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风云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溪明兰
“沁儿心思细,什么事儿都愿意在心里掂量一回,她嘴上不说,我瞧她心里不快活,又有四弟那天闹的那些事儿,沁儿受委屈了,只是沁儿一贯不耐烦那些针黹,她这样乖巧反倒让我心酸。”
红笺连忙笑了,“女儿家家的不做针黹做什么呢,五小姐懂事,少夫人该高兴才是。”
玉潭就不说话了,隔着新糊的霞影纱,倾听着长廊上悠扬的鸟鸣,花蕊和青芽在西次间悄声说话,不时的轻笑一回,命红笺打开窗屉,清凉的风吹进来,柳叶退了嫩黄,槐树枝头的芽簇颇为肥壮,一缕细细的流水从小石窠里流进来,绕着院子仍旧出去。
“墨香还想进来呢,看奴婢不肯应承,还哭了一回鼻子。”
玉潭淡淡笑了不置可否,红笺连忙说些别的,“少夫人也该出去走走,沉香亭畔的那几株白玉兰缀满了花苞,没几日也该开了呢。”
玉潭想象一下白玉兰开满枝头的样子,也想出去走走了,吩咐丫鬟拿出门的帕子,西次间有小丫鬟的说话声,过了片刻青芽过来了,“说是燕慈世子妃来了,已经到了二门。”
燕慈世子妃忽然间怎么来了。
玉潭心里诧异,世子妃是温文尔雅的名门闺秀,最在意这些细节,两人交情没到不拘俗礼的地步,哪有事先不打招呼的,玉潭只得扶着丫鬟迎出去。
远远的看见萧淑惠过来了,穿着大红遍地金云罗锦褙子,玉白色西番莲罗裙,戴着金镶红宝石梅花簪子,还有十二颗莲子米一样大的珍珠花压着鬓角,婆子丫鬟簇拥着过来了,玉潭迎上来笑道,“也不知今儿刮得什么风,难得萧姐姐过来。”
萧淑惠不像往日那样春风拂面,看着玉潭强笑道,“我是过来赔罪的。”
萧淑惠平日喜欢绕着弯说话,讲究那一点意在言外的韵味,忽然间这样直接,玉潭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萧淑惠伸手拉着她,“我们就在那边亭子里说几句吧。”
丫鬟忙在亭子里铺了锦褥,放了靠枕,都退出去了。
“我是从吴夫人家里来的,侯府的老夫人也去了,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玉潭听了心里发沉,萧淑惠叹道,“都是我小叔子惹的祸,我也瞒不住了,你早晚知道,我那小叔子贪恋令妹的容貌,也不知怎么设了圈套,两位小姐都落水了,贵府四小姐真是烈性女子,撞了山石自尽,眼下还有一丝气息。”
玉潭就觉得耳边嘤嘤作响,忙一把拉住了,“还有呢?”
萧淑惠说了大致,又面带愧色的说,“我那小叔子是父王的心头肉,我也不敢深说,又牵扯了刘公子,今日这些事究竟怎样了局,也不是你我能说的算的,方夫人还是先回家看看,救的及时,令妹还有一线生机。”
萧淑惠站起身福了一礼,带着婆子丫鬟匆匆离去。
玉潭嗓音暗哑,吩咐备轿,又吩咐不许让五小姐知道了。
李鸣唯这些日子身子好点了,又赋闲在家,每日没什么营生,他就躲在时雨斋作画,他出了牢笼,心里每每不自在,陛下分明不再信任他了,李鸣唯无奈之下只好寄情书画,清清静静的过日子,连几个姨娘那里都不愿过去了,心里怀念齐氏生前的那些时光。
外面一阵哄乱,郭新成家的求见,“侯爷出大事了,四小姐眼看不行了。”
李鸣唯抬眼看过去,郭新成家的忙说,“奴婢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夫人刚从吴家回来,吴家帮着把人送回来的,四小姐满头鲜血,眼下还是昏迷不醒。”
李鸣唯眼神凌厉起来,“老夫人怎么说的?”
郭新成家的低了头蚊子哼哼一样,“老夫人哭着回来的,四小姐送回她的闺房,三小姐陪老夫人回了春晖苑,老夫人那边正乱着呢。”
什么人敢扫了侯府的颜面,玉芳绵羊一样性子,在吴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能把老实的玉芳逼到撞头自尽的地步,李鸣唯伸手一撩衣襟大步出去,郭新成家的连忙跟出来。
“四小姐身边请人救治了吗?太医怎么说?”
郭新成家的忙说,“跟回来一个郎中在那边呢。”
李鸣唯想不起来玉芳住在哪了,“你头前带路,先看看玉芳。”
原来玉芳住在后小院,和她姨娘住在一起,李鸣唯很多年没来过这个小院落了,院子里的那颗杏树开了零零落落的花,廊下拢了风炉子,一个小丫鬟抹着眼泪熬药,看侯爷来了连忙跪下了,郭新成家的亲自打了帘子,李鸣唯一低头进来。
玉芳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丫鬟拿着汤匙往她嘴里喂水,看见侯爷连忙跪下了,李鸣唯行伍出身,一眼看出玉芳相当危险,浓眉紧锁起来,“郎中怎么说?”
小丫鬟哭着说,“郎中开了药方回去了。”
郭新成家的感觉有两道阴郁的眼光扫向她,吓得心里一咯噔,连忙小声解释,“老夫人吩咐不许张扬了,奴婢没敢自作主张。”
小丫鬟膝行两步抱住侯爷的大腿嚎哭,“侯爷求求您救救小姐吧。”
李鸣唯一脚踢开小丫鬟,冲着郭新成家的大吼,“还不快去请太医!这还用吩咐!”
“玉芳身边的丫鬟呢?叫一个会喘气的过来。”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爬起来,“奴婢在这里。”
李鸣唯这才打量一下这小丫鬟,也不过十二三的样子,“叫玉芳的大丫鬟过来。”
“奴、奴婢就是大丫鬟。”
李鸣唯拧了两道浓眉,“玉芳别的丫鬟呢?叫一个说话明白的。”
外面的那个丫鬟也进来跪下了,“四小姐身边是奴婢两人服侍的,奴婢听侯爷吩咐。”
两个小丫鬟都没跟去,什么也不知道。
李鸣唯揉了下眉心,“你们姨娘呢,她怎么还不过来照顾四小姐。”
小丫鬟吃惊的抬起头,“姨娘没在府里,三小姐吩咐我们姨娘到庄子里住着。”
李鸣唯看一眼毫无生气的玉芳,觉得屋子里逼仄得喘不上来气,就来到院子里,郭新成家的吩咐人回来了,垂着手等候吩咐。
“玉芳身边就这两个丫鬟?再派几个大的,还有该用什么药只管用着,刘姨娘怎么到庄子里了,我怎么不知道呢,还有你赶快派个人到吴家打听明白了。”
李侯爷说完大步出了院子,往春晖堂那边去了。
老夫人靠在榻上换了家常衣服,脸上刚擦了油脂,玉容拿鸡蛋帮祖母揉眼睛,一边柔声安慰着,外面丫鬟娇笑着,“侯爷来了呢,老夫人心里正不自在呢。”
老夫人忙喊,“瑜山快来和娘说说话,娘这心里堵着。”
李鸣唯进来请了安,坐在梨花木交椅上,端着茶吃了一口,抬眼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优雅的拿着帕子拭泪,“娘这颗心都要操碎了,还不是为了你们,玉芳贪玩,非要到池塘边看看,容儿只能跟着过去,她们俩不小心掉进水里,燕慈三公子高义救了玉容,偏偏又被刘鹤看见了,刘鹤只说要退亲,还好三公子答应了纳玉容为妾,娘想着也只能如此了。”
李鸣唯看向玉容,这妮子新换了玫瑰红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褙子,撒花金丝云缎百褶裙,头上戴了金饰,一双眼睛哭得粉光融融,低了头温顺的帮祖母捶腿。
李鸣唯想起毫无生气的玉芳半晌没说话,只是转着手里的茶杯。
老夫人见儿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斟酌着说起来,不时拿帕子拭泪,李鸣唯似听非听,心里早拼凑出大致的情景了。
侯府颜面扫地,他身为宗子难辞其咎。
老夫人见儿子不说话,想来他也为侯府的颜面犯愁,一挥手让下人都出去了,“瑜山不必忧心侯府的颜面,娘心里自有计较。”
老夫人眼神闪烁着,“玉芳还算有点出息,她撞头自尽全了体面,多少挽回一些颜面,我们家只管风风光光的给她发丧,我儿上表朝廷,为玉芳请封烈女称号,那么些人家都看着呢,朝廷总要表彰一下,我们家的颜面可不就回来了?”
李鸣唯看着他娘,“怪不得您老人家不让请太医,原来您老人家想的真周到。”
老夫人以为儿子愿意了,不禁笑道,“娘还不是为了侯府的颜面。”
李鸣唯站起来摔了手里的茶杯,点点头转身出去,身后是老夫人伤心的哭声和唠叨声,还有玉容柔声的劝解。
李鸣唯压不住心里这股怒火,想了想又叫郭新成家的吩咐,四小姐身边多加派人手照料,再赶紧派了人把刘姨娘接回来,又催着说太医怎么还没过来,就听下人来报,姑奶奶回来了。
李鸣唯不禁松了口气。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绝不偏袒
李鸣唯从春晖堂里出来,心里火烧一般,真是说不清的滋味,他没想到老母亲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虎毒还不食子!李鸣唯一连发了好几道命令,又让接回刘姨娘,又催着为玉芳请医问药,郭新成家的脚不沾地的忙起来。
李鸣唯心里烦躁,良国公深得宠信,掌管右金吾卫,可他李鸣唯也不是吃素的!今日闹出这般结果,为了李家的名声只能找良国公理论了,还有燕慈郡王家的三公子,李鸣唯不禁冷笑一声,他要是送女儿做了妾,他这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了。
那个女儿养她一辈子算了。
下人跑过来说,“姑奶奶回来了,往四小姐那边去了。”
李鸣唯听了不禁松了一口气,玉潭肯管着就好。
没过片刻功夫小厮又跑进来说,“黄老先生来了,连黄先生一起来了,是大公子派了人请过来的,派了婆子陪着往四小姐那边去了。”
李鸣唯忙问,“慎哥儿那个孽障呢怎么还没过来?”
小厮挠挠脑袋,“这个小的没看见大公子,郭管家派人过去找了。”
李鸣唯一边骂着慎哥儿,一边往后小院走去,到了院门口,就见仆妇人来人往的,远不是刚才冷清的模样了,仆妇看见侯爷来了,都蹲下身请安,李鸣唯随手叫过来一个,“你们四小姐怎么样了?清醒过来没有?”
“还没醒呢,老先生在里面忙着,让奴婢从冰库里取了冰块。”
李鸣唯见仆妇托着盘子,摆摆手让她忙去,他嫌屋子里逼仄,又有这些人忙着,就站在杏树下等消息,玉芳的住所窄小,此刻越发显得拥挤了,又过了一会玉潭出来,见爹爹站在树下出神。
玉潭过来请安,“玉芳还是不好,黄老先生说今晚最凶险,身边得留可靠人照顾。”
李鸣唯满心疲惫,“你安排就好了,想法救了玉芳要紧。”
玉潭也松了一口气,爹爹肯让她管着就好,“女儿想让彩蝶照料玉芳这个院子,女儿再派人接刘姨娘回来,还求爹爹答应才好。”
李鸣唯就问她,“你知道刘姨娘怎么出去的?为父还没来得及细问。”
玉潭见爹爹居然不知道,神态里就带出来几分揶揄,“是三小姐派人撵走的,为了刘姨娘沁儿还挨了一顿排揎,被祖母派去帮着慎哥儿管家去了,爹爹难道都忘记了。”
李鸣唯嗓子眼里咕嘟一句,他那时候伤病最重,又有许多烦心事,恍惚听母亲说过一回玉沁不依不饶之类的,李鸣唯不耐烦庶务,老母亲又愿意做主,他这时候也想起来了,母亲和他说过这些。
刘姨娘不在他心上,他倒给忘了,三小姐撵了刘姨娘,这句话说不出来的诛心,李鸣唯脸上有几分挂不住了,玉潭脸上似笑非笑,像极了齐氏的神情,李鸣唯又觉得说不出的刺目,为了玉沁修道他发过脾气,玉潭反而答应了,李鸣唯早觉出女儿的不满。
原来是玉容撵了刘姨娘到庄子里去,她女儿家家的,还管得着爹爹的妾,玉容这妮子分明不是个省心的,又想起母亲方才说的那番话,李鸣唯忽然间就毛骨悚然了。
玉容听祖母说那些话,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这别是玉容给出的主意吧,心里这念头疯长,李鸣唯瞬间变了脸色,疾言厉色的吩咐,“你跟我过来一下。”
玉潭见爹爹面色骤变,连忙跟了出去,来到空旷的无人处,李鸣唯看着远方,脸上阴晴不定,老母亲心里各种小算计,这些他都知道,只是老母亲也最优柔寡断,她哪里想得出这样阴毒的主意。
“你吩咐人小心饮食,尤其是玉芳入口的东西。”李鸣唯艰难开口。
玉潭满眼震惊,爹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这个家里玉芳好歹也是小姐,谁还敢对她不利?爹爹这幅神色分明知道了什么,爹爹不愿意和她明说罢了,玉潭不禁抖起来,一把拉住爹爹的衣襟,“难道是我祖母?”
“你派人盯着玉容。”
李鸣唯不愿意多说了,脸色异常难看,说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他都没脸面对玉潭了。
爹爹大步离去,脚下还有些踉跄,爹爹像在逃避什么。
玉潭震惊了好半晌,尖锐的指甲刺得手心生疼。
玉潭回到小院落,脚下还有些粘滞,青芽忙迎出来,“少夫人也该歇歇,少夫人身子要紧呢,四小姐这边奴婢几个会用心的。”
玉潭进了屋看玉芳脸色苍白躺在那里,新来的那个小丫鬟抢着服侍,青螺、碧螺反而被挤到角落里了,玉潭招手让她过来,这丫鬟看起来伶伶俐俐的,笑着上前见礼,“奴婢听二小姐的吩咐。”
玉潭见她一副想要抓尖讨好的模样,心里先不喜欢了,“你原来在哪里当差?”
“奴婢原来在花房里帮忙,郭嫂子派奴婢过来的。”
玉潭头两年管着家务,大小丫鬟也熟悉,这丫鬟面生,原来是花房里做活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进来了,又叫过来那三个丫鬟,也都不大熟悉,都撵到外面了。
玉潭一番发作,屋子只留下几个心腹丫鬟,玉潭坐到玉芳身边,伸手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眼前一片模糊,玉芳是姊妹里最省心的,要说心里话,玉潭实在不喜欢这个妹妹,她看不惯玉芳的老实懦弱。
这个懦弱的妹妹做出这样激烈的举动,挽回了李家女儿的名声,玉潭又想起爹爹说的话,心里一片悲凉,又禁不住愤怒,踩着姐妹的名声往上爬,她饶不了她。
秦访家的急冲冲来了,先看昏迷不醒的四小姐,擦了一把眼泪,“我们四小姐真傻,豁得出一条小命。”
秦访家的就是彩蝶,嫁给秦嬷嬷的小儿子,新婚燕尔还没指派差使,玉潭顾不得那些了,命人接她过来照应玉芳的院子。
秦访家的是夫人一手培养出来了的,立刻进入状态,“青螺、碧螺太小,还应该再派几个大丫鬟帮着照料,分作两班休息,看四小姐这个样子,白天黑夜离不了人。”
“郭嫂子派来四个丫鬟,我看着不大熟悉,都撵出去了。”
二小姐素日宽厚,也给下人留体面,秦访家的眼神一闪,“姑奶奶的意思是?”
“你过去和你婆婆说一声,让她留心三小姐的言行,还有宝珍、宝珠你也派小丫鬟留心着,小厨房那边好好敲打,还有就让青螺和碧螺在廊下煎药,不许别的丫鬟靠近了,取了药先请黄先生看看。”
秦访家的脸色也变了,姑奶奶说的隐晦,意思出来了。
她连忙郑重说道,“奴婢这就派人看着去,也选了可靠的过来服侍。”
秦访家的为人精细,府里人头又熟,她也没什么不放心了,眼下的关键还是玉芳能不能醒过来,她这样伤了脑子人变得痴傻也是有的,只能祈求菩萨保佑了。
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又传来慎哥儿的消息,慎哥儿打了刘鹤,良国公也挨了一刀,连暗云卫都惊动了,这会儿闹到皇帝跟前了。
李鸣唯气得目瞪口呆,恨得连连跺脚,一叠声的骂起来。
慎哥儿打了刘鹤也罢了,李家还能讲出来道理,他还敢给了良国公一刀,陛下要是追究起来,他一个纵子行凶,管教不严的罪名逃不了。
李鸣唯在屋里转了两个磨磨,吩咐人备马,连忙进宫求见。
龙德殿里这会可热闹了。
良国公痛哭流涕求陛下做主,儿子被踢成废人性命难保,连他身上都挨了一刀,不让李家脱层皮,难消他心头之恨;李鸣唯跪下来磕头,说家里的女儿危在旦夕,刘鹤坏他女儿的名声,只求陛下做主,说罢也是大哭失声。
皇帝一个头两个大,也难安抚了,稀泥也和不起来了。
皇帝公事公办起来,问了事情的经过,缘起于李家女儿落水,皇帝看着良国公,“刘爱卿啊,你们家不愿意婚事,退婚就是了,令公子有些卑鄙了。”
良国公哭道,“小儿或有小错,他倒被李慎踢成废人,臣只求陛下严惩李慎以震国法。”
慎哥儿磕了头笑道,“良国公分明撒谎,小子年幼,那里是刘公子的对手,只是心里实在气愤,轻轻的踢他一脚,小子能有多大力气,那里就能踢废了,分明是良国公趁机陷害我,故意弄废他儿子也未可知呢。”
良国公双目喷火,想起他宝贝儿子,都恨不得掐死慎哥儿,这慎哥儿还胡说八道,良国公猛扑过来,慎哥儿就地一滚,堪堪躲过,李鸣唯拦着和他厮打起来。
把皇帝惊得啊了一声,一看蕴儿还好,方才坐下了,陆禀上前分开两人,一个国公,一位侯爷,斗鸡一样瞪起来。
皇帝看着良国公,“老刘啊,前些天上的请封世子的折子,是为刘鹤请封的?”
良国公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说这个。
皇帝笑的春风和煦,“刘鹤如此品格那配袭爵,这也是爱卿溺爱的缘故,朕听说你家大公子文武全才,这爵位就由他袭了吧,老爱卿身上有伤,还是好好的在家里将养,金吾卫暂且交给副将掌管,不用爱卿操心。”
良国公懵了,皇帝又说,“李鸣唯殿前失仪,罚你一年的俸禄,在家里好好反省,刘鹤心思歹毒,朕念在他年幼无知,还请刘爱卿带回去好生管教,李慎你胆大妄为,朕绝不轻饶,来人啊把李慎,”
话还没说完,李鸣唯连连磕头,“陛下,小儿也是手足情深,才失手伤人,还望陛下饶了小儿,臣管教不严愿受责罚。”
皇帝瞪着李鸣唯,心里的酸水咕嘟咕嘟冒出来,“把李慎押到暗云卫!”
李鸣唯这回可傻眼了,暗云卫手段血腥,慎哥儿如何受得了,李鸣唯磕头如捣蒜,皇帝心里一阵暗爽。r1152
嫡女风云录 第二百章 对另一个穿越者的欺凌
最近都城八卦热度很高,先是小丫鬟飞上枝头,又是李家和刘家不得不说的恩怨,都编进弹词里谱了新曲,在潘家瓦子热热闹闹的传唱开了,艺术的生命力顽强,又是有迹可循的新奇故事,潘家瓦子新曲弹词唱出来,引导着都城的民心。
刘夫人这些天心里畅快了,连睡觉都能笑醒,庶子被废,嫡子袭爵,低了这些年的头终于昂起来了,嫡长子刘泰降等袭爵为良候,登门贺喜的人流不断,至于刘瑀威挨了一番贬斥,皇帝说他抬举庶子,宠妾灭妻,官职也没了,爵位也没了,谁还记得他作甚。
安国侯府这边的状况有点不妙,李鸣唯被罚了俸禄好说,大公子落在暗云卫手里十来天了半点消息也没有,玉芳被二姐姐接回家里调养,偌大的侯府愁云惨雾,老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又要担心大孙子,又要忧心乖孙女,一颗心都快要操碎了。
而此时的慎哥儿在暗云卫总部一间密室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两边的墙壁上分别点燃一排鱼脂灯,照的屋子里通亮,慎哥儿每到夜晚都在灯下翻阅着这些颜色发黄的卷宗,尤其是所有暗探的档案。
暗云卫这方面的工作做得不好,当事人偷懒,有许多语焉不详之处。
陆禀掌管暗云卫十来年,在前朝的班底上发展壮大起来,暗探这行人数又多,混杂的生活在各个角落,花匠,厨子,车夫,小厮,丫鬟,大多是很低等的下人,暗云卫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一块,不过借机监视朝廷官员。
在故纸堆里找线索,在纸上写写画画的,说不定哪一天会用得上呢,王月兴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们负责保护副指挥使的安全,副指挥白天忙着,晚上还过来看这些劳什子,他们也就没得睡。
慎哥儿看天色晚了,又想到瓦子里逛逛,回了牛尾胡同的小宅子,带着几个侍卫从地道口进去,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慎哥儿出现在潘家瓦子华丽的客房。
没有人知道潘家瓦子的主人是谁,这片地皮上讨生活的艺人不知道,到时候有地痞帮闲过来收取保护费,瓦子里雅俗共赏的曲目也有,吃喝嫖赌的行当也有,要想在这里闹事,对不起,甭管你是谁家的公子,总沾不着便宜。
华灯初上,瓦子里依然热闹,卖雪梨的,卖豆汁的,卖果子煎饼的,卖各色小吃的往来不绝,瓦子养活了一批依靠它讨生活的穷苦人,也娱乐了那些有钱有闲的王孙公子。
冯敏昊也徜徉在人流里,最近瓦子里传唱新奇的弹词,像他这样靠谱写词曲混日子的怎么能不动心呢,唱弹词的三家班赁了场子,远远的听到琵琶声,还有看客轰然雷动的叫好,冯敏昊掏出五个铜板挤在角落里看热闹,倘若他肯出十个铜板还能有个马杌子坐着。
戏台上一个弹三弦的老者,还一个辫子姑娘手拿檀板,轻吐朱唇,漫吐莺声,听她的花腔柔语如珠,唱的缠绵婉转。
“花枝蹀躞,花影重叠,游园只待惊梦,今日羞辱,不由人不泪雨抛,吓的我手儿脚儿酸软,魂飞胆落,扑速速肉颤身摇……”
歌词带着古意,唱腔又有现代的旋律,这个时代的人听了难免觉得新奇,冯敏昊低了头寻思着,这里莫非有还一个像他这样的穿越者?
冯敏昊听了曲儿哪肯走了,他也想着找老乡了。
慎哥儿在包间里早注意他了,一连两年多没见面,冯敏昊和旧时相比大不相同,就连气质都翻天覆地的变了,小动作不经意的还带出现代人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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