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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春晖堂只有母子两人,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说,老夫人看儿子这么生气,还以为儿子是被玉潭气的,“你说玉潭这孩子平日也有些成算的,怎么遇到大事她就糊涂了?和她的娘一样没出息,一点担当都没有,结果惹了这么大的祸。”
“玉潭惹了什么祸?”李鸣唯淡淡的问。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下人房里挖出了那两箱金元宝,那是偷了我们侯府的东西,你派个人到刑部说说,就说我们不报官了,把箱子快点抬回来,母亲说话不好使呢。”
“您都和刑部的差官说了?您怎么不等我回来?”
“娘心里不是着急嘛,时间一长说不定要不回来了呢,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娘明儿一早还得亲自到刑部去一趟。”
“您还想上刑部?您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衙门?”
“什么衙门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如今我们家不报官了,还不许抬回自己家的东西?”
就听哐啷一声,李鸣唯摔了手里的茶杯,又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矮几,“您还想害的全家满门抄斩是不是!”
老夫人目瞪口呆,李鸣唯逼问过去,“我们侯府的东西!我们侯府什么时候会有违禁的金元宝了!您知道那是多少黄金吗?您也敢说是自己家里的!”
老夫人哭道,“你如今本事大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说的话你也不听,我找根麻绳吊死算了。”说完泪如雨下。
李鸣唯在屋里转了两圈,“您是我的娘,在这府里只管安享富贵就是了,凡事用不着您操心,如今府里凡事都听二小姐的,您不必再管了。”
老夫人怒道,“玉潭不过是个毛丫头,她能懂什么呢。”
“玉潭有决断又明白事理,她当时报了官,我们家免去了很多麻烦,您知不知道那一箱子是惹祸的东西?您还敢说是咱们家的,就凭咱们家也配有那些?还有这回玉潭的家务事也管得好,母亲您凡事就不必再操心了。”
“还有母亲您今天提拔了几个下人?我让玉潭考察一下,要是不可用的就都撵出去,您安心养病就是了。”
“来人。”李鸣唯高喊一声,梅香连忙进来,“赶紧上小厨房给老夫人煎药去,老夫人的心口疼又犯了,就吃上回王太医开的药方,老夫人这些日子不能操劳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明日一早还让二小姐管家,你们要是敢让老夫人操心,我打不死你们呢。”
梅香吓得答应着忙去吩咐了,李鸣唯又问,“哪个是王嬷嬷?”
王嬷嬷忙出来了,“就是老奴。”
李侯爷抬起一脚踹在这老嬷嬷的鼻梁子上了,“把她给我押到乡下的庄子里。”
李侯爷一阵雷霆暴雨,春晖堂里又传来摔烂茶杯的脆响,李侯爷不为所动,“你们都好好的服侍着老夫人,如今夫人不能前来侍疾,二小姐要忙于家务,就看你们这些奴才的忠心了。”
李侯爷大踏步离去,回了夫人的正房。
齐氏还未入睡,听说李侯爷回家更要等着了,过来老半晌,李侯爷拖着疲惫的脚步进来,齐氏忙挣扎着抬起身,“侯爷您吃过了没有?我让丫鬟给您传饭。”
“不必那么麻烦了,玉潭呢,让她过来一下。”
玉潭一会儿就过来了,给爹爹请了安,就一语不发的站在那儿,李鸣唯也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只是那是他的老母亲,李鸣唯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你祖母又病了,还是心口疼的老毛病,也不必请太医了,就吃上一回王太医开的汤药就好了,玉潭你明日把家务事拿起来,你祖母提拔的那几个人你也考察一下,不中用的都撵出去,这回你办事很有决断,家里交给你我也放心。”
玉潭满心委屈酸楚,情不自禁流下眼泪,“玉潭还小,什么也不明白呢,可不敢再管家里那些事了。”
“你不管谁管?难道要你母亲操心不成!”李鸣唯不耐烦的说,想了想又说道,“你祖母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有些糊涂,如今又犯了心口疼,好歹先养一段时日吧。”
玉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点头答应下来,李鸣唯很是欣慰,当着齐氏又把女儿夸了一通,又叹息着说,“可惜玉潭是个女儿家,她要是儿子,我如今也就不愁了。”
又问起慎哥儿,玉潭笑道,“那天慎哥儿和祖母上香回来,扎了一个猛子就不见了,府里乱糟糟的,我还没见着他人呢。”
李鸣唯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话又咽了回去,喃喃自语道,“今儿都二十几了,按道理也快了,这小子是没长心还是怎么的。”
又吩咐玉潭,“慎哥儿要是找你商量什么事,要什么东西,你一律不许答应,你让他来找我。”
齐氏垂着眼皮不说话,轻轻的吹着手中那杯茶,玉潭莫名其妙,猜不透爹爹在说什么。





嫡女风云录 第五十一章 分家后遗症
如今眼看进了腊月,玉潭每日更加忙碌了,要准备过年的一应事物,祖母的心口疼也越发严重了,更添了胸闷气短的毛病,玉潭不敢怠慢了,请医问药的精心服侍着,每日越发不得闲了,齐氏又产期将近,更是一丝精力也没有,每日家中上下人等大大小小二三十件事,都要玉潭一口一心的调度着,老夫人也说过让玉容跟在姐姐身边帮忙,怎奈玉容不耐烦庶务,一看账本就头疼,更不愿意搭理那些粗陋的仆妇,实在是帮不了多少忙。
这天齐氏派人叫她过去说话,玉潭忙到了母亲那里,“娘,你叫我有什么事儿?”
齐氏问了几句家务事,庄子上的租子收得怎么样了,亲戚家的年礼都备好了没有,族长家里也得送两车好东西,还有年后勋戚们也要开始走动了,安国候府就算没人出去应酬,礼单也少不了的。
玉潭都一一说了,齐氏笑道,“你这孩子平日里倒也细心,你怎么就没想着慎哥儿今年刚分出去了,他手里又没有一点家底,这个年他该怎么过呢?”
玉潭还真的没想过这些,“娘,慎哥儿小孩子家还不是和府里一起过年?他的月钱我还按月给着呢,丫鬟小厮的月钱也是府里给出的,都和以前一样呢,连针线上的人我也吩咐了,慎哥儿每月的八套衣服,他那些丫鬟的衣服都是府里给做呢。”
齐氏就笑了,“到底和以前不同了。你也不想想,慎哥儿现在不止要管着他院子里的那些奴才,他还要养着那三十几户人家呢,无形中到添了一百来口人,你父亲说好的三十万两银子又不会真的给他,你说他该怎么过这个年。”
玉潭低头沉思了半晌,还真的是母亲说的这个理儿,自己想的到底不周道了,“娘,这些下人以前都是府里养着的奴才,如今分给了慎哥儿,就要慎哥儿养着了,这不公平的,分给他的是遭灾歉收的农田,本来就收不上来多少田租的,一听说归了慎哥儿,他一个小孩子又能要来多少租子呢,慎哥儿拿不出来钱粮来安抚下人,大冷天儿的让那些下人怎么活着呢,不造反才怪呢,还有铺子里的掌柜奸猾着呢,指不定拿什么话搪塞他,他的那几个小厮又都没经过大事儿,慎哥儿在铺子里也要不上来多少银子,如今倒要他养着那三十几户人家,还都是又老又弱的人家,爹爹这是什么意思呢。”
又埋怨母亲道,“娘您该早点和我说说,我也好心里有个数,只是府里再给慎哥儿拨银子,就怕爹爹都不愿意了,爹爹上回说话就是想要拿捏慎哥儿的意思呢,我如今才想明白。”玉潭手托香腮想了一会,“娘,我找祖母说去。”
齐氏就笑了,“你还管着家呢,就这副炮仗脾气,这还不是你的事儿呢,你这么顾头不顾尾的,你祖母也不会管的,横竖又饿不着慎哥儿,饿着几个下人算什么呢。”
玉潭不禁颦眉道,“慎哥儿拿不出钱粮,眼下这三十几户人家大过年的可怎么办啊,到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忠心了,爹爹派人一出面,这些人还不是得听府里的。”
齐氏略带嘲讽的一笑,“你爹爹打的可不就是这么个如意算盘,慎哥儿手下的人都得听府里的,慎哥儿也别想翻出你爹爹的手心去。”
“娘知道你和慎哥儿要好,可是家都分了,你也只能在小事儿上照应他一下,慎哥儿吃了这个大亏,也是他太小的缘故,不是连你都没想到这些个?娘一开始不说,也是在等着他实在过不下去了,他才能记住咱们的恩情。”
玉潭微微吃惊的看着母亲,随后也就想明白了,母亲和慎哥儿之间原是有心病的。
“慎哥儿那孩子胆子大有心机,他能抓住那个机会分了家,也真难为他了,他不要侯府的爵位,也是我欠了他的人情,给了他两个铺子,二十亩田,也是我抚养他一回的一点心意。”
“眼下你爹爹等着呢,等着慎哥儿过不下去了好去求他,你爹爹的意思是要把慎哥儿折腾够了,收服了他,才能出手帮他呢,让慎哥儿再也翻不出他的手心去,也好拿捏住慎哥儿的一辈子。要是没有你拨过去的那些月钱,我估计他们这个月都过不,慎哥儿不过是个小孩子,他再聪明,哪里想得到居家过日子的这些琐碎。”
玉潭说不出话来,他们还是一家子亲骨肉呢,娘心里算计也罢了,连爹爹也是如此,真是好没意思。
“娘,您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您也告诉我知道,我心里也好有数。”
齐氏缓缓的说,“娘还能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恩威并施罢了,让慎哥儿欠着咱们的恩情,将来也好看顾你弟弟,再给你姐妹俩做个依靠,你也别怪娘用心机,实在是你弟弟太小了,慎哥儿这孩子又早晚会成大器,娘也要为了你们姐弟考虑。”
玉潭告别母亲回到自己的香闺,心里有些闷闷的,脱下身上厚厚的大毛衣服,青竹忙接了过去,翠墨捧了手炉,“小姐,快暖暖身子吧,今儿怕是要变天了。”
一边说着,一边下去准备茶点,“小姐也太忙了些,刚才乔姨娘还派人过来,说是黄姨娘多得了半匹云锦,正不服气呢,奴婢就说了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连这种事也来人和小姐说一声,那是候爷发了话的,小姐难道不给?有本事她也找候爷要去。”
玉潭也不理睬她,在榻上歪了一会,就站起来来到庭院中,看着灰沉沉的天空出神,翠墨忙拿了大毛衣服出来,嘴里嘟囔着,“小姐,这么冷的天儿,你也不怕冻着了,你要是病倒了,这个家可有谁管着呢。”
玉潭就冷笑一声,“我要真的病了倒好了呢,也省得一个姨娘都拿那些破烂事来烦我,我一个做小姐的,还管着她们哪个短了半匹布。”
翠墨不敢接话,看小姐今天不高兴,就陪着小姐一起看着灰蒙蒙的天。
早晨还有一丝斜斜的阳光,这会儿天空中便飘起了闪着银光的小雪花,玉潭没有进屋的意思,翠墨只好陪着,好半晌,雪花依然依稀可数,隐约难觅。
玉潭忽然带着一丝惆怅,“你还记得那边府里我馨儿姐姐吧,搬走了三年,居然给人做了小妾,那时候我看见她女扮男装,真该和祖母说一声的,就算让她恨我,也省得她今日自甘堕落,落得这般下场。”
翠墨不敢搭话,瞅着脚尖,昔日馨儿小姐那般的刚烈,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馨儿姐姐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都是一家子亲骨肉,最后弄成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翠墨越发不敢吱声,就接了小姐手里的手炉,往里加了一点炭火,“小姐还是进屋里吧,天儿越发冷了呢。”
“冬天那些下人是不是很难过?要是没有过冬的钱粮他们会怎么样呢?”
玉潭忽然这么说,翠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翠墨选上来时也不过六七岁,又是家生子,外面的生活究竟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小姐,奴婢也不大知道呢,只是我小时候,听说过老百姓有卖儿女的,咱府里也有外面买进来的粗使丫鬟,都是活不下去了家里才卖的。”
玉潭不禁想起了分给慎哥儿的那三十来户人家,庄子上的那些人还好说,好歹还有些口粮,以前依附侯府的那些人家可怎么过这个年呢,慎哥儿的小厮丫鬟们都是一家子一窝都归了慎哥的,没有银子,他们哪里还有忠心,父亲这是连慎哥儿身边的人心都要掌控。说什么分家不分府,做做样子罢了,等那几家子人过不下去了,哭着求候爷的时候,也是慎哥儿最狼狈的时候了。




嫡女风云录 第五十二章 玉潭是个好姐姐
玉潭思虑再三,娘亲说的让自己示好,也就是嘴里说说罢了,她只能好言好语的抚慰,她手中的丁点权利都是爹爹给的,爹爹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玉潭也没办法了,在爹爹的权威面前,她只能给慎哥儿提个醒儿。
“慎哥儿今儿进来了吗?你给他送个信,让他过来见我,我有话和他说。”
直到傍晚慎哥儿才过来,身上穿了厚厚的棉服,系了件大红的斗篷。
“二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玉潭看他小脸蛋红扑扑的,就知道他喝了酒,“慎儿从祖母那里过来的?”
“二姐姐,我铺子里有新进的皮草,穿在身上好暖和呢,我送给祖母一件紫貂皮的,祖母看见了可高兴了,又留我喝了酒,二姐姐我再想法儿给你拿回来一件,那件火狐狸皮的就好看,只是刘掌柜盯得紧,我没法拿回来。”
玉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一副不知世事艰难的样子,也不由得叹口气,连自己都是母亲说透了才明白过来的,慎哥儿到底还是太小,玉潭有些不知怎么开口,踌躇好一会儿,才揉了揉慎哥儿的头,问慎哥儿,“你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吧。”
慎哥儿就笑了,“那是老杜的诗,我都会背了呢。”
“你会背了也没有用,你手下还有三十几户人家呢,你拿什么养他们?眼看就要过年了,这些下人也要过年的,他们现在跟了你,你又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了?跟着你这样的小主子,到弄得他们要没有饭吃了。”
慎哥儿有些讶异的说,“二姐姐你想的真周到,连腊梅也说过这样的话呢,她说银子快不够用了,让我过两天查账的时候,从铺子里拿些银子出来。”
“你以为你想往外拿银子你就拿得出来?你连账本都不会看,还不是得听刘掌柜说话?他一句铺子今年亏损,你田庄也收不来多少租子,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你收上来的银子得坚持一年呢。”
慎哥儿就嘻嘻的笑了,“那二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那些掌柜的一直说生意艰难呢,我又没有办法,我求求父亲就完了。”
玉潭心里一软,慎哥儿还这么小,他哪里能想到那些个,就伸手在慎哥儿脑门上一点,“总是我欠了你的。”
说着就打开箱笼,拿出一个匣子,里面是整整二百两雪花纹银。
“这是姐姐这几年慢慢积攒的,慎儿先拿去用,让你手下的那些人先过了这个年再说,开春了你把他们都打发到庄子种地去。慎儿现在还小,也不需要那些人服侍,铺子里你又看不懂帐,爹爹给你的又都是不怎么盈利的小铺子,眼下你先把这个难关过了再说,不能让你手下的人没饭吃,你再好好央求爹爹派了人帮你把银子要回来,要不然呢,你那些下人饿了肚子,闹到爹爹跟前,虽说爹爹最终也会管你的,你脸面上可就不好看了,到时候爹爹一句话,说你太小了,挟制不了下人的,这些个铺面就又归了侯府,你这个家也算白分了,你什么都得不着。姐姐都是为了你好。”
慎哥儿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二姐姐,这是母亲和你说的?母亲还说了什么?”
玉潭犹豫着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娘和我说的?我娘说让你卖了她给你的那个铺子救急,可是我琢磨着,你还真的不能卖了那个铺子,爹爹还不得说你是个败家子?说你遇到事情怎么不跟他说,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慎哥儿就笑了,“我就说呢,二姐姐怎么想起来巴巴的要给我这些银子了。”
说着懒洋洋的站起来,“二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过得好着呢,等我真的没银子了再管姐姐要,现在我手里的那些还是够花的。”说着站起来告辞。
玉潭一看慎哥儿没拿那二百两银子,就硬塞给他,“我又不是想帮你,我就是可怜你的下人要没饭吃了,这大冷天儿的,又快过年了,你是饿不着的,你可让那些人怎么活着。”说完眼圈微微一红,“慎儿你还小,你不知道那些人过得艰难呢。”
又安慰他道,“爹爹疼爱慎哥儿,这回也不过是想给你个教训罢了,你不必在意,说到底爹爹不会不管你的。”
“姐姐,那些下人过得艰难你怎么知道呢?你还说要帮他们。”
“你呀,长这么大了也没吃过一点苦头,你能知道什么呢,乖乖的把银子收起来,拿回去交给腊梅两口子,让他俩帮你安排,你就和腊梅说,缺了什么让她派个小丫鬟过来找我,我帮你想办法,还有过两天我再给你送一车好东西,你留着过年。”
慎哥儿拉住玉潭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二姐姐最和我好了,我也最和姐姐好。”
玉潭心里甜甜的,嗔道,“把你的甜言蜜语留到祖母那里说去,姐姐可不稀罕呢。”
慎哥儿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姐姐我有办法呢,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我先不告诉你。”
玉潭禁不住一笑,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外面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玉潭就亲自帮慎哥儿把斗篷系好了,又拿个斗笠给他戴上,细细的嘱咐一番,慎哥儿就带着紫苏红缨回去了。二小姐派的婆子一直护送慎哥儿到碧梧书房的院门,方要回去,秋月倚门张望着,看见了两个婆子,忙笑着说,“两位嬷嬷辛苦,快进来喝口热姜汤,暖暖身子。”
两个婆子笑着推辞,“秋月姑娘不用忙了,天儿也不算冷,我们回去还要当差呢。”秋月就在那儿和她们说了几句话,看她两个走远了才回来。
春花早熬了热热的姜汤,绛仙、白雪两个小丫鬟也忙着帮慎哥儿宽了外面的大斗篷,屋子里娇声笑语,瞬间就热闹起来了。
慎哥儿喝着热汤,一会功夫浑身就暖洋洋的了,几个大小丫鬟都笑盈盈的看着他呢,慎哥儿觉得心里一阵温暖,“我腊梅姐姐呢?让我腊梅姐姐过来一下。”
秋月笑着说,“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顺家的是最守规矩的人,她怎么肯进屋里呢。”
腊梅成亲都几个月了,顺理成章的当了他的内管家,亏得腊梅精打细算,他手上那些下人才没乱起来,跟着慎哥儿这样的小主子,也难为了他两口子还是忠心耿耿的。




嫡女风云录 第五十三章 慎哥儿的艰难
慎哥儿要见腊梅,腊梅只是站在内室的门外,隔着厚厚的帘子和他说话,慎哥儿一撩门帘就出来了,见腊梅俏生生的站在那儿,一副妇人的打扮了,头上硬翘翘的挽了发髻,慎哥儿仗着年纪小,才不管那些规矩,硬是要拉她进屋,腊梅急得说,“我的小祖宗,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奴婢站在外面回话就可以了。”
慎哥儿无奈,只好在堂屋里和腊梅说正事儿,慎哥儿坐下了,腊梅只肯站在一旁,“今儿上午奴婢领着几个媳妇儿把那些糙米给各家分了分,那些人家都快哭了,奴婢只能好言安抚他们几句,许诺等明日对完帐,日子就会好过了,公子知道他们过得辛苦呢。”
又颦眉道,“金弓的老子娘不干了,嚷嚷着要找侯爷讲理去,被张顺弹压下去了,不过也就是一时,过了明日要是还要不上来银子,这些人真要闹到侯爷跟前了。”
“这是二姐姐给我的二百两银子,二姐姐怕我的铺子里要不上来多点儿银子,就拿出她积攒的梯己钱,要我先分给下人们过年,你先给我收着,这可是我二姐姐的私房钱,咱们轻易不要动用了。”
腊梅眼圈不禁红了,“二小姐真是个厚道人,难为她想着了。”
慎哥儿看春花端上来新做的点心,就让腊梅尝尝,“腊梅姐姐你尝尝好不好吃,一会儿也给我张顺哥带些回去,你们俩如今就靠着那点月钱过活,我又没银子赏你们,凡事都比不得以前了,你俩糙米饭都吃了好多天,我都知道的。”
张顺就是李鸣唯安排给他的贴身长随,平时跟着慎哥儿出门,张顺原来是跟着李鸣唯的,他有一身的好本事,可惜言语上不行,不会哄侯爷寻开心,在侯爷身边实在是不显眼,李鸣唯看他忠厚,就把他赏给了慎哥儿。
跟着慎哥儿,那些油水外捞的都没有了,只有每个月那点干巴巴的月钱,不用跟着李侯爷往烟花柳巷里跑,张顺反而开心,一心一意的服侍着慎哥儿,张顺跟着慎哥儿最大的收获就是和腊梅对上眼了,慎哥儿乐得成全他二人,张顺越发的死心塌地服侍慎哥儿。
听慎哥儿说点心,春花就笑了,“腊梅姐可得多吃点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呢。”
腊梅脸一红,“公子,要是没有什么事,腊梅就先回去了,那几个老家人正闹情绪呢。”
“你等一等。”慎哥儿忙叫住她,“腊梅姐姐你是不是有喜了?”
腊梅红着脸说,“公子,那些话不是您该说的,我手上的这些帐都整理清楚了,这银子也交给秋月姑娘收着吧,她心里细致,会照顾好公子的。”
说着就跪下来要给慎哥儿磕头,慎哥儿忙拉她起来,嗔怪她,“腊梅你也不怕这地上凉冰冰的,你还和我弄这些虚礼做什么。”
慎哥儿又笑着说,“腊梅你这回给我生个小外甥,我教他读书习武。”
腊梅吓白了脸,连连摆手道,“公子您可不能乱说话,奴婢不过是个下等的奴婢,能服侍公子几年都是奴婢的荣幸了。”
慎哥儿有些惆怅,他当然知道下人要守着的规矩,长幼尊卑有序,只是他小时候,腊梅贴身照顾了他,在他心里,很难把腊梅当做普通的下人看待,在她跟前摆不出主子的架子,也常常想不起来她现在是张顺家的了,是外院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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