百回纥人用回纥语哭着爹喊着娘!
可是后来者还是没有畏退!
田浩两次回缩,三次出击,每一次都锯了葛览部一道深深的口子!
萨图克用从室辉那里缴获的千里镜在远方眺望,冷冷道:“好将,好兵,好刀!谁去给我将这把刀折了它!”
(未完待续)





唐骑 第七十四章 斩旗
北轮台城位于天山北麓的中段,在这里,轮台山道向北延伸,地势逐渐开阔,慢慢形成了一片平原,北轮台城就位于这里。夏天满地的青翠这时候已经不见了,由于没有降雪也未见皑皑白雪,寒风吹动着白杨树的枯枝,未死的树干就如同高高举起的抢毛对抗着越来越冷冻的寒风,近半年来由于军事活动太过频密,城西很大一片地方青草都被践踏得无法无法生长,光秃秃的地面上笼罩着一片从北方吹来的沙尘,在风中呼啸作响。可以望见在更远的南方已有陡峭的悬崖,到了那片悬崖下面便是天山古道入口所在,然而那片悬崖望似很近其实却还很远,北轮台城就扼守着从这里到那里的土地——而这片土地上则刚好堆积着如山的草料,以羊群的形式蓄养着超过唐军半数的口粮。
杨易的布置在兵力足够的情况下可以扼得回纥与契丹望着羊群发痒却没法过去,但现在萨图克的大军却已经冲到了跟前,数以万计的骑兵随时都可能冲过去,但就在回纥人正为此而兴奋的时候一支骑兵冲了出来!那是唐骑的精锐,张迈的近卫将领田浩。
轻轻地挥了挥破军刀,在手臂肌肉绷紧的同时借着马的冲力,非常轻易地就杀了一个回纥。
田浩操练破军刀才七个月,但真正的作战经验却已经超过十年,到了近来他发现如果方法对头的话杀人其实不怎么用力。他胯下骑着一匹汗血宝马,那当然也是张迈所赐,经过两年的磨合早已有一种人马一体的感觉,他不需要用手用鞭,只是双腿轻轻一夹这匹宝马就能领会田浩的意思。以汗血宝马的速度总是轻而易举地冲到敌军面前,并在敌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下取其首级。
回纥人在田浩的攻击下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们的主将虽然有想过唐军会出城截击,但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一来就出动了精锐。
葛览早已经预备了人手,准备围攻,但他三次设下包围都被田浩轻易突破冲了回去。契丹的行军因为田浩的突击而变得断续,如果不能够解决他,大军即使过去了也没法顺利地进攻唐军的里三环。北轮台城当初选址建在这里不是随便的。
“下一次冲出来,一定要拦住他!”
当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回纥人准备以三角围攻时,田浩却忽然缩到了城墙底下,在城头箭雨的掩护下竟下马休息!
同时第二府唐军也出城了,他们却向西南掠去准备兜截回纥越过去的兵马。
“这些杀千刀的唐人!”
军队是要继续南下,还是要先冲杀躲在城墙下的田浩?
在前面几次试探性攻击之后萨图克对葛览说:“唐军的前方阵线十分强悍,他们的人数很多,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这么强悍——如果是的话他们就不用守备了,直接冲过来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料定张迈一定是将最强的兵力都安排在了外线,内部的兵力应该都是弱旅,只要我们突破了外围,内部就可以如捏碎奶酪一样解决他们!”
也许后方就是唐军的死穴,但北轮台城的战略位置却决定了这座城池必须先攻陷然后才能过去,如果一时无法攻陷,那至少也要将唐军的骑兵封杀,让他们无法出城或者不敢出城!
眼看着回纥人要过去,郭师庸不能不出战,而眼看着田浩已经出来,葛览却拦不住他。
面对唐军精锐骑兵的猛烈攻击,葛览竟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是没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个千人府有这么强的攻击力。这一府骑兵,竟然有这一汉敌五胡的惊人战斗力。对回纥人来说,也幸好这样的唐军并非全部。
后方萨图克催发兵力,又有七个千人队匆匆赶来,但是如果不将唐骑压制回去,可以南下的路就变得太过狭窄。
萨图克正指挥着兵力围拢向北轮台城的东北方向,让李膑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故主是否打算围城。北轮台城的周长很短,萨图克若要将之围困起来绰绰有余。
“如果他真的打算围城那可就好了。”李膑对郭师庸说道:“那我们就能够在这里一直等到元帅回来了。”
真的打守城仗的话唐军是不怕的,而且城池越小越有利于防守,而且有着三万精兵的张迈,绝不是契丹的偏师所能对付的,而契丹如果动用了主力来阻拦张迈,则其偏师又困不住杨易。
“只要元帅看见我放的烽火,他一定会回来的。”马继荣心想:“只要我们能够扛到他回来,我们就赢了!”
当然,张迈也有可能没有望见烽火,也有可能望见了却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回来,但这一刻马继荣需要坚定这个信念,他需要相信张迈会回来!
现在唐军担心的是萨图克没打算攻城,而准备了其它的诡计。
“向前冲!冲过去!”
萨图克指挥着兵马从两边如双臂环抱一样绕过北轮台城,既像是要绕过去又像是要将之包围。
田浩并不是出城阻截的唯一一部骑兵,在他回城下休息的时候又有两府骑兵接替了他的位置,同时望见萨图克准备从东面绕过,郭师庸也派出了军马出南门掩袭。
双方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战事也越来越激烈,杨易当初并不曾想到回纥人会以较大差距的兵力优势逼到北轮台城下,他一开始的打算是如果这一带成为战场,将会由唐军的精锐骑兵与陌刀战斧阵来扼杀敌人的生机,让契丹与回纥望着里三环而兴叹无奈。所以北轮台城外的地面并未被挖掘成坑,交锋的阵地上一片平坦,骑兵与骑兵的互相冲击与砍杀发生在城外的每一个角落。
锵锵——刀剑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激射的弓弩与激射的泥土混杂着腥膻的血液在空中漫天飞舞,尸体偶尔倒下,被马蹄它成肉泥,血肉的粉末混着泥土,被风吹得回旋起来,弥漫著城外的天空。
弓弩齐动,骑兵纵横,郭师庸投入到城外的兵力越来越多,但相比于萨图克他可以派出去的兵力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了。但是唐军将士每一个人在领到命令之后却都义无反顾地出城,从刚刚鼓声擂起到现在,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在冷兵器时代这可是极为累人的,田浩冲进冲出已经三次,这时并不是为了争夺阵地而是要尽可能地削弱敌人的战意——这是双方共同的目标。
惨烈的战场上没有一个人吝惜自己的性命,唐军这边固然在苦苦挣扎,但回纥人那边也不好受。天方教的祭司的鼓舞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记得,真正可怕的是后面的督战队,他们冒死前进着,哪怕越往前就越危险,也用自己的血肉来作为撕裂唐军战线的武器!
唐军的兵力毕竟屈居劣势,而且是很明显的劣势,而且有相当数量的士兵是弓弩兵或者工事兵,如果萨图克是攻城的话,城内的许多民兵就都能派上用场,在城墙的保护下就连马夫与农民都能杀敌,至于弓弩手他们依靠城池所发挥的力量可会比奔跑在外面的骑兵要强大地多!但如果是野战的话,回纥人的优势就会极其明显!
当太阳越斜越西,萨图克一脸冷峻地让坐骑踱步在唐军的射程边缘,他在寻找着突破口!
回纥将士在作战中正越来越准备地知道自己的位置,数量优势逐渐发挥了出来,而唐军则在自己越来越疲倦的同时感到所要承受的压力正越来越大!以不到一万人的骑兵去冲击十倍之众,这本来是不应该的。
一片片巨大的毛毡被扬了起来,用以抵挡唐军成城头射下的强箭硬弩,一些简便的工事设施也被扔到了城门附近,用以限制唐军进出的便利。田浩刚刚出城所制造的战绩正被拉平,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在回纥骑射手的箭雨之中陨命。士气正被一点一滴地消灭掉,而东西两面的回纥军正如两条臂膀一样,准备在北轮台城的南方会师。
而新出城的唐军部队,却都在城外遇到了强劲的阻击,一些小部队在与大部队脱节而未及时续上,一被围困便成了回纥大军的食物。
“郭帅!”李膑道:“快将骑兵收回来吧!我们的骑兵疲了,再打下去要出事!”
“郭帅!”在郭师庸还没有决定之前,回城了的田浩冲上来道:“让我再出城一趟!”
“你已经冲击了七次了!”郭师庸说。
“是!”田浩道:“但是后面三次我都没占什么便宜!所以必须让我出去第八次!这一次我会取得大胜回来!”
“可是……”
“我们必须将回纥人打痛!”田浩道:“不然才能让他们知道北轮台城不是一个他们能够逾越的地方!必须将他们彻底拖住,然后才能让他们知道妄想越过去必须付出他们无法承受的惨重代价!如果我们丧失出城作战的能力,城外的一切在元帅返回之前将彻底沦为他们肆虐的地方!”
“可是现在再出城太危险了!”李膑道:“我们的兵马已经疲了,而回纥人却如日方中。”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进击!”田浩指着南方,道:“让我去打掉他们!让他们缩回去!只要在天黑之前我们能够完成此事,逼得回纥人没有兵力他顾,那这场仗我们就赢了!”
郭师庸在昏黄的阳光中用千里镜向城南望去,正在城南那个小山包会合的两支部队数量不多,来自西面的不过三千余人,来自东面的约二千余人,他们要会师的地方有一座小砦,是里三环离北轮台城最近的一座砦子,上面驻守着三百多个民兵,望见回纥人来正自射箭拼命,同时向北轮台城求援,如果城内守军出战让他们看到希望,这些民兵或许会固守下去,但如果城内没有援军,这些民兵可就未必能够守到最后一刻。
“田浩所部作为此刻城内最强劲的冲击部队,杀出去后回来应该是可以的。”郭师庸想。
以战守城,这是唐军的传统,哪怕是在兵力屈居弱势的疏勒一战中,唐军的骑兵也从来没有畏惧过出城作战。而且如今回纥大军四合,东面与慕容春华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如果南面也被阻截,那么与里三环的联系就会断绝!那时候后方可能会因此而产生混乱!
“好!”郭师庸道:“将这两部人马给我打回去,让他们晓得,北轮台城是封不住的!”
田浩应声领命,率领八百余骑从城内穿行,田浩猛地冲了出去,直奔正在那个小山包会师的回纥奔去,先取来自西侧的那三千多人。
除了田浩之外,八百余人的战马都换过了,已经攻上小山包的回纥军惊呼着,转身迎敌,砦内的民兵都大声擂鼓敲锣,高呼唐军威武为田浩助威,破军刀横侧着劈扫过去,回纥人微见散乱,田浩从午时杀到现在,其实已经颇为疲倦,但这时却还是抖擞精神,叫道:“养兵千日,用在当下!让砦中的民兵,让城中的新兵,看看真正的战士是怎么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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